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也許

楚留香一點都不高興自己在花滿溪看來似乎形象還不錯,和薛斌比的話，就真的是大可不必了。

左明珠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愛薛斌還是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只能夠一條道走到黑。她硬撐着說道：“薛郎說過的,他會為我改變的。”

“……”花滿溪用神奇的目光看着左明珠，“你真單純啊。”可見左二爺對這個女兒有多好，居然把她養得這麽單純,“說起來薛衣人和你父親是敵人,你和薛斌好上之前，就沒有顧慮嗎？”

她覺得自己是真的無法理解左明珠的,不過也是，她們兩個人的腦回路都不一樣,想要理解恐怕很難。

左明珠反駁道：“我和薛郎若是在一起了，薛家和左家之間的仇怨可以化解,難道不是一件大好事嗎？”也不知道她是在說服別人還是要說服自己,她甚至沒有朝那邊傷心欲絕的左二爺看一眼。

一旁不說話的楚留香終于是忍不住了,他由不得說道：“可是你假裝施茵借屍還魂,如此即便是和薛斌在一起,那也沒有化解左家和薛家之間的仇怨吧？心愛的女兒被薛家小子的未婚妻占了身子，還和薛家小子成親了,這難道不是恨上加恨嗎？”

因為左二爺是他忘年交的緣故,再加上楚留香對待女子向來比較溫和,他一開始是不想用這般的言語對左明珠的。但是見她怎麽都不肯清醒,便也有些忍不住了。

左二哥這哪裏是養了個女兒，這簡直就是養了個仇人啊。

左明珠神色僵住了,她沒有反駁,只是眼神卻也沒有改變。她依舊沒有改變她的想法,也依舊還在維護薛斌。

“唉。”左二爺突然長嘆一聲,“楚香帥，溪姑娘，趙公子，多謝你們幫助老夫。我這孽女，叫你們操心了。”他的語氣之中似乎再沒有了往日對左明珠的萬般疼愛，聽着冷淡了許多。

也許不是不疼愛了，只是疼愛不動了，因為他累了。

花滿溪收起了對左明珠的不滿神色，“左二爺不怪我們多事就好了。”

左二爺勉強笑了笑，“老夫還是知道好歹的。”

其實這些事情都是左家的家事，他們三人插手并不合适。若不是怕左二爺被自己的女兒給弄得厥死過去，他們都不插手的。尤其是花滿溪，她根本就不想要看到左明珠這個神奇的人。

于是，在看到左二爺無大礙以後，他們便告辭了。不過因為擔心左二爺受不起刺激，花滿溪還給留下了幾顆護心丹以防萬一。雖然這護心丹比不上九花玉露丸，但也是上品了。左二爺沒有瀕死，用這個會更合适些。

拿着護心丹的左二爺，心中的滋味百般複雜。一個沒有什麽交情的外人，對他都比他的女兒對他要來得好。想到這裏，他從剛才就一直定不下來的想法突然就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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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覺得離開左家更好，那他也就不勉強了。左二爺雖是這樣想着，面上的神情卻還是失落不已。畢竟，那是他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兒。

出了擲杯山莊，楚留香就和花滿溪宮九兩人分道揚镳了。倒也不是因為他嫌棄他們，而是實在他承受不起那位趙公子的眼神。雖然因為自己恭喜他們兩情相悅，趙公子看他順眼了一些，但也就只有一些。

楚留香覺得，自己要是繼續和他們一起，攪擾兩個小情人之間的美好時光的話，可能還是要被看不順眼。甚至于，還會挨揍。他是真的覺得那位趙公子，已經想揍自己很久了。

等到他們回到了院子，花滿溪這才笑着戳了戳宮九的臉頰，說道：“你對着楚留香好兇哦，這麽不喜歡他嗎？”

宮九任由花滿溪戳自己的臉頰，不帶半點反抗，“因為他有很多女子喜歡。”

花滿溪想了想，這才明白了宮九的話是什麽意思。他的意思是說，因為楚留香非常受女子歡迎，所以就覺得他有威脅。

她不由得笑了，而後又故意板着臉，仿佛有些生氣了，“怎麽？難道阿九認為我是一個見異思遷的人？”

“不是不是。”宮九有些慌了，他連忙解釋，“兮兮不會的，是我擔心，我一點都不讨女子喜歡，我怕自己會惹了兮兮生氣。我只是，只是擔心，不是說覺得兮兮會變，是我，是我……”

他急得在原地團團轉，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我和正常人不一樣的，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是……”

因為在乎，所以才會慌亂。

花滿溪沖過去抱住了宮九，“我沒有生氣，我也不會對阿九生氣的。對不起，阿九，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我不知道你會認真了。在我的心中，阿九就是阿九，你是和別人不一樣，卻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樣。”

她的雙手緊緊地抱着宮九的腰，整個人埋進他的胸膛之中。花滿溪沒有想到自己只是順着話頭開了一個小玩笑，卻會讓阿九這樣徹底慌了手腳，也沒有想到他對于自己還是耿耿于懷。

這樣沒有安全感的宮九，哪裏還是那個身為九公子的宮九呢？但他卻是叫她心疼壞了，恨不能倒流回去剛才的時光，将自己的話給噎回去。

可是花滿溪卻也清楚地知道，在她看到宮九這麽慌亂的時候，心中還是生出了歡喜的。因為她知道阿九會變得這麽不像他自己，就是因為他在乎她。否則的話，又何必如此呢？

花滿溪咬着下唇，不得不承認，其實自己也有卑劣的一面。她雖然心疼他的慌亂，卻也開心他因為自己而有的變化。

宮九的那些解釋的話全都消失了，他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回抱住了花滿溪。他低着聲音說道：“所以，其實兮兮沒有生氣，是嗎？”

花滿溪哭笑不得，她擡頭看着他，“所以你在乎的就只有這點嗎？”

宮九毫不猶豫地點頭。他頓了頓，說道：“我不懂得這麽去喜歡一個人，也不懂得怎麽去對一個人好，但是我想讓兮兮一直都是開心的。”

他是真的不懂得要如何喜歡一個人，只能夠按照自己的直覺來。那些書上的言論他不相信，畢竟真善美什麽的，在無名島上都是笑話。寫書的人都不相信的東西，宮九也不會相信。

至于旁人口口相傳的那些，宮九也不相信。夫妻反目，父子相殘，朋友相棄，他們做的事情比書上寫的還要惡心數倍，說的那些話自然也就不可信。

宮九只相信他自己，他按照他的方式來對花滿溪好。雖然他變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但是這本來就沒有關系。只要看到兮兮，他就會很高興，以前過的日子也令人歡喜。

他寧願一直是這樣的，一直在兮兮身邊，一直看着她笑。

花滿溪擡頭，中間宮九滿眼的真誠，不由得說道：“誰說阿九不懂得怎麽對一個人好的，你對我，就是最好的了。”他這樣的單純執着，才是最吸引人的。

她雙手摟着宮九的脖頸，眉眼彎彎地看着他，“阿九知道如何親吻一個人嗎？”

宮九不知道為什麽話題突然跳到了這裏，卻還是誠實地點點頭。他低下頭，親了親花滿溪的額頭，“這個就是。”他的眼神不由得有點飄忽，耳根子也隐隐地有些發熱。

花滿溪看見了他微微帶着緋紅的耳垂，笑了，“不，其實你不懂的。但是沒有關系，我可以教你。”

她踮起腳尖，吻上了宮九。花滿溪溫柔又熱烈地吻着他，誘導他張開唇瓣，而後将舌尖探了進去與之相糾纏起來。

宮九整個人都木在了原地，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先機了。他的手下意識地扣緊了，抱着懷中人不放，仿佛這樣她就會一直待在他的懷中一樣。

房間一片寂靜，于是那些細碎的水啧聲就更為明顯了。

良久，花滿溪才離開了宮九的唇。她抱着他，微微平複着自己的呼吸。她靠着他，聽着他胸膛裏傳來的失序的心跳聲。

宮九開口說道：“兮兮。”他的聲音不複往日的清朗，有些喑啞，還帶上了些許粘稠之意。

這樣的聲音或許不怎麽悅耳，卻是容易叫人随之沉淪。

“嗯？”花滿溪擡頭看他，眼底滿是疑惑。

緋紅從耳垂一路蔓延，宮九的雙頰也帶上了緋紅之色。他看着花滿溪，說道：“兮兮，我喜歡這個。”

花滿溪笑了，眸光水潤，“那以後阿九要是讨我歡喜了，我以後就多親一親阿九，好嗎？”

眼前的宮九像是被什麽給沾染了一樣，帶上了誘惑之色。在花滿溪看來，有一點像是被她用鞭子抽了一下的那一天的阿九，但是卻又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她所喜愛的。花滿溪心想，不過是一個吻，阿九就能夠變得這麽可愛且誘人了。若是她做的更過分些，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更為特別的阿九呢？

想到這裏，花滿溪突然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期待。

宮九聽了花滿溪的話，眼底微微發亮，“那要如何讨兮兮的歡喜呢？”

花滿溪想了想，而後笑着說道：“只要阿九一直都是誠實地對着我，我就會很歡喜呀。”

“我一直都很誠實的。”

“那麽……”花滿溪的一只手松開了，從宮九的脖頸一路下滑。她的指尖在他的衣服上滑動着，直到到了他的心口，這才停了下來，“阿九老實告訴我，我剛才這樣對你，你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