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情願做潑婦 一連接送了好幾天,牛牛倒……

一連接送好幾天,牛牛倒沒對禾兒怎麽樣,估計是吓着了,李麗卻找上門。

趙秀雲在家糊紙盒,聽見敲門聲去開門,看清楚來人就要關門。

李麗伸出手擋,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你賠我醫藥費!”

趙秀雲翻個白眼:“家屬院醫務室又不收錢。”

準确來說,還是收的,從男人的工資裏每個月扣兩塊醫療費,醫務室能治的病都是不收錢的。

李麗想來要的是營養費,不過不知道這個詞,一個勁就是要賠錢。

趙秀雲不厭其煩:“別在我們家門口堵着了,煩不煩啊,我就是打你你能怎麽樣?那是你活該。給錢?我有錢灑河裏都不給你,做什麽春秋大夢,孩子不好,你當媽的有大責任,反正你們家牛牛再碰我姑娘一下,我還打你。”

就這幾句話的功夫,街坊鄰居已經都圍上來了,陳秀英跟着勸:“別吵了,回頭張主任再來。”

李麗之所以憋到今天,就是因為張主任把她罵了一頓,讓她管好孩子。

她自己覺得冤死了,明明是挨打,怎麽都站在打人的那邊,連她男人王大志都三令五申,再鬧出事來,滾回老家去,不然以她的脾氣,早就打上門來。

誠然,大家都覺得李麗很是該被打,但不乏有人覺得趙秀雲太過分,孩子之間鬧着玩而已,大人還出手,這以後誰敢跟她家孩子玩。

再說了,打都打了,你也不能白打吧,賠點錢是應該的,就有人和稀泥。

“方海又不缺這點錢,我看還是給點營養費吧。”

“就是,那天我都看到了,把牛牛媽打的。”

“多不合适啊,小孩子嘛,打打鬧鬧的都是這樣。”

趙秀雲覺得這些人都有病,嘴角抽動:“我不給。”

大家都被噎了一下。

趙秀雲才不管呢,打都打了,滾刀肉誰不會做?李麗不就是靠着這招橫行家屬院?

按照她多年來的經驗,婦女堆裏寧願做潑婦,叫人覺得你不好惹,也別讓人覺得你好說話,容易被得寸進尺。

考慮到她有暴力行為,圍觀群衆也沒敢多摻和,說不好人家脾氣上來了,也給你一下子。

只有陳秀英和她要好,幫着勸:“行了,牛牛媽,回去吧你,要是再鬧到張主任來了可不好看了啊。”

本來領導都給你蓋棺定論的事,趙秀雲路都掃完了,你還要折騰,誰會高興?

李麗向來靠耍無賴無敵手,這會遇見更“無賴”的,只有放話:“你給我等着。”

看熱鬧的都哄散開來,趙秀雲請陳秀英家裏坐。

兩家住得近,陳秀英事來過幾次的,每回來都要誇:“收拾得真幹淨。”

趙秀雲:“哪裏是我幹淨,是你們家東西太多。”

兩家的格局一樣,都是只有兩間房,四個男孩子擠一間房,連擺衣櫃的地方都沒有,東西一多,當然顯得亂。

說到這兒,陳秀英神神秘秘:“西區不是蓋好了嗎?聽說這回要重新分房。”

趙秀雲現在住的這片叫東區,都是三層小紅樓,建國的時候蓋的,西區是新的,說是什麽小高樓,六層樓高,快完工了。

樓房嘛,誰不想住,趙秀雲也打聽過分房标準,聽完就倆字,沒戲。

這會只當聽八卦:“是有這麽回事來的,不過方海軍齡短,我們家人口又少,肯定是輪不上的。”

陳秀英:“那樓房夠不着,不還有六號樓呢嗎?”

六號樓是小紅樓裏戶型最大的,一套有三間房,原來分給方海的就是,不過他跟戰友換了。要是有人從六號樓搬到西區,再分給方海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趙秀雲:“我還真把這個給忘了,嫂子你們家肯定也能搬吧”

陳秀英:“我們肯定的,老趙都打包票了,不然你看,四個男孩子,真是擠得沒法子。”

不知怎麽的,趙秀雲品出炫耀的味道。

她也不傻,不是不知道陳秀英的意思,話裏話外總是強調自己生了四個兒子,好像是多了不起的事。

咋的?龍種了是咋的?

生就生了呗,有啥了不起的。

果然,沒講幾句,陳秀英又老話重提:“你看,還是要生兒子,不然這種別人欺負上門的時候,連個撐門面的都沒有。”

等能撐門面,還要十來年呢,不如指望孩子他爹。

趙秀雲:“我也不用人撐,我才不怕她。”

到底不好直接撕破臉,人家說遠親不如近鄰,隔着一堵牆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她只能又敷衍幾句,然後看手表:“呀,禾兒快回來了,我得做飯了。”

陳秀英也火急火燎往家裏跑,她做飯可是大功夫,一個孩子能吃兩大碗。

趙秀雲這才松口氣,把米飯蒸上,黃瓜切碎,又開了個午餐肉罐頭,只用一半切碎,下鍋一起炒了。

淋在米飯上,孩子能吃一大碗。

禾兒吃得直樂:“媽媽,今天為什麽吃肉呀~”

家裏沒有吃獨食的習慣,但凡有點什麽都是一家人吃,禾兒很少有撇開妹妹自己吃好吃的時候。

趙秀雲:“媽媽下午要出門一趟,你放學就在空地玩,行嗎?”

小孩子是到哪都要跟的,立刻撒嬌:“媽媽你去哪兒,我也要去。”

趙秀雲有正經事要做,拒絕:“你已經吃午餐肉,就不能去了。”

禾兒在媽媽跟前,別的不說,就是老實,說了就聽,還讨價還價:“那我能再吃一顆糖嗎?”

趙秀雲點頭答應,吃完飯給她糖吃,就趕着她出門,自己挎上包到家屬院門口坐車。

這一到五月,天氣就熱起來,尤其是大中午,熱得不要不要的,趙秀雲汗水直流,坐車的時候趕上有人暈車吐了,自己差點也沒跟着吐出來。

下車後腳踩在地上,還覺得眼前發飄呢。

她扶着樹深呼吸,好容易緩過勁來,沿着刻字的木牌向前走,兩旁的田裏都種着水稻,這個季節還是綠的,掙工分的人忙個不停,恍惚間她還以為回老家了,逮着一個路過的大爺就問。

“你好,請問王三姐家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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