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大賣
約翰得到了加州療養院的地址和聯系方式。
被幸運女神眷顧的感覺是什麽?
約翰覺得他今天有發言權, 那就是,小透明突然被女神親點安排了工作,而且他都還沒想到下一步, 事情就這麽絲滑地有了進展。
但當他到了療養院,才知道安娜已經老年癡呆, 別說他了, 她親孫女站在面前都不記得。
所以, 幸運女神只是短暫地愛了他一下。
約翰不甘心這麽铩羽而歸,他拿出溫蕭寄來的照片, 舉起放在安娜面前:“安娜,還記得這張照片嗎?”
安娜渾濁的眼睛轉了轉, 在看到C位的郭四小姐時, 哦了一聲:“黛西, 她還好嗎?啊,那時她真美。”
黛西?
約翰把名字記了下來:“安娜, 你是在華國認識的黛西嗎?”
艾薇兒辦事牢靠, 不僅給了他安娜的聯系方式, 順帶一起給的,還有安娜的個人資料。
二三十年代,她陪着做出口貿易的丈夫曾長期往來于華國和M國之間, 和華國商界名流交往甚密。
提到華國, 安娜的眼睛迸發出神采:“哦,那真是個好棒的地方, 黛西說的沒錯,東西好吃, 衣服漂亮, 啊, 我好想再去一次。”
約翰繼續問,安娜卻再也回答不出什麽來了。
回到雜志社,他想了想,又撥通了安娜孫女泰勒的電話。
泰勒笑聲像銀鈴:“我當時說了她可能不記得吧!她現在只記得她十幾歲時候的事啦,不記得我爸爸,當然更不記得我。”
約翰嘆了口氣:“你奶奶說華國如何如何好,又提起了一個叫黛西的人,不知道她留給你的東西裏,有沒有關于這個黛西女士的?當然能看一下她穿過的旗袍,對我也是莫大的幫助,感謝你!”
泰勒似乎對自己的奶奶也有巨大的興趣,直接邀請約翰到她位于加州灣區的家見面。
約翰怕原件丢失,便只帶上了複印件,列好采訪提綱後,就到了她給的地址。
泰勒很慷慨地打開地下室裏辟出來的儲藏間,滿滿一大櫃子或華麗或精致的衣裙挂在裏面。
她拿出其中一個衣架,輕輕撫摸上面考究的盤扣和绲邊:“這就是旗袍,我奶奶說再也沒穿過這麽端莊同時又性感的裙子。”
像二手古董衣店裏的衣服一樣,這衣裙即使放在特別做過除濕防蛀的儲藏間裏,也失去了它本身的色澤和觸感,但旗袍的款式跟他帶來照片裏的如出一轍。
他掏出那張安娜認出黛西的照片,翻拍加上翻印後,安娜身上旗袍的細節已經無從可辨,但泰勒看了一眼,從櫃子裏拿出另一件來:“照片裏,奶奶穿的是這件旗袍,你看,領子有一條黑邊,她只有這件旗袍的邊是黑色的。”
約翰兩相一對比點了點頭,他指着照片正中間的郭四小姐說:“安娜女士認出了這位女士叫黛西,不知道你見過她的照片嗎?”
這翻印效果簡直媽不認,但郭四小姐挺拔纖細的身姿很有辨識度,泰勒遲疑地打開相冊,翻到某一頁後推給約翰看:“你看是這位嗎?”
那是一張黑白照片,兩個年輕女子巧笑倩兮,一個溫婉可人的東方面孔,另一個是年輕時像芭比娃娃一樣精致的安娜,兩人都穿着旗袍。
那張東方面孔,就是約翰所見翻拍照片上的新娘,也是安娜口中的黛西。
“讓我看看。”泰勒抽出照片,背後寫着的字是【Daisy Guo婚後第一個生日,華國的生日宴會十分隆重。】她只是試試,沒想到,自己父親喜歡在照片背後寫備注是從奶奶那裏繼承來的習慣。
約翰很驚喜,拿出相機問她能否翻拍一張,泰勒不介意,抱上剩下兩本相冊,請約翰去客廳。
窮人乍富一般,約翰突然多了許多素材。
他和泰勒一起把有關旗袍和郭四小姐的照片挑出來,從她記在照片背後的文字裏,拼湊出她在華國期間,參加的一些商務場合,名流宴會,以及華國旗袍的風華。
郭四小姐是她在華國期間過從最密切的華人,得益于她小時候在國外出生,講一口流利的英文,而華國上流社會培養閨秀的方式,也讓她震驚,騎馬鋼琴标準舞,無一不精。
安娜在其中一張照片大膽開麥,全世界穿旗袍最漂亮的人是黛西,全M國穿旗袍最好看的,應該是自己。
泰勒感嘆道:“奶奶一直說她自己當年如何風光,看了這些照片我才相信。”
察覺到約翰好奇的眼神,她笑着說,安娜很早腦部就出了問題,她幾乎沒有跟奶奶之間親密的記憶。
人的大腦是多麽神奇,也許會忘記自己身邊的親人,卻還是能記得自己最美好的時候,以及,那時候陪在自己身邊的人。
這種記憶的選擇,和美好本身息息相關。
約翰在采訪手記中,寫下這句話。
“這些照片你可以用在文章中,雖然奶奶已經不記得我了,但能為她留下點什麽,我也覺得很棒。”泰勒送他出來的時候說。
回到雜志社,他重新梳理稿子的素材,打完約朱莉安娜經紀人電話等反饋的間隙,撥通了華國的電話。
楊瑞成旗袍店。
楊格物接起電話,聽到對面傳來英文,她捂住聽筒,百思不得其解:“怎麽是英文的啊?做廣告啊?”
現在的廣告商都用英文打廣告了?
溫蕭聽她嘀嘀咕咕,不禁聯想到是Vogue的記者,可又不敢相信,便搖了搖頭。
“xiaowen?”楊格物扭過頭,對溫蕭用口型問,“是找你的嗎?”
溫蕭還是不敢相信,走過去接了電話:“hello,this is Wenxiao. ”
約翰原有心理準備另一頭的人不會英文,他講得很慢很清楚,沒有連讀任何兩個單詞,但沒有任何奇跡。
沒想到正想要挂斷電話時,十分流暢的英文傳進了耳朵。
他确認了對方就是寫出那篇文章的人後,激動地告訴她,自己今天采訪到那張合影上的安娜後人,還得到了其他十分珍貴的資料。
溫蕭越聽越驚訝,原本只是為了佐證文章中的提到的觀點,關于旗袍在二三十年代不僅是華國的服飾,更因為S市的定位,輻射影響過西方社會,她把翻拍的照片給時途塞進了信封。
沒想到無心之舉,牽扯出更多故事。
約翰打電話來,除了告訴她可能後續會用她的稿子之外,更重要的是希望她能提供旗袍的照片,最好是一些細節性的表現。
在他的理解中,這是一種有別于其他裙子的服裝,需要更多圖片來配合文字。
這比溫蕭能想象到的更棒,如果能把旗袍的獨特工藝随文章一起登上Vogue,一定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影響力。
她一口答應下來,甚至腦子裏已經想好了要用哪些工藝震驚西方人的眼。
末了,她靈機一動說,每一件旗袍都需要量身定制,如果有客人真的很想做練習到你們雜志社的話,能否告訴她們,我們在華國S市?
約翰在心裏給她比了個大拇指:這生意經,厲害!
這種舉手之勞,只是跟客服轉達一聲而已,便答應了下來。
溫蕭美滋滋挂了電話,如果這篇文章真能發出來,那相當于,在西方社會最頂級的時尚媒體上,給楊瑞成旗袍做了個免費廣告。
即使沒辦法帶來實打實的訂單,那也香!
楊格物眯眼看着她:“不得了啊,溫蕭蕭嫁了人以後,英文都變好了。”
其實她這個電話打得十分磕磕巴巴,但心情都激動無以言表,翹着嘴唇大言不慚:“可不是?跟博士一起待久了,我都更有文化了!”
楊格物:老天到底為什麽對單身的人,惡意這麽大?不停有人催婚也就罷了,身邊的人還要秀恩愛……
“你變了,溫蕭蕭,你變得虛榮又嘚瑟。”
“快點畫稿子,你也虛榮又嘚瑟。”
是的,一切歸根到底,還得要賺錢。
到了中午,兩個因為沉迷賺錢而饑腸辘辘的女子,望眼欲穿地等待楊瑞成帶着買的飯回來。
門發出叮一聲響的時候,楊格物從椅子上彈起來,向門的方向沖去:“爸,你可回來了!再不回來你只能得到一個因為饑餓暈倒在地的女兒。”
打開門,外面站着的卻是胡孜,正舉起手還沒敲下去,和目露餓光的楊格物隔空對視。
楊格物:“……溫蕭她在。”然後縮了回來。
胡孜是帶着布料來做旗袍的。
一共五種布料,聚酯纖維的三塊,另三塊都是精細貨,精紡羊絨和真絲。
這個年代,聚酯纖維面料剛剛興起,國外已經有了花色十分多樣且精致的面料,胡孜拿來的這幾塊,是小小的暗格子,色彩飽滿,纖維表面還有些顆粒感。
胡孜興致勃勃地摸着新料子:“聽說啊,這種料子好洗好穿,不褪色不變形,比真絲好伺候呀,摸起來滑滑的,我看跟真絲差不多,這三塊還是頂頂時髦的花色。”
溫蕭早就見過比這更高級的化纖面料,笑着說:“那還是真絲穿在身上舒服,這種化纖料子會有些悶,不過的确好打理,做旗袍就有點不夠高檔了。”
她一臉驚奇:“可是這幾塊,價格很貴嘛,我還以為更高檔了。”
溫蕭點點頭:“不過沒關系,如果胡甄小姐想試試,我們一樣做,就是可能不夠貼身。”而且可惜了自家師父的手藝。
雖然臉上笑着,可心裏在滴汗。
胡孜到底願意相信她,便說:“可是這幾塊花色真好看呀,如果有這個花色的真絲做成旗袍一定也是好看的。”
溫蕭把料子擱在胡孜身上,伸長了手離遠看,的确是适合大面積出現在身上的花色。
這時門又開了,拎着飯菜回來的楊瑞成推門見溫蕭有客人,便點了點頭,往後房走去。
“師父,你看這塊料子的花色,做短款無袖的款式,是不是也挺好?”溫蕭叫住他。
楊瑞成停住腳步,把挂在胸前的老花鏡戴到鼻梁上,點點頭:“可以可以,不亂,花色合适的。不過……這個料子不會貼身。”
溫蕭擡了擡眉,笑起來的眼睛像再說“看我說的對吧?”。
她靈機一動,拍了拍料子:“胡甄她要是信得過我,我就直接動手做,節省做稿子的時間。還有啊,這種類型的花色,你要是真喜歡,我們以後會做這樣類型風格的真絲,到時候給你看樣品。”
那天拍完電視臺的節目,她跟柳賽飛和齊歡一起吃飯時,聊起真絲布料的設計。
對于天堂真絲廠來說,披肩和絲巾是飾品,最終走量的還得是真絲卷料。
但柳賽飛也有難處。
工藝美術本就和藝術是兩個門類的東西,她缺素材,跑了服飾博物館和金家渡之後,表示做不出好看衣服真不一定是設計師的鍋,實在是現在的主流審美她接受不了,如果做追随者,那她不如早些放棄,省得設計出一些髒她眼睛的東西。
眼下這不就是最好的素材?
她腦子裏立刻有了主意。
她拿出自己做的絲巾,打開給胡孜看:“我們不是收購了一家真絲廠嘛,到時候啊,給胡甄設計一款把她名字嵌在紋樣裏的料子,獨一無二。東西好,貼上身就知道,這個絲巾你戴着玩。”
高端定制的旗袍,從面料開始定制的服務,想想就讓她心潮澎湃啊。
胡孜笑着收下,拍了拍她的手,說:“那就交給你了。”
溫蕭想起來約翰的電話,抿唇一笑:“孜姐,我聯系了Vogue雜志,把旗袍的材料寄了一些給他們……我只是想讓他們下次寫旗袍的時候,能寫得更深入一點,他們想讓我提供一些旗袍工藝的細節照片,胡甄這批料子做的時候,我能拍點照片嗎?到時候她去那邊拍電影,說不定還能有下次采訪的機會。”
“沒問題,這對她是好事。你是不知道,甄甄在國內雖然算個大明星,可出了這道國門啊,那啥都不算,也需要點曝光和宣傳。”
胡孜當然了解Vogue在時尚圈的地位,能留個鈎子,帶來下一次采訪,這還得感謝溫蕭。
臨走前,她特意轉身:“我就說你是她的福星!有空來家裏玩嗷。”
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敲了敲自己腦袋:“我說我好像有什麽忘了,喏,剛好碰到安然,他那部《心尖寵愛》要開機了,這是給你的邀請函。好了好了,這下我真的要走了。”
最後定的片名叫《心尖寵愛》啊……
打開邀請函,稱呼那裏并排寫着溫蕭楊格物小姐,誠摯邀請您參加本片的開機儀式。地址:海倫酒店二樓大廳,時間:1月10日,請着正裝。
送走胡孜後,溫蕭馬不停蹄地做了樣品,打算下了班跑一趟柳賽飛家,把這些寶貴的素材盡快給她。
她剪了胡甄從國外帶回來的這五塊料子,加上前一次的五種面料,貼在空白筆記本上,每一種面料下面,寫上來源和備注。
再把楊致知帶回來的天堂真絲廠的庫存面料,照葫蘆畫瓢一一貼好。
最後,加上手頭唯一的一本Vogue。
**
S大家屬院,柳賽飛家。
進了家屬院,溫蕭問時途去萬教授家需不需要提前預約,直接去會不會冒昧。
時途困惑:“去他們家幹嘛……難道你要找老萬告我狀?最近也沒有太不節制吧……”萬骞真要罵起他來,他也沒辦法,只能受着。
溫蕭好氣:這男妖精從實驗室一出來,學術內容就被顏色廢料給擠占CPU了,是嗎?
于是沒好氣地擰了一下他後背,因為擰不起多少,更生氣了。
她橫了他一眼:“誰說我要去找你老師?我是去找賽飛姐的談工作的。”
拿輩分出來氣氣他,看你浪!
時途果然繃不住他那張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臉,好半天,問:“你叫師母什麽?”
“賽飛姐啊,她讓我這麽叫她的。”
“行,她可真行,那我叫你……小姨?”
“哎,聽起來怪刺激的。不過你休想我問我讨什麽壓歲錢!”
“這就刺激了?那要不晚上試試更刺激的?”
“……”
你就是狗!
兩人鬥着嘴,到了柳賽飛和萬骞的家。
時途敲門,聽到裏面腳步聲朝門這邊過來,隔着門說:“老師,師母,是我時途。”
萬骞打開門,很是意外:“你怎麽來了?”又看到時途背後的溫蕭,立刻放軟了聲音,“蕭蕭也來了?快進來坐。”
進門很是冷清,不見柳賽飛人,桌上擺着打開的餐盒,裏面到菜已經沒了熱氣。
時途:“老師,怎麽今天吃食堂打的菜?師母不舒服沒做飯嗎?”
萬骞苦着臉搖了搖手,伸手比劃了一個把嘴拉鏈拉起來的動作,然後壓低了聲音:“別提了,沉迷創作,無法自拔,別說晚飯了,快連人都看不見了。”
時途了然的樣子:哦,師母又開始創作了。
萬骞頓覺苦不堪言:“最近不知道怎麽了,好像被人花言巧語迷了心智,天天把自己關起來搞什麽設計,還說這是她的轉型機會,巨款就在路上,我都快兩天沒回房間睡了。”
溫蕭:……
阿這,有點不好意思,那個花言巧語的人,就是在下呢。
時博士拉着她的手:“走吧,看到了吧,師母沒時間見你的。”
溫蕭笑得有幾分尴尬:“她會見我的。”指了指關着的房間門問萬骞,“老師,她在這裏是嗎?”
萬骞點點頭,又欲言又止。
算了算了,還是不攔着徒媳敲門了,大不了今天還是不回房。
溫蕭敲了幾聲,柳賽飛在裏面怒喝:“說了別打擾我!”
時途和萬骞對看了一眼,從各自臉上讀出來:趕緊拉走。
溫蕭嘆了口氣,沒想到柳賽飛沉浸起來,比自己更瘋狂:“師母,是我溫蕭啊,我給你送材料來了……”
門突然打開,柳賽飛把她一把拽進門:“呀,我沒吓着你吧,快進來快進來,給你看看我這兩天的緊張。”
時途和萬骞又對看了一眼,各自瞪大的眼睛裏,都寫着大大的困惑:誰來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十來分鐘後,溫蕭推開門,勾着柳賽飛的胳膊出來:“那你們快些吃吧,我跟時途也回去吃飯了。”
柳賽飛恢複了溫婉和順:“好,你放心,過年前肯定能出幾個稿子。”
萬骞十分不解:“夫人啊,你們倆,是在做什麽?”
暴躁版柳賽飛又上線:“說了賺錢,你又不行!不說了!”
直到兩人走到樓下,時途還是有些困惑。
他向來自負的推演能力,在今天這個場景下,好像喪失了解構分析的本能。
溫蕭背着手,走在前面。
月光清冷,照得她笑容多了幾分狡黠。
“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簡單來說就是,我和師母一起搞錢,我上次不是跟你提過一嘴嘛,難道你不信?”
時博士除了鼓掌,都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
**
農歷大年初一前的第八天,老城廂總店。
在進店門最顯眼的位置,悄悄布置出了一個新的全透明展櫃,銀白色絲絨布上,擺上了一套新鮮出爐的飾品。
店員按照總部發來的設計圖紙,在玻璃櫃裏貼了個紅色的宣傳貼,醒目地寫着【老城廂-蕭格聯名品牌】
又在櫃臺背面貼了一張告示貼:【限量發售】
銀白色絲絨布上,通體純金的首飾顯得格外細巧精致。
當軟萌萌的小兔子造型,出現在在項鏈,耳釘,手鏈和戒指上,打破了金飾四平八穩的富貴風,進店的時刻就奪人眼球。
當天下午,宋巍辦公室的電話爆了:
“宋總,我們的交情,總要給我留一套吧?”
“宋巍,我警告你哦,買不到那套兔子,我們絕交!”
“阿宋,你看阿姨也沒找你幫過什麽忙,這區區一套首飾,你終歸能想辦法幫我先留好的吧?”
“姓宋的,一句話,能不能搞定?”
宋巍:“……”
作者有話說:
宋巍:當時我害怕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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