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廬山面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沒有殺人我只是幫助抛屍的……我真的沒有殺人……”

張葉婷一路哭喊着被押到審訊室的時候，依舊還是重複這句話。李姐擡起頭，鏡片在日光燈下閃了一道光，轉瞬即逝。

保險單扔到張葉婷眼前的時候，白玉堂忍不住拿起裝滿水的杯子重重一放，杯子和桌面當即發出“碰”地一聲，哭聲頓時停了，只剩下抽抽噎噎的聲音。

“姓名？”白玉堂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火氣，一把翻開記錄冊，險些碰翻了水杯，李姐皺了皺眉，“小白，你今天怎麽了？”

“沒事兒，想的事兒有點多了，頭疼，不礙事兒——我在問你話！”

“張……葉婷。”那女人抽噎了一聲。白玉堂揉了揉太陽穴，“年齡？”

“28.”

“你在平陽路幹什麽？——我的意思是，做什麽工作？”白玉堂翻着手裏的紙頁，不知道在想什麽，李姐便開口問了一句。

張葉婷終于哭起來，“我真的不是殺人的啊……我到他家裏他就已經死了，而且那個保險單還就放在他桌子上，之前是他給我打電話說要我過去，說是他媽讓他前妻來，我到他家……他就……就倒桌子上……”

“你去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白玉堂一怔，随即長眉一挑，“那是哪一天？”

張葉婷被他這一聲問得吓了一跳，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上個月22號，我到他公寓的時候是下午六點多了，天還沒黑，他趴在桌子上，身子都涼了，我害怕說是我殺了他，結果……結果……她威脅我抛屍，說是過幾天她前妻就來了……”

威脅抛屍？關他前妻什麽事兒？

“那氰化鉀到底是給誰準備的？她到底是誰？”

張葉婷驀然安靜下來，像是被什麽吓壞了，半晌才抖着唇哭道，“是陳鋒的媽！那杯水是給我喝的！我知道她的壞事兒！她要給我喝但是被陳鋒喝了，她哭着罵我說我狐貍精喪門星，要我給她兒子償命！我說我要報警檢查指紋她才說如果抛屍就算失蹤，超過一年就是死亡了，到時候賠償金對半分！”

半晌，張葉婷才喃喃道，“陳鋒，不是她的兒子……”

事情峰回路轉，白玉堂饒是機靈，也萬萬沒想到還有這一重隐情。不過這種幾十年前的舊事還是家裏的私事，不知道卻也不奇怪。張葉婷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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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姐看了白玉堂一眼，很響地清了清嗓子。

“姐……我有點不舒服，你來問吧。”勉強壓下心頭的火，白玉堂深深吸了一口氣，兀自拿了杯子，拉開門出去了。

門被帶上的時候，看押張葉婷的兩位警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小白今天是吃了火藥了？怎麽這麽大脾氣？平時也沒見他這麽厲害啊。”

“他這兩天都不舒服，身體不好心情也不好，別管他了，張葉婷，你說清楚，那毒藥誰下的？”李姐适時地問了一句，堵住了兩名警員的嘴。

張葉婷見只有一個女警官在，略略放了心，猶豫半晌才吸了口氣，“我聽說，陳鋒不是那女人的兒子，是她年輕的時候從情敵那裏抱來的，她男人出軌跟別的女人生的，為了不離婚，她選擇了要這個孩子。那杯水……那杯水是為了毒死我！為了她那兒媳婦好跟陳鋒複婚！”

“然後呢？你就抛屍了？”

張葉婷拼命地搖頭，“沒有……我趁着夜色開車開了幾十公裏才扔的，這裏是上游！我以為陳鋒的屍體會入海，我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裏！我沒想到！”

展昭翻了翻口供，随手扔到沙發上，“上游？如果說真的是張葉婷抛屍，她沒殺人罪也有參與，跟知道不知道真是不一樣……”白玉堂看着張葉婷的口供，有點無聊，“不過現在這個社會，知道了不說你也不能說人家知情不報，他一口咬定不知道，你也沒辦法，畢竟這種事兒，你不說，誰也不知道會怎樣。好比秋明珠，見過那麽多事兒，竟然就一句關我屁事，我又管不了，打發我了！”

展昭樂道，“可不是，不過要我看，應該是張葉婷被迫抛屍，結果裝屍體的袋子被來上游的船底勾住，這才把屍體帶回來的，真是報應不爽啊——玉堂，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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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Q-3179中毒，這種藥品是違禁慢性毒藥，不過致死量不積累，需要一次性達到0.8毫克才行。”闵秀秀抱着胳膊，秀眉緊蹙，竟是難得動怒了，叉着腰瞪着展昭。

“你還不知道呢，昨天那個小護士，晚上7點多的時候竟然睡着了，也不知道她剛休假回來幹嘛去了，睡得跟死豬似的，我怕老五又跑了想囑咐她一句，那丫頭竟然睡得呼呼地，果然，老五又跟你跑了！你老實說，昨天晚上抓人老五又上哪兒了？”

手裏無意識把玩的佛珠響亮的磕到桌子上，展昭一字一頓道，“昨晚沒事兒，問題恐怕是那個小護士——大嫂，你說七點的時候那小護士睡着了，可是七點的時候，我和玉堂剛下樓，那小護士還不小心摔了他的輸液瓶。她睡着了……誰給玉堂換的藥？”

“喵嗚！”由不得他們想什麽，白玉堂的手機發出一聲大叫，摸出手機來一看，白玉堂愣了愣，“貓兒，你妹子發什麽瘋，跟埃姆博要我們一起下個星期接機？”

搶過手機一看，恰好又是一條信息傳過來，顯示埃姆博的國際手機號碼，“Jerry，棱鏡計劃，會計，我來中國工作了。”

手機慢慢在手心裏握緊，展昭深深吸了一口氣，“埃姆博和青悅，怕是發現境外問題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