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死生不論

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都不知道,他們決鬥的消息，在不久之前被哈利帶去給了阿不福思。

當年阿莉安娜的死,折磨的不僅僅是兩個當事者,就連阿不福思，也因為妹妹的死對一切耿耿于懷，對于那兩個人不敢去驗證究竟誰是兇手這事情,他更是極為惱怒。

這麽多年來,阿不思與阿不福思一直沒有聯系。

雖然霍格沃茨與霍格莫德的距離也不過是幾分鐘的路程，對于幻影移形來說,也僅僅是幾秒鐘的時間。

但是,就是那麽幾分鐘的路程，兩個人用了幾十年的時間，始終沒敢邁出那一步。

哈利當時知道阿不思和格林德沃要決鬥的時候，連趕去給羅恩說說這件事情的時間都沒擠出來，就愣是跑去了霍格莫德找了阿不福思。

雖然他的語氣誠懇得不能再誠懇，雖然他一再地表示阿不思很有可能死于這場決鬥，雖然他一再明确地問阿不福思難道想在失去妹妹之後再失去哥哥，雖然他自認為自己已經算得上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勸導阿不福思。

但是對于這個莫名其妙地跑來揭自己傷疤的年輕人，阿不福思可不管對方究竟說得有多煽動，說得究竟他有多擔心，當下，惱怒的他直接把哈利趕出了自己的家，還在門內放聲說道：“他們要死要活都不關我的事，不要再來打擾我。”

于是哈利只能失望地聳聳肩，搖搖頭嘆息。

臨走前，用自認為小聲的，其實門裏面的阿不福思能聽到的聲音在自言自語。

大致的意思就是可憐的阿不思，也許會在決鬥中死去，但是在那之前連親弟弟都不來看一眼，還順道自言自語地提醒自己得早點趕到決鬥地點去給他們最好的決鬥環境什麽的。

阿不福思在門後面捏緊了自己的手，恨不得出去詛咒哈利。

這小子故意的！

當然，要是阿不福思這麽問哈利的話，哈利确實會說：“沒錯，我就是故意的。”哈利可學不來斯萊特林的拐彎抹角，要是他不想說，他會咬緊牙關，但是要是他想說，即使你給他一個鎖舌封喉，恐怕他也能用吼叫信的形式把想要說的話說出來。

可惜阿不福思雖然身在格蘭芬多，卻沒有遇見過這麽徹底的格蘭芬多。

哈利就是故意把這些事情說出來的。

他就是在賭，看看阿不福思是不是真的不認阿不思這個哥哥了。

據說當年阿不福思很崇拜阿不思，并且他雖然與格林德沃沒見過幾次面，但是兩人的關系還算融洽。

雖然因為阿莉安娜的事情三人之間有了芥蒂，但是哈利他還真的不信，要是阿不思真的死于決鬥，這個家夥能無動于衷。

雖然直到兩人要決鬥的那天，哈利也沒收到阿不福思的什麽消息，但是哈利完全不擔心。

他要是真的不來，那麽事後自己裝模作樣地告訴他阿不思死了就是，看看他到時候會不會後悔。

可惜哈利的惡作劇沒能上演，阿不福思早早就到了阿不思和格林德沃決鬥的地方等着，他看到那三個人來了之後就給自己用了一個幻身咒，然後躲在草叢裏面，決鬥開始的時候，連他都為兩人狠戾的決鬥方式吓到了。

後來，魔力碰撞波及的範圍越來越大，即使這個空間用了擴大空間的咒語，但是還是抵不住格林德沃和阿不思魔力波及範圍的擴大。

阿不福思只能往自己的空間袋裏面翻箱倒櫃，找到一把爛掃把——不知道多少年前扔進去的——搖搖晃晃飛上了天。

然後他看到哈利正在想方設法修複周圍的防禦咒，最終不忍周圍的一切被破壞的他還是出手幫助了哈利。

他一出手，才發現之前這個少年為了維持這邊的防禦究竟用了多少的魔力，阿不福思只是幫忙修複了一層，身上的幻身咒就因為魔力供應切斷而消失。

于是，他整個人就暴露在了哈利的面前。

他的到來哈利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反倒是因為前幾日受到的對待而挪揄了他幾句，阿不福思磨了磨牙，他覺得用剩下的魔力來詛咒哈利似乎比在這裏修複防禦要有意義的多。

但是哈利見好就收，看到他臉色難看，舉起的魔杖隐隐有對向他的趨勢之後就再也不說話了。

阿不福思哼了哼，似乎不再說些什麽。

底下，阿不思和格林德沃的決鬥還在繼續。

因為完全封閉在這個空間，哈利忙着修補周遭的防禦，還要觀看他們的決鬥，一時之間，誰也沒注意時間的流動。

阿不思和格林德沃兩個人，卻已是大汗淋漓。

可是誰也沒有停下來的趨勢，他們的行動還是那麽利落，出手還是那麽決絕，魔力還是那麽強大。

阿不福思看着他們出手招招致命，一時間忍不住，輕聲自言自語：“他們……要打到什麽時候？”

哈利聚精會神地看着下面的決鬥，因為魔力碰撞影響的範圍越來越大，哈利和阿不福思迫不得已往上飛了好幾英尺。

聽到阿不福思的自言自語，他意味深長地說：“或許是兩人都筋疲力盡，又或許，是一個死在另一個手中。”

“他們……”阿不福思一驚，說了個單詞，卻不知道應該怎麽繼續下去。

“我們不去阻止嗎？”想了想，他這麽問道。

“不需要。”哈利臉色鎮定，如果不是阿不福思看到他眼底隐隐的擔憂，恐怕他得大聲吼出來了。

“阿不福思，他們需要一場耗盡魔力的決鬥。”哈利淡淡地對他說，“為了彼此，也為了他們自己。”

阿不福思沉默地沒有說話。

底下的兩人是真的想要置對方于死地一般，這與在決鬥開始之前，阿不福思躲在草叢看到的兩人友好而溫和的笑談的場面完全不一樣。

當時他甚至還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罵着哈利對他危言聳聽。

等到決鬥開始的時候，他才不由得震驚起來。

那是何等的狠戾決絕，就像是窮盡自己一身的魔力，拼了性命想要奪取對方的生命一般，不顧生，不畏死，當決鬥開始的那一刻，阿不福思幾乎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終于相信了哈利那天對他說的話。

如果阿不思真的死了呢，你要怎麽辦？

“他……會死嗎？”他聽到自己輕聲而顫抖地問。

“不知道。”那個青年似乎想起了什麽，回答他的時候聲音有些冷，“也許兩個人都會死，也許只死一個，又或者是全部都活下來了。”

“可是他們現在明明是在想要弄死對方。”

“總要對過去做個了結，總要對自己的心結做個了結。”哈利看着小面，魔咒碰撞産生的光芒讓哈利再也看不見那兩個人，也許他們死在這一片光芒中了？他在心裏這樣想着。

“今天的決鬥，要麽他們都死，要麽就是都活下來。”哈利最好淡淡地下了這個定論，因為他知道，格林德沃不會扔下阿不思獨活，而阿不思也不會。

哈利倔強地看着那片光芒，即使被魔咒的餘波刺痛了雙眼，他也沒有躲避，只是時不時地分下心，用魔力填補被破壞點的防禦咒。

他想親眼看着，鄧布利多教授的遺憾，能不能終結在阿不思身上。

夏季的太陽下山得晚，哈利看了一整天的決鬥——雖然到了後來，他幾乎都是在看一片五顏六色的光芒了——當最後一抹餘晖消失，底下的光芒也随之消失得一幹二淨。

哈利用魔杖點亮了周圍。

他和阿不福思飛了下去。

阿不思和格林德沃相互躺在地面，他們的袍子已經破破爛爛，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口，深深淺淺的傷口導致血液濺出，染透了他們。

他們握着魔杖的手還有送來，哈利給了自己幾個盔甲護身，之後才敢靠近他們。

格林德沃的手動了動，似乎是條件反射地要給哈利來一個魔咒，但是他終究是沒有力氣再擡起手，哈利在心裏松了一口氣，他就是怕失去意識的格林德沃會把他當成阿不思，然後條件反射地對他來個魔咒。

“他們……他們……”阿不福思吃驚地看着他們。

哈利對他們簡單地進行了檢查，随後松了口氣：“沒死。”

“但是他們現在和死已經差不多了。”阿不福思憤怒地看着哈利，幾乎是用吼的，他就不明白，這個人明明那麽想要他們和好，看起來似乎是肯擔心他的哥哥，但是為什麽會對他們現在的狀況那麽漫不經心，要是這兩個人真的死了……

“明明之前對阿不思不理不睬的是你。”哈利疑惑地看着他，“怎麽現在反倒是你最緊張他？”

阿不福思張了張口，各種單詞在口腔滾了一圈，最後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還是說不出擔心他哥哥的這些話。

“他們沒死，不就是最好的情況了嗎？”哈利開始從自己的袋子裏拿出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決鬥了一整天，耗盡了魔力，甚至是被對方下了殺手，滿不成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奢望他們活蹦亂跳？”

阿不福思臉色漲紅，似乎想反駁哈利什麽，但是始終沒能說出口。

“其實，如果今天他們一起死了，我也不會傷心。”哈利又淡淡地吐出一句話，阿不福思聽到他這句話，真是就控制不了地把魔杖指向了他，只是他還沒念咒，哈利就又低聲問了句，“這世上，生死同命的人，能有幾個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真的有二更，你們信不信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