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和艾蕾道完晚安後,藤丸立香并沒有馬上入睡，她來到了空間內。等候在那裏，直到安倍晴明出現。

“已經很晚了。你還不睡嗎？”安倍晴明感覺到空間出現藤丸立香的氣息，便過來看看。見她擡頭看自己的表情隐露怨怼,不由笑了，“哎呀。是因為今天的話題被打斷,睡不着嗎？”

“今天來本丸的陰陽師，和擾亂我所在之處時空的人類，是同個人？”藤丸立香确實睡不着覺，光是想到被打斷的關鍵話題,她可以忍耐到現在才來找晴明，已經超乎預料。

對于藤丸立香的開門見山,晴明嘴角笑意加深了幾許。

“應該說是，同個投影之物。他很惜命，辦這些危險的事情,從不親身上陣。”說到這點，晴明轉動了一下蝙蝠扇，“只是我很疑惑，為什麽他會盯上你？”

“我也很疑惑。”藤丸立香去過無數的時空,卻從未遇到過被人惦記上的事情。這還是第一次。

藤丸立香：“我并不認識他。”

“确實如此。”晴明點出了今天調查的結果，純白空間剎那被科技的藍光籠罩。

以立香為中心,周圍顯示大片數據。晴明調整了一下，一個神态羞怯的男生影像出現在屏幕中央。

等人身高的3D投影，若不是影像色彩偏舊,很容易讓立香的視覺搶先将其誤判成空間內闖入了外來者。

看到眼前的陌生人影，藤丸立香眉頭微蹙，翻遍腦海記憶，卻沒有絲毫的發現。

“再看這張。”晴明捕捉到立香瞬間變化的情緒，接着再調出另外一張照片——站在時間溯行軍包圍圈內的戴着面具男人。

從身型上判斷，完全可以跟露面的男生重合！

“這是……”藤丸立香擡手觸碰下巴沉思，“歷史修正主義者的僞裝？”

“不。比‘僞裝’更有意思。”晴明加載進來同個人的兩段活動視頻。

晴明：“再好的僞裝不可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的習慣和周身氣質。”

“确實。”藤丸立香放下手，颔首應同。

不論是自己，還是埃爾梅羅二世，再如何的細心僞裝，多少都還是會露出以往習慣。

這個是不可控制的。

有很多細節習慣，旁人看得清楚，而本人卻不一定知道。即便知道，努力克制、修正，反而會透露出明顯的別扭感，更容易讓旁人看破。

藤丸立香：“所以，這是有人冒用了他的模樣？”

“不。”晴明搖頭，“并沒有任何人冒用這副軀體，也不是恰好長得相似的兩個人。軀體仍是那副軀體。改變的，是裝載在裏面的靈魂。”

“什麽？”藤丸立香震驚地看向晴明，而後再看眼前展露的視頻——同個人，不同時間段展現出來、待人接物肢體語言上的細微變化。

晴明：“這個變化發生在一年前。”

藤丸立香疑惑：“一年前……？”

“嗯。在沒有戴上面具之前，他是一名低等本丸的審神者。再戴上面具後，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成功讓本丸晉升成上等本丸。”

“所以，有問題的是面具？”藤丸立香仔細打量那個面具，怎麽看都是普通材料打造的面具，上面也沒有可疑裝飾和陣法隐藏。

安倍晴明搖頭，“将身體比喻成容器，再将身體裏的靈魂比作物體。便是——容器裏的物體被換掉了。又或者按照人類世界的流行說法——‘重生’、‘魂穿’、‘奪舍’。”

藤丸立香：“……”這題超綱。

“一直盯着本王做什麽？幹活去。”吉爾伽美什自認為臉上并沒有寫梅林想要的咒語，

“唔。怎麽說呢？”梅林尴尬地撓了撓臉頰，“我并沒有偷懶。”

“沒有偷懶就快點看清楚，裏面有什麽東西。”吉爾伽美什催促。

從梅林的話語裏，韋伯已然感覺到事情不妙，“長話短說，你的眼睛能力是不是出問題了？”

“——啊。”梅林放下手，認真道：“我只能看到以立香為中心百米內的事情。”

“你這家夥……”吉爾伽美什愉悅的神情收起，表情嚴肅地審視起梅林，“連最沒用的千裏眼能力都沒有，本王要你何用？”

“只能看到以Master為中心的畫面，你投入這個時空前，腦子裏到底裝了什麽？”韋伯臉露惡寒，忍不住低聲嫌棄。

“我又沒有那些記憶，怎麽可能知道自己是投身過來這個時空的事情。”梅林無奈攤手，“在立香來到這個時空後，我還疑惑為什麽只能看到以她為中心的畫面呢。”

“不過，只看立香，這點也不差。”梅林摸着下巴道。

聞言，韋伯臉上的嫌棄之色更深。

“行了！那就直接闖進去吧！”吉爾伽美什大手一揮，直指前方，“孔明，開門。”

韋伯：“不要把打破結界這種事情說得那麽輕松啊！”

話雖這麽說，韋伯還是向前一步，從口袋裏拿出儲蓄了魔力的寶石。

——“不要打破結界。”

一道熟悉的規勸聲從三人身後響起。

梅林非常熟悉這道聲音，只是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聽到，“阿爾托莉雅！”

他回過頭，看到熟悉的人影時，卻又覺得哪裏不對勁，“幹什麽？你這一副看到豬的表情？”

一身黑色铠甲的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Alter）看着梅林表情.欲言又止，再看向韋伯和吉爾伽美什神情反而好一些，正準備繼續話題的她似是察覺到了什麽，神色一變，瞬間就從幾人面前消失。

梅林：“搞什麽？忽然出現又消失。這麽冷淡、寡言，一點都不像阿爾托莉雅。仔細一想，樣貌似乎也和我記憶裏的有所差別。”

“哼。都是因為某個家夥能力不濟，導致今晚白跑一趟。無趣，本王回去了。”吉爾伽美什轉身揮手，身影消失。

“真是令人驚訝，吉爾伽美什王居然會聽阿爾托莉雅的話。我還以為他會不以為意，繼續讓你打破結界。”在阿爾托莉雅勸說不要打破結界後，梅林反而對結界裏面的東西感興趣了。

“我們才剛到冬木市，眼下局勢不明，又出現了Alter狀态的阿爾托莉雅規勸一句就離開，英雄王做出暫退的判斷，很理智。”韋伯看向梅林，一眼就看破他開始對結界之物的好奇。

韋伯：“我們站在這裏已有一段時間，卻沒有引來任何東西。以此推測，結界內之物并不是此次異常的主題。短時間內，這裏不會有變動。明天早上，我們和立香一起來這裏勘察不是更加穩妥？”

“嗯。說的也是。”梅林将視線從結界移開，點動魔杖，陣法顯現。

“——咳。帶我一程。”韋伯沒辦法像吉爾伽美什那樣離去，他看向梅林，開口請求時，神态甚是不自然。

“當然要帶你一起回去。”梅林和韋伯一樣，在這個時空都是活着的狀态，自然都無法像吉爾伽美什那樣消失離開，他一直都需要借助陣法轉移。

梅林：“敵人一直藏頭藏尾，能力估算不清。我可不能幹讓立香戰鬥力削弱的事情。”

韋伯：“……”

己方戰鬥力削弱的事情，梅林其實一直都有在幹吧？

藤丸立香臉上的迷惑神色并不在安倍晴明的預料內，他回想自己剛才所言，每一句都非常淺顯，“你是有哪裏不明白嗎？”

“我哪裏都不明白。”藤丸立香感覺現在最大的迷惑是，“您的意思是，這個身體的靈魂原本主人已經被取代？”

安倍晴明颔首。

“取代之人就是造成這個時空異常的人類？”藤丸立香繼續問。

晴明再次颔首。

“那麽，在占據眼下這具身體之前，他是誰？這是一場意外，還是早有預謀？”

“……唔。”關于立香的提問，晴明大約摸到了線索，卻還沒有确鑿的證據錘實。

“他可以謀算到一個時空的人類與星球都會消失，這個人的能力不容小觑。怎麽可能會容許自己投身在這麽一副軀體內？”藤丸立香見晴明沉默，便繼續道——

“就算他投身的軀體是位靈力資質拔尖的審神者，只不過意志不夠強，未激發出身體全部靈力。但是……”

藤丸立香認真地注視着安倍晴明：“只要是人類的軀體，其所能夠承載的靈力都是有限的。”

“也就是說，投身是場意外。”晴明手中的蝙蝠扇合起。

立香沉思好一會，才開口緩聲道：“一年前，現世京都的結界曾出現過一次裂縫。”

時政擔心會有時間溯行軍趁機潛入現世渾水摸魚，便派出一批審神者與其本丸的刀劍男士前往現世鎮守。

如今，這些事情都成了時政的機密檔案。若不是因為當時立香身在其中，這會也不可能想起這件事。

“這還真是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晴明眸色深沉，“你是怎麽知道一年前京都的結界出現過裂縫？這件事，甚至連寮院都不甚清楚。”

“寮院都不甚清楚？”立香錯愕，“怎麽可能會不甚清楚？當時不就是寮院組織陰陽師前去修複結界裂縫的嗎？”

安倍晴明搖頭，“寮院內沒有這份記載。但凡與京都結界相關的事情，不論事情大小，寮院都會有詳細的記載。何況是出現裂縫這麽嚴重的事情，寮院不可能只字未提。”

“有意思的是——我詢問過在寮院內待有一年以上的陰陽師們，一年前可有什麽異象發生？他們都明确告訴我，當時發生了地動。”

“地動規模不小，發生時，大家都恐這件事與邪祟有關，便都快速趕往那處。而那個地方，遠離京都結界。那麽，問題來了。”

“你當晚看到的陰陽師，是誰？”安倍晴明“唰”的一下打開了蝙蝠扇。

藤丸立香已完全怔在了原地，“怎麽回事……”

“仔細想想，當時時政派去一批審神者裏面，有這個人嗎？”晴明見藤丸立香一副怔住的樣子，于心不忍，又緩下聲音引導道。

“沒有。”立香搖頭，回想起一年前的事情，她記憶并不混亂，腦海中的畫面也不模糊。“就連身型相近之人，都沒有。”

“看來，事情變得棘手了。”晴明嘆息。

藤丸立香扶額，“他今天來我的本丸，是想幹什麽？”

“名正言順的‘檢查陣法’，還有時政的監督式神陪同。”局勢變得模糊，晴明不想立香因此分心，可又不能将此事瞞着她。

“檢查……陣法？”立香的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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