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看着之間滲出的一地鮮紅血液,盧瓒有些失神,讓王雅璞做誘餌原是他的本意,可為什麽在他出事這一刻自己的心會如此慌亂?

草草地擦幹身子穿上衣服,盧瓒的動作迅速利落,他要盡快在王雅璞真正出事之前趕到,他之前在鴨子身上放的一絲獸魂并沒有被抽離,這證明他性命無憂。

但對方抓走王雅璞卻沒有抽掉他的那絲獸魂,是沒有發現還是想故意引他過去?

盧瓒不再多想,他的手中亦有砝碼,有足夠的把握逼對方放了王雅璞。

正要出門的時候,家裏的電話想了,他毫不遲疑地接起來發現是賤渣——

“盧瓒,我是查長亭,鴨子出事了。”賤渣的語氣充滿了擔憂。

“我知道。”

賤渣顯然沒有想到盧瓒會比他先一步得知鴨子的情況,但還是接着往下說:“之前我家去查探常氏倆兄弟的時候發現這倆并沒有什麽特殊之處,但是昨天我們派去的探子全部死于非命,而且都不是人為的手段,所以剛才我打電話給鴨子讓他小心點最好不要離開你身邊,誰知道……”

“我去找他。”賤渣沒說完就讓盧瓒打斷了。

“你知道他在哪?”

賤渣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聽見電話裏傳來“嘟嘟”聲,盧瓒居然就這麽挂斷了電話,也不告訴他鴨子的下落?

賤渣心神不寧,總覺得這次鴨子可能是遇見大麻煩了,可盧瓒的意思明顯是不想然自己插手。他前思後想了一下,決定先去找老祖宗商量一下再行動。

滴答、滴答——

嗯,哪來的水聲?

很難受,很冷,脖子上好像被什麽東西纏住了,啊,不光是脖子,還有手上、腳上,冰涼濕滑的讓他很不舒服。

眼皮很重,睜不開眼睛,我這是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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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子的意識在慢慢地恢複,但他的思維還沒有适應現在的處境,昏迷前長時間的缺氧狀态讓他的腦子仍然跟一團漿糊似的什麽也思考不了,什麽也想不起來。

我艹,什麽東西!

鴨子在心裏暗罵,因為突然有個東西從他的額間伸進了腦子裏,可那感覺居然不是疼,而是要将腦漿都擠出來一般的惡心、難受。他在心裏默默地對抗那個東西,身上好像漸漸地恢複了一些力量,有一種從未體驗過的能量慢慢地集中到了他的額心,然後将那東西猛地推了出去。

鴨子半昏迷中聽見了一聲尖厲的吼叫,特別像“異形”的叫聲。然後就傳來了一個聲音——

“呵呵,沒想到,還有些本事。”

那聲音沙啞中性,明明伴随着笑聲卻讓人不寒而栗。

鴨子集中精神将那股力量慢慢推到了自己的身體各處,發現四肢已經可以動了,而之前如千斤重的眼皮,也可以漸漸擡起來了。

鴨子睜開眼的第一件事,不是看看周圍的環境,而是檢查一下自己的狀況。他發現自己被一些像是藤蔓又像是觸手的東西緊緊纏住了四肢了脖子,順着那些東西網上看去,發現它們密密麻麻地爬滿了整個頂部,而往下看,它們也是将地面緊緊地遮蓋住,只是從上面和下面都伸出一簇來把他固定在了空中。

那些觸手細的不過手指,粗的有他兩個腰圍那麽大,而且數量遠比他在水晶棺石室裏見到的綠色藤蔓要多得多,幾乎是遮天蔽日一般,把他所處的整個地方都覆蓋的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空隙。

這空間裏唯一的光亮是來自于離他大約5、6米遠處的一點燭火,這年代居然還有人點蠟燭,鴨子心想,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燭光旁的那人吸引了過去。

只見燭臺旁邊,有一長發男子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珠光微弱,他看不清那人的臉,但卻清楚地看到了那雙猩紅的雙眼——是他昏迷之前看到的那人。

鴨子雖然害怕,但都已經這樣了,橫豎都是一條命,反而膽子大了一起,他清清嗓子問那人:“你誰啊?抓我幹嘛?”

只聽那人嗤笑了一聲,語氣不緩不慢地說:“我活了這麽久第一次見到一只活的魆魋,自然要抓過來看個仔細。”

懵誰呢,鴨子心想,然後接着問:“你要想看,不綁我也給你看,別拐彎抹角的,嘿,你認識盧瓒嗎?”

即使隔着這麽遠的距離,鴨子也能明顯感覺到對方在聽見盧瓒這兩個字的時候渾身戰栗了一下,然後那人的手緊緊握住了太師椅的副手,沒一會居然把那木質的扶手捏成了粉末!

得!盧瓒那一挂都是神經病,自己還是少惹為妙。

“盧瓒……呵呵呵……盧瓒,還真是,好久,沒聽見,這個,名字了。”

那人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完了這句話,遲鈍如鴨子也聽出來了——這得多大仇啊!

鴨子徹底不敢說話了,因為他看見那雙血紅的眼睛猛地爆裂突出,跟要掉出來似的,那人手裏突然長出了一根觸手,與其他不同的是,這根觸手筆直如金屬,而且它的尖頭跟鑽子似的尖厲,下一刻,鴨子就感覺腿上一陣刺骨的疼痛——那東西竟是就這樣刺穿了他的大腿!

“謝謝你提醒我,要不一千多年了,還真差點忘了,這個,算是我給你的謝禮。”

那人說完這句話就開始狂笑起來,顫得整個地面都在微微震動。

媽的,真是流年不利!上次是腰穿孔這次是腿穿孔,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盧瓒出門的時候兜裏帶着錢,那是王雅璞之前塞給他的飯錢,憑着阿玉時期的記憶,他打了一輛車,但他知道路線卻不知道地名,于是以價錢翻倍的條件讓司機按照他說的路線走。

大約一個多小時候後,汽車停在了郊外一個廢棄的工廠前。打發了司機以後,盧瓒就大步踏入了這個廢舊工廠的大門。

一踏入大門,他就感覺到了一種若隐若現的熟悉的氣息,他努力回想着在哪裏感受過,但總是沒有頭緒,再加上還記挂着王雅璞,也就沒有多想,一直往目的地走去。

可惜對方顯然不想讓他如願,走到一個廠房中間的時候,他是身邊突然多出了十來只幽鬼。

在這漆黑的夜晚,正式幽鬼行動的最佳時期,他們怕光,卻喜歡這朦胧的月光,那會激起他們心中嗜殺的本性。

那幾只幽鬼圍繞着盧瓒伸出舌頭舔着自己的皮膚,嘴裏發出“嘶嘶”的聲音,仿佛在商量着什麽。

盧瓒沒有看他們一眼,在他眼裏幽鬼想要擋住他的去路簡直是天方夜譚,只消他一團幽火,這些沒了皮的東西就得化成一灘血水。

幽鬼似乎也知道自己不是盧瓒的對手,并不急于上千拼命,而是不斷他環繞在他周圍走動。這下盧瓒看出來了,那些幽鬼的腳印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了一絲幽綠色的廣電,而他們的步伐,竟是在布陣!

沒想到對方的手段如此厲害,竟将毫無智商的幽鬼訓練的如此聰明!

那陣已經步了一半多了,眼見就要成型,盧瓒手中幽火化為刀刃,一刀将離他最近的幽鬼劈成了兩半,其他幽鬼受到了刺激,立刻發出尖叫向他襲來。

輕松地解決掉這幾只幽鬼後,盧瓒将幽火收回體內,對方不可能只派了幽鬼,後面估計還要別的東西在等着他。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盧瓒嘴角勾起一絲輕笑,如果不是着急救王雅璞,他真不介意陪對方好好玩玩。

到第二個廠房的時候,他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但走了幾步就發現周圍的環境在慢慢改變——不好,是環境之陣!

但自己是什麽時候如陣的,盧瓒突然想起了收回幽火的時候,上面帶的一滴幽鬼的血絲,難道竟是那東西引他入陣。也許,幽鬼的出現不過就是為了将這一滴下了咒的血絲接近他然後将他引入環境。

周圍的一切都在迅速地變化着,不一會,就出現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廳,無數的燭火将這大堂映襯得如白晝一般,地上鋪了厚厚的雪絨毯子,雕梁畫柱,擺設精致,無論是哪一個物件那一處布置都彰顯着這家的主人身價不菲,定是人中龍鳳。

——盧家大堂,他生前駐留過無數次的地方。

熟悉的感覺讓盧瓒心中一陣激蕩,誰能知道在石室中的千年他有多想回去這個地方,回到還沒遇到那人之前。

突然耳邊出現了女子和孩童的歡聲笑語——

“夫君,這是我娘家給捎來的上好龍井,我特意用露水泡的,我想着給您拿過來嘗嘗。”

——他的夫人曹知君,豪門大家嫡女,知書達理,端莊賢惠,自十八歲成親一來,這府裏上上下下都是她在大點,無一不妥,五年前,更是為他剩下了長子盧方。

“夫君,您別光顧着疼姐姐,我和綠鸾雖是妾比不得姐姐端方賢淑,可也不失盧府的體面,您可別厚此薄彼啊。”

——二房齊明珠,同樣出身官宦之家,彈得一手好琵琶,平日裏最會撒嬌逗他開心。

“別說了,現在啊,我們三個加起來都比不上那人。”

——三房曾綠鸾,沒落皇族之後,他喜她快人快語,直言不諱,也是長女盧豐的母親。

正說着,便看見一人走進大堂來,那人一身紅衣如血,眉目俊俏至極,身段纖長風流,既有女子般入骨妩媚又不失男子陽剛。只聽他進來便說:“三夫人,您這不是要折煞我麽。”

然後便露出了一個恍如冬日暖陽般的笑容,可盧瓒的臉色卻在瞬間凍如寒霜。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開始會陸續把盧瓒千年前的事情慢慢交代清楚,還有他跟對方的糾葛,大概還需要好幾章。

這章稍微交代了下盧瓒以前的生活,他以前是有老婆有小妾有兒女的,我是覺得古代一個二十多歲的富貴子弟有老婆孩子很正常,所以希望看文的大大們不會抵觸這個。不過也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如今他也是孤家寡人一個了。

把以前的事寫的美好一點是為了對比他現在的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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