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我覺得髒

看在楚留香很有眼力見的份上,宮九單方面将他當成了一個人，也終于開始用平和的态度對待他，而不是時不時對着他放冷氣和殺意了。

“所以楚香帥今日前來,到底是有何要事？”花滿溪歪着頭看楚留香，雖然她是有一點點嫌棄他的,但是看在他也是幫自己“賺工資”的人,就不那麽嫌棄了。

楚留香笑笑，而後說道：“兮兮姑娘,我想知道，左明珠她……”他頓了頓，“她是否真的喜歡那個薛斌？”

“看來楚香帥已經差的差不多了。”花滿溪微微挑眉,“你覺得呢？她都為了那個薛斌甘願……”

“姑娘，屬下有要事回禀。”

“嗯？”花滿溪看着站在門外準備回話的人，有些訝異,“發生何事了？”

那人是宮九的下屬,他恭恭敬敬地回答：“姑娘,擲杯山莊有消息傳出來，說是左明珠又陷入了重病之中,大約要回歸九天了。”

花滿溪冷笑，“呵，看來是賊心不死了。”

楚留香的神情也很是奇怪,他現在很擔心左二爺,“兮兮姑娘,我得去一趟擲杯山莊，我需要去看看左二哥。”

花滿溪說道：“一起吧。”左二爺讓她想到了花如令,也因為他的一片慈父之心,她覺得自己應該過去一趟将事情理清楚了。就當做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也好。”楚留香心想，這位兮兮姑娘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得知的這許多消息，也許她能夠将症結給解開。

“那就走吧。”花滿溪往前走了一步，而後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着沒有跟上來的宮九，“阿九？”

宮九站在原地看着花滿溪，面上分明沒有任何表情，眼底卻似乎是帶着委屈。

在花滿溪看來，很像是發現自己沒有被關注所以就鬧小脾氣的幼兒園小朋友。她不由得笑了，對着宮九伸出了手，“阿九，走呀。”

宮九的唇角微微上揚，他上前牽住了花滿溪的手，終于是心滿意足了。

“以後阿九想要什麽要直說，”花滿溪語重心長地和宮九說話，“我有的時候也許會猜不到阿九想要什麽，你說了，我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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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九認真點頭，“什麽都可以嗎？”

花滿溪想了想，“唔，不違法亂紀就可以啊。”

“我聽兮兮的，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好江湖人，肯定不會亂來的。”

“這倒也是。那我們說定了，下次我要是沒有發現阿九想要什麽，你要說出來哦。”

“好！”

走在兩人身後的楚留香一臉冷漠地看着他們。嗯，他突然想他的紅顏知己們了。

三人進了擲杯山莊，一眼就看見了挂在門口的白燈籠等，這是有喪事的标志。花滿溪的眉頭緊鎖，“我們快些進去吧。”

“好。”

他們跟着仆人進到了裏面，來到了靈堂。大大的奠字映入眼簾，以及正在雙眼無神地燒紙錢的左二爺。他整個人的精神都好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比前兩日看到的他老上了許多。

“左二哥。”楚留香上前，“這是怎麽了？”

左二爺聽到楚留香的聲音，這才擡頭看他。他的眼底仿佛出現了點神采，“楚香帥？”

楚留香問道：“左二哥，這到底是怎麽了？”

左二爺慘淡一笑，“昨夜明珠舊病複發，去了。病情來勢洶洶，我想去找你們都沒有用了。”他失去了掌上明珠，心痛不已，難怪看着老了許多。

楚留香欲言又止，他也不知道能夠說些什麽，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左二爺。

“左二爺，你不介意我看看令千金吧？”花滿溪問道。

左二爺看向了花滿溪，眼底帶上了訝異和點點的期待，“姑娘，我家明珠她已經……”

花滿溪說道：“也許呢？”

左二爺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還要楚留香扶着才能夠站穩。“那就有勞姑娘了。”

其實他的心中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人死哪能複生呢？只是他的心底卻還是不由得生出了希望，也許呢？也許她真的有辦法呢？但凡是一點點的希望，左二爺都不想放棄。

那是他的女兒，他的明珠啊。

花滿溪點點頭，而後上前檢查躺在棺木之中的人。左明珠的神色蒼白，還帶着一絲黑氣，看起來到的确是有幾分屍體的樣子了。不過……她無聲冷笑了一下，而後轉身看着左二爺，“左二爺，之前給你的藥丸呢？”

左二爺茫然地想了想，“昨晚就想找，不見了，不知道去何處了。我明明一直帶上身上的，卻還是找不着。”他昨晚就是想要給左明珠吃那個藥丸，可卻是怎麽都找不着。

“沒事。”花滿溪從懷中又拿出了一個瓷瓶子，“這東西我多得是。”雖然是失敗品，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有用的，所以她的身上帶的也算是不少。她轉過身，硬是給左明珠塞進了嘴中，還是兩顆。

宮九很有眼色地拿了水過來，遞給了花滿溪。

她接了過來，用水将藥丸給順了下去。花滿溪堵住了左明珠的嘴，怎麽都不給她吐出來的機會。這藥丸單單一顆就能夠叫人痛到無法忍受，更不要說是兩顆了，怕是要痛入骨髓。

不過片刻，棺木中的左明珠開始痛呼出聲，不由得坐了起來。

左二爺不可思議地看着她，“明珠，你醒了？”

她的身子一僵，眼神之中帶了些慌亂，卻也很快就掩飾過去了。“你們是誰？我……”太痛了，左明珠幾乎是沒有能夠将話給說完整，她深呼吸了一下，硬是壓住了體內的痛苦，“我是施家莊的施茵，你們若是趕緊将我……送回去，還能夠咳咳，不被……”

“左姑娘還是不要說話了吧。”花滿溪站在一旁，眼底帶着嘲諷，“你這痛得連話都說不完整，實在是不能夠将人騙過去，讓我們以為你是借屍還魂的施茵啊。要不，你先休息休息？我一定等着你把話說完。”

“你……”左明珠擡眼看着花滿溪，眼中滿是憤恨，“你是何人，膽敢……我……”

花滿溪雙手抱胸，準備冷眼看着左明珠表演。就當做是看表演吧，反正現在也沒事。

宮九根本不在意這些，他只是因為花滿溪才留在這裏。

而左二爺似乎懂得了什麽，但是卻不明就裏，也不想這麽想着自己的女兒。他雙眼茫然，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了。

楚留香扶着他，還用內力幫左二爺護着心脈。他想花滿溪應該是有話要說清楚，他擔心左二爺聽了以後，可能會一口氣上不來，所以就用內力護着。

左明珠強撐着從棺木之中爬出來，卻因為體內的劇痛而無法站穩，一個踉跄倒在了地上。她靠着棺木坐在地上，怨恨地看着花滿溪。

“看來你是非要我将一切都給說清楚了。”花滿溪覺得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左明珠賊心不死地搞事情，讓左二爺一次一次地受折磨，還不如就一次性将事情說開了。“薛斌也不知道給你下了什麽迷魂藥，你為了他是家也不要了，左家大小姐的身份不要了，甚至于連老父親也不要了，甘願頂着別人的身份活下去。不過就是不知道，你的好情郎對不對得起你了。”

左明珠強咬着牙關說道：“我乃是施茵，薛……薛家公子……是我未婚夫，我為了他，有……有何不對？”

花滿溪一看，好嘛，這是完全沒有要回頭的意思啊。“楚香帥，你昨晚想來查到了許多，不如告訴告訴這位左家大小姐，那位薛公子做了些什麽？”

“咳咳。”楚留香有些不自在，“他在和其他的女子糾纏不清，那女子的姐姐的屍身不見了，她找到了薛斌。我看他們也是認識了一段日子了，所以才會撞見他們……咳咳，那個。”

因為在場的還有兩位女子，而且一個是朋友的女兒，一個是朋友，所以楚留香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很不自在的。

“不可能！”左明珠不怎麽痛了，人也有精神了，“薛郎他說了他只愛我一個人的！”

“愛是愛的，但是不妨礙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啊。”花滿溪笑了，“他以前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你分明知道卻還是一頭栽進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你覺得你比得過之前和他在一起過的那些女子，還是因為你覺得他可以為了你浪子回頭。哦，不對，按照楚香帥所言，他可是沒有回頭呢。”

左明珠的心是有一刻動搖了的，但是想到她和薛斌的過往，她卻還是堅定地相信他，“我和薛郎乃是未婚夫妻，不需要外人來置喙。”

好吧，果然是死不悔改啊。花滿溪轉過身子看着宮九，“阿九，你會一邊喜歡我又一邊和其他人在一起嗎？”

宮九搖搖頭，“不。”他想了想那個畫面，眉頭緊鎖，“我覺得好髒。”

想一想自己靠近的人不是兮兮而是別人，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也覺得難受得很。

花滿溪笑了，“阿九你真可愛。”而後又看着神情變化不定的左明珠，“老實說，你挑男人的眼光真的差，在垃圾堆裏找了一個男人就算了，還當成了寶。男子好色就是好色，其他的說法不過都是借口罷了。你就算是喜歡風流浪子款的，那楚香帥都比薛斌高出不知道多少呢。好歹他沒有找借口，也不會讓人為了他抛棄老父親。”

突然中箭的楚留香：大可不必提到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