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格物
時博士今天寫了八千字的論文, 腦子裏被各種數據充塞着,甚至一路回來的時候,還在思考結論的推導過程中, 是否還有瑕疵。
但門開了之後,他腦子裏的這些數字符號, 瞬間變成了柔緩浮升的音符。
這暖氣功率不錯, 他想, 要不然也不至于一進門就口幹舌燥。
但是不是效果太好,以至于她塗過的潤膚露香味, 還隔着一段距離,就這麽肆無忌憚往他鼻子裏蹿。
甚至能聞出來她用來塗手的, 塗身體的不同味道。
溫蕭過來拉他, 拿了一雙新拖鞋給他:“愣着幹嘛呀, 快進來,新家的煤氣和脫排都挺好用, 就是我不太會做飯, 你去洗洗手過來吃, 別嫌棄。”
時途先擁抱了一下她。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擺得怪精致的碗盤和菜肴。
溫蕭憑借五谷不分馳名鋼鐵廠大院二十年,除了煮馄饨和快熟面,她寧肯餓着也不動手。
做出這樣一桌子菜, 他有些不敢想這過程的艱辛和坎坷。
溫蕭點上了蠟燭。
“知道今天什麽日子嗎?”
“收房。”他答得飛快, 并不認為溫蕭會問送命題。
“你就不能多往節日上想想?”
什麽叫媚眼抛給瞎子看,她有些懂了。準備了燭光晚餐和新衣服, 難道只是為了慶祝收房?
“……哦,情人節。”
“喜歡嗎?”
“喜歡。”
“快嘗嘗, 我做了半天, 手忙腳亂的。”
溫蕭說得很客觀, 但這不同食材殊途同歸的顏色,讓他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出于對配偶勞動的鼓勵,他面不改色地夾起來,塞進了嘴,緩緩咀嚼後意外地發現,她或許只是沒有用對調料,但味道并不離譜,也都熟了。
“怎麽樣?”溫蕭觀察着他的表情,但凡他有一點點勉強,她就把買來的菜替換上。
她并沒有洗手作羹湯的喜好和包袱,偶爾做做以示用心,如果不好吃,并不會希望他為了表達忠誠而中毒。
時途擡頭:“味道可以。”
是可以,不是很好,也不是棒極了,時博士是個客觀嚴謹的人。
溫蕭看着他吃完,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一只手撐在桌面上,半坐在了大理石餐桌上,裙擺拉扯下露出一小片白生生的大腿肌膚。
“那我怎麽樣?”
為了吃東西,她抿掉了唇膏,現在只剩下薄薄一層紅,在燭光下好看得讓人眼暈。
時途的目光落在裙擺露出的地方,喉嚨發緊。
一時之間,他覺得自己的詞彙儲備過于貧乏,于是選擇用行動表達自己的激賞。
溫蕭沒有等來時博士的回答,但他滾燙的手掌心,似乎又比說了什麽都管用。
掌心過處,旗袍像暗夜裏的玫瑰緩緩盛開。
這件旗袍是先前绲邊做壞掉的一件,為了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她決定拯救一下,拆掉绲邊之後,用縫紉機壓了線。
——反正燭光下看不清這些細節。
——反正總要脫的。
溫蕭的雙手被他用一只手反扣在門板上,低下頭和旗袍複雜的扣袢奮戰了很久,才堪堪解開一半,忽然停下來把頭埋在她肩窩,緩了緩呼吸後,将剛解開的衣領拉好,低聲說:“不行,沒有那個。”
他們早就說好,現在還年輕,等過幾年再要孩子。
她搖搖頭,踮起腳把脖子往上湊:“沒關系,很安全。”然後掙脫開手,環上了他的脖子。
時博士飛快地在回憶裏,确認她的生理期,猶豫了片刻,埋下頭繼續。
彼此都很熟悉對方的身體了。
但陌生的環境似乎把這些熟悉重新變得混沌,引發出難以描摹的向往。
溫蕭破天荒地在做這件事時說話,她的聲音很柔很輕,軟的像浸透了酒釀汁的面包片,又甜又醉人,又像罂粟花一樣美而要命。
他像得到了鼓勵,努力地取悅于她,又取悅于自己。
卧室裏只拉了一層薄薄的紗簾,一輪圓月透過紗線,在室內灑下來朦胧又清冷的光。
新買的床架子很穩,席夢思床墊很好地承托起兩人的重量和動作。
一室旖旎過後,時途吻了吻她發頂:“我愛你。”
溫蕭累極了。
她收拾了屋子,做了飯,還費勁巴拉勾引了自家老公,此刻動也不想動,偏了偏頭,說:“情人節快樂。”
時博士伸手敲了敲牆壁,滿意地說:“這房子的确用料實在,隔音也好。”
**
楊瑞成旗袍店。
溫蕭收到了一月旗袍封面主題的Vogue新雜志,約翰寄了兩本,好像能未蔔先知關于她的文章會有多麽受歡迎一樣,甚至很體貼地附了一張紙條,花體英文寫着“如果不夠,随時聯系。”。
她很庸俗地立刻送去給朱上心擴印了。
和這兩本雜志一同收到的,還有來自Chale的确認函。
楊格物做的花扣像标本一樣固定在印着Chale logo和暗紋的卡紙上,十分嚴謹地标識着不同設計的花扣可容差的尺寸和形狀。
确認函的最後,Rosie簽字欄下面,寫着預計的要貨周期和打款日期,以及金額。
溫蕭第一時間和楊格物跑了一趟銀行,楊氏旗袍的公戶裏,過來收到了和确認函上數字一致的美金。
還有一筆美金,是她個人賬戶裏的稿費。
收到大筆的款子後,照例都報給楊瑞成,看老爺子的想法和安排。
楊瑞成搖搖頭:“帳不是蕭蕭她婆婆在幫忙做嘛,以後除了真絲廠那邊,其他的錢就蕭蕭管着吧,這麽些産業,我也不懂,你們做首飾啊,買廣告啊,都要花錢,記好這錢的進出就行。”
溫蕭笑了:“師父,你就這麽放心我?”
手工旗袍這個行當,三十年之後也講究師承,像溫蕭這樣以異姓身份學成的,往往
楊瑞成繼續埋頭做旗袍:“怎麽?以後這店都要給你,除了你還能相信誰?我老了,他們兄妹倆你答應照顧好,就算是幫師父的忙了。”
老爺子還是第一次這麽直截了當地安排以後的事,讓溫蕭怪不舒服的。
不等溫蕭推脫,楊格物幹脆地按住她肩膀:“除非你這輩子想擺脫我們,悶聲發財,要不然你就按老頭子說的挑起來,不許再說不,要不然我就不做花扣了!老頭子沒讓我當成富家女,你且給我這麽一個機會,做一個靠姐妹混日子的廢物,行嗎?”
楊格物說到做到,放下剛剛收到的Chale布條包裹,拍拍屁股去呂奇那裏學鑲嵌了。
臨出門的時候,虛張聲勢地恐吓溫蕭:“我回來的時候,最好你已經認命了。”
呂奇對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女弟子,很有一些頭疼。
第一,間接因為她要學鑲嵌的緣故,被溫扒皮訛走了別墅的第三層,萬一國外混不下去,回國連個像樣房子都沒有。
第二,鑲嵌是個精細活,他不想捏着女弟子的手指做進一步的指教,但資質頑劣的女弟子,似乎沒有這個覺悟,難道,他在她眼裏不是個男人嗎?
對于第一點,楊格物已經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自從知道這一整棟新裏洋房裏,除了一樓的一間半不是他的,其餘都寫着他的名字以後,心裏對他僅剩的一點歉意,也煙消雲散了。
雖然比不上宋大少家底豐厚,依然是個可以不靠自己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哭什麽窮呢?
說到出國學鑲嵌技術,難道故宮裏那些首飾的技術,比不上溫蕭手指頭上那個藍寶石戒指?
楊格物可是個堅定的愛國主義者。
至于第二點……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對此,楊格物振振有詞:“那你要這麽說,婦産科是不是不讓男人學了?還是你自己心裏龌龊,看別人都猥瑣?”
呂奇總歸是鬥不贏嘴的。
他今天教的是呂家祖傳的釘鑲工藝,這種鑲法,表面看不見固定爪,寶石可以最大限度地展現光澤。
先前她們那套難度極高的“靈獸”,就是呂奇用釘鑲的手法固定在黃金底托上的。
寶石浮凸于金飾表面,側面不見任何釘爪破壞美感。
有一定的難度,但用了呂家特殊的工具,倒也不算難。
楊格物又開始發揮了:“合着什麽祖傳工藝,就是一把小錘子有點門道。”
她毫不給面子地戳破了這個幌子。
呂奇自然知道,自家所謂的祖傳工藝,純粹是他爺爺玩蘇喪志,為了哄心上人喜歡,去B市一家珍寶古玩店學來的。
為了這把小錘子,當年耗費可以買下半間四合院的小黃魚*若幹。
到了他這一代,能有這樣的家底,靠的也不是手藝,而是他爺爺的不動産投資。
固然這投資也是為了他奶奶開心的副産品。
——曾經名動S市的交際花陸輕衣,就喜歡房子,不同的季節,要去不同的城市,換不同的房子。
但,呂家的情種,不為外人所惡。
千金博一笑的同時,把錢給賺了,這也是本事。
吃了溫蕭大虧且任勞任怨的呂奇,一邊說一邊給楊格物演示。
劣徒楊格物眯了眯眼睛,喃喃自語:“看不清。哎,我最近一定是因為做花扣做太多了,視力都下降了,我得回家跟溫蕭說一下,這工傷可得給我記上一筆。”
呂奇嘆了口氣,拿出自己專用的單目鏡,擦擦幹淨後給她戴上,又捉住她兩根手指,捏住小錘子在一只戒指托上輕輕一挑:“這下看清楚了嗎?”
楊格物一時忘記縮回自己的手,一張臉慢慢漲得通紅。
捉住她手指的那只手,也沒有收回,而是緩緩覆了上來。
好半天,平日裏油嘴滑舌的呂奇突然開口說:“我最多去兩年,學成學不成都回來,你等等我,行嗎?”
不知道什麽給了他自信,這番遠渡重洋的求學可以壓縮在兩年以內。
混不吝的追星少女楊格擡起了物腦袋,臉上的紅暈還未褪下:“誰要等你!”
呂奇盯着她的眼睛:“你學了我家不外傳的手藝,不吃我家的飯,是不是說不過去?你放心,我家人口簡單,老頭老太太那個年代沒熬過來,除了我國內沒人了,你不用處理婆媳關系。我家那些老唱片都歸你,等我學成歸來,你那個首飾品牌,我幫你好好打理,行不行?”
楊格物跺了跺腳,羞憤欲死。
沒多少時間的呂奇卻步步緊逼:“你要是不反對,我改天上門跟你爸先表個忠心,別急着給你找婆家。”
**
到了二月底,宋巍提過的市容整改通知,如期而至送到了旗袍店。
因為提前準備過,楊格物和溫蕭開始有條不紊地給老客戶打電話,通知他們店址變更的消息。
別墅的修整工作,二月中旬開始進場。
章茉香主動承擔起了別墅的修整監理工作。
喬森喊來對老別墅有經驗的修複班底,在章女士極度挑剔的眼神中,開始按溫蕭的要求,修舊如舊。
章茉香的生産班組過完年就開始減産,多了許多無薪假期,老溫在技術部,沖擊沒有這麽大,但二老都萌生出: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的感嘆。
所幸的是,女兒和女婿的事業發展如火如荼,這多少沖淡了些許他們自己的不如意。
聽到女兒女婿買了別墅,兩人先是一驚,接着又一喜。
看過川明路紫荊花苑的房子以後,章茉香十分不低調地在鋼鐵廠大院宣揚了一波。
所以,減産通知發布後,她成了車間裏頭一個申請無薪休假的人。
比起別人來,他們的日子已經好得多了,把工資留給壓力更大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的牛皮已經吹出去了,讓出來才更顯得她日子确實比一般人好。
修舊的工作,不比拆了重裝來得快,為了保存大量的木質裝修和家具,保護的工作就花去很多時間和精力。
饒是喬森找來了三個施工隊同時開工,緊趕慢趕,工期也延伸到了三月去。
楊瑞成收到征地賠款,撥出來一部分給溫蕭:“雖然不夠買別墅一間的錢,也算我的心意吧,補給你的。”
溫蕭看了一眼楊格物,笑了:“先不說這別墅使用權都做好備案了,不好随便改,就說我們格物姐好事将近,師父你就不給格物姐備嫁妝嗎?呂家家底兒可是挺厚的,雖說她以後沒婆婆挑刺,可有嫁妝總比沒嫁妝腰杆硬一些,不是嗎?”
中二少女楊格物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臉紅得像個熟透了的西紅柿。
呂奇二月底啓程,只帶走一個二十八寸行李箱,和賣別墅換的美金。
剩下的值錢家當鎖在了新裏洋房二樓,一間朝南帶陽臺的大開間裏,鑰匙留給了楊格物。
連帶着那個作坊及其匠人,和五家房客都交給了她。
俨然提前成就了她的人生理想:收租躺平,混吃等死。
出發前,呂奇帶着家傳翡翠手镯和金懷表,上門給楊瑞成“請安”來了。
溫蕭沒在現場,聽難得回來一趟的吳琳轉述,只見呂奇跪在地上,情真意切地求楊瑞成留楊格物兩年,等他回來就娶她。
好家夥,就差原地喊爸了,吳琳說。
楊瑞成從沒催過自家閨女。
一來認為以她自由散漫的秉性,一般婆家是容不下她的,二來,他看多了富人家裏的各種糾葛,有錢人家都一地雞毛,貧賤夫妻更是百事哀。
何苦從家裏的小姐,去做人家的主婦?
但,當呂奇這麽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跪下時,楊瑞成還是被震動了。
他揉了揉嗡嗡響的腦袋,看着自家閨女:“閨女,你怎麽看?”
在他看來,如果真要結婚,這個呂奇已經是超過預期的女婿人選了。
楊格物把他拉起來:“怎麽了你就給我爸跪下了,別人還以為我們怎麽了呢!”
呂奇一動不動:“我趕進度,別人有時間慢慢談,我這不是來不及了嘛!”
他哪能想到,臨了出發前,突然間就摧枯拉朽一般看上人了?
“那要萬一,你出去見了花花世界,見了別人,回頭後悔了算什麽啊?!”
王寶钏苦守寒窯,那絕對不是楊格物能幹出來的事。
“沒出去我也見過花花世界,我也沒喜歡別人!這件事兒沒別的障礙,只要你點頭說行,而且,我知道你對我有點意思。”
“不要臉。”
“你答應的話,就算我不要臉吧。”他掏出镯子,一把就給楊格物戴上了,“這個镯子我奶奶傳下來的,你現在,學了我家不外傳的手藝,戴了我家的只給兒媳婦的镯子,不同意是萬萬不行的。”
溫蕭聽完,笑得打跌:什麽叫一物降一物?
“我看這個呂奇,跟格物姐特別合适。”不說別的,兩人混不吝的勁頭,就很相配。
吳琳笑着點頭,表示同意。
收到旗袍店改換門店的消息,胡甄特意過來一趟。
Chale的廣告下周正式開拍,拍攝地點從夏威夷到北歐小島有,一路走遍四季,拍Chale的春夏季和秋冬季新款。
春夏季算是為了亞太市場補拍,而秋冬季的新品,正是楊格物小姐每天抽時間做花扣所奉獻的那一系列新品。
胡甄毫無女明星的架子,在旗袍店來來往往的的店堂裏,就這麽抱着溫蕭低聲尖叫了起來:“我要火了!”
溫蕭笑:“你早就火了!說來,我還挺好奇,用上花扣的那套新品是什麽風格,你可是全世界第一個穿上新品的女明星。”
胡甄啓程後的一天,溫蕭收到了Rosie寄過來的一件Chale秋冬成衣。
裏面夾着嚴幼韻手寫的便簽:收到你做好的兩件旗袍,十分滿意,這件Chale新款有楊氏旗袍的一部分,我想你應該很願意收藏,尺寸如不合适,可到華國的旗艦店調換——标牌上特意讓Rosie貼了可調換的貼紙,請收下我的心意。
M國帶回來的二十七件旗袍訂單,和楊瑞成商量之後 ,優先給嚴幼韻和朱莉安娜做,算算時間,寄過來的那一天,剛好是她們收到的日子。
許多年以後,記者采訪溫蕭,手作的旗袍與機制旗袍到底有什麽不同。
她舉了這個嚴幼韻這個例子:如果一件旗袍是用範式的手法縫制的,那麽即使間隔幾十年歲月,甚至幾代人,依然能喚起對它的記憶和情感。
**
林之平的創意和分鏡終于得到宋大少的點頭确認,他環顧四周,試圖找到上一次跟自己battle的人:“那個美女呢?我好想聽聽她的高見吶。”
安然擺手:“誰?”
林之平拈起蘭花指:“就跟宋少第一次來的美女啊,宋少對她很殷勤的那個啊。”
安然:“……第一次來,是溫蕭?”
他還記得那天收工的時候,溫蕭的老公開着一輛極其“特別”的車來接人。
全片場的人都以為劇組有人犯事兒了,因為那車是輛嶄新的警用吉普,駕駛室和後車廂中間的鐵絲網看着讓人心頭發怵。
當時連安然都心裏咯噔一跳,沒成想,人家只是輕飄飄來接老婆的。
林之平拍掌:“對啦,是這個名字。她人呢?不是很有思想嗎?我倒是很想聽聽她的高見。”
宋巍在安然發出下一個靈魂拷問之前,看着他做了個剎車的動作:“打住,不許問。”
看到安然的表情,他也想起了那天的場景,當時覺得看起來十分礙眼。
秉承着安然“物盡其用”的宗旨,宋巍的平面廣告,也在這已經搭好了的攝影棚,在拍攝的間隙見縫插針拍完。
朱上心撞了狗屎運,被宋巍請來拍同期的平面。
活該他運氣好,商業平面拍得好的攝影師,這段時間像撞了檔期一樣,各個抽不開身,讓安大制片也束手無策。
宋大少爺倒是無所謂:連溫老板那樣挑剔的人,都能用朱上心,可見這名不見經傳的攝影師,有幾把刷子。
他對溫蕭的了解,還是流于表面了,只知她要求多,标準高,但不知道她還十分摳門,在錢和質量之間出現沖突的時候,她會屈從于“性價比”這三個俗透了的字。
這條片子和溫蕭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只要一想到這“情比金堅”的創意方向,和女主角的黑絲絨旗袍,都出自溫蕭之手,宋大少就覺得心裏有一絲隐秘的滿足感。
拿到廣告片成片的當天,宋巍催手下聯系鐘欣蘭,把款子打了之後,拿到了廣告的排期。
財務部的姑娘們經過激烈讨論,更确信了一點:她們家宋大少,正在運用鈔能力追楊小姐,哪裏見過上趕着給供應商送錢的甲方啊?!
作者有話說:
小黃魚:金條
其實宋大少也挺好的,哈哈哈哈,呂奇這樣的生活裏真見過,但就是怎麽說呢,定情即巅峰,真結婚了應該不太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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