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将軍夫人

艾羽仲講完，杯中的茶水也正好喝完。

“所以你就躲了我六年？”艾羽仲點頭。“你說我有危險你會派人來救，那兩年前救黎兒回來的人是你，對吧？”

“你怎麽知道？那天我把黎兒抱到你府外後我就躲到石獅後面了，看到你抱着她回去我才離開的，你怎麽可能看的到我？”

“只要你在的地方我的眼神從未離開。那日我看到你時你戴了人皮面具，雖容貌不同，但能猜到應該是你。”

艾羽仲長籲一口氣，“只可惜當初沒能把惡人抓回來。那黎兒呢？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有些瘋癫了，現在她怎樣？”

“依舊。”

艾羽仲搖了搖頭，可惜了，才那麽小的孩子就遭受了這般傷害。“對了，一直忘了問你，葉妹妹不是跟着陶依依進宮的嗎？怎會在你府上？”

“她的人皮面具脫落，好在是在我面前，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就是，而且這面具的透氣性還特別的差，我要投訴，這有質量問題。你知道我之前在宮裏被肖将軍發現的時候有多緊張嗎？他這說話方式你最清楚了，差點吓死我，我還以為會被當成刺客抓起來受刑呢！艾大哥，這可都要怪你。”

抓住機會的柳葉可算是開口了，好在是被嫂子發現……不對，按照這兩人的相處模式，明明是呆萌攻和傲嬌受的感覺，所以說不定艾羽仲才是嫂子！

“老伯，這面具你看怎麽改改，重給葉妹妹做一個合适些的。”

“知道了。”

“小羽，你是否要重建柳府？”艾羽仲愣了愣，他二人之間從未有過秘密，所以柳府一事他是知道的。點了點頭表示确定。“肖大哥幫你。”

柳葉看了一眼同樣不可思議的老伯，心想着：這件事若是一旦開始，成功還好，但若失敗，那便是萬劫不複。身為柳家人本就擔負着這樣的責任，所以無所畏懼，可肖九日這個外人……這麽看來，他二人便是真愛了吧。

“那嫂夫人和黎兒呢？你不管了？”

想當初他知道自己是柳家人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把這消息告訴了肖九日，他自然是知道這其中的危險。這事情，一旦開始無論前面是陽光大道還是萬丈深淵都只能一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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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仍舊不能自私，當初的顧慮今天同樣有。嫂夫人和黎兒是無辜的，把她們也牽涉其中總感覺身上背負着罪責。

“無妨，我既然答應了你們會幫忙，那我就有保護她們的能力，這你放心。”

“還保護家人的能力呢，你女兒不是還……”本來這話柳葉只是心裏想想，但一激動就脫口而出了。“對不起。對了，你之前說黎兒是被人下蠱才成了今天這樣，我身邊有一個用蠱高手，要不讓她幫你看看黎兒有沒有救？”

剛想對柳葉使用暴力，但聽到後半句的時候，艾羽仲這才反應過來。“就是，莊老板可是龍國蠱女的女兒，對蠱自然了解。”

“你……”

“哎呀，你就別說話了，你說話太累。葉妹妹的意思就是說她手下有一個龍國來的用蠱高手，說不定能救黎兒。”

“我不敢保證繡吟姐一定可以，所以咱們只能是先試試。”

艾羽仲點頭，畢竟已經拖了兩年，這中間到底對病情有沒有影響誰也不知道，所以有一線希望都要先試試再說。

肖九日看着艾羽仲，果然，只要有他在，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可以解決，就像當初自己以為守不住邊關的時候他帶着人前來營救一般。

早些時日安頓好柳友祯趕來龜國的莊繡吟趁着夜色悄悄潛入将軍府。

跟着莊繡吟第一次踏入這個傳說中已瘋癫兩年的肖黎的房間。

看到還那麽小的孩子被綁在了床上，柳葉有些心疼。瘋癫了兩年，發狂的時候是喂不進去飯的，所以五歲的肖黎看上去要比同齡的孩子瘦弱一些。

聽着她均勻的呼吸聲，莊繡吟上前查看到。“柳爺，黎兒的病情比較複雜，她身體裏好像有兩種蠱蟲，每次她發狂的時候就是兩種蠱蟲互相牽制的時候，兩年……治起來比較麻煩。”

“能治嗎？”

“肖将軍放心，雖然我現在不敢保證一定能治好，但是至少可以不讓黎兒發狂的時候難受不已。”

“有希望就好，肖大哥，你快去告訴嫂夫人，聽到這消息她一定會很高興的。莊老板，那我就先替肖大哥謝謝你了，不管怎樣，至少先讓孩子不那麽難受。今天開始你就住在府裏吧，治療起來也方便一點。”

看艾羽仲直接替肖九日安排了起來，柳葉打趣說道：“艾大哥，這是将軍府又不是你琴音殿，你說的能算數嗎？人家肖将軍和将軍夫人都沒說話呢，你這倒是安排的挺全面，合适嗎？”

“合适。”柳葉話音一落，從房外進來一人，只見這人二十來歲的年紀，身着一身素衣，一張瓜子臉再加上清秀的眉眼和薄薄的小嘴，秀氣的很。“想必這位就是将軍時而會提起的小羽吧？”

“這是孫心怡，皇上的母家表妹。”肖九日給衆人介紹着，在他心裏，孫心怡雖是自己的夫人，但他并未打心底裏接受。尤其是當年發生了那件事。

“原來是嫂夫人啊，小羽剛剛所說怕是有些冒失了，一切還都聽嫂夫人的安排便好，小羽不會多嘴。”

“這是哪兒的話，你和将軍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所以你不用在意。”

聽到這裏，柳葉真是佩服起面前的這個女人，明明知道自己愛的人愛的是……另一個男人，還能如此淡定的交談，倒也是個奇女子了。

只見她接着說道：“我也知道，雖然你六年未曾出現，但你的意思便是将軍的意思，将軍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所以小羽……”

“別亂叫，稱他艾殿。”

雖然一直都以将軍府當家主母的身份展現在世人面前，但孫心怡深知當初若是沒有喻慕謙的賜婚，他的身邊不可能有她的身影。所以對于他剛剛糾結于稱呼的這件事，她是不會介意的，畢竟原本站在他身邊的人就應該是面前的這個翩翩公子。

“艾殿，是我有些唐突了，還請你不要介意。”

“喂，好歹也是嫂夫人，你就不能給個好臉嗎？”瞪了一眼站在一旁明顯有些無辜的肖九日，艾羽仲笑着說道：“嫂夫人放心，我今日前來也是為了我這葉妹妹，順便管一管黎兒的事情，所以不會在府中多做停留。這樣吧，莊老板留下給黎兒治病，我帶着老伯和葉妹妹就先離開了。”

“天黑了，你要去哪兒？”

“回家啊。”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艾羽仲有些難為情的笑着：“這麽多人，你就不能給我留點兒面子嗎？不然大家總以為你的命令我一定服從。”

“我服從你，夠了。”

“咳咳咳——”雖然在原本的時空中柳葉身邊不乏這些抛開性別追求真愛的人，但親耳聽到這些的時候，還是有些震撼的，所以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那我說我今天要回去。”

“你還回來嗎？別這一別又像六年前那樣同在聖都我卻尋不到你。”

無奈的嘆了口氣，“我的老巢已經被葉妹妹暴露給你了，我還能往哪兒躲？你是知道的，我比較懶，不願意換地方亦不願意換人。”

“那就好，天黑路滑，小心。”

送走艾羽仲三人後，孫心怡是很高興的，畢竟自己的女兒有了醫治的希望。但她不敢表現出來，她怕她的表情在肖九日看來是在笑艾羽仲的離開。

“将軍……”

“照顧黎兒去吧，像往常一樣，我不見你，你也不用來見我。”

我不見你你不見我，這便是二人自打成親至今的相處模式。六年，除了成親那天和黎兒出事的那天，這兩人怕是比路人還要路人。

看着肖九日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孫心怡心很疼，但她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這個因為黨争而痛失真愛的男人。

想當初，他名聲大噪，來将軍府提親的人就快要将門檻踩塌。那時的她何嘗不想參與其中，但她深知他的心中已有一人，所以對于肖九日，她只能遠觀。

在知道表哥要用自己來牽制他的時候她甚至想過要逃，因為那樣他就可以繼續過着原本的生活，舞刀弄劍和心愛之人一起浪跡天涯。但她又怕，怕自己逃了之後受過的會是他，所以只能帶着這樣複雜的情感坐上了花轎。

成親那天，她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她的眼角也落下了一滴淚，那淚是為他二人落的。明明相愛卻因為種種原因只能永不相見，她心疼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