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規矩太多

曼珠笑着笑着，覺得心頭有些苦澀。

想她已經是個一無所有、無家可歸之人了，若能有個人願意一直陪着自己，那麽以後的日子，或許也就不會覺得太過孤寂。

“真的嗎？”天佑的眼裏閃過很多複雜的東西。

是啊，這能是真的嗎？

曼珠被問愣了。等天佑逐漸熟悉人類的事物、一點點被村裏人接納以後，他或許就會有更多的選擇。他人長得那麽帥，到時候得有多少姑娘喜歡他啊。那他還能願意跟着自己麽？

“你願意嗎？”曼珠有些沒膽的問。

不出意料，天佑狠狠的點了點頭。

“不是……”曼珠連忙否定了他，“我是說，如果你以後有很多很多女的願意和你在一起，你還會選擇我嗎？”

天佑皺皺眉，歪了歪頭，似有些困惑：“她們、不是曼珠，天佑、要曼珠。”

“嘿嘿。”曼珠這下樂呵了，再次攬上天佑的肩膀，“不錯，你好眼光啊！”

“那、以後能和曼珠、一直在一起嗎？”

“喂喂，要不要這麽肉麻啊。”曼珠看着天佑緊緊的盯着自己的樣子，心下感動， “只要你不說走，我永遠不趕你。”

“曼珠、不可食言。”

“那是那是，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什麽、意思？”

“嗯……就是我絕對不會食言！”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小小的竹林間，嬉笑聲此起彼伏。

**

曼珠天佑散步回來沒一會兒，村裏就來人了。夢汐帶來了幾個漢子給他們修葺房屋。這屋子畢竟年久失修，所以昨天下了點小雨，房間裏才會那麽陰濕。等修葺完了，以後就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曼珠妹妹昨日休息的可好？”夢汐微微一笑，目光意有所指的在兩人之間走了個來回。

曼珠紅了臉：“還好，還好。”

天佑傻傻的杵在那裏，根本不明白兩個女人之間的暗語。不過看到曼珠突然紅了臉，他只覺得那樣子很是誘人，讓他恨不得想舔上一口。可惜這裏有別的人類在，他不敢有太多動作。誰知到他們人類的規矩裏，是不是有哪條規定不可以舔人。

“如此甚好。”夢汐了然的點點頭。

“對了，夢汐，這房屋多久能弄好啊？”曼珠破功，轉移話題道。

“呵呵，大概半天就可以了。”夢汐淡淡一笑，順着她的話講道，“妹妹可有好好用早飯？我給你帶了些吃食來。”

夢汐打開了她帶來的精美食盒，裏面四菜一湯，光看着就知道，那些菜肴吃起來肯定會很美味。曼珠立刻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崇拜的看着她：“哇，夢汐你可真厲害，手藝這麽好。”

“哎？”夢汐愣了，“哪有女人用做飯的？這些都是我的夫侍做的啊。”

曼珠反手擦擦口水，連忙打着馬虎眼回應道：“那是，那是。我的意思是你真厲害，你夫侍的手藝真好。”

“呵呵，這有什麽厲害的。将來妹妹多收幾個兒郎，定有的享福了。”夢汐呵呵一笑，揶揄道。

曼珠不待臉紅，只覺得徹底被搞糊塗了。她知道金大娘有四個丈夫，那這個夢汐……

“夢汐有幾個丈夫了？”

“麽郎去年年底剛剛進門，他是我的第三個相公。”

我靠，曼珠眯眯眼睛，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爽啊！”

“爽？”夢汐睜圓了眼睛，沒懂曼珠在說什麽。

“嘿嘿，沒啥，沒啥。”曼珠連忙傻笑着打着馬虎眼兒。

天佑卻是在一邊聽得怔怔的——這個女人居然有三個丈夫，而且還視此為很平常的事情。他突然覺得很氣憤，這樣一心多用，怎麽可以？在狼群中，凡是彼此認定了的配偶，就要相守一輩子，不離不棄。忠實于家庭與族群幾乎是每個狼族刻在骨血裏的認知，為何人類卻這般愚蠢？

曼珠大大咧咧的，夢汐也根本不關心那狼孩怎麽樣，所以兩人聊得火熱朝天，根本沒發現天佑已經默默的在一旁黑了臉。

曼珠絞盡腦汁的套着夢汐的話，想從中了解更多這個世界的知識。夢汐也是個好性子的，不管她問什麽，總是文鄒鄒的給她回話。于是曼珠一點點了解到，這個世界平均每生六個孩子，才有一個是女孩。為了保證子孫的繁衍，女子幾乎一初潮，就要成親。成親以後就會從母親家獨立出去，建立一個新的家族，其姓氏由祭司決定。而不論所住的房屋也好，還是婚禮的費用也好，甚至以後生活的吃穿用度，都是要由男方準備的。

所以，女子的正夫，也就是第一任丈夫，多是一些年齡稍長又很有能力的男子。這些男子成婚以後，不論在家庭裏還是在社會上，低位都會高出其他男子一截。女人則必須為正夫繁育子嗣了之後，才可以考慮其他男人作側夫或是夫侍。

但因為男多女少，如果女人不多生一些孩子、多收一些夫侍，那麽是會被人所诟病、認作不負責任的。不過，一般女子根本不會受到別人的批評，她們多收一些夫侍，實則是為了讓自己的家族更加強大，生活的更加富裕而已。

這麽看來，曼珠會被這個村子歡迎，也是理所當然的了。這個村子只百十來戶人家。能添個女子，自是天大的喜事。

“妹妹，你為什麽離開你以前生活的地方呢？以你的年齡應該也有夫侍了吧？是他們得罪你了嗎？”

“呃，這個嘛……”曼珠撓撓頭，她還真不是個編謊話的高手，但有些事情也不能直說，“我還沒成親呢。我們那個地方，男女一樣多。”

“哎？這怎麽會呢。”夢汐顯然驚訝極了，“當初女娲娘娘造人，為了使人類能繁衍後代，就又按照自己的樣子造出了女人。娘娘給了男人強壯的身體，但女人卻因為要生育小孩的緣故，變得柔弱無力。于是娘娘在把女人賜給男人做妻子的同時，告訴男人：‘你們要用你們的臂膀，保護你們的妻，使其不受傷害；你們要愛護她們、敬她們，如愛護生命、尊敬生命一般’。然而，男人卻沉浸在自己的先天所擁有的力量之中，變得越來越傲慢。漫漫歷史長河裏，不斷地淩虐女子，甚至視女子為玩物、為工具。天地有陰陽之道，凡事盛極必衰。據說那個時期，人們因為想要男孩子，凡生女嬰，必抛棄之；有更甚的，還會弑殺嬰孩，堪稱良心泯滅。于是女人的比例變得越來越少。許是天地震怒，人們就一點點生不出來女孩了。到了現在，每生六胎，才方能得一女。”

曼珠沒想到夢汐會說了這麽一大堆，她沉浸在這段半是神話、半是史實的話語中，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段故事被記載在每個村落的祠堂裏，用以時時警醒人們，不要再走老路。我想，不管在什麽地方，都應該是一樣的吧？”

“這……”

這叫她該怎麽回答？告訴她在中國也有這樣的事情？甚至整個亞洲都是男女比例失衡的？但是，她哪知道什麽是中國、什麽又是亞洲啊。

“也沒那麽一樣多，但至少人們不用結婚太早。”

“這倒是稀奇事，我聽金大娘講，你剛來的時候身上穿的衣物極為奇特，曼珠，你究竟是哪裏的人啊？”

“反正是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到我再也回不去了……”曼珠有些喪氣，不過倒也沒跟她撒謊，“我也是因為一些因緣巧合，才來到了這裏。”

夢汐看曼珠一臉哀傷，不複從前的開朗活潑，很體諒的沒再多問，只指了指食盒，道：“曼珠妹妹，再不吃飯，可都該涼了。這會兒也晌午了，你們該餓了吧？”

曼珠摸摸肚子——可不麽，早上那幾塊兒糕點，根本不算吃飯啊。

她回眼看了下天佑，估摸着他也餓了。這匹狼能一直默默無語的看着吃的不動彈，也算不容易啊。

“是啊，夢汐，我還真餓了。你呢？你要不要也跟我們一起吃？”

“不了，我也該回了。這些男人你們不用管，他們幹完活自會告訴你們的。”

于是曼珠也沒再多說，和夢溪告了別，就拉着天佑吃飯去了。

幹活的男人們剛剛把主卧弄好，他們見到曼珠都很恭敬的和她打了個招呼。

說是修葺房屋，其實最主要的也就是看看牆板有沒有不牢，再補補屋頂漏風的地方就可以了，所以需要的工作量也不大。

走進主卧，曼珠關上房門，正想大飽口福，卻發現天佑杵在門口，臉色似乎不太對。

“天佑，你怎麽了？”

天佑皺着眉，定定的看着曼珠，開口道：“曼珠、不許要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