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蠱蟲之計

直至被關在大牢裏滿目還是搞不清楚事情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蜷縮在角落裏緊緊的抱着自己，她甚至不知道是提起了那戴着人皮面具的宮女之事才為自己招來這牢獄之災，而且，極有可能變成殺身之禍。無意間瞥見隔壁牢房的柳葉，見她毫無畏懼之色，她走了過去。

“你不是琳琅對吧？真的琳琅遇到這種事情早就大哭不止了。”

“在明知我不是琳琅之後你竟然還敢跟我說話？膽子不小，可是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你，我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你還真是蠢得可以。”

在聽到柳葉這麽說之後，滿目心裏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怎麽？你在慶幸嗎？慶幸還好不是真的琳琅，不然被勝似親姐妹的你背叛又失了貞潔的她應該會無法活下去吧。”

滿目看着面前這個熟悉的面龐，但實則并不是自己相熟的女人。“你到底是誰？你接近小姐進宮是為什麽？”

“說的好像你知道了之後可以阻止我似的。”柳葉說完，沖着牢房外面大聲喊着：“來人啊！我要見我家小姐！”

沒多久一個獄卒打扮的人就拿着手中的棍子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一個死刑犯還有那麽多的要求，你當你是誰？天王老子嗎！給我老實……”

還沒等那人說完，柳葉就把懷中陶素英的令牌拿了出來擺在他的面前。“見了皇後娘娘的玉佩就如見了她本人！我要見我家小姐。”

“是是，我這就去。”

剛剛在大殿之上沒有把這玉佩拿出來本就是為了之後做打算，若是當下便拿出來為自己保命，難保喻慕謙會收回令牌，到那時便沒有機會見人也就沒有了逃出去的可能。

沒等多久陶依依就趕了過來，隔着鐵欄杆主仆二人手拉着手互相擔心着。“琳琅，你還好吧？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求姑母讓你出來的。”

“我并不是真正的琳琅。”

“……在聞到你身上的藥香味兒時我就懷疑了，看來……是真的。那你為什麽要回來？明明已經手握令牌出了皇宮遠離了危險，還是說，你來皇宮的目的并為達成？”

“都有。一是目的并為達成，二是回來告訴你陳言的态度，他也對你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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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依依沒想到柳葉冒着生命危險回來其中竟然包含着對自己的承諾。“不管你是誰，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不用了，只要陶姑娘幫我捎一句話就好了。問問肖将軍看我要不要暴露身份，還是說他們已經有了救我的辦法。”

“肖将軍？看來滿目之前檢舉之事是真的。”

“但事情也應她而起，若不是她下藥欲毀琳琅清白便不會有之後的事情。人心叵測，陶姑娘今後一定要小心，即使是身邊之人……”說着，柳葉轉身看向隔壁牢房的滿目，“也未必要推心置腹。”

陶依依點了點頭，“我想知道琳琅……還好嗎？”

柳葉挑眉：“你真當琳琅是姐妹？”陶依依點頭，“你放心，那丫頭現在被好吃好喝的照看着，等事情結束了便送她回來。”

“那就好。你還是琳琅，直到她回來之前你都是。”

之後陶依依又來了一趟大牢，跟柳葉說了肖九日的态度——靜靜地等着，他們會救她出去，以琳琅的身份。

雖然大牢的吃喝用度相當簡陋，但曾經的柳葉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所以也沒有覺得有很不舒服的感覺。相比之下，滿目就不同了，面對牢房裏的老鼠蟑螂什麽的經常展現她的海豚音。

“你就不怕嗎？幾天前皇上把我們關進來的時候并不像會把我們放出去的樣子，說不定，說不定我們就會老死在這牢房，或者是直接被判死刑。”

在一旁閉目養神的柳葉并不想理她，只是安靜地靠着牆想着自己的事情。他，好幾天沒來了呢？

嘆了口氣，原本抱着雙腿的手慢慢放到地上，在她沒注意的時候一只不知名的蟲子向她靠近着。一聲悶哼，柳葉看着左手背上鼓起了一個紅包，而且愈發紅腫，皺了皺眉頭不去管它。

入夜，柳葉躺在草席上進入了夢鄉。

夢裏，隐隐約約的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她嘴角上揚着跑了過去。好像自從她跟他說要追他之後他就很少出現在自己的夢裏了。

“你最近都很忙嗎？怎麽也不來我夢裏了。”

“你受傷了？”

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左手看，想着白天那蟲子咬後的紅腫柳葉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往後藏了藏。“我沒事兒，就是一只小蟲子咬的，無妨。倒是你，你……”

還想說些什麽，但寧息直接過來把自己的左手牽起查看着。“……蠱蟲？莊繡吟幹的。看來你的屬下已經開始行動了。”

一撩衣擺坐在柳葉面前，寧息繼續說着：“不過要不要這麽狠？好歹你也是他們的柳爺。”

“你什麽意思？”柳葉坐在他對面問着，對于這種東西她一向不怎麽喜歡研究，所以屬于那種不清楚還有那麽一絲絲好奇的感覺。

“這蟲子的副作用會讓你高燒不退，除非是用母蟲帶出，不然人會一直高燒致死。他們的法子也太過于冒險了，完全不如直接查清冷宮之事來的直接。天下皆知之後喻慕謙總不能把他的臣民都殺了吧。”

“法不責衆？”寧息點了點頭，“冷宮的事情我問過肖将軍，聽他的口氣他應該是知道的，但他不說就有他不說的理由，所以我也不想查。弄的滿城風雨萬一收不了手怎麽辦？”

寧息一臉的不可思議，“你不是玩兒起來就不顧大小了嗎？怎現在畏手畏腳的，這還是我認識的柳葉嗎？”

“網太大了，收不回來我就沒辦法回到原本的生活，回不去的話我就不能光明正大的追你了啊。”

寧息笑了，看來這丫頭心裏還是有他的，即使是忘記了一切。“你不知道像表白這種事情都是男人來的嗎？”

“所以你是同意我追你了？那你直接同意做我男朋友多好。”

“等你回去或者等我過來我一定和你在一起，到時候只要你不反悔就行。”

直接牽起寧息的手，柳葉一臉的幸福。“我事先說明啊，我可是從來沒有談過戀愛，要是你敢欺負我我絕對會一槍爆了你的頭！”

寧息愣住了，想當初他倆吵架的時候她就曾經把槍對準她自己的太陽穴。

“小哥哥，我這輩子都不會向你開槍，所以我把槍口對準了自己。若是走火，傷在我的身上，我相信你心裏的傷一定和我一樣痛，所以我們不吵了好不好？柳寶錯了，這一切都是柳寶的錯行嗎？”

他記得，那次明明是自己做了錯事。

“你舍不得将槍口對準我，就像我永遠不會将槍口對準你一樣。”

“啊？”面對寧息失神所說的這句話當下的柳葉并不明白，直至之後的好久她才知道了這其中的故事，當然，這是後話。

夜裏的大牢格外的陰森可怖，通道牆壁上那舞動着的火光不規律的為老鼠吱吱的聲音充當着背景。再看柳葉的牢房裏，一襲白色的身影時隐時現。

看着躺在那裏的柳葉因為發燒而變得紅潤的臉龐，宰惜多想脫下自己的衣衫為她蓋上，可努力了這麽久自己終究只是一抹時隐時現的幻影。

蹲在她的身邊，宰惜輕聲說着：“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你問我為什麽總是不來你夢裏見你，我想說的是我日夜研究只為可以真正的站在你的身邊為你遮風擋雨，所以，再堅持一下好嗎？”

“快，快點，這邊。姑父，求您了，琳琅高熱不退，就算您要罰她也要先讓她活下來好嗎？不然她若死了那誰來受罰啊？”

聽到陶依依的聲音和一衆腳步聲，宰惜又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柳葉這才離開。

下令打開柳葉的牢門，讓太醫進去查看着。

一番檢查過後，太醫轉身跟喻慕謙回禀着：“皇上，琳琅姑娘高熱不退，但看脈象并不是感染了風寒。具體的病理需要臣回太醫院慢慢研究。不過……”

“有話就說。”

“不過這病耽誤不得，臣怕琳琅姑娘會因此死在大牢。”

“死了也好，死了就安靜了。”

“姑父！您答應了姑母陪依依來救琳琅的啊，您不能說話不算數！”

看着陶依依那一臉的哀求，喻慕謙想到臨來時陶素英所交代的字字句句“……來人，把琳琅帶回依依的寝宮好生醫治。依依，朕救了，但能不能活要看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