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一段孽緣

“你認得我大哥？”

肖九日點頭，“有一段……孽緣。”

柳葉聽着，嘴角露出了別樣的微笑，內心早已經編出了一大段少兒不宜的好基友的故事。

“我能聽聽這段故事嗎？”

八年前，已經帶兵出征的肖九日在戰場上受重傷奄奄一息，請求調兵的時候又因為其餘地方也是危機不斷所以請兵失敗。眼看着龍國的軍隊就要踏上龜國的土地，肖九日是有心無力。

就在這時，十五歲的艾羽仲帶着琴音殿的人及時趕到，一起前來抗敵的還有江湖中的衆大勢力。那年，江湖勢力排行榜上，琴音殿是第一名。

後來，他們勢如破竹，生生将龍國軍隊逼退了三十裏地這才讓龜國轉危為安。

散去其他勢力，艾羽仲帶着艾老伯進到了肖九日的大帳。

忍着皮肉撕開的劇痛，肖九日看着這個不遠千裏趕來幫他的男孩兒。“你……還小，怎會來戰場上？”

“切，我若不來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還嫌棄？老伯，咱不醫他了，咱們走！就讓他這皮肉都晾曬在這兒吧。”

艾老伯是艾羽仲娘親留下照看艾羽仲的，醫術了得。雖然年紀也一把了，但是總跟小孩兒似的，艾羽仲要有什麽災病的，他經常拿這種方式逗他，這不是，艾羽仲也出師了。

“留步！”這幾天将行軍大夫派去給士兵們醫治，而自己的傷則得不到好的救治，導致傷口早已潰爛。

傲嬌的看了一眼躺在那裏強撐着的肖九日，艾羽仲使了個眼色讓老伯過去繼續醫治他。

“你說你，都傷成這樣了還逞什麽英雄好漢，那些士兵的命比你重要？沒了你，這軍隊就是一盤散沙，你倒好，視自己的生命如無物。”

“一樣的！”想着自己當初也是從一個小士兵做到了今天的位置，若是當時的将領不拿士兵的命當命，那自己也活不到這個時候。戰争中若沒有這些小士兵，戰鬥又怎會勝利？

“行行行，一樣的行了吧？老伯，給他把嘴堵上，他說話太招人煩。”

Advertisement

艾老伯看了一眼艾羽仲，他剛要給肖九日縫合傷口，他是怕他疼到咬了嘴才讓自己把他嘴堵上的吧？

“關心就關心，別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說你這孩子……”

見老伯即将開始說教，艾羽仲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大帳。

幾天之後，肖九日的傷口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因為還要清理戰場，再加上傷者衆多不适宜趕路，所以大軍就在這邊境先安頓了下來。

這天，閑來無事的他準備到後山轉轉，但卻看到了艾羽仲和此戰龍國的将領在一起說話，他連忙躲到了樹後面側耳聽到。

“怎麽樣？經過這一戰，你琴音殿在江湖上的地位可算是奠定了。先讓本将軍攻打龜國，等人們都奄奄一息的時候，你又以勢力第一的名義命令那些人幫你守衛國家。這棋，下的可真好！”

“不敢當，只是耍了一些小手段罷了。這是之前應了你的銀子。”從懷中拿出一疊銀票遞了過去。“護國救人，這名聲買來倒也不算貴。”

躲在樹後面，他們的談話字字句句肖九日聽的都真真切切，虧的他這些時日已經将艾羽仲視為兄弟，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為了給自己的琴音殿造勢所設下的圈套。

身上的傷口隐隐作痛，想着那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們所受的傷，就算氣量再大也忍不下這番戲耍。

轉身回到自己的大帳，肖九日等着艾羽仲回來。

本想将他好好殺了解氣，但看到他回來的時候手裏拎着的東西時，縱使一向沉得住氣的他也不再淡定。

随手一扔，剛剛還在和艾羽仲談話的龍國将領已經身首異處。

見他一身是血的回來，肖九日竟忘了和他算這筆賬。“這血……是誰的？”此時，肖九日忘記了生氣，只是擔心着他有沒有受傷。

“當然是他的。”

聽到他說這一身血跡不是自己的時候，肖九日心中有一絲絲的慶幸。

“這場戰争是你的計謀對吧？為了給你的琴音殿造勢就視我這幾萬将士如蝼蟻，本以為你是真的幫忙，沒想到……虧我當初把你當作我的兄弟，權當是我看走了眼！你走吧，就當我們從未相識。”

艾羽仲笑了，“看來你身體好的差不多了，還有力氣去後山閑逛。這樣吧，龍國的兩座城池送你做賠禮怎麽樣？差不多了吧？嗯，我覺得夠了，等着。”

自顧自的說完，艾羽仲離開了肖九日的大帳，随後，琴音殿的人全部往龍國方向離去。

本想追，但因為傷口的突然裂開而無法前行，他剛剛說什麽？龍國的兩座城池？他要幹什麽？難道要去反攻龍國？就琴音殿的那些人怎可能啊？！

艾羽仲一日不歸，肖九日帶着軍隊也不敢離去。他在，至少他有危險他可以随時營救，他走，他若出事他會後悔一輩子。

這一等，便等了一月有餘。當他再回大帳的時候，肖九日連忙迎了過去。

“龍國的兩座城池……我的賠禮，你……別氣了。”

他一手拿着佩劍一手拿着割讓城池的文書渾身是血的倒在了肖九日面前，倒下的前一刻，他嘴裏還說着讓他別氣了。

當初他帶着琴音殿離開的時候，把艾老伯留了下來救治隊伍中的傷員，這其中，當然包括肖九日本人。

抱着艾羽仲一路狂奔到艾老伯的大帳，肖九日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老伯，老伯！快來救救小羽，求你！救救他……”

被老伯趕出大帳，肖九日一直在原地打轉，不停搓着的雙手表示着自己內心的緊張。

等了好久，艾老伯終于出來了。“渾身都是各種各樣的小傷口，好起來……難！”換了口氣，老伯接着說道：“不過都已經上過藥了，悉心照料還是可以康複的。”

“老伯，謝謝。”得知艾羽仲沒事了之後，肖九日完全沒有心情再去理會剛剛老伯說話大喘氣的事情了。

把艾羽仲抱回到自己的帳中，肖九日一直在床前照料着，日夜守護。無論是何時他醒來想喝口熱水，肖九日都會第一時間遞到他的嘴邊。

一個月後，艾羽仲又生龍活虎的出現在衆人面前，按照艾老伯所說，若是沒有肖九日的悉心照料，艾羽仲絕對會落下後遺症。

“文書，為什麽？”

“我說過了啊，賠禮。古有廉頗負荊請罪，今日怎麽就不能有我艾羽仲奪來兩座城池換你一笑呢？”

“浴血奮戰，只為請罪？”

艾羽仲想了想，搖了搖頭。“本來我的計劃中就會割去他的頭顱，身為龜國人，又怎麽可能讓別人在我們的土地上撒野。只不過……沒想到你成了我計劃中的意外。意外的是因為這計謀我多了一個好大哥，所以為了不讓你我二人的情誼就此止步，浴血奮戰換來兩座城池也換來你這麽一位好友，挺值得啊。”

“瘋子！”

是啊，就是因為艾羽仲這個瘋子，那年，那場戰役，在外都傳龍國本想搶占龜國土地，但因為将軍肖九日的英勇奮戰而偷雞不成自毀兩座城池。

一瞬間，肖九日成了人人歌頌的大英雄，來求親的人快要把肖府的門檻踏破。

“倒是便宜了你，我為你打天下，你倒好，美人在懷左擁右抱的。”難得兩人可以清閑下來坐在茶館裏喝喝茶，艾羽仲調侃到肖九日如今的處境。

“我不成親。所以她們來也是徒勞。”

“別鬧了，你不成親？怎麽？等着去哪國做驸馬嗎？那我們要見一面可是難了，畢竟這山高水長的，我吧，又比較懶，長途跋涉什麽的，之前去幫你那次就夠了，怪累的。”

艾羽仲不知道的是，自打他帶着江湖勢力趕來幫他的時候，自打他當時拿着那份文書渾身是血的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自打他說浴血奮戰奪下城池只為換他一笑的時候。他的心境就已經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