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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和鄧珈尼有說有笑,心裏如拎着個鑼鼓,氣得頭皮都繃緊了,“怎麽才能騎得和她一樣?”

“別丢人現眼了,”常池騎着跑,在她旁邊示威着,臨走還不忘損她一句,雖然常池也恨不得将鄧珈尼從馬背上踹下去。

“想想法子,”蘇子曾止不住地朝佩羅使眼神。

佩羅無奈地聳了聳肩,蘇子曾看了看眨巴着的馬眼,再看看和馬一樣神情的佩羅,努着嘴。

蘇子曾和佩羅四目相望着,母馬等得不耐煩了,用馬蹄踢起了草坪來。蘇子曾懷疑如果她稍有不慎,就會被母馬抛了下來。

“算作昨天那些美食的回禮,”佩羅手中多了塊方糖,往馬嘴中一送,再讓蘇子曾,他的手上一拍,母馬像是得了令般,馬尾一甩。

腦中一片天暈地旋中,蘇子曾感覺騎在馬上的緊繃感,全都消失了。耳邊的風聲一起,藏青色的騎師服化作了插上翅膀的天使,在夕陽下,飛出去了老遠。

“哈哈,你看蘇子曾的表情,”費清摸了摸下巴,對佩羅的手段很是羨慕,蘇子曾剛才一驚一乍的表情,真該照了下來,還真是精彩。

一旁的杭一邵則是調轉頭,看着凝視着蘇子曾離去的身影的佩羅,眼中閃過一陣不悅。

也不知是有了那塊方糖的獎賞,還是因為剛才啃足了草,蘇子曾那匹馬在接下來的幾回遛馬過程中,都很是神勇,在女生中獨占鳌頭。遛馬完畢後,母馬馱着蘇子曾,踱回了佩羅的身旁,意猶未盡地在他的手掌心上舔着。

接下來輪到男生了。佩羅給男生的要求要嚴格些,他今日在馬場上設置了些半人高的木栅欄。每個人五個來回,需要躍過五個木栅欄。

蘇子曾跟佩羅讨了幾塊方糖,放到了母馬嘴邊,想犒勞它一番,哪知它并不領情,一直到佩羅瞅準了空擋,走過來時,才勉勉強強地含了一顆。

身後,是一陣歡呼聲。男學生可不像女學生溫吞吞地小跑一圈,他們都是快催馬鞭,想在大夥兒面前搶些風頭。

杭一邵和費清自打學了馬後,平日裏又多了騎馬和賭馬的興趣,在場又有他們的心上人,難免少不了一場較量。

兩人的馬越來越快,騎馬的感覺和開車的感覺有着異曲同工之效,又更刺激些,雖然馬的速度比不上跑車,勝在馬具有更佳的操控性,杭一邵有很強的操控欲,在了馬背上,卑睨衆人,更讓他心潮澎湃。

馬蹄快馳而過,到了木栅前,他兩腿一蹬,踏到了結實的馬腹,人馬合一,飛起的同時,周邊一陣的驚叫聲,鄧珈尼吓得蒙上了眼。

蘇子曾回頭看去,費清已經落在了後頭,她的眼裏帶着些無奈,杭一邵就是那樣的脾氣,到了哪裏都要勝人一籌。

馬場上,杭一邵果然是第一位沖回了終點,費清拿了個第二,雖然有些不暢快,但是輸給了從小到大都強他一些的杭一邵手裏,再不快也只得是忍下來了。

言無徐也連忙安慰起了費清,哪知他并不領情,連她手中的水也不接,一臉的怒色。鄧珈尼立刻擺出了倨傲像,跟着驕傲的孔雀似的,也不去可以恭維杭一邵,反而等着他一臉喜色的到自己這邊來。

鄧珈尼有些瞧不起言無徐,兩人差不多是被杭一邵和費清同時追求的,她聽說,上一周,也就是她身體不舒服推了杭一邵出海邀請的那一晚,言無徐就成了費清的人了。

真是個笨女人,男人是不能給了大甜頭的,哪能一次都給全了。鄧珈尼的野心更大些,她的家境中等,用了好些門路,才到了道泉大學,蘇家的少奶奶她是勢在必得的。

等了一會兒,鄧珈尼也不見杭一邵前來,她有些惱火圍着杭一邵的那群女生,臉上卻小心地掩飾着。

耳邊的莺莺燕燕,讓杭一少陶陶然着,又覺得身邊少了些什麽。站得遠遠的鄧珈尼?杭一邵再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總算找到了缺了點的感覺。

看過馬場另一邊的情形後,杭一邵先前的喜悅立刻就子虛烏有了,他手中的馬鞭緊捏在了手裏,眼神如脫殼而出的刀子。

馬場另一邊,佩羅和蘇子曾湊在了一氣,低聲耳語着,說不出的親密。

“馬是很通靈性的動物,一般不吃陌生人的食物,”佩羅從她手中取過了那幾顆方糖,順手牽着她的右手放到了馬鼻下。

粗粗的熱氣從馬鼻上噴出來,惹得蘇子曾手上一陣發癢,咯咯地笑了出來。她知道佩羅是在讓馬辨別她的氣味,消去敵意。

幾顆方糖下來,母馬已經沒了先前同性相斥的脾氣,大眼裏也蒙上了層溫馴的水霧,左右兩眼,各映着蘇子曾和佩羅的臉。

“佩羅老師,”杭一邵走出人群,喊道:“我想跟你賽一場。”

059 求愛期

杭一邵下戰書時,語氣還是很随意的,但他的眼神卻是讓人不可推拒的

隔着佩羅的眼鏡,蘇子曾看不出他此時的真實想法。

撫在了馬頭上的那雙手放了下來,佩羅并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而是細看着蘇子曾臉上的變化。她有些焦急,杭一邵似乎發火了,他每次朝外人發火時,都是如此,帶着調侃的語氣,笑裏藏着刀。她的手先是撫上了臉,随後又緩緩地落在了脖頸間的那條細鏈上,将紅之戀捏在了手上,手心還留着方糖剩下的甜味。

這是蘇子曾心慌的表現,重生前,因為整容的緣故,她臉部表情很僵,時不時就要用手托住僵掉的臉,當她感覺到臉頰的柔軟時,她才反應過來,她現在并不需要看杭一邵的臉色行事。

“我添個彩頭如何?”佩羅不急不慢地回答道:“贏的人,獲得全場最出衆的女學生的一個吻。”

全場學生的眼光都落在了鄧珈尼的身上,毋庸置疑地,高挑美麗的鄧珈尼正是最佳的人選。

佩羅的提議也正和了杭一邵的心意,他追了鄧珈尼近一個月了,已經是破了他追求女生的最長時間記錄了,連個擁抱都還沒有,這事已經淪為了費清那夥人的笑柄了。

不過,這名凱利女學的老師還真是有些不識相,先前還和蘇子曾拉拉扯扯的,這會兒又将矛頭對準了鄧珈尼,今天,他杭一邵定要好好教訓他,讓他也知道,別人的東西,是染指不得的。

杭一邵看了看前排的連串木栅欄,心想佩羅是馬術老師,騎馬的技藝想來也是高人一等,一時之間,也不敢答應了下來。

鄧珈尼先是矜持着,想了一會後,快速地點了點頭。

“一邵,答應啊,”費清帶頭起哄了起來:“珈尼都答應了”

“不是貼面的友情吻,要法式熱吻!”費清擠眉弄眼着,鄧珈尼聽罷,再瞅了瞅佩羅和杭一邵,跺了跺腳,算是答應了。

“你怎麽看?”佩羅看着一旁面白如雪的蘇子曾,好笑地問道。

“答應了就答應了呗,哼,都是些沒臉沒皮的。”蘇子曾咬緊了牙關,用鼻尖哼出的聲音做了答。

“我的騎齡比杭同學稍長一些,馬你先挑,還有我讓你兩個欄。”佩羅再下一城。

“好,”杭一邵見他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再加上先是他開得口,也一口答應了下來。

馬場是環形紅土地,周邊是一圈綠茵草坪,馬道可容下十匹馬身。為了這場師生間的較量,其餘的學生将馬全都牽了回來。來回共十個栅欄,杭一邵的馬道上搬空了一個栅欄,算上來回共八個。

馬匹說好是由杭一邵先挑的,他在所有的馬中,挑中了一匹肌肉結實,生了一副腱子肉的,近兩米高的成年公馬。凱利女學精心圈養的這批馬,雖然比不得溫麥雪家中的純種/馬,但腳力和耐力,以及毛色都是馬中的翹楚,尤其是杭一邵的那匹馬,馬色光亮,全身披着身飒黑毛發,蹄輕腿有力,絕對是一匹良駒。

比起杭一邵的反複挑選,佩羅則顯得更随性些,他在馬群裏找了一圈,沒有挑選高大健壯的公馬,反而是從一名個頭最小的女生手裏借了一匹剛足歲的小母馬。

那匹母馬生了雙含情脈脈的的水靈眼,就是稍嫌個頭矮了些,才只有一米六、七的塊頭。額頭還生了撮白毛,在了佩羅高大身形的映襯下,如同一只袖珍馬。

見了佩羅的挑選,蘇子曾和常池都是倒抽一口冷氣,要不是看杭一邵和佩羅完全不對脾,她們幾乎是要以為,杭一邵花錢雇了佩羅這個托呢。

其餘人也是如此的心思,鄧珈尼眉梢帶了些喜色,再看看人高馬也大的杭一邵,一顆心仿佛都栓到了那根不停搖擺着的馬尾上。

兩匹馬各就各位。一聲哨響,杭一邵一馬當先,公馬行得又急又穩,再加上少了一個栅欄,立刻遙遙領先了。

後面的下母馬可能還不習慣身上的那個大塊頭,前幾步跑得還是顫顫悠悠,直到過了一個栅欄,才有了些精神,只可惜那四只蹄終歸還是不穩了些,奔跑時,佩羅就如同坐上了輛農用拖拉機似的,颠簸的很。

杭一邵很順利地跑了一個來程,正要往回快趕時,那頭精神的公馬突然嘶了聲,停在了原地,甩着那尾蓬松的馬尾巴,趕起了馬蠅來了。

人群中,先是一陣奇色,費清和言無徐則是狗腿地叫着加油。蘇子曾和常池很是難得的達成了臉色上的“共識”,彼此都顯出了喜色。

母馬跳過了四個栅欄後,到了公馬身旁時,短籲了一聲,扭着馬臀,再次出發了。公馬總算是回過了神來,再次發力放腿狂奔,一快一慢,背上的杭一邵被這麽一折騰,只覺得胃裏翻騰着難受,但看到一個個跨過去的栅欄,和人群中含羞帶笑的鄧珈尼,他将那股折騰勁壓了下去。

又是連過了四個栅欄,而另一邊,小母馬還在痛苦地跨過第三個欄,背上的佩羅不急不躁,不時地拍弄着小母馬額頭的那撮白毛。

勝利近在百米之外,五十米,杭一邵再踢蹬了起來。這一蹬踏,竟似踩了個急剎車,馬一個急止。也幸虧杭一邵反應快,他雙手緊抱馬脖,一個收身,才将被抛高了的身體,穩了下來。

“啊,”就是膽子再大的費清也忍不住驚呼了出來。蘇子曾吓得掩住了嘴。

也就是這麽一個變數的功夫,那匹白毛小母馬撞向了終點,凱利女學那邊傳來了陣驚嘆聲,道泉大學的諸位則是面面相觑,還不相信,杭一邵這是唱得哪一出,分明是勝利在望了,眨眼間,就輸了。

很不對勁,就在杭一邵覺得不對時,他身下的那匹公馬已經撒歡着奔向了那匹小母馬,無比親昵地靠向另一邊,而那匹小母馬則全然不領情,馬蹄揚了起來,那雙水靈靈的馬眼裏帶着輕慢。

這神情,十足十的杭一邵追求鄧珈尼時的翻版。衆人一片沉默,同時明白了過來,原來,“公馬難過母馬關”。

“感情那匹公馬在追求那匹母馬啊?”費清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摟過言無徐,在她耳邊嘀咕着。

杭一邵也看出了端倪,怎麽就着了佩羅的道。可他也确實是輸了,無論是佩羅用了什麽法子,他的門面功夫已經做足了,先是讓杭一邵挑了馬,再是讓了兩個欄。看着翻身下了馬的佩羅,往了女生的人群中走去,杭一邵氣得将馬鞭又擲摔到了地上。

鄧珈尼撲閃着眼,又是羞又是惱,往後躲閃也不是,眼前那個男老師已經是越走越近。

女生們發出了陣陣的豔羨聲。佩羅入校以後,就有諸多女生的追求,連一些年輕的女老師都對他抛出了橄榄枝。他平時待人也是平易近人,但從未真正對誰表現出過分的親熱,今天,倒是便宜了個外校的女生。

佩羅徑直走過了人群,他越過了鄧珈尼,在人群中搜索着,随後,一個箭步上前。

(噗,求愛期指的是馬哦,愚人節,姐們我很樂呵。我很無恥的删了幾百字,之前寫得時候,分章好像有些問題,稍微調整了下,伸手讨票,讨評啥米的。新的一個月,以裸奔開始,額,從無到有,大家都要加油,春天到了呢I(^ω^)J元氣元氣。)

060 二次初吻

男人臉頰的硬冷,再是溫熱濕蠕的唇,蘇子曾猛地瞪大了眼,對上的是那雙鏡片後的說不清是藍是黑色的眼,口中多出的軟濕,長驅直入,她的舌頭頓時石化,火辣辣的法式舌吻

先是一片死寂,随後是,男生的起哄聲,接着是女生們的叽喳聲,最後還有些什麽,蘇子曾都不記得了,透過了氣來時,唇上那片暈眩的酥麻感直觸到了心底的最深處。

費清看得目瞪口呆,言無徐也是動也不動。鄧珈尼比被佩羅強吻了還要生氣,這算什麽意思。佩羅眼中最出衆的女學生,竟是不是她。

看到佩羅越過鄧珈尼時,杭一邵已經松了口氣,他也不是輸不起,但如果佩羅真的親了鄧珈尼,也太拂他的面子了,算是将杭一邵開罪了。

但随後的一幕,讓杭一邵的心瞬間抛高了,仿佛方才馬背上的一幕再次重演了,只是這一回,他重重地摔了下來,身體沒受傷,心口有一處,被磕了處傷,碰得渾身都不舒坦。腳下,那根馬鞭被他踩成了兩截。他的臉上,陰雲密布,所有的人包括費清在內,都以為他是因為輸了比賽,而不開心。

那一吻,好像只是個玩笑般,在一衆的笑聲中,沉澱了下去。

法國人都是這麽熱情的嗎?蘇子曾回憶着法語書上的禮儀,到了下課後,才回過了神來。她的唇微微的腫起,舌尖還留着柔軟的觸覺。

不遠處是一張更難看的臉,杭一邵在馬道旁等着鄧珈尼,他的臉色跟踩了狗屎似的,狠狠地瞪着她,好像是蘇子曾害他輸掉了比賽似的。自個兒眼力不濟還怨別人,蘇子曾也窩火地回瞪了他一眼。

她才是最無辜的一個,人生的第二次初吻就這麽沒了,蘇子曾越想越不對勁,覺得自己被佩羅害慘了,幸好馬術課一周才只有兩堂,下午的課程是馬經和數理

幸好馬經課不是佩羅上的,所謂的馬經,并不是如蘇子曾預料的那樣,相馬看馬或者是讨論如何賽馬,而是全稱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典型的洗腦課。(懷念下...)

一堂課下來,她只記得了一句話,頭腦昏昏沉沉着,往下一堂數理課的教室走去,剛到了教室門口,碰了兩張熟臉,一個是言無徐,還有一個就是凱利女學‘第一學生’溫麥雪。

蘇子曾不禁懷疑,連溫麥雪都要選得課,能簡單嘛?

數理顧名思義該是數學相關的基礎課,不過,這課是凱利女學的綜合基礎課之一,也是大課,全體凱利女學的新生都必須參加,在綜合大課堂上課。

如果僅僅是數學,蘇子曾還是擅長的,也算是她購物多年積累下來的經驗,對于衣帽間和鞋櫃裏儲存了多少雙鞋,增值貶值,她都一清二楚,這也是她重生前稍微可以像人炫耀的本領之一。

重生前,在道泉大學讀大學那陣子裏,她的高等數學是碩果僅存的不用冒補考風險的課程。

溫麥學和往常有些不同,她照例坐在了第一排,身旁很快就聚集了一批“麥穗”黨。那些女生在說着什麽,溫麥雪聽了之後,身子短暫地僵硬了下,更是回頭看了蘇子曾幾眼。

這幾眼可有些不尋常,溫麥雪這類等同于天鵝的高貴生物,是不屑将蘇子曾瞄在眼裏的。

言無徐則是和另外一名學生,坐在了教室的後排,蘇子曾坐到了第三排,身邊是幾名看着年齡稍長些的女學生。

這間教室可以容納一百人,對于只有五十人的大一新生而言,該是綽綽有餘了,但很快,教室裏就只剩下了十幾個空位了,不知道從哪裏

冒出了幾十號人來。

“聽說上學期又刷下了一批人,”旁邊一名二十出頭的女生哀叫道:“我看我這次也沒戲。”

“你也是第二回?”前排有人轉過了頭來,是一張蘇子曾勉強認得的面孔。

凱利女學的招生規模有限,新生雖然分住在了普通宿舍和高等公寓裏,但彼此混個臉熟還是不難的。

“第二回?”答話的女生滿臉的不情願,“都第三回了,年年選這課,年年被下來,都第三次了。”數理是每學期都開得課程,身旁說話的女生原來是大一屆的大二生。

“第三次?”旁邊又多了幾顆好奇的人頭,“不是吧?你上回差幾分?”

“七十一,”大二女生痛心疾首地着。

“七十一還不成?”連第一排的那批“麥穗”,也有了反應,也跟着轉過了身來。

“數理是中級考核課的入門課,”溫麥雪又及時地發揮了班長的作用,“必須達到七十五分。”

“我這還不算最糟糕的,有些人年年選,年年不合格,最慘的是原本通過了的,在大二期末的中級考核上通不過,又被刷下來重選。”大二女生想着再過一年的中級考核,也是一臉怕怕。

上課老師走了進來,教室裏經歷方才的一番讨論後,全都是嚴陣以待,等到這位全校出了名的“考試殺手”進了門時,有些人已經松了口氣。

進來的女老師手上帶了一摞的紙,往講臺桌上一放,沒有興起丁點粉塵。凱利女學雖然校區古老,但教學設施都是一流的,早在了十幾年前,就引進了國外先進的投影儀教學模式。

除了早就碰過面了的挂科女學生,包括蘇子曾在內的新生們都是頭一回見到數理課的老師。

這名看着才三十出頭的女老師長了副和氣的娃娃臉,單眼皮,鼻頭生肉,是個易流汗的人,這幾天秋燥未消,她手中抱了一摞紙外,還拎着瓶冰鎮過的可樂。

女老師并沒有打開投影儀,而是吩咐着前排的溫麥雪将那摞紙發了下去。上面滿滿地印着些的是些唐詩宋詞的選段。

數理課?蘇子曾只覺得自個兒和那瓶擺在了講臺桌上的冰可樂一起,冒起了冷汗來。凱利女學應該改命叫做“忽悠女學”才對。

“Ms錢”,中性筆在白板上留下了幾個洋洋灑灑的大字,女老師清了清嗓音,“歡迎各位初次見面的新學生和再次見面的老學生們。”

“這裏有幾張老得不能再老了的面孔了,今年你們再不通過,二年級的晉級考就不用參加了,直接打包回家。”Ms錢長了張和她的臉很不相稱的薄嘴唇,才一開口,額頭上的汗挂了下來,彙集到了她短淺的人中處。

“自我介紹就到這裏,請注意看你們手裏的試卷。”Ms錢頓了頓,滿意地聽到了一排排的倒抽氣聲。看學生痛苦的神情,是她的第二大愛好。

突擊考試,蘇子曾看了一眼試卷,頭一句是她就傻了眼,“少小離家老大回,”古詩,後頭那句是什麽?

“錯了,不是這一面,翻到背面。我們要支持政府提倡的廢紙再利用,”壓低了的抱怨聲後,紙頁翻動的聲音在教室裏陣陣響起。

看到背面那寥寥一語後,大多數學生都松了口氣,唯獨溫麥雪皺起了眉。教室內,此起彼伏的交談聲。

“議論到此為止,考試時間為我喝這瓶可樂的時間,麻煩班長到時将試卷收上來。”Ms錢慢條斯理地打開了可樂瓶,還仔細地查看了下瓶蓋處,是否有印有“再來一瓶”的字樣。

幾乎所有的學生都已經埋頭苦想或者是凝神苦寫了起來,只有少數幾個人還在注意着Ms錢的舉動。

試卷上只有一道題目,開放性的題目,沒字數要求,也沒有備注提示,“要想富,先...”

061 狡光初現

Ms錢的大腦和味蕾陶醉在了咖啡因和阿斯巴甜中,喝了大半可樂後,她很是過瘾地砸了砸嘴,再用眼角餘光掃過,收集到了幾雙若有所思的眼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蘇子曾回想着馬術課後,面對佩羅贏了比賽後,佩羅送的幾字真言,絕不要在不了解敵人情況的時候,貿然接受挑戰,“答案不明,謹防有詐。”

一門挂科率如此高的課程,依舊年年有人選,被挂科的學生發了牢騷後,仍會乖乖地選這門課,就像馬術課鍛煉人的儀态和本能一樣,法語練舌頭的靈活度一般,任何一門凱利女學的課程設置之初都是有它的道理的。雖然蘇子曾實在想不明白馬經那樣的課設置有何用途。

一陣可樂下喉的咕嚕聲,讓還在打量的蘇、溫、言三人不得不收回了眼神,專心“造句”。

八十餘份再生紙收了回去後,Ms錢快速翻看着,嘴裏不時還讀出一兩句來。

要想富,先讀好書,“死板,”那雙單眼皮翻了翻,傳統教學下可悲的學生。

要想富,先嫁好老公。“現實,”娃娃臉上滿是無奈,現在的女學生啊。

要想富,先獨立。“有點腦子,”那瓶空可樂瓶被她随手一捏,丢進了垃圾桶裏。

要想富,先修路。“...”Ms錢的嘴似條別扭的蚯蚓,像是要笑,又像是要破口大罵,她再往試卷的右下角看去,上頭大刺刺留着蘇子曾的名字。

“蘇子曾同學,”Ms錢的這份試卷,每隔上幾年就要派一次,但見到了這樣的答卷的,還純屬首次,“你這答案很有意思。”

“Mr羅上節課剛說的,”蘇子曾證據确确的将馬經課的那位鶴發紫皮的老學究的話搬了上去,聽了一個半小時的馬克思政治經濟學,她就記下了這麽一句。

馬經的老師Mr羅是在Z政府的關愛下成長起來的一代人,他喜歡在上課之餘,為政府歌功頌德一番,上節課剛講到造路修橋的好處

“嗯哼,術業有專攻,凱利贊同自由化學風,我們回歸正題,”Ms錢無奈着拿開了試卷,“數理,數理,就是數字管理的意思。”

喝了可樂的Ms錢似打了雞血,手中的白板筆跟着龍飛鳳舞了起來,“在座的每一位學生,都和數字脫不了幹系,而我們這門課,就是要教你們,人生最重要的一種數字,也就是金錢,關于如何管理金錢,請注意聽課,這關系到你們的中級考核。”

教室裏,聽過Ms錢那一番話的幾名老生,一臉的平常色,不用說這句話她們聽了無數回了。就算通過了數理課,變态的中級考核不過的,還是大有人在。

沒聽過這番話的新生們,除了第一排,後頭幾排已經是一片喧嘩了。

“不用讨論,”Ms錢平生的第一大愛好就是數錢,“剛才的試卷中,只有兩份試卷是答對的,女人的富,不僅僅是體現在金錢上,還必須在思想上和身體力行上。很快你們就會知道獨立和勤勞的重要性。剛才回答‘要想富,先獨立’的兩名同學,期末成績直接追加十分,今天的課到此為止,姑娘們讓我們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學會用辛勤的汗水榨取酸口檸檬背後的甜蜜。”

教室內,失望的同學占了大半,溫麥雪籲了口氣,她答對了,只是另外一份試卷,是誰答的?一旁的言無徐則是不動聲色着。

懂得獨立這一層道理,并不容易,無論是身在了大家族裏的溫麥雪還是出身貧寒的言無徐。

蘇子曾聽着,腦中的一層紙被戳破了,薄薄的一層,透過過去可以看到了将來的那一層,她明白了自己和溫麥雪不同的地方了,也是她現在最缺的一點。

那份不起眼的試卷,給了蘇子曾一絲遲來的靈感,不過事情要想辦成,她還需要用點頭腦才是。

蘇子曾無數次幻想過,重生之後,哪怕就只有短短的二十五年,已經足夠她做好一些事。比方說像溫麥雪那樣,昂着顆高貴的名媛頭顱,讓杭一邵跪在了她的面前寫“貞潔書,”踩着常氏母女,聽她們的忏悔,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年了,所有的一切人和事,都還在了原本的位置上。

就連她自己,而她在那些陳腐的人和事面前,還是搖擺不定着。她想定了主意後,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帶着王秘書的那本賬簿,找上那家賣假煙假酒的煙酒行,從最小的刺頭挑起,分個擊破。

蘇子曾的性子,絕對屬于有冤抱冤,有仇報仇。所以在她得知一直以來她信任的酒行賣給她的居然都是假酒後,就不淡定了。

算上上輩子,這家位于第三區的煙酒行,從她十六歲起,說起來,蘇子曾足足被那個當年看着覺得憨态可掬,現在怎麽看怎麽是奸邪猥瑣的老板騙了近二十年了。

只是姜還是老的辣,在煙酒行老板看清蘇子曾拿來對質的賬目後,也只是“嘿嘿”兩聲,手裏也翻出了一本賬,上頭真金白銀地記着蘇氏的那筆酒款,不多不少,恰好二百萬。

“不可能,”見蘇子曾還要發難,煙酒行老板露出那口被劣質煙熏得發黃的牙齒。

“我說蘇小姐啊,你們蘇氏也是我們酒行的顧客了,怎麽就聽了別人的風言風語,我們酒行,可是明碼标價,童叟無欺的。”

這話該改成童叟無不欺,才對。蘇子曾恨得上下齒直打怒顫,王秘書說得沒錯,奸商和賤人是一窩的。

幸好她沒有撕破臉,拉着常氏母女到蘇慶長面前對質,否則真的會像重生前那樣,被反咬無數口。

蘇子曾還想找出那名送貨的司機前來對質,卻怎麽也找到那名司機了。

再一打聽,才聽人說是那位司機前幾天運貨時,碰壞了輛私家車,害得煙酒行老板賠了不少的錢,現在人已經被辭退了。

蘇子曾撥打好的算盤一下子又被打亂了,想這煙酒行老板一臉的龌蹉像,想等着他露口綻,那是不可能了,一定要找出那名司機,常氏母女付了筆一百五十萬的封口費,也該是讓奸商出點血了。

莫城這麽大,找個人,沒有個特殊的途徑是行不通的,蘇子曾先是在各大修車行裏詢問了下,并沒有打聽到近期有大的私家車修理的記錄。她原本是想,作為肇事方,那名司機總是會留下些信息,這條線索竟然行不通。

既然憑一己之力找不到人,那就只能托人另外再想法子了。蘇子曾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韓老板。第六區裏,龍蛇混雜,既有雨花神棍那樣的人,鐵定還有其他有法子找到路子的人。

這回還真是讓蘇子曾順藤摸到了瓜,韓老板真是有些門路,他居然當天就将人找了過來。還真是那名一周前,替蘇子曾送酒的那名司機。

事說來也巧,司機也還記得蘇子曾,他做司機那麽多年,送得客人中,沒幾個像蘇子曾這般和氣,肯一路聽着他嗦,還會回上幾句的。

聽了蘇子曾的問話後,司機并沒有像上次那樣滔滔不絕地說上一大通的事,反而是悶頭抽起了煙來。再聽蘇子曾詢問煙酒的來路時,也是支支吾吾着,不肯說個明白。

眼見這情形,直腸直肚的韓老板看不過眼了,“我說,馬路,你倒是說呀,你念着舊主的情面,他有沒有顧及你一家老小的生計,讓你背了黑鍋不止,事情了了之後,就将你一腳踹開了,你是傻了不成。”

說到了家裏的老小,這名外號為馬路的中年男人也禁不住紅了眼。

蘇子曾知道,該是威逼加利誘的時候了。

062 威逼利誘

賀馬路六歲就偷爬了當時農村公社的拖拉機,十六歲正式幫人開車,這麽多年來,無論是卡車,貨車還是順溜的小轎車,也都算沾了個手熱他開車架勢好,技術過硬,大的事故從來沒出過,這個良好的記錄跟随着他一直到了這周周三的晚上。

“那天馬路兒子過生日,他早早就請了假回家。那個黑心老板又趕着要貨,催了他好幾次,見馬路一直推脫,就自己開着車去接貨。哪知後來就撞上了人。那輛韓國産的薄皮車前車蓋整個被撞翻了,裏頭的人現在都還在醫院裏躺着呢,”韓老板車行裏的幾個夥計推出了一輛撞扁了的老式汽車,車燈,水箱全都被損毀嚴重。

“老板當場就傻了,我過去後,他全身都還在發抖,我見他這個樣子,就将他先送回了家,再回到了現場,叫了大夥兒來幫忙,”賀馬路嘆了口氣,對警察說謊的事一陣陰測測地壓在了他的心上。

“真是氣人,”說話的是那日掄起拳頭砸蘇子曾車的那名修車漢,他手又是一砸,車立刻就成了個耷了角的餃子,凹進去了一塊。

“我們前腳才到,後腳就來了一隊的警察,說是我們撞車肇事,硬将馬路拘了回去,扣了他的證件。那個黑心的老板,對外一口咬定說是馬路撞了人,說是念在多年雇主的情意上,給了他筆錢,算作解雇的賠償金。那筆錢,都還不夠醫院的開銷和修車的費用,你說說,你再這樣憋屈下去,家裏的嫂子孩子她們可怎麽活?”

“大叔,這事不能這麽算,”蘇子曾看看賀馬路的一臉沮喪,早就沒了那天載送她時的喜氣樣,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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