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茅以升

複原那邊難度太大，展昭一時間也不指望這麽快能查出來什麽，不過屍檢那邊就快了，本來嘛，都已經爛成那樣的屍體，能确實是否非他殺都不容易了，估計能找的也不多。

所以洛可一臉嫌棄地把報告全都丢給了二組有名的警花糖糖，順便還附送河東獅子吼60秒鐘。

屍檢那塊兒很不順利，泡了那麽多天的屍體解剖出來裏面都是腐爛的內髒，公孫策将他們都趕了出去，一個人在裏面鼓搗，但是很快就發現，這人體內，有些東西很不尋常。

“眼睛？”

“對，按照洛可那邊的進展，這個眼球是假的，眼球之所以還沒有腐爛，是因為這本身就是一顆玻璃膠做的仿真眼球，仿真度非常高。剛才公孫博士也說了，這個眼球是可以替代真的眼睛，也就是說，換上這個眼睛是由視力的，作用相當于電子心髒，起碼國內現在達不到這個水平，這個人應該是上層決策人員或者建築設計師，小白推測的沒錯。”

展昭眉頭蹙了蹙，能到國外做這種眼睛，這個人必然有過眼部疾病，其次就是非常有錢或者地位非常高，這麽說來倒也不算錯，半晌，他抖了抖那份報告，“糖糖，能不能通過這個找找，這眼球哪兒有出？”

糖糖一臉為難，“能是能，不過組長，我個人感覺這是大海撈針。現在土豪大腕那麽多，想出國的也不少，尤其是美國德國，這種生物技術看起來登峰造極，實則不是你想的那樣。過去發明個青黴素都是諾貝爾獎，現在呢？錢永健一個綠色熒光海蜇蛋白才得了諾貝爾生物學獎，可見也不是什麽絕頂機密。”

不是絕頂機密，這種生物科技也總有版權吧？總有專利吧？沉吟片刻，展昭看了她一眼，“國外的版權和專利保護程度比中國高很多，既然能植入，就一定能有什麽蛛絲馬跡。這樣吧，把那眼球拿到技術科去，看看能找出什麽來。”

技術劉同學在技術科充分向全局的人表明了他真的不是cos重案六組的技術劉，但這不代表拼鈔票這種高難度技術活他就不會幹，相反，他不幹也得照辦，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展昭的命令，除了白玉堂沒人敢公開違抗。

眼球是高分子材料制作，仿真程度很高，技術劉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反複放大顯微鏡的倍數，終于在眼球最下面發現了一個類似商标的東西。白玉堂在技術科呆了一下午，剛趴在辦公臺上迷糊了不到十分鐘就被技術劉搖醒了。

"小白小白！別睡了，快看這個，麥格！這個詞我認識！哈利波特裏都有！就叫麥格！"

“麥子你大爺！”白玉堂起床氣不重，但是此時他心情很不好。人的心情跟身體健康程度挂鈎，技術劉也不會跟一個剛打了一天退燒針的小警員計較。白玉堂揉了揉隐隐發痛的太陽穴，眯着眼睛湊到電鏡旁邊。

“嘶……這玩意兒我見過啊，”白玉堂揉着太陽穴，“展昭他妹子提到過這個地方，美國俄亥俄州立大學辛辛那提生物研究所。這是她在德國的導師曾經合作過的公司。可這個在中國有分所啊。”

“中國有分區！我靠，小白你別開玩笑了成麽，這個眼睛跟別家的不一樣，仿生程度非常高的，而且一只眼睛就售價高達420萬美金，世界上能做兩只的太稀少了！”

白玉堂笑了一聲，打了個呵欠，“那不正好麽，你就是把全世界做過這手術的人找出來，然後排出國外的，再排出現在還活着的人——這人不是他了麽？”

背着手晃晃悠悠地出了門，白玉堂臨走前丢下一句，“書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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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呆子技術劉在愣了足足一分鐘以後才忽然明白自己有了一個多麽偉大的發現。拿着這個眼球拍出來的照片，技術劉興奮地一把拖着王朝馬漢就出了門，兩人甚至還來不及跟展昭彙報一下自己的發現就被拖走了。

麥格公司總部在美國俄亥俄州，這個時候專門為一個案子确實不值得，但是找中國的分區還是比較容易的，兩人在技術劉的狂喜和展昭的壓榨下一夜沒睡覺，終于在淩晨五點的時候打通了位于上海的麥格公司旗下分區，接電話的是個聲音甜美的姑娘，不過技術劉已經歡喜的快瘋了，話筒那邊的姑娘卻一個字都沒聽懂。

“您好，我是美國麥格公司的代理人南南。先生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麽服務？”

“我……我警察……找你們幫你來着，查個人什麽的……”技術劉語無倫次地一邊說一邊平複自己的心情，“妹子，您幫我們查那就是太感謝你了……我請你吃南瓜魚南瓜宴……南瓜……”

南南姑娘終于聽懂技術劉這話的時候簡直哭笑不得，在美利堅呆了那麽久她還真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中國警察亂七八糟的請求，不過好歹是同胞。她還是忍着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好的劉先生，請問您想要查什麽？”

“喂，不好意思南南姑娘，我是剛才那貨的同事，我姓王。是這麽回事兒，我們前段時間在沖騰河畔發現了一具屍體，通過屍檢，這人曾經在麥格公司做過仿真眼球手術，據說這屬于前沿尖端的仿真生物學，而貴公司旗下曾經有過這種産品，所以我們想問一下，貴公司有沒有接待過中國的客戶？這對于我們确定死者身份很有必要。當然，American對于隐私很看重，我們也理解。”

“請稍等，我需要回報一下上司。”

放下電話，王朝一巴掌拍到技術劉腦後，“亂七八糟的，這是人家涵養好服務态度好，換成我早挂電話了！”

技術劉腦子裏沒那麽多彎彎繞，“中國人肯定不多啊，還用得着查？”

王朝不緊不慢地點了根煙，朝他吹了口煙霧，尼古丁的味道沖得讓技術劉一臉嫌惡地退了一步，“你就不能長點腦子？麥格公司生産這種東西，他們未必參與手術，也許只是一個生産車間，這是其一；第二，美國人很看重隐私，這種事情如果不是到了非要詢問的程度，最好別問。——估計是南南回電話了。”

電話确實是南南打來的，但是這個電話無疑是個好消息，南南為了确定他們所說的都是真實的，很詳細地問了那個死者的各種能夠确定的體征，最後舒了一口氣，“王先生，根據您的描述，兩只眼睛都在我們公司做過這種手術并記錄在案的中國人全球只有一個，是貴市的橋梁建築專家，有當代茅以升先生之稱的陳鋒先生，陳鋒先生現年大約45歲，身高186，體重92千克，因患青光眼和白內障在我們這裏植入了人工眼球，恢複視力在1.0左右。我們一直都有他的消息，但是在半個月前需要複診的時候，我們失去了他的聯系。”

“複診？你們還是醫院啊？”馬漢大聲問了一句。

"先生請別激動，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旗下的生物研究所和附屬醫院是一體的，這種人工眼球屬于尖端生物學的前沿科技，因為不是非常清楚對人體的各種排異反應，我們定了五年，而今年是第五年。"

全球就這一個，展昭接到電話的時候還是淩晨，天還沒亮，原本打算把白玉堂送到醫院再去局裏看看進度，沒想到這麽快就找到了。想到那倆白森森的眼球，展昭不由得一陣反胃，看一眼睡熟的白耗子，展昭壓着聲音給了一句，“算了，我現在去局裏。”

陳鋒，男，45歲，畢業于英國劍橋大學第六學院土木建築系，回國後唯一的成果就是最近這座塌了的大橋，還沒來得及取名字。

陳鋒這個人交際廣泛，而且屬于很正經的成功人士，但是卻有一個失敗的婚姻，女兒今年18歲，和前妻居住在日本神戶，其他的，也就是這人為什麽會死了。

“能找出死亡時間麽？”展昭把煙灰缸往三人面前一推，王朝尴尬地一笑，彈了彈煙灰，“能不能得問洛可或者公孫，不過前幾天我聽小丁說死後泡過水的都很難說到底是什麽時候死亡的，這一點很難，不過大約能看出泡了多久。那天不就說了，泡了……七天八天來着？”

七八天，那不正是劉叢林案發生的時候？

“這人之前的通訊記錄查了嗎？”

“李姐去查了，李姐說，一進他家就一股煤氣味，不知道的還以為拍張愛玲的半生緣呢。”馬漢滅了煙，“結果你猜怎麽着？一屋子全是燒幹了的鍋，廚房裏一片狼藉，什麽都看不分明。看樣子燒幹了也有七八天了，屋裏還有一張電影票，單人的，時間是24號，還沒去看，電影是什麽郭什麽時代來着，我聽糖糖叫什麽古麗什麽小的。”

展昭哼了一聲，“郭敬明的《小時代》，顧裏和林蕭，這個電影的兩個主人公。這個人會買電影票，顯然對未來還有些期待，電影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非他殺的疑問，可以排出了……我們需要突破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