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下馬威

蕭老夫人站在馬車前掃視了站在門口，早就恭候她多時的衆人，一言不發，徑直往府裏走去。

蕭鐘山見母親神情不悅，揣度着老人家的心思，指定是看到他寄去的信生氣了。

沈氏本欲好好在老夫人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卻一下馬車就給了個下馬威，神色略有不滿，卻也不敢在蕭鐘山面前表現出來。

撞了一鼻子灰的衆人，灰溜溜地跟随在老夫人的背後，來到大廳。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不怒自威，兩片薄唇緊抿着，目光如炬，灰黑的眸子不同于其他的老人渾濁不堪，炯炯有神，盯着人的時候，不自覺感到一陣悸。

蕭鐘山接過老管家遞過來的茶，身子微曲，雙手捧着茶杯，恭敬的遞到蕭老夫人面前，神色敬畏，柔神說到：“娘，請喝茶。”

老夫人一聲冷哼，晾了蕭鐘山半晌，才接過茶杯喝了兩口，随手放在一旁的矮桌上，蕭鐘山噓了一口氣，直起身子，沖着站在大廳中央的女眷嚴肅的說到：“還不快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金安。”一陣莺莺燕燕說的柔聲細語，欠身向老夫人問安。

蕭老夫人自嫁給蕭鐘山的父親時，老太尉還只是邊防一個守城小将，蕭夫人陪老太尉出生入死，老太尉行兵打仗之時，只身一人帶将蕭家三兄弟帶大，長期以往的随軍生活，蕭老太太卻見不得女子柔弱不堪一擊，當下臉色便黑了下了。

見情形不對，蕭鐘山便想溜走，他自知母親不是個會靜下心來寒暄的人，也見不得她對後院女子的嚴厲，在他看來女子柔弱點還是好。蕭鐘山自小實在蕭老夫人的木棍下長大的，自然不敢挑戰她的權威，于是沖蕭老夫人說到：“皇上大病初愈，孩兒尚有公務在身，不能招待母親，孩兒已經吩咐廚房備好晚宴，屆時母親接風。”

蕭老夫人目不斜視的點點頭應允，蕭鐘山腳底抹油的人了。

大廳內，唯一的男主子已經走了，蕭老夫人慢慢從椅子上站起來，踱步到衆女眷面前。

“既然是姨娘，怎能同不行跪拜禮，什麽時候蕭府這麽沒有規矩了。”老夫人呵斥到，氣勢強盛，當下幾個姨娘就直直的跪在地上，一臉驚慌神色：“老夫人恕罪。”

“哼，”蕭老夫人一聲冷哼踱步到柳氏旁邊，打量着她，瞅着眼生了些，大概就是蕭鐘山的信中說的那個清倌，但是神色淡定，态度從容，倒是很合她胃口。

“你是柳姨娘？”蕭老夫人問道。

“是，老夫人。”柳氏俯首，淡定問道，聲音溫和細膩，卻不顯得嬌氣。

當下喚來仆人，吩咐道：“來人，給柳姨娘賜坐，懷了身子就要好生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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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老夫人。”柳姨娘得了令，被一個嬷嬷扶了起來，坐在一旁。

沈氏見此狠的牙癢癢，卻又不敢說些什麽，畢竟是先皇欽賜的一品诰命夫人，就連皇上都要禮讓三分的人物。

蕭老夫人直接掠過沈氏，并不打算讓幾位姨娘起身，走了一圈又踱回主位，眼神嚴肅，厲聲說到：“三位小姐呢？到我跟前來。”

蕭青蔓本就信步欲走，她本是站在衆人的最前方，卻被蕭青薔與蕭青菀搶了先，蕭青蔓戲谑的看着着兩姊妹，雖說在這府上能夠讨好老夫人，如履平地，直上青雲。

但似乎是馬屁拍在馬腿上了。

蕭老夫人甚是不滿兩個丫頭的小動作，須臾間，臉色便耷拉了下來，但是并沒有開口，沉默着看着三人站在她面前行禮，後來的蕭青蔓站在了最邊上。

瞅着旁邊的舉止大方的蕭青蔓，蕭老夫人便開始懷疑這幾年送過來的信的真實信。

本因為老太太會拉着自己許久未見的親孫女說些體己話，畢竟幾年未見，定然是十分想念。

豈料老夫人的嚴厲不止對于當年那三個半大的小子，也針對眼前這群半大姑娘，當即便問起三人的功課。

蕭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原是面對着自己的孫兒，便沒開始的霸氣側露，整個人略顯和藹，開口問道：“平日裏，都你們三人學了些什麽？青薔是大姐，就你先來吧。”

蕭青薔暗自竊喜，自己本身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名聲在外，自然能讨得蕭老夫人歡心，眉目上揚，眼中藏不住的得意之色，聲如響脆如黃鹂，回到：“回奶奶，青薔平日頗多時間研習《女戒》，舞技尚好，無事便尋些圖樣做些女紅，數日前繡坊的嬷嬷拿着孫女的繡作我為模板。”

固然不出自己所料，沈氏那小家子的女人，養的女兒也竟是些不務實的東西，蕭老夫人眼色沉了沉，從鼻子裏不屑的冷哼一聲。

蕭青薔突然一臉尴尬的站在原地，這麽多年除了溢美之聲，便再也沒有聽過其他的話。

蕭老夫人瞟過蕭青薔，又定眼看着蕭青菀，示意她回答。

見蕭青蔓吃癟，心中別提多得意的蕭青菀，恭順的回答，絲毫沒了平日裏嚣張傲慢的樣子：“回奶奶，菀兒畫藝尚可，會些舞蹈，還會兒唱些小曲，給奶奶解解悶兒。”

蕭老太太無奈的搖搖頭，看着這兩個自己的兩個孫女，哪兒還有太尉府女子應該有的英氣。

轉而又問道站在一旁，神情淡漠的蕭青蔓：“你呢？不會也做些女紅，畫畫，跳舞事吧？”

蕭青蔓搖搖頭，聲音平淡，眼色如秋雲般幹淨無塵，不急不慢的回答道：“回奶奶，青蔓不會女紅，亦不會女戒，更不用甚麽唱曲兒，畫畫之事了。”

“哼，連這些都不會，那會兒什麽？莫不是只會插科打诨，無所事事？”蕭老夫人呵斥道，當家嫡女是什麽都不會的草包，百年之後老太尉怕是要跟她打一架。

蕭青蔓眸子直視這蕭老夫人的眼睛，嘴角勾起一絲微笑：“青蔓在院子裏無所事事，識得幾個字，看過幾本爹爹的兵書，但是青蔓愚鈍，只能不求甚解。”

老夫人聞言，眸子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對待蕭青蔓的想法，又改觀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