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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槍響之後,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班渡踉跄地從房間裏走出來。
時間只過去了五分鐘而已,門外應該是沒有人的。
然而當班渡擡起頭,就被冰涼的槍口抵住了額頭。
銀發青年居高臨下望着班渡,笑容肆意張揚,“看來衛鶴安是個廢物呢。”
“也對,自從于卿離開之後,衛鶴安就再也沒有參加過交流會,射擊的實力下降也是在所難免的。”
班渡的手不自覺握緊,“你打算殺了我嗎?你難道就不怕元首的報複?”
“怎麽會?”風燭笑道,“班渡難道不是死于和衛檢察官之間的權力鬥争中嗎?我不過是一個路過的人罷了。”
班渡瞳孔猛然收縮,“是衛鶴安找上你的!”
“班渡閣下,你在說什麽呢?”風燭說着疑惑的話,面上确實毫不掩飾地默認了。
短時間內衛鶴安确實無法做好充足的準備。他的權利更多體現在政治場上,無法調動太多能用的人,甚至沒有過多的下屬跟随到人工島。
但風家的情況不一樣。風家的家族性質與殷尚兩家相似,想要帶點自己的人進入人工島輕而易舉。
班渡來得匆忙沒有準備太周全,衛鶴安沒有把握殺死班渡,卻有把握風燭會願意幫他。
因為那是巨大的利益。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啊,好像我做了什麽天大的壞事一樣。”風燭聳肩笑道,“我只是做着我自己想做的事情罷了。”
槍口抵着班渡的額頭,風燭的臉向班渡靠近,笑容是肉眼可見的嚣張,“而你們,都是一模一樣的瘋子呢。”
班渡惡狠狠瞪着風燭,腦海中瘋狂地計算着如何在這一次的事件中活下去。
利益嗎?衛鶴安已經給足了。
那就是情感?風燭根本就不是多麽受情感拘束的人!
風燭當然看出了班渡絞盡腦汁的思考。他根本不着急。
本性惡劣的他樂于觀察人的垂死掙紮,看着他們在死亡邊緣想盡辦法活下去。
這會讓他覺得有意思。
“喲,已經想不到有什麽可以打動我的東西了嗎?”風燭笑着說,“再多思考一下嘛,畢竟你只有一條命,再過不久就要死于權力鬥争了。”
少年盯緊了風燭,沉重的眼神幾乎将所有事物壓垮。
他說:“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你必須讓于卿活下去。”
風燭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嗯?”
班渡的視線轉移,望向了于卿房間的方向,眼底的情緒執拗而偏執,顯得瘋子般的瘋狂。
“你可以殺了我,但,你必須讓于卿活下去。”
說到這裏,少年的面上突然綻放了一個燦爛至極的笑容,“無論你用什麽手段,只要卿姐姐活下去,必須活下去。”
于卿想要通過死亡離開,衛鶴安就決定讓所有有可能阻止于卿離開的人死去。
班渡不知道為什麽于卿會有這樣的想法,但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自身并不畏懼死亡,只是在對待于卿這樣瘋狂而執拗情感下,便痛恨死亡這個詞彙與于卿沾染。
正如風燭所說,他們都是瘋子。作為瘋子,自然會不擇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離開?不允許!要讓于卿一直活下去,在她待在書店的每一秒,都回憶起他的痕跡!
“噗!哈哈哈哈哈!”
風燭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們真的好有意思!哈哈哈哈哈!”
班渡笑容依舊,“你能做到吧。”
“哈哈哈哈哈!能!當然能!”風燭答應了。
他将槍口推進了一些,将少年的額頭印上紅痕,“交易達成。”
“嘭!”
在火/藥的作用下,少年的身體向後倒去,砸在了地面。
風燭收起槍,意猶未盡地招呼下屬将這裏收拾好。
他把玩着槍,轉身朝于卿的房間走去。
“想讓人死很簡單,想讓人活下去同樣簡單。”
路走到一半,風燭轉了個彎,招呼來下屬,“我記得相燕那個蠢貨也跟着班渡過來了,你去把他找來。”
下屬領了命令就離開前去尋找相燕,而風燭終于帶着下屬來到于卿房間的門口。
只是才站在門口,對立面的畫面就略有興致地挑起眉頭。
“于小姐,一日不見,你倒是過得痛快。”風燭相當敷衍找了句客套話。
只見房間內到處倒着兩具軀體,而故事的女主角站在房間的中心,手中拿着一把帶血的槍。
顧家的雙生子同樣站在房間內精致的面容因為沾染了鮮血而顯得過分癫狂。
站在中心的黑發女性擡頭,風燭的視線立刻與她撞上。
不由得,心髒猛然收縮,像是被什麽狠狠地撞擊,下一秒又膨脹至整個胸腔,然後從縫隙中滲漏出鮮紅的血。
風燭的臉上完全不受控制露出了笑容,是一個狂喜到足以扭曲五官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于卿,你真的有意思啊!怪不得班渡說要讓你活下去!”
“哈哈哈哈!也是,像你這樣的人,要是死了那就是暴殄天物!”
銀發青年笑道肩膀顫抖,連槍都差點掉在地上,被他的食指虛勾着,搖搖晃晃。
于卿面無表情,連與他們多說一個字的力氣都沒有。
疼痛卷席了整個大腦,如同尖銳的到直接紮進太陽穴,然後将大腦裏面所有的東西攪動。
劇烈的疼痛令胃部抽搐,手指甚至開始痙攣,握着槍的手根本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平穩。
一幕幕的畫面從腦海中飛速閃過,仿佛将她的靈魂抛開來,把裏面的所有東西血淋漓地扯出來,然後放在眼前過一遍。
她想起來了,終于将這個世界的所有記憶想起來了。
從有意識開始的那一刻起,就意識到了自己與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
她将生命看成了世界上最高等級的禮贊,卻被周圍的所有人棄之如履。她将日常中微小的花草記錄,卻成為了最孤獨奇怪的人。
哪怕是将善意始于給他人,也被按上了“施舍”的名號。
在她看來,周圍的一切都是荒誕畸形且奇怪的。而在這個世界看來,她才是那個最形單影只的。
曾經掙紮過嗎?有的,一直都有。
從沒有向旁人屈服過,甚至想要通過善意将自己的想法傳達給他人。
可是無論她多麽努力,沉重的心緒都像是巨大的岩石将她的肩膀壓制,将她的所有思想都禁锢在只有三寸的光斑中,再也不能移動。
她終于知道,自己失憶的第一天,前往咖啡廳的目的是什麽了。
她想要告訴班渡,書店在以後會關閉。她會離開這裏,離開這個世界。
在處理好班渡後,她會和衛鶴安道別。
所以最開始,她就沒有打算在這個世界待下去。
而後她失憶了,在失憶期間認識了相燕以及新時。
相燕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認真對待着身邊所有的事物,就算是一片小小的落葉,也會被他記錄下剎那的美麗。
新時總說自己是病人,然其過分追求的浪漫将他的靈魂洗滌成最純淨的稚童,追逐的月亮成為他最崇高的理想。
新時已經離開了,那麽相燕呢?
于卿将槍口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想到的只有相燕。
他該怎麽辦?他說和她交朋友是很幸運的事情,總是在為她感到高興。
所以,她要是離開了,相燕該怎麽辦?
會很傷心的吧。
扳機被扣下,于卿猶豫了。
“姐姐,不可以哦。”相同樣貌的雙生子面無表情,精致的面容令他們看起來像是冰冷的玩偶。
顧言左帶着厭惡的視線望向地面上閉目的尚久,“是這個家夥蠱惑的姐姐吧?”
“一定是吧。這個不知所謂的野種,剛才對姐姐做了惡心的事情。我們已經把他殺掉了,姐姐根本不用這樣偏激的。”顧言右附和道。
他們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于卿的身上,準确來說是被于卿舉在太陽穴邊的槍,“更何況,姐姐是我們的,就算是死,也要經過我們的同意才行。”佚
“姐姐永遠都是我們的姐姐,絕對不可以輕易死掉。”
雙子的話語将于卿拉回了現實。
她的目光逐漸聚焦,終于将眼前被血染紅的房間看清楚了。
是了,剛才雙子進入房間後,就把尚久殺了。
她當時因為段此珩的當面死亡,隐藏起來的記憶一次性湧入大腦,所以根本不記得自己本能地做了什麽。
“好啦,死不死的不要說的那麽難聽嘛。”風燭笑夠了之後就一直安靜着沒說話,這回終于吭聲了。
他朝于卿昂起下巴,“于小姐,不要那麽着急求死,我這裏還有一個人呢。”
下屬将人壓過來,正是相燕!
于卿一愣,嘴巴微張,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于卿小姐!”相燕匆忙喊道。
風燭笑容緩和了些,“就在剛才,班渡閣下拜托我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希望于小姐能夠一直活下去。”
“我認為不是多麽難的事情。”他舉起槍口對準相燕的後腦勺,“從現在開始,于小姐與這個蠢貨的性命綁定如何?”
相燕同樣愣住了,而後低下腦袋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于卿的面色開始蒼白,憤怒則是在胸腔中升起。
“如果我死了,他也會跟着我一起死,對嗎?”她問。
“當然。”風點頭。
看似生命綁定,實際上都是風燭說了算。
雙子惡狠狠瞪着風燭,實在是惡心他将相燕和于卿綁定在一起的操作。
陰冷的惡意朝風燭看去,而被瞪視的對象則毫不在意。
于卿抿唇。
她看不見相燕的表情,也不清楚他的想法。
槍口慢慢遠離于卿的太陽穴,風燭的笑容也在擴大。
突然,他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一把精巧的槍抵住了他的胸口,風燭看過去,竟然是相燕!
“少主!”下屬們紛紛掏出槍對準相燕。
就連于卿也下意識将槍口擡到原來的位置上。
從前總是笑容燦爛開朗的青年終于擡起了臉,将哀傷與悲痛呈現在眼前。
“我不會再次成為于卿小姐的累贅。”他對風燭說。
“我是一個蠢到無可救藥笨蛋,很小的的時候就是一個拖後腿的廢物。”相燕看向于卿。
哪怕他揚起了微笑,也被苦澀填滿,“很抱歉,于卿,小時候差點被人販子拐走,到最後逃跑的關鍵時刻我竟然發燒了,只能托你的後腿。”
“明明最開始被拐走的是我,還要你來救我。我那個時候總是想着要是能幫到你就好了,但我就是一個什麽都做不了的廢物。”
于卿握緊了槍。
她明白相燕的意思。
顧言左與顧言右同樣明白。
風燭瞳孔收縮,“你這個……!”
子彈穿過胸膛,造成了致命的一擊。
與此同時,相燕的身體同時被數顆子彈穿透!
雙子立刻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姐姐!!!!”
“嘭!”
于卿閉上雙眸,感受到那子彈離開槍口的熱浪逼近自己的大腦。
一定要,離開這裏。無論結果如何,哪怕是死亡也要離開這裏。
作者有話說:
這本小說算是完結啦!至于番外(太刺激了沒敢往這裏放)
在就很昂啊
過幾天我寫了發,這幾天一直在忙實習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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