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9)
是行色匆匆。溫遠站在宿舍樓下,凍得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怒火作祟,如今冷靜下來,溫遠無奈地發現,太沖動了也不是太好。剛剛打出去那一巴掌,到現在手都還是麻麻的。溫遠緊握了握手,企圖讓那種感覺消失。
她不後悔,一點兒也不後悔。
“溫遠!”
聽見劉春喜的聲音,溫遠有些錯愕地轉過身去。只見她喘着氣向她跑來,手裏拿着的,是她的手機。
“剛剛,有個男人打你的電話,我幫你接了。”
“謝謝。”
溫遠低下頭,小聲說道。
“沒,沒事。”尴尬的場面,讓一向話多的劉春喜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看了眼溫遠,她只身只穿了一件睡衣,正微微發顫。“這裏這麽冷,你跟我上去吧。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
溫遠搖了搖頭:“你不用管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劉春喜無奈。她其實是不相信徐小荷的話的,因為在她看來,溫遠是非常純淨的一個人,怎麽會為了錢而出賣自己。可是剛剛溫遠那一巴掌,恰恰又證明了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所以劉春喜也不知道怎麽辦了,想了想,脫下了剛剛下樓時套在身上的長款羽絨服,一股腦塞進溫遠的手中。
溫遠有些意外,“我,我不要!”
“穿上!”劉春喜不容她拒絕,直接給她披在了身上,“不要凍壞了,靜完了,就趕緊回宿舍。”
溫遠頓時就感覺眼底有些發潮。
“春喜,我不是那樣的。”
她不知道怎麽跟她說自己的事,因為這其中有太多外人不能理解的東西。可她又想讓她相信,她是在愛一個人,不為他的錢,而是純粹的一個人。
劉春喜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上了樓。
目送她離開,溫遠低下頭翻了翻手機,通訊記錄已接來電的第一位就是那個人的,手指停留在他的電話號碼上,卻按不下呼叫鍵。在這零下幾度的大雪天,溫遠感覺到一股噬骨的寒冷與孤單爬上心尖,緩慢又不留餘地的折磨着她。
T市主幹道上,有一輛車飛快地行駛着。
前兩天初雪過後道路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今晚又下過一陣,很多車子都裝上了防滑鏈,放緩速度碾過路面。唯獨這輛轎車,不但速度不降,反倒又加快的趨勢。
駕駛位上的司機額頭已經有一層薄汗,傍晚時分接到電話要去機場接機。接了人一路無虞快進市區的時候,總監接了個電話。挂斷電話,便吩咐他加快車速趕向T大。
大雪天裏開快車,司機不得不謹慎又謹慎。偶爾從後視鏡裏瞧一眼後座的人,只從側臉,便能看出總監心情不佳,于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後座的人,是溫行之。
長時間的飛行外加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已經讓這個男人的臉色不甚好看,挂斷電話之後,心情更是糟。
他低頭看了看表,吩咐司機道:“再開快點。”
司機在心裏暗暗嘆一口氣,又稍稍加大了油門,好不容易看到T大的高聳校門,剛要拐彎進入時,忽然聽到溫行之說:“停車!”
司機趕緊剎了車,後頭看了溫行之一眼,只見他蹙着眉看向不遠處,開門,下了車。
溫行之站在原地盯着某一方向看了幾秒,趁這個功夫司機趕緊撐一把傘遞給了他。這把手柄處雕刻着繁複花紋的黑色大傘将落下的雪花全部擋住了,溫行之握着它,走向校門口。
校門口外有兩排大燈,此刻只亮了一排,昏黃的光線被雪襯托的比平時明亮一些。也多虧了這雪,否則他是肯定瞧不見蜷在校門口那顆古樹下的人的。
此刻他已經不太着急了,所以盡量放緩了步調。然而雪積得也夠厚,下面埋了些許樹枝,盡管他的腳步夠輕,還是會有聲響。
這聲響驚動了溫遠,她慢慢地将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擡頭,看着面前的人,錯愕,又驚訝。一時間,竟忘記了動彈。
溫行之來到她面前,垂首打量着她。雖有一件長款羽絨服罩身,可露在外面的腦袋還是落上了不少雪花,融進脖子裏,想必身體的溫度也高不到哪去。鼻尖也發紅,唯獨那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一眨不眨。
“站起來。”
他用傘遮住她的身子,好讓雪花不往她身上鑽。可讓姑娘卻仿佛沒聽懂一樣,眼睛微微一閃爍,頭又低了下去,越發地蜷成了一團。
沉默了片刻,他彎下腰,拍拍她的腦袋:“我說讓你站起來,蹲着難不難受?”
溫遠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抖。
她現在不想看見他,一點都不想。因為一看見他她的脆弱就暴露無疑,說不定她會抱着他的腿大哭。她一點也不想這樣!
“溫遠。”
他又拍了拍她的腦袋,溫遠終于爆發,一把拂開了他的手:“你走開!”
雖是一瞬的擡頭,可溫行之還是看到了她眼中泛着的水氣,猶如一層薄霧。他稍稍一頓,繼而低嘆了一聲。看着那顆壓得低低的腦袋,他慢慢地蹲下了身,敞開大衣,将她包了懷中。
這溫暖讓溫遠委屈地想掉淚。溫行之亦是能感覺到她的顫抖,索性直接将她抱了起來。
溫遠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驚慌中摟住了他的脖子:“你,你幹嘛?”
對上那對泛紅的兔子眼,他笑了笑。很淡,卻很好看。
“我很累,所以你乖一點。”他吻了吻她的發頂,“我好帶你回家。”
忽來的溫柔,她無法拒絕。
他帶她回的是距離T大最近的那套房子。
雖然有一段時間沒有入住,但因為定期有人打掃,又有充足的暖氣,所以整個屋子都感覺不到一絲冷清。
一進門,溫行之就進浴室放了滿滿一缸熱水。看溫度差不多,就把溫遠叫了過來。
“在外面凍得久了容易生病,先泡個熱水澡。”
溫遠此刻格外地聽話,接過他遞給她的衣服就進了浴室。看着關閉了的浴室門,溫行之微一挑眉,轉身進了廚房。
在外面待得實在是太久,溫遠渾身幾乎要被凍僵,車上雖有暖氣,可沒待多久就下來了。此刻躺在浴缸裏,任由熱水一寸一寸地拂過她的身體,才感覺漸漸緩了過來。
這個澡她泡的時間有些長,穿好衣服出了浴室之後,發現客廳的大燈關了,只留了一盞壁燈,以及一旁的桌子上的那杯牛奶。
溫遠愣愣地在那兒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去了書房。
書房的門半掩着,有燈光從裏面瀉出,溫遠輕輕地推開門,看見溫行之正坐在書桌後面,眉頭微蹙地盯着電腦。
似是聽到了她的動靜,溫行之擡起頭來,原本緊鎖的眉頭稍稍松展:“牛奶喝了沒?”
溫遠搖搖頭:“不想喝。”
溫行之竟也沒有強迫她:“那就睡覺?”
溫遠低頭沉默了一會兒,低低說了聲好。
看着她轉身離去的背影,溫行之稍一思忖,起身,跟着她來到了主卧。
偌大的卧室,只開了兩盞床頭燈。櫃子的門大開着,溫遠正踮着腳,拿她的床單。溫行之走過去,拍開了她的手,替她拿下床單,又親自給她鋪在了床上。還有她的被子和枕頭,一徑給她弄好。
溫遠就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直到溫行之直起身,對她說:“好了,睡罷。”
瞅了他一眼,溫遠掀開被窩,鑽了進去。溫行之見她躺好,便将她的被角掖得嚴嚴實實,只露她的一張小臉蛋在外面。
這一切都在不尋常的沉默中完成,溫遠就睜着眼睛看着溫行之。待他掖好被角,要伸手去關燈時,忽然開口:“不要關燈!”
溫行之低頭看了看她:“不關燈怎麽睡得好覺?”
因為這個要關燈的動作,他彎着腰欺身在她的上方,一個低頭,就對上了她的眼睛。溫遠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會兒,忽然伸出手來,攬住了他的脖子:“那你能不能別走?在這裏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怎個不好。
溫行之凝視了她一會兒,順着她攬住他的雙臂,将她抱了起來。将她帶進懷裏,俯身便吻上了她的唇。
溫遠以為這會是個溫柔至極的吻,因為今晚從見到他的那一刻他都是這個狀态。卻不料她稍稍張開嘴,他便毫不客氣地探入,像是卷着狂風暴雨一般讓她喘不上氣。她捶捶溫行之的肩膀要推開他,卻不想他将她扣得死死的,她越躲他越不讓她動,偏過頭來伸手扶住她的後腦,交頸而吻,熱烈且急促。直至她快要窒息,才得已解脫。
溫行之貼着她的唇,一邊讓她呼吸新鮮空氣一邊緩慢地吮吻着,再開口時,聲音是連他自己都預料不到的沙啞,無關情、欲,只是愛。
“溫遠。”
溫遠莫名地想哭,因為他從來沒這樣叫過她,溫柔而缱绻,好聽到她的靈魂都開始發顫。她特別特別想昭告所有人說這個抱着她吻着她的男人是她最愛的人,而她也知道,這麽簡單的一件事對她來說到底有多麽的難,會引來多少的流言蜚語。
一個賤字她都忍受不了,更何況其他?
“怕了?”他抵着她的額頭,啞聲問道。
他都知道!不管他是如何得知,反正他都是知道的!
溫遠喘息着擡頭,看着他的眼睛。深邃幽暗,卻格外迷人。在她還叫他小叔的時候,他是從來不會這樣看着她的,他看她從來都像看一個孩子,不聽話,惹麻煩,卻又丢不下的孩子。
現在呢?雖然他從沒說過,但溫遠知道,他是愛她的。像個長輩,又像個情人。
“不怕!”
沙啞且又堅定的聲音。
溫行之低頭看着她那雙被淚水洗過的一雙眼睛,明亮地奪人心魄。一只手摩挲着握住她的腰,一只手将她的腦袋扣進懷中,良久,才說:“那就好。”
****************************************
發洩一通過後,溫遠的心情好了一些。又不太困,便被溫先生勒令去熱牛奶,喝掉再睡。
抱着熱好的牛奶,溫遠來到書房。某人算好時差在跟GP總部的大boss談公事,她便屈腿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小口小口啜着牛奶。偶爾看他一眼,都是蹙着眉敲打着鍵盤,偶爾會說幾句話,全是英文,她也聽不大懂。
只是看着他,溫遠便覺滿足。
她明白,她是舍棄不掉他的。哪怕有再多的人反對,她也做不到。只是同時她也明白,不能再天真下去,因為需要面對的事情還有很多。
說起來還要感謝徐小荷,多虧了她的提醒呢。
“十一點了,可以睡覺了。”
溫行之的聲音自書桌後傳來,溫遠又往沙發裏縮了縮。“我不困。”
溫先生便沒再搭理她。
溫遠默默撇了撇嘴,這會兒又是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了,這種理智和冷靜真是讓她又愛又恨啊。
她兀自發了一會兒呆,又說:“我打了她一巴掌。”
雖然她氣極,雖然她不後悔,可想起未來三年半還要相處在同一間宿舍裏,便覺得有些發愁。而且,她知道,自己是不會去向她道歉的。而徐小荷自尊心那麽強的一個人,自然也不會向她服軟。
“怎麽?”
溫遠皺皺眉頭,“所以不知道以後要如何跟她相處。”
“不用擔心。”那人不疾不徐地說。
“為什麽?”
“因為她只會比你更苦惱這個問題。”
溫遠:“……”
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但是她好像也沒太占上風啊?
“那我還有另外兩個室友呢,她們,她們要是問起你,我怎麽說啊?”
聲音越來越小,也是有些心虛。
溫先生瞧了眼蜷在沙發上的某人,說:“這個你自己想。”
溫遠默默地糾結了一會兒,忽然腦子裏像是閃過了一道光,她想起了些什麽。
上次他帶她去A鎮的時候就絲毫沒有任何避諱,這是不是說明他已經不在乎關系的曝不曝光了?或者說,已經在做準備?
所以,她糾結這些,說白了就是自我折磨?
溫遠覺得自己真是笨,可一瞬間豁然開朗的感覺真是好。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擡頭看了電腦後頭的某人一眼,弱弱地提議:“我想,要,要不就給你個名分?”
話音剛落,原本敲鍵盤的聲音登時就停了下來。溫遠見他向她看來,便有些心虛地讪讪一笑。
這一眼堪稱別有意味。
“你自己想。”
四個字,細聽有點兒咬牙切齒地感覺。溫遠撇撇嘴,轉過頭,不知怎麽臉有些燥熱。
明明就是想的,還傲嬌什麽。真讨厭!
***************************************
因為不經凍而低燒,所以溫遠請了兩天的假,第三天一早溫行之送她回了學校。
這一次因為第一節沒有課,所以溫行之直接把車開到了宿舍樓下,看她上了樓才離開。盡管他沒有下車,而且時間尚早,可還是有不少人從旁經過,投來好奇的目光。
溫遠一下車便注意到了這些眼神,但她努力裝作沒看見,徑自上了樓。推開寝室門時,劉春喜正在和周垚搶包子,一看見她,都愣住了。
溫遠将手中的袋子遞了過去。“這是你的羽絨服,多謝了。”
劉春喜依舊是愣愣的,直到周垚捅了捅她的胳膊,才啊的一聲反應過來,“不用客氣。”
溫遠笑了笑,回過身去準備下節課要用的東西。背後的周垚和劉春喜對視了一眼,表情有些複雜。
周垚使眼色:你問
劉春喜:你問。
周垚:你是舍長我是舍長?
劉春喜:~~o(>_<)o ~~我不敢問……
周垚:……
正在兩人掐眼架的時候,溫遠轉過身了。小喜兒和周垚都渴望地看着她,希望她說點兒什麽。而溫遠只是目光凝重地看了兩人一眼,然後對小喜兒說:“我只是想問問你,今天貨幣銀行要交作業了,你寫了嗎?”
劉春喜愣了愣,猛一跳腳去扒自己的書包。
而周垚卻崩潰了,再不問她就要憋死了。她拉住溫遠,幽怨地看着她:“你心情是真好啊,還有心情逗我們,沒看見我們都擔心成什麽樣了。”
溫遠依舊是甜甜一笑,眉眼彎彎的樣子煞是好看。
“就是啊,老實交代!”
腦袋被春喜同學拍了一下,溫遠倒也不生氣,她揉揉腦袋,嘟嘟嘴:“我也沒打算再隐瞞了嘛。”
就這樣,把過去那段故事告訴了她們。其實呢,那段暗戀也算是溫遠的黑歷史了。小小年紀情窦初開不說,開的還是自家小叔,哪怕沒有血緣關系,在外人看來也有些難以接受吧。更別說溫遠還暗戀地慘兮兮,就算談戀愛了,這種“男尊女卑”的狀況還是沒有改變過……
講完之後,她有些忐忑地看着周垚和劉春喜。兩人尚處于震驚的狀态,消化了一會兒,彼此對視了一眼,将視線全落在了溫遠身上。
溫遠立刻舉手投降:“我不會強迫你們接受,我就是想讓你們明白我不是刻意隐瞞的,因為這事說出來不是誰都會理解的,所以——”
“溫遠。”周垚抓住她的手,滿眼星星狀地看着劉春喜,“太帥了有木有!”
劉春喜嚴肅地思考了一會兒,“等一下,好像我看過的某本小說。”
溫遠囧了:“喂!”
周垚拍拍她的肩膀:“溫遠,我完全理解你!帥鍋是一只也不能放過的!”
劉春喜則是若有所思:“我覺得,我看過的那本小說弱爆了,我要為你寫一本書!”
溫遠無語了。
周垚和春喜對視一眼,都嘻嘻地笑了。
“吓着了吧?”周垚恢複正經,“雖然是有些出乎意料,但還可以接受啦。先不說是沒有血緣關系,要真是有,又如何呢?”
“那就成一出豪門絕戀了……”春喜幽幽插話。
溫遠&周垚:“……”
“我是沒她那麽放得開。但小遠兒啊,這真不算什麽,你不用瞞我們那麽久啊,要知道我是大叔控啊大叔控,我羨慕嫉妒死你啦!”愁男人的春喜要抓狂了。
溫遠看着這兩個認識不到半年的朋友。有失笑,也有感動。
她想或許她是真的幸運,才能擁有這麽兩個寬容大度的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寫完之後非常不滿意,不知為何就是覺得不滿意。
這幾天身體一直不大好,發燒而且腦子很暈。這幾天都沒怎麽實習,每天都是躺在床上睡覺,陸續都有碼字,但寫多少删多少,總覺得不是自己想要的感覺,大概是睡太多把腦子睡僵了,笑。今天寫完的也不是很滿意,但要更新,所以只有将這點兒放出來。
文拖太久是我的不是,可最近寫文的感覺并不是特別強烈,也不太對勁,更想為了字數湊情節。所以先放這麽點兒上來,剩下的情節我慢慢琢磨。
這周末争取能再更一章。
☆、番外、
番外、
有些卡,索性碼幾個番外來調節一下。
番外一:結婚這件小事兒。
1、試婚紗
在某人畢業将滿半年的時候,結婚這件事終于提上了日程。日子定在了二月初,農歷新年過後兩周。
溫先生對這個時間沒有什麽異議,溫遠一聽這日子就有些納悶,大冬天的,這誰選得黃道吉日。
距離結婚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候,溫冉陪溫遠一起去試婚紗。婚紗是溫行之十一月份去歐洲出差時親自選的樣式,整套婚紗都是手工縫制,耗時一百多小時,如此繁複的程序,價錢自然也非常昂貴。溫遠聽了之後有些發懵,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摸着這象牙色的緞面,想象着自己穿在身上的樣子。
溫冉笑:“這件婚紗不上百萬也得幾十萬了吧,小叔真大方。”
溫遠臉微紅,咕哝了一句:“燒錢呢。”
女老板優雅地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溫小姐先試一試吧,若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們再改。”
婚紗設計看着并不複雜,可真往身上穿的時候卻有些麻煩。在一名店員和溫冉的幫助下,溫遠穿上了婚紗。
幾年以來,她的個子長了一些。一米六七,雖不說很高,但也算不得低了。再配上一雙高跟鞋,整體更顯得高挑勻稱,秾纖得度。美中不足的是胸前那兩包,雖然稱不上發育不良,但跟整體相比,顯得有些小氣了。
溫遠略微有些沮喪。
“怎麽皺着眉?多好看呀!”
溫遠回頭看看堂姐,又紅着臉扭過頭,她才不要告訴她她皺眉的真正原因。
不過溫冉跟在葉教授身邊這麽久了,自然也聰明了許多,順着這姑娘的視線她就明白了。微微一笑,正要說些什麽的時候,聽見了不緊不緩的腳步聲,微一挑眉,她向另一個店員示意,走了出去。
溫遠正低頭調整着衣服的高度,努力使它看起來自然一點,一擡頭,從鏡子裏看見了站在身後打量她的男人——溫行之,因為臨時加的一場會議他晚到了一會兒。
溫遠紅着臉跟他對視,“好看嗎?”
溫行之不答,将西裝外套搭在沙發的邊緣,緩步向她走近。她踩着九厘米的高跟鞋,若要再加上頭飾差不多就要跟他一般高了。婚紗是帶有吊帶的款式,後背也非大露背的設計,總體說是有些保守,不過卻顯得端莊典雅。
溫遠站在原地等他,忽然想起堂姐在看到婚紗的那一刻撲哧笑着說的一句話:“看來小叔跟葉以祯一樣。”
她不解地問為何
堂姐溫冉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都是占有欲很強的男人。”
在距離她很近很近的地方停下,溫行之低了下頭,替她調了調肩帶。這姑娘的肩型很漂亮,寬窄适宜,皮膚白皙光滑,摸上去手感非常好。不過她怕癢,他偶爾親吻這個地方的時候會被她紅着臉瞪。
“好不好看?”
溫遠不屈不撓地問。
“嗯,還能接受。”
溫遠撇嘴:“不好看就別看。”
溫行之勾勾唇角,“衣服大小如何?我瞧着你這段時間像是瘦了。”
“尺寸正合适。”溫遠嘟囔,“是我的問題。”
溫行之挑挑眉,“你什麽問題?”
溫遠哼一聲,低頭将裹胸的那一部分往下拉了拉,試圖使造型更美觀一些。當然同時,看到這個動作,溫先生也了然了。
他拍掉了她的爪。
“幹嘛?”溫遠洩氣地看着他。
“不許再動了,這樣正好。”
“哪有,這樣顯小。”
溫先生失笑,見她還要再弄,便握住了她的爪:“不騙你。”
“真的?”溫遠有些半信半疑,“那你看這個裙子會不會太長了?顯得我個子矮哎!還有我要是到婚禮舉行前吃胖了怎麽辦?小肚子會不會露出來……”
溫行之低頭看着某姑娘的腦袋,忽然伸手,将她抱住。
“好了溫遠,我收回剛才那句話。”
“诶?”腦袋枕在某人肩膀上,溫遠不解地眨眨眼。
“不止是能接受。”他吻吻她的肩膀,感覺到她的瑟縮,“而是美得動人心魄,可以嗎?”
溫小姐愣了愣,明白過來之後,抑制不住地翹起唇角:“算你識相。”
2、婚前不準見面?
距離婚禮還有十天之時,李小棠忽然來到了B市。二十年來第二次踏足B市,溫家上下都很意外。溫恪意欲多留她幾日,而李小棠卻拒絕了,直接言明要帶走溫遠。這可驚到了溫家所有人,不明事由的,看到李小棠的架勢還以為她是反對溫遠嫁到溫家呢。
溫恪微微皺了皺眉:“小棠,你這是——”
李小棠笑了:“我不是來攪局的,我也不是以行之小姨的身份過來的。你就當我是溫遠的娘家人吧。”
此言一出,喬雨芬臉色也是一變。
溫恪看了眼李小棠,也笑了:“她媽媽還在這兒呢。”
李小棠不以為然:“這個我當然知道,不過雨芬說到底也是溫家人,是溫家這邊的。而且,我瞧她也不是多疼溫遠,何必呢。我無兒無女,很早之前也是想把遠遠帶到身邊養的,現在你就當了我一個心願吧。姐姐的房子還在,這幾天也收拾了出來,我就帶溫遠回那兒去。”
李若秋的老房子也是在B市,沒什麽不方便,而且李小棠說得不容反駁,溫恪考慮了再三,松了口:“那,問問孩子的意思?”
出乎意料地溫行之沒有反對,溫遠稍稍有些猶豫,“這樣好嗎?”
“沒什麽不好。”溫行之說,“小姨這是為你着想。”
“什麽意思?”
“怕是不想讓你受委屈。”
“我受什麽委屈?”溫遠更不解了。
溫先生一邊寫請帖一邊說道,忙中抽空擡頭看了她一眼。特意留的頭發已經可以紮起來了,雖已要嫁為人婦,可穿着打扮跟二十一二的姑娘別無二致,白毛衣和牛仔背帶褲,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想來,小姨疼她也不是沒理由的。
“這個你就少操心了。”他說,“收拾行李罷,明天跟小姨一塊兒過去。”
“我才不是操心這個。”溫遠撇嘴,“只是小姨說,還要按照A鎮那邊的習俗來。”
這個倒是新鮮。
“什麽習俗?”
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溫遠托着腮,一邊看他寫字一邊苦着臉:“小姨說,婚禮前一周,兩人都不能見面的。”
語畢,就見某人剛剛落筆的那個字走偏了,生生被多劃出了一道。
溫行之沉吟了幾秒,“你等我給小姨打個電話。”
溫遠難得看他不淡定,腦袋一轉,計上心來:“不用,我這就收拾行李跟小姨一塊兒過去!”
“溫遠——”
話音剛落,溫遠同學向他做了個鬼臉,溜了。
溫先生無奈地挑一挑眉,看着手中由他一筆一劃親手寫就的請帖,暗忖道。且由她得意一會兒,收歸囊中時,再慢慢調、教。
第二天,溫遠跟李小棠一起去了李若秋在B市的老房子。
這套房子其實并不是之前李小棠和李若秋姐妹兩人住過的那套,幾十年過去,之前的老房子早就被拆了,是後來溫恪在B市買下送給李若秋的那一套。李若秋很少住,而李小棠自從回了A鎮之後更是鮮少踏足B市,房子便就此擱置了下來。
李若秋過世後房子重歸溫恪名下,但他一日也沒進去過,只是定期派人過來打掃,所以李小棠進了房門,四面打量了一番之後,心頭湧起一陣感慨。
這裏的暖氣還是老式的,不過燒得非常暖和。李小棠特地給溫遠選了一個向陽的房間,安排她住了下來。
初來乍到,溫遠同學一點兒也沒有準新娘的覺悟,倒是覺得這裏非常新鮮。甚至連二十多年前的小棉褥子都存着,她住這兒的第一天李小棠就給她鋪上了,洗幹淨後又曬過的,躺上去很是暖和。像是睡在了舊時光裏,懶洋洋的讓人不想動彈。
當然,二十多年來與李小棠形影不離的徐莫修也過來了。
這個五十多歲卻依舊溫文爾雅的男人廚藝非常好,有一手的絕活,他此番的任務就是給李小棠和溫遠當廚師兼保姆。
看着兩位長輩,溫遠忽然想起了自己逝去多年的父母。甚至會想,如果父母在的話,會不會這樣細致耐心地為她準備着出嫁事宜。
“其實呀,我覺得婚禮在A鎮辦就好,在這裏辦怪沒意思,請一堆人吃吃喝喝随随禮,有什麽勁呢。”
李小棠一邊跟溫遠一起包喜糖一邊抱怨道。
溫遠吐吐舌頭,其實這次婚禮并沒有邀請很多人。不是為了刻意的避嫌,而是覺得沒有必要。長輩,至親至密的朋友和親人能夠到場就可以了。意思很清楚,這就是一場婚禮,不是軍政要人的社交場合。
“小姨,我們還會回A鎮的,還得去看奶奶呢。”
說完,腦袋被敲了一下。
溫遠皺着鼻子委屈地看着李小棠。
“還叫奶奶?你們這輩分兒可真夠亂的。”
溫遠無語望天。還真是。
第一天第二天忙忙碌碌地過去了,第三天第四天跟溫行之每天一個電話保持聯系,順便彙報一下婚禮準備進程。第五天的時候,溫遠同學有些糾結了。她發現,她開始想他了。相比她的清閑,某人可是忙的連軸轉,準備婚禮的同時還有歐洲一些經濟論壇會議,大部分都安排特助參加,實在不行才親自出席。實際上國內過年之前溫行之也一直在加班,很多安排在二月份的工作提前開始做了,目的當然是想要騰一些時間出來。
第五天,吃過早飯之後,溫遠跟李小棠一邊曬太陽一邊聊天。她覺得自己快要閑得人神共憤了,有她這麽閑的新娘嗎?
對此李小棠斜她一眼:“着什麽急,不是有你徐叔在?”
溫遠囧了。想了想,她問:“小姨,你說的那個是真的嗎?”
“什麽?”
“就是婚禮前不準見面的那個習俗。”溫遠頗有些不好意思,“要是見了會怎麽樣啊?”
李小棠看了溫遠一眼,在心裏笑了,“我當然是不會騙你的,我們那時候結婚都有這麽個說法,這也是聽老人們說的,至于會怎麽樣我也不太清楚。”
“啊?!”
溫遠頗受打擊,敢情是這樣啊。
“怎麽了?”李小棠笑着看她。
“沒事。”
溫遠蔫了。
晚上,她正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的時候,手機響了。她按下通話鍵,溫行之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
“在做什麽?”
“發呆。”
溫先生勾唇一笑,“倒是有興致。”
溫遠哼唧一聲,“我都五天沒見你了。”
“哦?這麽快?”
溫遠憤懑:“這還叫快?你一點點都不想我?”
“想是自然想。”那人說的慢條斯理的,像是在逗她,“不過習俗不能廢。”
溫遠切一聲。“不跟你說了,我要睡覺了,困了。”
“睡罷,晚安。”
說罷,挂斷了電話。
溫遠聽着電話裏傳來的嘟嘟聲,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就這麽挂斷了?沒聽出來她是在撒嬌嗎?多安慰幾句不行嗎?偷偷來見一面也可以啊?
溫遠洩氣地趴在枕頭上,“不解風情的男人最沒勁了。”
約莫是老天聽到了溫遠的心聲,半個多小時之後電話又響了起來。她眯着眼睛按下接聽鍵,聽那頭的人問:“睡了沒?”
溫遠:“睡着了。”
溫先生今晚脾氣似乎異常地好:“那也好,你接着睡罷。”
“喂!”溫遠徹底清醒了,“你想幹嘛?”
打電話來就為把她吵醒,這種幼稚的事可不是溫行之會做的。
果然,那頭的人似是笑了笑:“睡不着就下來罷。”
“哎?”
“不是你說的想我?所以我過來看看你,免得你太無聊。”
溫遠握着手機怔愣了一會兒,忽而眼睛一亮,她趿拉着棉拖走向窗邊,唰地一聲拉開了窗簾。借着路燈,溫遠看清了,停在樓下的那輛車就是溫行之常開的那輛suv。
看到坐在後座的人,溫遠一下子不淡定了,蹑手蹑腳地走到客廳,确定李小棠和徐莫修皆以睡下之後,她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繼而——飛奔下
同類推薦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

霸寵妖妃:獸王帝尊,輕點愛
誤闖美男禁地結果會怎樣?吃盡豆腐,占盡便宜,吃過抹嘴就跑呗!
她心狠手辣,殺伐果斷,愛錢如命。他霸道變态,腹黑無情,卻愛她如命。她怼上他,颠翻這片大陸。
她說,什麽都能商量,唯獨金錢不能。他說,擋她財路者,皆殺無赦!
“吃幹抹盡還想跑?我們一起啪啪可好?”美男追上來了。
她怒道:“不好,待我鳳禦九天,必然攪他個天翻地複。”
他笑:“那先來攪本尊吧!”她吼:“乖乖的老實躺好!”

重生醫妃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
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
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姐。”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