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進展

Vogue還沒進入華國市場。

他們的競争對手已經開始在開拓這片陌生的土地, 但是對于Vogue 來說,還不是時候。

去做市場的教育者,總是會面臨想象不到的挑戰。

這家發源于北美的時尚媒體, 還看不到除了歐洲和北美之外的地方,有與之相類的時尚品味。

每一天, 克裏斯汀都能收到無數信件。

為了提高女魔頭的工作效率, 秘書在她上班前就打開了信封, 并在外面貼上提示性的标簽,放在一個琉璃托盤上, 等待女魔頭的寵幸。

像往常一樣,克裏斯汀先看完秘書整理出來相對重要的文件, 便用塗了紅色指甲油的手指, 在琉璃托盤上随機挑了一封出來。

這封信的标簽上寫着華國和旗袍, 克裏斯汀面色無波地說了聲有趣。

旗袍的題材,在上一期雜志裏出現過。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裙子, 清純又端莊, 然而又和性感微妙平衡。

印象深刻。

打開信, 她很快看完,意外的是這篇稿子寫得十分流暢,居然很有幾分文采, 要不是信從華國寄過來, 她會懷疑本就是英語母語人士所寫。

比文章更吸引她視線的,是一張附帶的照片。

照片內容是一張舊報紙, 翻拍得很随意,但她一眼就認出了穿着白色旗袍新娘後面一排的正中, 是年輕時候的M國名媛安娜。

她又一次說, 有趣。

按下分機號碼, 她對秘書說:“讓約翰來我辦公室一趟。”

約翰是寫上次安東尼新片采訪的記者。

來Vogue不過半年,擅長寫人物特稿,他還從沒單獨跟總編打過交道,一時有些忐忑。

總編的門開着,約翰一腳踏進去,離總編越近越覺得緊張。

克裏斯汀工作時會帶上度數不高的眼鏡,此時她那雙銳利又深邃的雙眼透過金絲邊框眼鏡看過來,讓約翰覺得有一剎那好像呼吸驟停。

克裏斯汀:“約翰,還記得上期安東尼在奧利國開機儀式的采訪稿嗎?”

約翰咽了口口水,點點頭:“記得。上次采訪了主演和主創團隊,順便采訪了幾個劇中有記憶點的角色扮演者。”

克裏斯汀:“記得那個穿旗袍的女演員嗎?”

他點點頭。

當然記得,印象深刻。

提供給他的材料裏顯示那女演員不會講英文,但讓他奇怪的是,采訪時給的反饋卻證明她能聽懂,甚至知道該怎麽說,只是不太流利。

克裏斯汀把今天收到的信件和照片遞給他:“看照片,新娘後排中間那個,是安娜,你找一下艾薇兒,問她要安娜後人的聯系方式,我想了解安娜對這種叫‘旗袍’的裙子,有什麽觀感,還有,有沒有其他有影響力的人……嗯,我的意思是,不要局限在時尚圈,喜歡穿這種裙子。”

約翰了然地點點頭,聊起他熟悉的東西,他不再那麽拘謹。

他們畢竟是時尚雜志,紮根時尚本身才對,明星和娛樂只是沾邊的題材而已。

他想起什麽,說:“朱莉安娜就喜歡,她讓那個華國女演員幫她聯系了裁縫定制,我聽到她說,她自己的奶奶就是華裔,只穿這種裙子。”

克裏斯汀倒是有些意外:“那也約朱莉安娜……的奶奶采訪一下。”

在總編思考的時候,約翰已經看完了溫蕭寫的信,他驚道:“這篇文章寫得很好,可以拿來用。”

這不是克裏斯汀關心的東西,她示意他可以出去了:“你用可以,如果過稿刊發,記得把稿費結給人家。”她的眼微微一眯,“Vogue不可以有任何版權糾紛。”

約翰拿着東西興奮地出去找艾薇兒。

**

時間退回五天前。

鋼鐵廠大院,溫家。

搬完家後,溫蕭還是頭一次回家,章女士一大早就開始忙起,燒了足足三個硬菜。

溫行遠看着又是激動又是酸。

激動的是,在離開食堂後,章女士終于迸發出做飯的熱情,酸的是他又一次開始想自己是不是他們撿來的,憑什麽平時不好好做飯,只有親姐回來,老娘才會做幾個像樣的菜!

外面的風再冷,也冷不過他的心。

所以,作為家裏不被期待的那一個,是不是沒有人會關心他最近勢如破竹的學習?

累了,真的。

飯菜上桌後,所有人都習慣性地朝時途看過來。

他卻偏過臉看着溫蕭,兩人相視一笑,手在桌下握在一起。

章女士和邵女士互相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看看他們現在多好”的意思。

溫行遠嘴巴撅得能挂一瓶油,小聲叨叨:“姐夫,你快說兩句吧,你不說開始,我這菜都不敢夾。”

老溫橫了他一眼:“就你長嘴了?”

女兒女婿一看就是有大事要宣布嘛,這小兔崽子一點眼力勁都沒有,缺心眼。

時途笑了下,說:“謝謝媽今天做這麽多菜,我跟蕭蕭的确有件事想正式跟大家說一下。”

章茉香小聲自言自語:“不會是懷孕了吧?”

溫行遠無語地扯了扯嘴角,大人真無聊,就關心這些一點也不酷的事。

時途:“我跟蕭蕭過年得去M國出個差,還挺巧,各自有項目得過去一趟,所以今年過年我們倆就不在家裏過了。”

溫行遠:“M國!變形金剛!”

姐,你是我親姐,你活該成為咱們家的掌上明珠,我沒意見!

章茉香:“啥地方?”

很遠?

溫平安:“……”

好麽,被豬拱了的白菜,連個坑都不留。

溫蕭從呢子裙的大口袋裏掏出紅包,笑眯眯遞給三個老人:“我呢,接了個M國明星的活兒,人家請我們去一趟定做旗袍,聽說祖上還是我們S市的人呢,這些美金就當我跟時途過年孝敬給你們的。”

章茉香和邵牧君互看了一眼,打開一看,裏面包着兩百美金。

章女士模模糊糊知道美金比人民幣要值錢,但邵牧君太清楚了,她在財務部,而鋼鐵廠有外貿業務,可以說對彙率門清

她把紅包一封,從桌上推回給溫蕭:“蕭蕭,這也太多了,不行。”

開什麽玩笑,她幹一年掙多少錢?鋼鐵廠今年效益再好,也沒發多少年終獎。

雖說她之前就知道溫蕭收到的定金有五千美金這麽多,但她也知道,旗袍店還是楊瑞成說了算,這定金也該是老爺子來分配的。

溫平安和章茉香張大了嘴,還沒從巨款中回過神來,跟着邵牧君一起也把錢推回來。

時途分別推回去:“爸媽,你們都收好,蕭蕭一共收到五千美金,師父沒收,到時候等全部結算了再說,所以蕭蕭先留了一千下來做首飾項目,剩下的帶去M國路上可能有開銷,這些美金大家先留着,按照整個經濟環境,美金還會大幅度漲價的。”

溫蕭看了他一眼,心想他還真懂。

前世,李江海被人鼓動了拿家裏的積蓄去炒外彙,虧了一大筆錢,所以溫蕭對九十年代的美金彙率波動印象深刻。

她又掏出來一個小些的紅包,舉在手上:“聽說我小弟最近學習成績突飛猛進,你姐夫給你懸賞了什麽我不管,如果能進班級前十名,這裏一百歸你。”

這個獎金是時途建議的,說少了沒動力,太多也不對,一百剛好是很有誘惑力,又不算太誇張的分寸。

溫行遠嘴唇直哆嗦,指着自己問:“給……給我?”

溫蕭扮了個鬼臉,把紅包塞給章茉香:“不是現在給你,期末考試成績出來達到要求才能給你。”

對于推一推動一動的小弟來說,她很願意給他眼前安一根鼓勵的胡蘿蔔。

溫行遠頓時像打了雞血,語無倫次道:“按我鮑哥說的,我這提升速度也就火箭能勉強比拟了,姐,你就放心吧,過年我會把你那份熱鬧一起給烘托好的!”

禮物什麽的,全靠領會!

手握巨款,這些小事可以原諒。

萬家燈火時,邵牧君留下來幫忙收拾碗盤,讓小兩口先回家。

時途攬着溫蕭慢慢走在馬路上。

這一年的雪好像格外多,這時候像撒鹽一樣,紛紛而落。

溫蕭心裏覺得萬分幸福,這一世一直到現在,雖然沒有什麽金手指,可她好像一直在按自己的意願往前走。

三個月前她都不敢想,居然能随随便便給出讓爹媽瞠目結舌的錢來,也沒想過溫行遠能有這樣的學習勁頭。

“謝謝你,時途。”她由衷地說。

謝謝你給我一直往前走的勇氣和幫助。

時途緊了緊手臂,仰頭看天上的落雪:“不,是我要謝謝你,讓我實現這一生最大的理想。”

**

時間倒回三天前,楊瑞成旗袍店。

如今他們幾個業務多了,楊瑞成發話每隔一兩周得聚在一起,讨論讨論各自的工作情況。

先輪到溫蕭,朱莉安娜的定做對楊致知還是新消息,不禁又驚又喜。

楊瑞成當場給她吃了個定心丸:不要怕,放心大膽去,這幾件師父來做,保證讓外國友人見識到我們華國手藝的巅峰水準。

楊致知這麽長時間以來一直在D市奔波,這次回來肉眼可見地瘦了,黑了,可精氣神好了。

他說起在D市的一切來,滔滔不絕。

按溫蕭的建議,二十萬資金到位後,他第一件事就去搞定了面料城的鋪面,重新租了回來,又把面料城庫房裏的庫存,贖回後火速重新陳列。

根據金家渡的布料銷售模式,他重新培訓了店鋪的銷售,從布料最後怎麽做入手,大膽地把面料分了類,又按類別找了很多雜志圖,撕下來直接貼在展示板下面。

也沒讓吳方閑着,溫蕭和楊格物選出來适合做絲巾披肩的畫,楊格物嫂子吳琳特意跑了一趟D市送到真絲廠。

吳琳看完工廠,眉頭皺得川字都出來。

工廠排班沒有章法,物料損耗沒有記錄,財務部也是一鍋粥。

她在S市大國企做慣了中層管理,還沒見過私營企業這麽亂來的,又氣又急地給楊致知當場就寫了千字小作文。

楊致知滔滔不絕的時候,楊格物湊到溫蕭耳朵邊:“瞧見沒,我嫂子可是真女強人啊,牛着呢,這個家要不是有我嫂子撐着,哈,我哥早就去街頭讨飯了!”

也是托了她嫂子的福,楊格物才知道,一個女人如果結了婚,那不管她能力如何,都會被家庭瑣事困住。

——感謝嫂子的負面示範,她獨自美好很幸福。

溫蕭前世和楊致知交集不算多,他嘗試過的那些最後凄慘結尾的項目,最終都免不了吳琳收拾爛攤子,對吳琳的印象就是能幹。

這回楊瑞成掏出老底給他去辦廠,吳琳細細問了合同和廠子的情況,才讓他去幹,雖然有心理準備可能管理比較差,可沒想到差到這份上。

溫蕭一笑,打斷楊致知說:“哥,聽新聞說馬上要實行大小周了,休息兩天的時候,讓嫂子去D 市幫你把廠管管嘛,我看廠裏就缺嫂子這樣的人,侄兒就交給格物姐,你們還能過過二人世界。”

真絲廠真要運轉起來以後,楊致知在外地的時間就太長了,長期分居對婚姻不利——家有時博士,她當然明白。

楊格物舉手:“我同意!工廠就是家,這個家可少不了嫂子這個靈魂,孩子交給我來帶,我單身,我驕傲。哦對了,你回頭得給我嫂子開一份工資,人不能白給你幹活。”

楊致知拿到吳琳寫的東西,一條條布置下去,才幾天就感受到變化,領教了野路子跟老婆這樣的正規軍差距不是一般大。

楊格物拍了拍嗑瓜子的手,迫不及待地舉手說:“到我了啊,”

她昨天晚上去了一趟老城廂總部神秘叨叨的打樣間,看老金匠用手工的方式做出最初的模型和樣品。

“都不許睜開眼睛!”她讓所有人閉上眼睛,裝模作樣一番後,“當當當當……睜開眼睛,見證奇跡!”

她攤開手心,掌中托着幾件細巧精致的首飾,正是她和溫蕭設計出來的兔年主題生肖首飾。

第一年試水,她們保守地只做了手鏈,戒指,項鏈和耳釘各一款,如果今年能賣好,那明年的生肖造型就會有更多變化。

今年的兔子造型十分卡通軟萌,跳脫出當下流行的寫實風格,別說這年頭少見,再過二十年都不算落伍。

溫蕭拿起耳釘細細端詳,越看越滿意,在沒有任何彩寶點綴的情況下,光靠造型就能吸引顧客的視線,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好。

如果是“蕭格”自己的産品,她會毫不猶豫建議楊格物加上彩寶的鑲嵌,但為了有意和獨立品牌的設計區隔開來,她們還是決定聯名品牌的産品,只做純金。

溫蕭翻看起其他幾件,無一不精致,完全看不出,這是原先走“暴發戶”路線的老城廂能做出來的飾品。

大概是糙漢變嬌娘這種級別的變化吧。

“老城廂-蕭格”的logo太長,老金匠最後在征詢完宋巍意見後,還是只打了“蕭格”的logo,陽刻陰刻都做得十分精致。

楊格物的字太醜拿不出手,“蕭格”的logo最後用了溫蕭寫的版本,有些幼稚又帶着苦練過瘦金體痕跡的字體。

溫蕭心裏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老城廂能做到今天這個規模,技術還是十分能打的,宋巍不算吹牛。

楊瑞成和楊致知父子倆,還是頭一次近距離看這倆丫頭搗鼓的飾品。

原先以為也就是小打小鬧,因為圖畫得好能賣創意,沒想到正兒八經做出成品來,這麽別具一格.

楊致知拿着項鏈,來來回回地看,結巴着問:“這是你們做的飾品?”

不怪他震驚,還沒想到他不學無術的親妹妹,還能有這種才華!

親妹妹瞧着他表情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哼聲說:“小瞧人?這只是我們為了賺錢,向五鬥米折腰的無奈之舉,你等着我們的獨立産品,到時候閃瞎你的眼。”

說完向他呲牙。

“啧,你也小瞧我不是?我啊,只是贊嘆一下,到時候給我內部價買一套,我送你們嫂子。”他眨眨眼飛了個眼風過來。

楊格物搶過被他拿走的項鏈:“嫂子的那份我來送,行了吧?摳得你!”

真絲廠開起來了,花錢如流水,親哥估計全身上下就兜裏幹淨,她單身貴族,吃穿不愁,這個錢她不缺。

楊瑞成一臉欣慰,笑得跟朵老菊花一樣。

真好啊,這些孩子一個比一個好。

**

時間倒退回兩天前。

霞光路,梧桐邨,胡家。

溫蕭如約上門來。

一進門,胡甄的大箱子就這麽打開了攤在客廳裏,讓人一眼即知主人很快就會重新合上它離開。

溫蕭還是頭一次進門就看到她坐在客廳。

說不出來是因為她去了一趟國外,看到國外頂尖的女明星是什麽樣子,而低調下來,還是因為沾染了國外的人際交往方式。

胡甄看起來少了女明星的距離感。

她甚至主動上前握住溫蕭的手,殷殷地說:“溫小姐,我特意把時間空出來,今天只約了你。”

溫蕭笑了笑,心裏又浮現起上次見面就感覺到的異樣,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的熱情。

——胡甄對她的态度,也變得太快了,一下子變得這麽親近。

胡孜向她們兩人招手:“快來坐,嘗嘗胡甄帶回來的這個小餅幹,可香了!”

胡甄沒吃點心,只喝了口水,誇起她上次的妝容來:“溫小姐底子這麽好,演藝圈也沒幾個比你漂亮的,要多化化妝,要不然可惜了你的好相貌。”

“我請你來呢,是想邀請你做我的造型師,我會給你足夠高的薪水,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她這次出國,才知道跟國外比起來,國內的演藝行業發展有多麽滞後。

光拿電影行業來說,圍繞編劇和導演為核心的主創團隊,分工明确,哪像國內,好多電影劇本都只能導演自己磨。

最讓她向往的,就是明星身邊的團隊。

她算是行業裏十分幸運的那種女明星。

一路有戲演,算是有天分,不用太吃苦就有了代表作,家裏有錢,支撐得起買她那些行頭,還有個寵她到了心尖尖的姐姐,甘願為她做幕後英雄。

可一到了外面,才知道差距有多大。

撇開收入不說,一個一線女明星身邊,有專業的經紀人,負責全面的事務對接,幫女明星規劃發展路線,有專業的造型師,不管是生活中的穿搭打扮,還是出席正式場合的造型,每一套都是專人精心打造,有專業的營養師,要不然怎麽能控制好體重和身材……

太多了,多得她心裏疼。

當務之急,她最想要補齊的就是造型師。

會根據她的場合幫她做整體的造型,還能幫她打理好衣櫃。

這一次如果不是溫蕭幫她根據場合選了旗袍,她就要穿那件厚實的絲絨晚禮服,在三十多度的奧利國體會妝花掉的尴尬,以及泯然于衆的慘劇。

既然人家有這麽個角色配備,她補上也就是了。

看來看去,溫蕭最合适,懂搭配懂服裝,最重要是品味一流。

暫時沒有辦法找到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溫蕭很驚訝。

她或許能猜到因為幫她選旗袍參加晚宴,讓她首戰告捷,嘗到了正确造型帶來的甜頭。

可是,胡甄畢竟是個女明星,她今後出席的場合自己想都想不到,再說除了旗袍,她自認對時尚的理解都浮于表面,遠不足撐起造型師的角色,只說一點,她連妝都化不利索,怎麽做妝造?

最後,也是更重要的一點,她只想把旗袍做好。

胡甄的手還緊緊握着她的手。

溫蕭垂下眼,笑了笑老老實實說:“我的天,我哪當得了造型師,除了旗袍我真的一竅不通,你看我連妝都不會化。”

胡甄沒想到她會拒絕,當場愣住:“除了每個月固定的薪水,我可以年底給你分紅的。”

“真不是錢的問題,是我怕耽誤你事。你看這樣行不行?你也別說我是造型師什麽的,以後但凡是涉及到中式的造型,不管是你拍片需要還是場合需要,我都義不容辭給你做造型,這我拿手,而且也別給我錢,給你做旗袍做飾品,我們又不是沒拿你錢免費做的,對不對?”溫蕭沒有遲疑地拒絕。

胡孜比胡甄想得更多些,她知道溫蕭是個有原則的人,可看妹妹可惜的樣子,不忍地挽留:“溫小姐,那你說的不是跟造型師也差不多嘛,為什麽不索性答應麽好啦?”

溫蕭搖搖頭:“孜姐,我得是獨立的才行。我哪能一邊做裁判,一邊做運動員?你想想是不是?那我不是坑你們嘛,我就是一個做旗袍的,胡甄要是信得過我,我可以不遺餘力随時給意見,但我們之間,就是簡簡單單的買賣關系。”

胡甄一時有些懵,買賣關系怎麽就不能和經紀人這個角色共存了,可聽她拍胸脯保證,造型方面她會出主意,便不再堅持,不過提醒自己記得找機會給報酬。

這一天晚上,兩人洗漱完躺下。

溫蕭帶着對還沒到手就拒絕了的報酬的痛惜,扭頭問時途:“你說,我這樣拒絕是不是有些可惜?畢竟……哎,這可是胡甄啊!我一想到可能拒絕了多少錢,我就睡不着。”

時途毫不在意地攬着她,啪的一聲關了燈:“你不是想清楚了嗎?沒什麽可惜的,人一輩子能把一件事做好就十分了不起。你要是睡不着,我們幹點別的……”

片刻後,被窩翻動起來,連窗外的星星都羞紅了臉,偷偷躲進雲層裏。

**

時間回到約翰從艾薇兒從一堆資料中找出安娜标簽的卡片後,他輾轉找到了她孫女的聯系方式的這一天。

電話嘟嘟了兩聲後,一個清脆的女聲從聽筒傳來:“找我奶奶了解一下她六十年前在華國的見聞?”

約翰:“方便告訴我她的聯系方式嗎?我想采訪她。”

“哦,她在加州療養院,但我不清楚她是否還記得這麽久以前的事。”

約翰:“确切來說,只是想向她了解一下那種特別的裙子,領口豎起,裙擺開衩的樣子。”

“啊,那太巧了,她年輕時的衣服都給了我,你說的那種裙子,叫旗袍。”

作者有話說:

假期收尾啦,要加油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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