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當僞裝成白山吉光的安倍晴明打開本丸大門，将時政派來的工作人員與其式神一同迎入本丸時，衆刀劍男士們紛紛感覺到一股刺骨涼意。

時政派來的陰陽師……？

“是我出現錯覺了？”

“呀呀。這種感覺，真是讓人非常想拔刀啊。本丸裏，居然出現了和時間溯行軍一樣的氣息。”

正在執行佃當番工作的膝丸和髭切同時停下手。

“我們隔着那麽遠都能感覺到這股氣息，沒理由那位陰陽師大人感覺不到。但是前方什麽動靜都沒有，真叫人在意。”鶴丸扛着鋤頭來到膝丸和髭切面前。

“您這是打算翹掉佃當番去偷看嗎？”膝丸一言道破鶴丸的計劃。

鶴丸驚詫地看向膝丸，“我的動機就這麽明顯嗎？”

膝丸一臉欲言又止地點頭道：“差點就能在臉上讀到字了。”

“咳。居然這樣——”鶴丸收斂起臉上的表情，讓自己盡量看起來嚴肅可靠，“那我們直接就過去看看吧。”

“哎呀。”髭切倒是很想點頭，“長谷部正盯着這邊看呢。”

後知後覺身後灼熱視線的鶴丸：“……”

安倍晴明将時政派來的陰陽師迎入本丸，小烏丸“噌”的一下就拔出了本體。

“現在我總算知道，晴明大人為什麽會不等我們，就獨自前去迎接時政派來的工作人員了。”清光擡手掩住鼻子。

随着時政派來的陰陽師與其式神正緩緩深入本丸，時間溯行軍的氣息在本丸也越來越濃郁。

小烏丸收起刀，眉頭緊鎖。

“現在倒是有點慶幸我們沒有跟過去。”莺丸收拾好走廊裏的茶具，“身為刀劍男士，我們是不得向時政與審神者拔刀的。”

“不論是哪一方，都不得拔刀怒視。否則，将會被視為向其宣戰。”加州清光打了個寒噤，“細思極恐。”

“主人一行準備歸來時，卻在異時空遇到了麻煩，導致暫時無法啓用便攜轉移裝置；與時政聯絡，時政立刻啓動備用程序卻進度被卡；再接着，便是這個時候前來本丸檢查陣法的工作人員……”

莺丸臉上的溫和神色已完全褪去，“總有種揮之不去的‘巧合’感。像是，這一切都是經過精心布置的局。”

“會是誰布下的？費這麽大的勁，對方到底想幹什麽？”清光覺得自己不适合陰謀論，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感覺到頭皮發麻，渾身抗拒。

莺丸搖了搖頭，他看向小烏丸，“小烏丸大人可有頭緒？”

小烏丸回過神，緊蹙的眉頭微松，“為父也不清楚。這些年，除了歷史修正主義者，主公并未與任何一方結怨。”

“嗯！若是将這些行為都歸結于時間溯行軍，倒是很容易理解了。”清光恍然大悟。

“歷史修正主義者若是有這般有效的手段，時政早就沒了。”小烏丸當頭就給清光澆了一盆冷水。

加州清光臉上大悟的表情瞬間凝固。

“與其現在想那麽多，還沒有任何頭緒，不如偷偷跟過去看看？”莺丸建議。

“我不反對。”清光回過神，點頭同意，“只要不被發現就行。”

“——唔。不被發現。”莺丸眼眸微阖，“不大可能……吧。”

藤丸立香的位置靠窗，登上飛機後，就沉默地坐在位置上，看着外頭陸陸續續進來的人發呆。

她旁邊位置坐着的是五虎退。

五虎退小心翼翼地打量身旁的藤丸立香，“主、主公大人，我、我聽說藥研哥說，飛機起飛時，用力嚼口香糖可以緩解耳鳴。所、所以，您要來一塊口香糖嗎？”

藤丸立香回過神，從五虎退手裏拿走一塊包裝精致的口香糖，“謝謝。”

五虎退先将口香糖給藤丸立香，其次是前方的兄弟，而後才是後排的三日月和梅林，可當他轉過身，卻看到早就收獲一堆零食的兩人。

“好、好厲害。”五虎退驚嘆。

“嗯，人類好客這一點還真是恒古不變。我不吃這些，但是當着她們的面浪費食物又不太好。真是令人頭疼……退，你可以幫我接收嗎？”梅林真誠地看着五虎退。

“啊？”五虎退猶豫地看向一旁也有此打算的三日月，“這、這不太好吧。”

“明明回絕就能解決很多麻煩。”藤丸立香正對着前方，皺眉低喃。

梅林聽到了立香的低喃，他湊上前，無限接近藤丸立香的耳旁，對其回道：“雖說裝睡覺可以回絕很多麻煩，但一上飛機就直接蒙臉睡覺，未免也太不科學了。”

立香嘆氣，直接阖眸假寐，拒絕跟梅林對話。

“呀咧呀咧。祝君好夢。”梅林笑着靠後的同時，低聲念咒，将自己與三日月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咒語生效，即便是剛才給他們送過零食的女性再回過頭偷看他兩，都會一致産生同樣想法——不過是普通人的長相，為何剛才我會那麽激動？

這種尴尬的想法會讓她們自覺收起對梅林與三日月的關注，并會竭力忘記剛才自己“瘋狂”關注、示好之舉。

待到飛機起飛後平穩，空乘開始提供飲食服務時，三日月将自己與梅林接收到的零食轉交給空乘，說明這些食物的來源後，并傳達了希望他們能夠替自己與梅林将東西退回原主的請求。

梅林見此，拿出人類通用的錢幣交到空乘手中，“麻煩你們了。”

三日月見空乘接過小費後，馬上就安排人将零食歸還原主。

“在人類的世界，各國都有不同的社會規則，但很多時候，即便是在不同地點，金錢規則還是很通用的。”梅林對三日月說這番話時，态度玩味。

“嗯——人類的社會規則，我還不是很清楚啊。”三日月眼眸依舊微阖。

兩人笑着對視，氣氛微妙。

“大人，可需我前去讓那些付喪神離開？”真實面容掩蓋在狐貍面具下的式神之一，主動向準備檢測陣法的陰陽師請命。

“無妨，就讓他們待在那。”陰陽師掩蓋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聞言，式神面具下的神色有些詫異，然而，她口頭上還是應道：“是。”

時政派來的陰陽師也戴着與式神相同的面具，只不過他那副是黑色的狐貍面具，而式神的是白色狐貍面具，細看面具狐貍的花紋也有些不同。

安倍晴明假扮的白山吉光，自接他們進本丸之前說過一句話，此後到現在都未再發一言。

陰陽師站起身，“這座本丸的陣法并無問題。”

“大人确定？”另外一名式神開口，聲音低沉沙啞。

“自然。”

他與同行而來的兩名式神并無關系。這兩名式神分別歸屬于時政的不同部門，傳言當年構造本丸陣法的大陰陽師在仙逝前，要求時政設立下這兩部門，專用以監察前往各座本丸檢測陣法的陰陽師行為。

這兩個部門不僅監察陰陽師，還相互監察。

一旦本丸陣法需要陰陽師前往檢測，不用時政通知，隸屬于這兩個部門的式神就會悄聲無息地出現，随之同往。

很神秘的兩個監察部門，就連時政都不知道現在這兩部門的部長是誰。

詢問此問題的式神得到答案也沒有再開口回複，他讓開道，以行動恭送陰陽師離去本丸。

“叨擾一上午，我該告辭了。”陰陽師溫聲對“白山吉光”道。

安倍晴明：“我送大人。”

聞言，兩位式神不約而同将視線落在安倍晴明身上，卻都沒有開口說話。

陰陽師矜持地向安倍晴明颔首。

衆刃目送安倍晴明将今天來的三人送離本丸後，紛紛圍上去。

“為什麽同行的兩名式神大人看起來，像是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那名陰陽師身上氣息怪異的樣子？”安定來到晴明面前，滿臉擔憂，“您離他那般近，靈力可有受到影響？”

“事情比我預想的麻煩。”一陣靈光閃現，安倍晴明恢複原本樣貌，他深思了一會，“我畢竟不是……”察覺到自己差點說出真身，晴明中途收住話題，改口道：“刀劍付喪神，沒有那麽容易受影響的。”

“可是，我們也不會那麽容易受影響？”安定表情一臉無害。

“我們身為刀劍的時候，确實容易受到不詳之氣影響。但自從借助主人的靈力化形後，就沒有那麽容易受其影響了。”結束佃當番的膝丸踱步而來，他聽到了安定與清明的話語。

髭切：“要是那麽容易就受到影響，我們回到過去時代，就無法與時間溯行軍對抗。”

“時代變了，陰陽師大人。”髭切對着安倍晴明，軟軟地笑了。

聞言，安倍晴明臉上的笑容一僵。

膝丸倒是沒有深思自家兄長的話語，他思考着安定此前的提問，“那名陰陽師，難道是用了什麽手段讓兩位式神完全察覺不到他身上的異常？”

“應該說是，他用了一些手段，故意讓我們從他身上感覺到時間溯行軍氣息。”說到這裏，安倍晴明輕笑一聲，“所幸，他并沒有對本丸陣法動手腳。”

“今天是意外嗎？”莺丸留意到這段時間的各種“巧合”，現在只關心這件事到底是否為策劃裏的一環。

安倍晴明眼眸微阖，“這個，就得要問立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