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私奔。

謝一聞的情緒逐漸穩定，只是小動作偏多，惹得夏虞不耐煩。

這人完全沒個學生樣，就像街道小巷的壞痞子，一個勁的“欺負”夏虞。

時不時碰碰她的手肘，又用手把玩夏虞的發尾。

夏虞“嘶”了聲，疼的直皺眉：“謝一聞你有毛病啊。”

“疼嗎？”謝一聞輕緩動作，“夏虞，你怎麽這麽多頭發啊，你天天學習不禿嗎？”

夏虞：“……”

首先，這個話題她無法接。

其次，哥們，搞清楚狀況，這會兒在上課呢。

這節班主任的課——就剛介紹自己的謝佳，謝一聞小姨。

謝佳教的是數學，她蘊含豐富，巧妙地用幾句話就能破解所有難題。

夏虞終于懂了謝一聞為什麽這麽牛逼了。

原來他有外挂。

夏虞忍不住好奇：“這麽強的外挂傍身，你幹嘛還去補習班？”

“為了遇見你。”謝一聞含情脈脈。

“……”

神經…

總說這些讓人心動的話。

因為謝一聞，夏虞這堂課聽進去的知識點不多，她心不在焉，轉眼恍神，臺上的黑板已經密密麻麻。

夏虞咬了下唇，趕緊調整狀态，過去的知識點不會等她，夏虞連臺上的知識點都沒有記下。

“你記了嗎？”夏虞碰了碰謝一聞手肘，“給我看看。”

“行啊。”謝一聞道，“怎麽給你？”

夏虞：“？”

“你在說什麽？本子給我啊。”

謝一聞食指微曲，點了點太陽穴，坦然道：“都記腦子裏呢。”

夏虞：“……”

下課鈴恰時響起，謝一聞道：“哪題不會，我教你。”

“下課了。”

“那怎麽了。”謝一聞不以為然，“遲點放學呗。”

“不要。”夏虞聲脆道，“我要回家了。”

她暫時還不能接受和謝一聞獨處，怕自己露餡。

滿身疲憊到家，夏虞嗅到小龍蝦的味兒。

她的眸底亮了亮，明知故問：“什麽味啊，這麽香。”

程晚青笑吟吟：“順小那邊新開了家小龍蝦店，新店促銷活動，買了點回來嘗嘗。”

“中午不吃飯了吧？”夏虞關了門，将鑰匙放在鞋櫃上方，“小龍蝦配飯不好吃。”

“啊？”程晚青訝異，“我可煮了飯，最好吃一點，長身體呢。”

夏虞嘟哝：“我這年紀的現在都在減肥呢，也就你天天喊我吃吃喝喝。”

“這還不好。”程晚青彎了彎眉，“這代表我家魚魚很瘦很漂亮呀。”

“我真的很漂亮嗎？”

“你今天怎麽了？”程晚青說，“你一直都很漂亮，妹妹不是天天誇姐姐是公主嗎。”

夏虞的心情被治愈了。

她換上拖鞋，淨手後坐在椅子上，環顧四周：“夏子靜呢，今天沒回來？”

“嗯，她說和朋友在外面吃。”

“你給她錢了？”

“沒呢。”程晚青笑了，“她說有錢，不要我給。就算要，我也不能給她呀。”

程晚青是親戚好友公認的鐵公雞。

她很省，一件衣服能穿幾年也舍不得再買。

她總說，夏大昀一個人在外打工很辛苦，現在是事業起步期，省錢才是最關鍵的。

可見這次小龍蝦促銷力度有多大，要不程晚青真舍不得買。

“你前段時間不是念叨着買小龍蝦嗎，剛好嘗嘗鮮。”

程晚青各裝半碗飯，坐在夏虞旁邊。

夏虞把米飯擱置在旁邊，戴上一次性手套。

小龍蝦肉不多，但吃的還算過瘾。

吃飽了，又淺眠十分鐘，鬧鐘一響，夏虞又起床，準備去補習班。

她前兩天去補習班總犯困，今天學聰明睡了十分鐘，精神抖擻，還能再寫三張卷子！

謝一聞是哆啦A夢，昨天買百香果雙響炮，今天買蜜桃四季春。

夏虞想，明天她得給謝一聞帶點什麽，老吃他的不好。

于是第二天，夏虞領着兩杯薄荷奶綠來了補習班，發現謝一聞也給她買了份薄荷奶綠。

“？”夏虞滿臉問號，“我昨天不是叫你以後別買了嗎？”

她昨天明明很委婉和謝一聞說了自己不缺喝的，不用給她帶了。

沒名沒堂的，天天給她帶東西，夏虞這臉皮不是城牆，厚不起來。

看到她手中飲品，謝一聞笑：“咱倆還挺有默契。”

夏虞：“我浪費了九塊錢。”

“為什麽你這麽便宜？”謝一聞有種吃虧了的感覺，“我要十三。”

“因為我有優惠券。”

謝一聞：“……”

夏虞給了謝一聞一份，把剩下那份分給了陳臨風。

陳臨風看起來很不喜歡這類飲品，夏虞給他時他的眉宇間皺得很深，略微抗拒，但在夏虞一再要求下，還是勉強收下了。

“你這朋友很怪啊。”無視陳臨風的注視，謝一聞肆無忌憚地評價。

夏虞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你講話小點聲，他會聽見的。”

陳臨風：“……”

麻煩你講話也小點聲，我也會聽見。

夏虞肯定是故意的，謝一聞意識到。

他笑，喝了口夏虞給的薄荷奶綠。

夏虞買的是加椰果的，比他那份加布丁的要好喝。

很意外的味道，謝一聞決定把清單裏的薄荷奶綠加布丁換成加椰果。

終于和謝一聞持平一次，夏虞心裏默默松了口氣。

喜歡一個人總會不自覺的想給他買點東西。

可這個買東西的人卻成了謝一聞。

夏虞心裏還是小竊喜的，只是不好意思說。

她能怎麽說呢，問他是不是喜歡自己。

若是平常，她一定會忍不住去問。

這次不同。

也許因為他是謝一聞，這三個字本身帶給夏虞更多的就是自卑感。

他與生俱來的自信震懾了平凡的夏虞。

她只是個平凡的女生，唯一不平凡的，只是她的成績。

這個時代好看的皮囊太多了，她自始自終都在謙卑，只是樣貌端正，沒有其它過多的美豔。

其實夏虞也并不全然這樣想，謝一聞不在的時候，夏虞是自信的。

她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姑娘——

這是她自己的豪言。

在面對謝一聞的時候，這樣的豪言如充了氣的球，輕輕一戳。

嗙——

破了。

要不還是遠離他吧，夏虞總這樣和自己說。

可這謝一聞和狗皮膏藥沒什麽區別，總黏着自己不放。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總算能在家裏休息一天。

結果下午三點，謝一聞瘋狂電話call。

夏虞：“？”

她無語地拒絕，打字。

夏虞：【發什麽羊癫瘋？】

謝一聞：【出來玩啊】

夏虞：【……你有病啊。】

謝一聞：【那你出來陪我看病】

夏虞：“……”

傻帽。

謝一聞又打了個電話過來，夏虞這回接了。

“沒空。”還沒等謝一聞開口說話，夏虞搶先一步拒絕：“很忙，忙着超越你，自己去玩吧，別來煩爹。”

謝一聞“喲呵”了聲，笑意滿滿：“夏虞，皮癢了是吧？”

他說的是自稱爹這件事。

夏虞不以為然：“是啊，你越過網線來咬我啊。”

謝一聞：“我可沒你這麽無聊，快點兒收拾一下，把你家位置發給我，我來接你。”

“？”夏虞頓了下，“不是，我什麽時候說我要去了，我不去，我怕被你拐賣了。”

謝一聞樂了：“好好的我賣你幹什麽？”

“你怕我超過你呗。”夏虞理所當然道，“畢竟我這麽強，你有所顧忌也很正常。”

“神經……”謝一聞失笑，這也是他第一次爆粗口，聲調卻是柔的。

“大大的良民，不做犯法的事兒，帶你去游樂場，快點兒地址發來。”

夏虞：“不去可以嗎？”

“可以，但我會失望。”

夏虞低喃：“誰管你失不失望啊。”

十分鐘後，謝一聞準時打電話。

“好了沒，我到你家樓下了。”

夏虞：“來了。”

…

她想了半天，本來想穿件裙子，又覺得太刻意了，思來想去，穿了件休閑褲和短袖。

謝一聞騎電動車來的。

夏虞分不清機動車和摩托車的區別，于是開口問了句：“你就不怕被抓？”

謝一聞故意唬她：“被抓了咱倆一起去警察局寫檢讨。”

夏虞：“別想騙我，我可是文化人，頂天交個罰款，實在不行你把車送給警察叔叔吧。”

“可以啊，送給警察你給我買過一輛？”

謝一聞接話接的夠順口的。

夏虞白了他一眼：“白日做夢。”

謝一聞：“彼此彼此。”

全白的車和謝一聞這樣吊兒郎當的人着實不搭，但他坐在車墊上，又襯得好看。

夏虞坐在他身後：“你要帶我去哪？”

“私奔。”

夏虞心一跳：“原來你是拐賣人口組織的人。”

“是啊，你怕不怕我？”

夏虞搖搖頭，但謝一聞看不見。

風吹過，她的發尾揚起。

“不怕！”

夏虞說。

“為什麽？”

夏虞：“因為你是大大的良民。”

這話是謝一聞剛說的，她以相同的方式還給謝一聞。

謝一聞頓了下，笑了。

他喉結收緊，片刻道：“抱緊我。”

夏虞沒聽清：“你說什麽？”

“手伸過來。”

夏虞懵懂地伸手，倏地，一只手握住了她，将她牢牢扣在謝一聞的腰間。

夏虞失聲尖叫。

“安全第一！”夏虞道，“謝一聞，你別亂來。”

姑娘在害怕，可始作俑者卻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