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假寐中的藤丸立香忽然感覺到了熟悉氣息的呼喚，她沉入意識，來到了一片純白領域。

“初次見面，藤丸立香。”安倍晴明成功構建起與藤丸立香的異時空交流結界，“嗯。暫時這裏只能純白一片，無法添加裝飾。因為需要保持它的簡單性，越純粹才越不容易被其它因素幹擾。”

“我明白了。”藤丸立香适應能力很強，視線掃完四周後，再放回眼前的俊美陰陽師身上。在對方的身上，她看不到過往，“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您，陰陽師大人。之前并未在時政裏見過您。”

“以我在現世的履歷，還無法去時政擔職。”安倍晴明笑道。

“或許也是幸事一件。”藤丸立香不追問為什麽他無法在時政擔職，卻能接觸到時政異時空系統與自己取得聯系，“近期的時政可不太平。”

“你既然知道近期的時政不太平，為什麽不告訴本丸的刀劍男士？他們都非常擔心你。”見到藤丸立香本人，晴明對她更感好奇。

“他們不擅長僞裝，知道這些反而會成為負擔。”藤丸立香說到這裏，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問眼前陰陽師身上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似是看懂了藤丸立香的表情，安倍晴明唇角笑意加深，“在下安倍晴明。”

藤丸立香眨眼，“曾聽源賴光提起過這個名字。”

安倍晴明：“我想那位源氏家主向您提起的，一定不是我。”

“唔。”藤丸立香剛才所提問題存有纰漏，安倍晴明的回答也是模棱兩可。

這一番下來，反倒說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得到問題答案。

藤丸立香幹脆舍棄側面敲擊，直接問道：“所以，您是平安時代那位大陰陽師？”

“若是那個久遠身份能夠讓你更加依賴我，那麽是的。”安倍晴明握着蝙蝠扇敲了一下掌心，“宇宙縱橫交錯着無數時空，遇到誰反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其與你，與這個世界亦或是人類，會産生怎樣的聯系。”

聞言，藤丸立香一怔。待回過神，心跳不由加速——她一直以來辛苦掩藏，想與醫生再見一面的目标，被他看穿了？

“您……”藤丸立香正準備将內心疑惑表達出來，卻已從安倍晴明的表情裏得到了答案。她垂下眼眸，低喃：“我只是，想再見他一次。”

安倍晴明安靜地打量眼前的少女。

抱着與已消失之人再見一面的想法為旅途的前行目标，她一路而來，背負了太多。

藤丸立香：“這個時空并非異聞帶，可人類與星球都面臨被抹除的危險。就我而言，還是第一次見阿賴耶和蓋亞合作。”

“冬木市那裏，有人在借聖杯戰作掩護。除卻冬木市裏本已存在的兩個‘聖杯’，還有梅林提到的‘亞聖杯’。甚至……”藤丸立香眉頭緊蹙，“還有在記載裏，十年前，被十年後的埃爾梅羅二世帶走的‘聖杯’。”

“影子并非真實。”安倍晴明收起扇子，“虛構之物，因為能量比較多，也會形成類似于聖杯的存在。實際上，它比存在于冬木市的‘聖杯’都要高端一些。”

安倍晴明的回應，認可了藤丸立香的推測，“陰陽師大人對魔術師世界倒是了解頗深。”

“嗯，恰好感興趣而已。”晴明對自己知識範圍外的東西都持有強烈好奇心，來到現世得知這裏還有魔術師的存在後，就特意讓式神去收集關于他們的消息。然後……

不小心發現了一些東西。

藤丸立香：“依您所見，這個時空的存續還剩下多少時間？”

安倍晴明：“冬木市的異常數據目前放緩了增速，預測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已經知道數據異常具體出現的地點了？”得到精确時間的藤丸立香神色訝異，稍微一動腦筋，就悟出關鍵。

安倍晴明颔首，“柳洞寺。”

“……柳洞寺。”藤丸立香嘴角一抽，“那裏，還真是備受‘歡迎’。”

“嗯，時間差不多了嗎。對了，關于我的身份，還請你暫時保密。”安倍晴明還不想過早公布自己的身份。

晴明忽然終止話題，完全沒有給藤丸立香反應時間，馬上就打開辦公室大門，讓外頭候着的本丸衆刃湧進結界——

“主人！”

“主公！”

藤丸立香：“……”

不是說“越純粹才越不容易被其它因素幹擾”？

“哎呀。主公，您終于醒了。”感覺到肩膀處傳來的動靜，三日月側頭看向靠着自己肩膀入睡的少女，“我們正在去往衛宮家的路上。”

“衛宮……”藤丸立香視線朦胧，聽到這句話後就徹底清醒了，她猛地睜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向三日月，“這是怎麽一回事？”

“你還真是能睡啊。藤丸立香。”正在開車的男人聽到藤丸立香如此活力的話語，沉默了一路，也不由開口搭話。

藤丸立香坐直身體，疑惑地打量了好幾遍開車的男人，“吉爾伽美什……王？”

“哼。滿懷感激吧，本王居然親自開車來接你。”吉爾伽美什通過後視鏡與藤丸立香簡略對視了一眼，而後又看向前方馬路。

藤丸立香對眼前一幕有些适應不良。

三日月：“其他人坐了君主·埃爾梅羅二世開的車。”

聞言，藤丸立香将視線轉回三日月身上，“你……”為什麽不選擇坐埃爾梅羅二世開的車？！

“嗯？”三日月神色無辜地與藤丸立香，“怎麽了？主公，您的臉色很糟糕。”

“哈哈哈，立香是被吓了一跳吧？”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梅林回頭和立香交流，“你的意識被拖到一個我無法打破結界、還因此睡了一整個航程時，也把我吓得不輕。”

吉爾伽美什嗤笑一聲，“那是因為你太弱了。”

“嗯，也是。作為臭味相投的朋友，當時我應該幹脆點，讓身為Caster職階的王前去。”梅林認真思考此法可行性，“下一次，我一定不會浪費您辛苦轉階的成果。”

吉爾伽美什回頭看了一眼梅林，眼神裏充滿了嫌棄，“本王沒有朋友。”

“啊。”藤丸立香一臉茫然，她再次提問：“所以，現在這個情況，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咳。長話短說。”梅林正色。

“這裏有我的功勞哦！藤丸立香。”艾蕾的聲音忽然從後視鏡裏傳出，非常及時地打斷了梅林，“為什麽你要把通訊裝置投影到這麽小的地方？”

“那麽嫌棄，那我就掐斷通訊了。”吉爾伽美什眉頭都不擡，成功一言就威脅到了艾蕾什基伽爾。

艾蕾趕緊終止剛才危險話題，“整件事情的開始是這樣——”

“繼上一次聖杯戰結束，這個時空的冬木市聖杯戰原本要60年後再開啓，但因為有人渾水摸魚，導致聖杯戰提前。在這個前提下，世界側面的數值也出現紊亂，意外吸來了一個不該出現在此時空的人類。”

“他的到來，徹底讓這個時空數值全面紊亂。檢測到這個‘意外’任其發展，可能會讓時空的人類和星球都面臨全滅。于是抑制力便開始向我們發布了保護星球、亦或保護人類的任務。”

梅林頗為認真地點頭，“嗯嗯。”

看穿梅林又試圖掩蓋自己的失誤，吉爾伽美什哼笑一聲。

“但是，這裏還存有應聖杯召喚而來的英靈……嗯。還有存活着的某個人。”

梅林臉上笑容燦爛。

“他們的存在，與檢測到危險、受抑制力之命而來的英靈産生了共存沖突，導致這些英靈不保存記憶降世，忘記了抑制力的任務。”

“讓那個人類對這個時空做了很多事情。”艾蕾嘆息，“再後來，你來了。抑制力大概是從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所以才強行把你留下。”

聞言，三日月向來半阖的眼眸微微睜開。

“——嗯。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她是追尋目标而來的。”吉爾伽美什沒有解釋藤丸立香的“目标”是什麽，他輕松地拐過道路口，接着話題道：“藤丸立香來了之後沒多久，我們的意識就開始蘇醒。”

“嗯。”在冥府待着的艾蕾點頭，“但是事态已經發展到這麽嚴重的地步。”

吉爾伽美什：“不過解決一些雜種而已。”

“真是的，別說得這麽輕松。要不是我及時出手，吉爾伽美什，你可就從這個時空消失了。”艾蕾皺眉，“不過也是意外，本以為你醒來之後又是一副令人頭疼的樣子。”

“哼，雜種。你完全不懂欣賞本王人生各階段的魅力。”吉爾伽美什的語調有着幾不可查的溫柔。

藤丸立香一雙橙色眼眸裏浸染着笑意。

“我為什麽要懂得欣賞？”艾蕾捧臉，“我只需要懂得立香就足夠了。”

“也就是說，現階段我們的敵人除了那個人類外，還有英靈？王差點死在某一位英靈手中？”藤丸立香猜測道。

“笨蛋，本王怎麽可能死在某個英靈手裏？”吉爾伽美什立刻出聲反駁。

藤丸立香：“那是……？”

艾蕾：“——哎。吉爾伽美什在調查那個人類到底是誰時，對某位有所牽連、看起來就是普通人類的女學生掉以輕心，并為此付出了慘痛代價。”

“別用一副念挽聯的口吻說這件事。”吉爾伽美什神色抗拒。

“咳咳，抱歉。”艾蕾馬上調整好語調，繼續道：“回到人類世界的吉爾伽美什，馬上就去找了Archer衛宮，現在……”

“話說回來，吉爾伽美什，你的開車技術似乎進步了？”回過神來的艾蕾一臉驚奇。

以前他從迦勒底開車載藤丸立香出門，都會因為無法控制車速，把藤丸立香弄吐。

吉爾伽美什擡眸看了一眼艾蕾，果斷掐掉通訊。

站在冥府通訊機面前的艾蕾，看着上面消失的畫面，神色無辜地眨了眨眼。

“找衛宮？”藤丸立香仔細算了算時間，從自己與吉爾伽美什相遇開始到現在，間隔時間太短，不夠處理太多事情。

想通這點，藤丸立香問道：“難道，我們要去的‘衛宮家’，其實是指遠坂家？”

“不然？”吉爾伽美什擡眸看了一眼後視鏡，“衛宮士郎家裏有那個女生在。”

想到間桐櫻身體裏的存在之物，藤丸立香抿緊唇。

吉爾伽美什一眼就看穿藤丸立香的打算，“如果你還記得此前在這種類似時空裏發生的事情，就別抱有傲慢的想法。”

藤丸立香：“……”

“——唔。”梅林摸着下巴，“我倒是有一個很好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