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二次接到賤渣電話的時候,鴨子正在做飯,而盧瓒還在客廳看電視——繼書本和電腦以後又一樣讓他感興趣的東西。盧瓒學東西很快,即使是完全陌生的電腦,他現在也會打開網頁看一下新聞了,只是打字對他來說還是有些難度。
相比之下電視的功能就簡單多了,只要坐在沙發上點點遙控器就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不過盧瓒的興趣愛好明顯還是與歷史有關的紀錄片或者講壇類節目,至于連續劇,尤其是古裝片,都會讓他露出嘲諷的表情,鴨子自己也知道現在的古裝片拍的有多離譜,這簡直是在侮辱古人的智商。
鴨子怕賤渣說點什麽讓盧瓒聽見,就趕緊壓低了聲音對賤渣說:“這點小事你發個微信就行了,不用打電話,我挂了啊。”然後急忙給他發條短信,告訴他因為盧瓒在身邊不方便接電話。
在賤渣陸陸續續發來的微信信息裏,鴨子總結出以下幾點內容:常德清這二十年的發跡史可以用扶搖直上來形容,而起點正是1990年他從博物館下屬的考古隊突然轉到市文化局以後;與他一起發跡的還有他的親弟弟常德江,現在是東勝集團董事長兼總裁;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這倆兄弟曾經修習過道術。
前兩點非常符合嫌疑人的身份,而第三點……盧瓒和老祖宗都說過,能做到那種程度的定是道家高手,非上百年功力不可達,難道——鴨子突然有個一個想法,那就是這常氏兩兄弟背後另有他人。
要不要告訴盧瓒呢?鴨子心裏還在思索這個問題,他擡頭看向客廳,看見盧瓒正在聚精會神地看百家講壇,算了,還是再等等吧。
在鴨子重新回到廚房的時候,他怕油煙傳到客廳,就把廚房門關上了,也就沒有看見在他關上門的剎那,盧瓒把手中的遙控器調到了XX臺,而上面正在播放的就是關于省長常德清考察民情的新聞,此時盧瓒周身的戾氣已快要化成實質般地燃燒着。
沒幾天後鴨子就找到了一個實習單位,是一個雜志社,要一個打雜的編輯助理,實習薪水低的勉強能吃上三餐而已,但是就算是A大這樣的名校,歷史系的學生其實找工作還是相對困難的,實習也是,要找到對口的很難,反正只是混個實習證明,鴨子也不挑了,直接約了下周去上班。
臨上班那天晚上,鴨子滿懷期待地翻來覆去睡不着,連帶着盧瓒也不得安寧。終于在鴨子第十二次翻身的時候,盧瓒重重地拍了他後背一下,威脅道:“再動去別的地方睡。”
于是鴨子就跟被針戳了的氣球似的一下洩了氣,躺在床上裝了會死就沉沉睡了過去。
一旁的盧瓒卻遲遲沒有入睡,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已經在鴨子身上種好了魂獸的血魄,就算他在天涯海角,他已經能随時掌握他的動态。可對方的試探似乎也越來越頻繁了——他布下的分海陣已經有了數次被人碰觸了結界的痕跡。
不過讓對方以為自己毫無動靜只是坐以待斃,既可以麻痹對方的神經,又可以讓他們忽略掉自己暗地裏做的事情。
盧瓒的嘴角勾出一個詭異的弧度,眼中滿是對虐殺的渴望。
“哎哎,我給你們介紹個小同事啊,這是王雅璞,新來的實習生。”部門主任把他引到了編輯部,并幫他做了個簡單的介紹。
鴨子掃了一眼發現這編輯部大概有10來個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們對主任的話不太感興趣的樣子卻又不能拂了他的面子,只能淡淡地道了幾聲歡迎。
“你們好,我叫王雅璞,将在這裏實習一個月。”對方不鹹不淡的樣子瞬間澆滅了他昨晚心裏勾畫出的同事一家親的美好畫面,不過想來也是,自己不過是個實習生,一個月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哪用得着對他太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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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子有些喪氣地坐到自己的辦公桌上,邊打開電腦邊整理起上面的東西來,這時一個很好聽的女聲在耳邊響起:“你叫王雅璞麽,哪個雅,哪個璞?”
鴨子擡頭一看,是一個長相端莊的女生,年紀看着跟自己差不多,雖然外面不是很出色,可是氣質非常溫柔,一笑還有兩個酒窩,讓人瞬間心生好感。
“文雅的雅,璞玉的璞,是不是很好笑,我從小到大因為這名字沒少被人嘲笑。”鴨子是個開朗又很會聊天的人,加上外表陽光帥氣,要不是他魆魋的命格,估計他到哪都會是一根交際草。
“哪裏哪裏,反正我覺得很有趣。”女孩開朗地笑了,溫柔的笑容讓鴨子的心情立刻好了起來,剛才心裏那一點點失落感立刻跑得無影無蹤。
原來女孩叫楊夢夢,比自己僅大一歲,也是前幾個月才進編輯部的新人,這下他們倆倒有伴了,況且幽默風趣長相出色的鴨子讓她第一眼就對他産生了好感。
由于白天在實習單位過得如魚得水,一連幾天鴨子都保持着好心情回家,連做晚飯的時候都是哼着小曲的,可盧瓒看他的眼神卻越發凝重了。
十天後,盧瓒遞給了他一個紅繩拴着的項鏈,上面挂着一個一元錢硬幣。
“這是什麽?”
“別問了,讓你戴着就戴着,任何時候都不能摘下來。”
鴨子每天身上帶回來的陰氣越來越重了,這不是普通的冤鬼,能在血魄的威力下存在這麽久的,必是身後有主的魂使。
可盧瓒又不打算告訴鴨子實情,他打算借機引出藏在暗處那人,自然要讓鴨子像往常一樣去上班,可同時又要保住他的小命,于是就用自己的血溶到硬幣裏做了個簡單的護身符。
其實鴨子也不是全無感覺,他在辦公室處理文件或者中午在大堂午休的時候,總能感覺到一股奇怪的視線,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他,可是環顧四周以後,每次都一無所獲,一開始他還懷疑有人暗戀他,這個想法立刻就被否定了,暗戀的眼神怎麽會讓他渾身發冷?
但鴨子一向粗心大意,再加上他心裏總覺得是這一個月來跟非人類接觸多了,猛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還有些不适應,甚至有點埋怨自己的疑神疑鬼。
周四的那天,主任宣布全體留下加班兩個小時,在一片哀嚎聲中,鴨子往家裏打了個電話,告訴盧瓒自己晚上可能要晚回了。
可惜老油條和新進公司的嫩葉畢竟是不一樣的,幾個老員工像模像樣地加了一個多鐘頭的班就回去了,剩下幾個年輕點的接過了他們手裏的活,但沒過一會又把剩下的活丢給了比他們資歷更小的後輩。
三個鐘頭後,辦公室只剩下了楊夢夢和王雅璞。
“夢夢你回去吧,就這點了我來幹吧。”鴨子抓住機會趕緊表現自己男性溫柔體貼的一面,兩周相處下來,他對楊夢夢已經很有好感,無論是外表性格都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又怎麽不好好表現。
“啊,不用了,剩下的不多了我和你一起吧,讓你一個人做太不好意思了。”
聽了這話鴨子心中一暖,對楊夢夢的印象更好了幾分,便開口道:“真沒事,你看你累的臉都白了,叫的外賣也不合口,趕緊回去再吃點宵夜休息休息吧,這點活我能做的。”
楊夢夢的确有點疲憊,聽鴨子這麽說不免心動了,再加上兩人已經比較熟悉了,便也沒再推辭,道了聲謝以後就拎包離開了雜志社。
雖然偌大的編輯部就剩下鴨子一人,但他沒有絲毫沮喪,能為自己心儀的女孩做事讓他甘之如饴。像被灌滿了汽油的發動機似的,鴨子精神抖擻地幹起活來。
只是沒過一會他就覺得辦公室的氣溫越來越低了,是暖氣壞了麽?也沒多想,他披上外套繼續幹活。
直到他是雙手雙腳開始因為寒冷不自主地顫抖起來的時候他才覺得不對勁,而且,那種被陰冷的視線凝視的感覺又來了!
不會吧?難道真的……鬧鬼?
各種辦公室鬼片情節在他腦中呼嘯而過,鴨子甩甩頭,把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抛出了腦外。還是趕緊把活幹完回家吧,這地方越來越呆不下去了。
時鐘已經指向了晚上九點,空曠的辦公室寂靜一片,只有鴨子敲打鍵盤的聲音,他放在辦公桌下的雙腳不停地抖動着抵抗不斷侵襲的寒氣。
而在他看不到的身後,黑色的東西早已編織出了一張大網,從地板到天花板再到每一個角落都纏着濃黑的藤條一般的東西,那東西正漸漸地往鴨子靠近,而那團濃黑的中間,隐隐有一個人形的生物。
突然響起的電話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特別尖銳刺耳,連向來膽大的王雅璞都吓了一跳,他拿起手機一看,又是賤渣。
“喂?怎麽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哥加班呢,命苦啊。”剛好能抓着賤渣倒到苦水。可是怎麽突然感覺脖子上涼涼的?好像有什麽冰冷黏膩的東西在不斷地碰他脖子上的肌膚,鴨子不耐煩地拿手拍了拍。
“鴨子你在哪!你沒在家麽!”沒想到那頭的賤渣開口就是一陣吼,震得王雅璞無奈地把手機挪開了半分。
“在家能叫加班麽,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賤渣的語氣很不正常,難道真出什麽事了?脖子上冰涼的觸感越來越真實了,他再次用手去拍的時候卻抓到了一個軟話的物體。
什麽東西?他心想着,然後轉過了頭——
“啊啊啊!!!”
身後那恐怖的景象立刻映入了他的眼簾,吓得他一個激靈從凳子上摔了下來,手機也掉在了地上。之間他身後的半個辦公室已經讓一種黑色的藤蔓纏了個結結實實,而其中還有幾根正在往他身上探。
那些藤蔓的中間站了一個人,那些藤蔓仿佛是從他身上長出來的一般,光線太暗他看不清那人的臉,他想呼救卻突然被一根藤蔓纏住了脖子,那根藤蔓漸漸勒緊,讓他透不過氣來,漸漸地,随着氧氣的消耗,他的眼神開始渙散迷離,最終失去了意識。
在昏過去的一瞬間,他隐約看見了那團黑霧中一雙猩紅的眼,深不見底,仿佛要将人的靈魂吸進去一般。
“鴨子!鴨子!出什麽事了!”掉在地上的手機裏不斷傳來賤渣焦急的呼喊。
而另一頭,正在洗澡的盧瓒突然感覺指尖有些疼痛,發現右手小指上滲出了一滴血——
護身符失效了。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說呢,鴨子又開始新一輪作死的節奏了,這文的劇情完全是由鴨子的作死頻率決定緊湊程度的。。。
話說我為什麽這麽喜歡觸手系?各種顏色各種形狀,太不純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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