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窦家退讓 (1)

“齊長鳴,誰主張誰舉證,方棠認為我要殺她,但事實卻是方棠殺了人,那麽這個證據就需要方棠拿出來。”窦臣詭谲的目光盯着方棠,陰冷的眼神宛若毒蛇。

封掣的勢力在州衛,所以方棠一旦出事了,到時候封掣就想要保護她也是鞭長莫及。

而相對的,這幾年窦臣在上京也經營了不少人脈關系,畢竟沒有誰願意得罪窦臣這樣的小人,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這樣一來,只要窦臣和方棠不對付,方棠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齊長鳴是打算保下方棠,可窦臣的話合情合理,齊長鳴也是愛莫能助。

封掣懶得耍嘴皮子,總是吊兒郎當的臉上露出幾分譏諷的冷笑,“那不知道窦臣你自己有什麽責任?”

抛開方棠的事不說,造成這麽大的傷亡,影響如此惡劣,窦臣難道一點問題都沒有嗎?他針對方棠,卻忘記了自己身上也不幹淨!

“封掣,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窦臣是我們窦家的人,他的事不需要你操心。”窦璎珞搶先一步的開口,高傲的臉上神色一片冷漠。

只要能釘死方棠,窦璎珞根本不在乎窦臣的下場。他不過是窦家養的一條狗而已,沒有了窦臣,窦家還可以将其他人培養出來,依舊能在小組和齊長鳴一較高下。

聽到窦璎珞這冷血自私的話,齊長鳴都不由為窦臣感到不值,就算是養的一條狗,養了這麽多年也該有感情了。

更何況窦臣這幾年為窦家勞心勞力的付出,不有功勞也有苦勞,窦家這樣對窦臣,傳出去也會寒了不少人心。

想到這裏,齊長鳴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封掣,比起自私冷血的窦家,封掣如此維護方棠,兩相對比,只怕有不少人想要投靠封掣了,畢竟封掣是個有血有肉的好上司!

“窦家為了報複方棠,寧可放棄窦臣了?”封掣犀利的目光看向窦璎珞,窦憲章如果知道窦璎珞如此行事,只怕會後悔的吐血。

總想着報複方棠,窦璎珞此時才知道自己失言了,表情不由難看的扭曲起來,她是看不起窦臣,可也不能讓外界認為窦家自私冷血、忘恩負義。

窦臣忽然笑了起來,大義凜然的給窦璎珞解圍,“封掣不用故意挑撥離間,方棠犯了事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至于我……”

窦臣停頓了一下,目光掃視了一眼在場所有人,繼續道:“一碼歸一碼,方棠的事是方棠的事,我的事是我的事,誰做錯了事,誰就承擔責任!我沒有什麽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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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璎珞難看的表情這才舒緩下來,難得對窦臣有了幾分好臉色,既然窦臣這麽識時務,到時候窦家也不會對他置之不理。

這剛正不阿的話如果是其他人說的,方棠等人會相信,但窦臣這個瘋子,他真的會對窦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現在事實已經清楚了:方棠的罪名是鐵板釘釘,而窦臣寧可自毀前途,也要釘死方棠,這樣的結果出乎齊長鳴的意料之外。

齊長鳴原本以為窦家會保下窦臣,這樣一來方棠也能逃過一劫,不過對這個結果齊長鳴也很滿意,沒有了窦臣,以後就是他的一言堂了。

蔣韶搴從始至終的沉默,不過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方棠身上,即使知道事情很嚴重,最壞的結果可能是難逃一死!但方棠平靜的好似這一切和她無關。

幽深的鳳眸暗沉了幾分,蔣韶搴不知道方棠的成長過程,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不是缺少關愛,方棠不會如此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收到自己BOSS的眼神示意,封掣也不敢繼續看熱鬧了,朗聲一笑打破了客廳詭異的氣氛,“我抓到一個人,他曾經暗殺過方棠,不過失敗了,而據他的供述,他是奉了窦小姐的命令來長源暗殺方棠。”

“封掣,你不要含血噴人!”窦璎珞激動的站起身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心也慌了,老馬難道被封掣抓住了?

齊長鳴和窦臣都是詫異一愣,估計他們倆都不知道封掣竟然還有人證。

如果窦璎珞真的派人暗殺過方棠,那麽窦臣身為窦家人,借着調查的名頭趁機對方棠下殺手就合情合理了。

窦璎珞的慌亂是一瞬間的,但齊長鳴和窦臣如此精明,窦璎珞的表現說明封掣并沒有說謊。

封掣大手一揮,“将人帶上來,讓窦小姐認認。”

兩個黑色勁裝的大漢押着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了客廳。

男人上身穿着灰色T恤,黑色長褲和運動鞋,頭發有些長遮擋住了眼睛,估計沒有休息好,下巴胡子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乍一看,這中年男人和大街上那些普通人沒什麽區別,可他左臉頰上一道一寸多長的傷疤,再加上他虎口還有食指指腹的繭子都說明了他身份的特殊,只有常年開槍的人,指腹才會有老繭。

當老馬被押上來了,窦璎珞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她竭力的壓制着內心的不安和慌亂,可人落到了封掣手裏,自己的所作所為根本瞞不住。

“這個人窦小姐看着眼熟嗎?”欣賞夠了窦璎珞焦慮不安的表情,封掣這才懶洋洋的開口:“馬繼山,四十五歲,曾經是窦家的人,天生的千裏眼,曾經在比賽裏還獲得了神射手的榮譽稱號,十年前的一次任務裏,馬繼山受傷,臉上留下了一道傷疤,半年後離開了窦家……”

老馬的身份資料封掣查的清楚明白,馬繼山離開之後就消失了,但有跡象表明他并不是真的離開窦家了,成為了窦家暗中的衛隊成員,負責窦家另一部分的事情。

方棠目光怔怔的看着神色漠然的老馬,被抓住了,他似乎也認命了,眼神灰暗的沒有了光彩,右胳膊包紮着,應該是在抓捕過程裏受傷的。

腦海裏一個畫面一閃而過,方棠身體一僵,下意識的看向沉默站在一旁的蔣韶搴,當天在七星山莊,天色微明,方棠從山洞裏腳步踉跄的回來。

當時她雖然經歷了一場過于激烈的情事,可因為不知道是誰給自己下的藥,方棠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她也避開了山莊所有的攝像頭和人。

就在她快要回到別墅的時候,方棠看到保安從左側走了過來,方棠迅速的站到了樹後避開了。

當時天色晦暗不明,保安走的很快,戴着帽子,微微低着頭,可左臉上卻有一道一寸多長的傷疤,那個保安就是馬繼山!

察覺到方棠的視線,蔣韶搴回頭看了過來,方棠卻迅速的收回了目光,可她那複雜詭谲的眼神卻讓蔣韶搴一愣。

“馬繼山,四月六號從慶州乘車到了長源,用的是僞造的身份,之後成了酒吧街混混毛權的跟班,龍靈悅為了教訓方棠,花錢找了烈火酒吧調酒師張旭,張旭聯絡了毛權,他帶着十多個混混埋伏在西街口的巷子裏要對方棠動手,馬繼山就隐藏其中。”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毛權就是個混混頭子,他根本不知道方棠是方家人,打鬥裏,封掣和蔣韶搴剛好出現,毛權這些混混被揍的哭爹喊娘。

可老馬卻趁機對方棠下殺手開黑槍,如果不是蔣韶搴警覺,方棠必死無疑!

只可惜在封掣的追捕過程裏,老馬逃脫了,之後就失蹤了,但他依舊藏匿在長源,并沒有回慶州。

“窦小姐,這裏有你和馬繼山的通話記錄,還有你給老馬的活動經費,銀行有轉賬記錄,當然,窦小姐如果拒不承認,我們還可以找出更多的證據。”封掣将證據一樣一樣的抛了出來,就算馬繼山不開口,但事實擺在這裏,窦璎珞無法擺脫嫌疑。

齊長鳴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自己還是小看了封掣,能和窦家、歐陽家分庭抗禮,封掣果真不容小觑。

窦臣示意窦璎珞不用慌張,目光銳利的盯着被押住的老馬,一字一字的開口:“馬繼山招供了?他說是璎珞指使他來長源暗殺方棠?”

老馬明面上離開窦家,私底下卻還是窦家的人,自然說明他有這個價值,他這樣的人就是窦家手裏的尖刀,絕對不可能輕易背叛窦家。

尤其老馬只有胳膊上有傷,身上并沒有其他傷口,說明封掣沒有對他嚴刑逼供。

窦臣可以肯定老馬沒有松口,這樣一來,封掣的指控就缺少關鍵性的證據,“我也可以說馬繼山是見不得方棠傷害了璎珞,主辱臣死!他是自己來長源給璎珞報仇的,根本不是受人指使。”

窦臣這話充滿了暗示的意味,老馬只要對窦家忠誠,他就會替窦璎珞背下暗殺方棠的罪名。

聽到這裏,窦璎珞不安焦慮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此時高昂着下巴,趾高氣昂的開口:“我沒有指使任何人暗殺方棠。”

方棠目光看向老馬,根據封掣的調查,他是四月六號來長源的,不管是窦璎珞指使的,還是他自己的決定,馬繼山都是因為自己給了窦璎珞一刀,所以他來找自己報仇。

但事實卻是三月底,老馬就出現在了七星山莊,方棠甚至推斷當天在自己茶水裏下了催情藥的人就是老馬,之後慫恿方芯蕊來抓奸的人也是他。

可馬繼山為什麽要阻止自己和周家的聯姻?那個時候自己和窦璎珞還沒有見面。

方棠眸光暗沉下來,老馬在西街口暗殺自己,究竟是為了給窦璎珞報仇還是為了殺了自己,徹底斷絕自己和周家聯姻?

“暗殺方棠是我自己的決定,和任何人無關。”嘶啞的聲音響起,馬繼山從被抓之後終于開口了。

看了一眼客廳裏的衆人,馬繼山繼續道:“你們不用将髒水潑到窦小姐身上,這一切和她無關!都是我的個人行為。”

不好!警覺到不對勁的方棠猛地起身,可卻還是來不及了。

老馬說完之後,面色痛苦的一變,整個人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身體痛苦的抽搐着,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他嘴角泛着白沫,臉上還殘留着死前痛苦猙獰的表情。

“啊!”龍靈悅驚恐的慘叫一聲,老馬的死讓龍靈悅又想起在小組別墅裏裏看到的血腥一幕,受刺激的龍靈悅驚恐萬分的喊叫着,身體吓的瑟瑟發抖。

封掣蹲下身來,檢查了一下老馬的身體,對着蔣韶搴和方棠的方向搖了搖頭,“他牙齒裏藏着藥丸,是我大意了。”

抓捕老馬的過程裏,他也反抗了,可是寡不敵衆,更何況封掣本身的戰鬥力就強過老馬。

當時,老馬雖然逃不掉,但是他這樣的內勁武者真的要自殺的話,封掣也攔不住,所以将人抓住之後,封掣就沒想過老馬會自殺,也就大意了。

看到老馬這個唯一能指控自己的人自殺死了,窦璎珞這會是徹底放心了,眼中的喜悅之色都掩飾不住。

“現在馬繼山死了,封掣,你還怎麽污蔑我買兇殺人!”窦璎珞高傲的笑着,神色一派的輕松惬意,完全沒有一個死忠部下自殺的悲切和愧疚。

“馬繼山的屍體還熱着,窦小姐現在就彈冠相慶,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封掣冷着臉嘲諷了回去。

馬繼山為了保住窦璎珞自殺了,她卻連一點內疚都沒有,窦璎珞骨子裏的血都是自私的!

看着喜悅的窦璎珞,窦臣沒有開口,掩飾住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兔死狐悲,這就是給窦家人效命的下場!

“這是我們窦家的事,而現在我們說的是方棠殺人的事。”窦璎珞嘴硬的回了一句。

齊長鳴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老馬的屍體,嘆息一聲開口:“關鍵證人自殺身亡,大家不如暫時回去,方二小姐也可以重新尋找證據自證。”

看着偏幫方棠的齊長鳴,窦璎珞不滿的繃着臉,剛要開口,窦臣卻搶先一步,“也好,我和璎珞先回去,希望下一次見面方二小姐有新的證據,而不是将潑向璎珞。”

窦璎珞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但經過剛剛的交鋒,窦璎珞也知道自己不是封掣的對手,更何況還有齊長鳴幫着封掣。

窦璎珞惡狠狠的瞪了方棠一眼,沒有理會窦臣轉身就走了,同樣也沒有過問老馬的屍體要如何處理,自私薄涼的性子可想而知。

!分隔線!

馬繼山的自殺,按理說局面對方棠更加不利,窦臣和窦璎珞都能給自己狡辯,但方棠殺了害死了五個人卻是不容更改的事實。

可三天後,窦家家主,都璎珞的父親窦憲章親自打了電話給窦臣和齊長鳴,以快馬斬亂麻的速度将這件事了結了。

“小舅舅,一路順風。”機場貴賓室裏,徐紹代表徐家送齊長鳴上飛機,一同離開的還有龍夫人和龍靈悅。

“小紹,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方棠是可交之人,日後她在周家有什麽困難,你多幫忙。”齊長鳴溫和笑着,他看重的是方棠背後的封掣。

“小舅舅你放心,我記住了。”徐紹也沒有想到窦家竟然會選擇退讓。

方棠被定性正當範圍,至于窦臣的過錯,齊長鳴也沒有追究,窦璎珞也沒什麽大事,當然,這件事也被列為了機密,卷宗被封存了。

窦家放過了方棠,以此交換窦家的名聲。

雖然老馬是自殺,可窦璎珞買兇殺人的嫌疑并沒有被完全洗清,這個世界上不缺乏聰明人,窦璎珞和窦臣的所作所為一旦被宣揚出去,窦家的名聲必定會跌到谷底。

權衡之下,窦家選擇放過方棠,畢竟說起來窦家和方棠也沒有深仇大恨,如果不是窦璎珞睚眦必報,擅自派老馬來暗殺方棠,失敗後又命令窦臣對方棠動手,也沒有後面這麽多事。

為了保全窦家的名聲,窦憲章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而來了長源一趟,齊長鳴收獲不小,窦臣雖然沒有被追責,可死了五個人的消息已經傳開了,這五個人都是窦臣的心腹,窦臣不但失去了得力的下屬,也失去了名聲。

不少中立的人都投靠了齊長鳴,畢竟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齊長鳴走了,窦臣和窦璎珞也離開長源了。

下午四點,西街口32號老宅。

方棠在這裏養了幾天,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而這期間方家沒有一個電話打過來,似乎方棠不是方家的人一般,身為父親冷血無情到方豐益這種程度也是少見。

“你要回方家?”封掣詫異的看着方棠,要不是蔣韶搴在一旁,封掣的手都要摸上方棠的額頭,看看她是不是發燒了,否則怎麽會說胡話。

方棠點了點頭,不管老馬背後的人是誰,對方既然阻止自己嫁入周家,方棠偏要反其道而行,幕後黑手終究會浮出水面。

“你就是回隔壁沒裝修好的房子住,也好過去方家。”封掣無語的開口,方棠又不是那種軟包子,還對方家這些親人有念想,好好的回方家做什麽,互相膈應、互相傷害嗎?

不知想到了什麽,封掣眼睛忽然一亮,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詢問,“是不是方豐益抓住了你什麽把柄?還是他用什麽威脅你?”

套用小說電影最熟悉的套路,方棠母親有什麽遺物在方豐益手裏,方豐益就以此要挾。

“小棠棠,連馬繼山我都能掘地三尺的找出來,就算你有什麽東西在方豐益手裏,只要你開口,我一定給你拿回來,你沒必要羊入虎口。”封掣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證着。

擔心方棠不相信,封掣話鋒一轉,語調危險至極,“實在不行我們就兵行險招将方宇濤綁架了,不怕方豐益不妥協。”

方棠無語的看着越說越興奮的封掣,轉而看向蔣韶搴,“這段時間多謝照顧。”

如果不是蔣韶搴,方棠這一次絕對逃不過牢獄之災,不過幕後人的事,方棠不打算再給蔣韶搴添麻煩。

對方還隐藏在幕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浮出水面,時間太長的話,方棠總不能讓他們一直給自己調查。

更何況老馬明面上窦家的人,實際卻背叛了窦家給幕後人辦事,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幕後人絕對不容小觑,方棠也不想将危險帶給蔣韶搴。

“你要履行和周家的婚約?”蔣韶搴沉聲開口,銳利的鳳眸看向面色平靜的方棠。

第一次,蔣韶搴寧願她不這麽冷靜,至少能看出方棠的打算。

并不意外被蔣韶搴一語點破自己回方家的真正用意,方棠點了點頭,其實她有一點沒有說,她不想繼續和蔣韶搴接觸。

山洞那一夜只是意外,但到此刻,蔣韶搴依舊在找人,長源所有體重過百的女孩都被封掣篩選了一遍,蔣韶搴沒有放棄找人,方棠也擔心繼續接觸下去,以他的敏銳和警覺,早晚有一天會露出破綻。

黑眸晦暗不明的暗沉了幾分,蔣韶搴沒有再開口,但任誰都能感覺出他周身溫度冰冷了許多。

封掣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然後窩在一旁看熱鬧,BOSS果真太菜了,這個時候應該展露霸道總裁的行事風格,将人一把摟住,來一個壁咚強吻,不就什麽問題都沒有了。

眸光一掃,蔣韶搴冷眼看向滿臉豐富表情的封掣。

頭皮一麻,被抓包的封掣扯着嘴角笑着,可在蔣韶搴懾人的目光下,封掣苦着臉灰溜溜的離開了,好吧,BOSS的熱鬧也不是那麽好看的。

“你沒有必要回方家,方豐益是個聰明人,他不會再找你的麻煩。”難得沉默寡言的蔣韶搴會開口勸說方棠。

方棠如果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孩,方豐益勢必會将她利用到死,但方棠身手精湛,行事也狠辣,方豐益也不敢逼迫方棠,擔心會魚死網破。

更何況外界都認為方棠是封掣的手下,有了這層保障,在長源,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辱方棠,這種情況下,蔣韶搴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堅持回方家履行和周家的婚約。

避開蔣韶搴過于銳利的視線,方棠側目看向門外,“我和周家聯姻,算是還了方家的養育之恩。”

如果方棠繼續沉默,蔣韶搴不會生氣,但是她用這樣的借口搪塞自己,蔣韶搴眼神一沉,氣氛頓時顯得冷凝而緊繃。

半晌後,蔣韶搴轉身大步向着門外走了去,既然她堅持,自己一個外人沒有必要幹涉。

雖然蔣韶搴沒有開口,但方棠知道他必定是生氣了,也對,這樣的理由能騙過誰?

方棠靜靜的看着,直到那挺拔修長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心裏莫名的有點堵的慌,或許連唯一的朋友也失去了。

“小棠棠,你說什麽了?”封掣從屋子外蹿了進來,鑒于蔣韶搴的積威,剛剛封掣并沒有躲在外面偷聽。

所以看到蔣韶搴就這麽離開之後,封掣心裏好奇的跟貓抓了一般,也沒有聽到争吵聲啊,BOSS怎麽就走了?不對,這兩人是冰山對冰山,估計一輩子也不會面紅耳赤的吵架。

“沒什麽,多謝這段時間的照顧,我告辭了。”方棠沒有心情應付封掣,禮貌的道謝之後,也邁開向着門外走了去。

被孤單單的留在客廳裏,封掣挫敗的翻了個白眼,得,這兩人不但性子相似,連行事作風也是一模一樣,一言不合就走。

就他們這樣,哼,封掣敢用自己的小命當賭注,就算地球只剩下這兩人,估計BOSS和小棠棠也不會捅破窗戶紙。

所謂愛情,總要一個人主動,封掣沒骨頭一般癱坐在椅子上,感慨的一聲長嘆,“人生寂寞如雪,自己什麽時候也能遇到一個合眼的姑娘。”

下午五點。方家別墅。

“二小姐,你回來了。”朱嬸出來丢垃圾,沒想就看到了下車的方棠。

朱嬸連忙小跑了過來,滿臉谄媚的笑容,壓低聲音開口:“二小姐,你不在家這段時間,三小姐都鬧絕食了,昨天突然又被夫人放出來了。”

自從知道方棠不是懦弱的性子,朱嬸再也不敢對欺辱方棠了,而且因為她要嫁去周家聯姻,朱嬸還打算趁機巴結方棠。

到時候二小姐手指縫裏漏出來一點,就夠自己一輩子吃喝不愁了,周家這樣富得流油的豪門,家裏的錢十輩子都花不完。

“我知道了。”方棠神色漠然的點了點頭,方家不可能一直關着方芯蕊,再說她畢竟是方家的女兒,還是有利用價值的。

廚房裏,方芯蕊正跟着廚師學炖湯,從七星山莊逃走之後,方芯蕊無處可去,只能找了徐紹。

之後,在徐家的安排下,方芯蕊和一個暴發戶出現在徐家壽宴上,徐家就是通過方芯蕊來折辱方豐益,長源總議長的女兒成了暴發戶的小情人,方豐益還有什麽臉面在長源立足。

方芯蕊被方宇濤帶了回來,然後就被關押在方家的地下室裏,方芯蕊又哭又鬧,還鬧過絕食。

她平日裏雖然有些小聰明,可被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室,方芯蕊是真的怕了,她怕被方家關一輩子,關到死,最後爛成一具腐屍。

方豐益這個父親的冷血無情,方芯蕊比誰都清楚,所以她才害怕,好在她又被放出來了。

端着炖了兩個多小時的湯,方芯蕊剛走出廚房就看到迎面走過來的方棠,錯愕之下,方芯蕊脫口而出的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過去這麽多年,方芯蕊一直認為方棠就是方家的灰老鼠,最後只能被方家嫁去周家守活寡,說不定小命都丢了。

而同樣身為私生女,方芯蕊認為自己聰明多了,她雖然不敢和方毓和這個正牌大小姐相比,但方芯蕊相信憑着自己的聰明才智和高情商,她肯定會比方棠過的好。

誰知道方棠深藏不露!怨恨、嫉妒、仇視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方芯蕊臉上的表情不停的扭曲着。

沒有理會方芯蕊,方棠向着沙發走了去,和周家舉辦儀式的日子已經過了,她需要和方豐益談談。

“方棠!”被無視的方芯蕊惱怒的吼了一嗓子,或許是習慣了方棠這麽多年的忍氣吞聲,腦子一抽的方芯蕊順手将手裏頭滾燙的熱湯向着方棠後背潑了過去。

哐當一聲!湯碗在地板上碎裂,熱湯灑了一地。

雖然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但方棠依舊精準的避開了,轉過身,冷厲冰寒的目光射向方芯蕊。

對上方棠冷血無情的目光,方芯蕊張了張嘴,第一次面對方棠感覺到了害怕,也終于想起來,方棠不是軟包子,她敢開槍,也殺過人。

“你要幹什麽?”看着方棠一步一步的走進,方芯蕊驚恐的後退着,後背砰一聲撞到牆壁,卻是退無可退。

方棠一揚手,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了起來。

方芯蕊蒼白的臉上頓時被抽的紅腫起來,方棠沒有收斂力度,方芯蕊臉上浮現了五指印,嘴角也裂開了。

“這一巴掌是警告,下一次你再敢動手,我不介意弄殘你!”方棠冷聲丢下話,她不是逆來順受的原主,方芯蕊如果還這樣蹦跶,方棠不至于殺人,但她可以弄殘方芯蕊以絕後患。

“方棠,你敢打我?”捂着被打的臉,方芯蕊尖銳的喊叫起來,眼神猙獰的要吃人一般。

這麽多年了,都是她欺辱方棠,雖然現在方芯蕊知道方棠并不是任人欺負的軟包子。

可是習慣使然,突然被方棠打了一巴掌,方芯蕊尖銳的如同刺猬一般,張牙舞爪的向着方棠撲了過去。

回身,一個漂亮的側旋踢,方芯蕊身體砰一聲摔了出去,撞到牆壁滾落下來,整個人痛苦的趴在地上,方棠終于用事實讓方芯蕊知道什麽叫做自尋死路“方棠,你這是來方家撒野嗎?”站在二樓樓梯上,方夫人冷着臉,眼神陰冷冷的盯着動手的方棠。

擡起頭,方棠平靜的看向二樓滿臉怒氣的方夫人,她終于不再裝高貴優雅,視線狠辣的像是淬了毒一般。

方棠沒有開口,轉身走向沙發坐了下來,她只需要和方豐益談談,方家其他人,方棠懶得理會,只要她們不來招惹自己。

低着頭,目光不經意的掃過包紮着紗布的左手臂,方棠怔了一下,這是早上蔣韶搴給自己換藥包紮的。

方棠已經發現自己的火氣特別大,情緒波動的厲害,腦海裏浮現出蔣韶搴漠然轉身離開的背影,方棠皺着眉頭,将紛雜的情緒都趕出了腦海。

深呼吸着,方夫人沉着臉走下樓來。

自從被方棠注射了藥劑之後,雖然沒有上瘾,可方夫人身體短時間之內無法恢複,她不是沒想過弄死方棠報仇,可方家還是方豐益做主。

一旁傭人趕忙将方芯蕊從地上扶了起來,另一個傭人迅速的将地上的碎片和熱湯清理幹淨了。

“将我的參茶送上來。”方夫人對着傭人吩咐一聲,從頭至尾都沒有詢問方芯蕊傷的如何,要不要看醫生。

方芯蕊靠坐在椅子上,将對方棠和方夫人的怨恨壓在了心底,等日後一旦自己得勢了,她一定會讓這兩個賤人跪在自己面前求饒!

方豐益五點半準時回到了方家,祝秘書跟在他身後。

看到方棠坐在客廳裏,方豐益并不奇怪,方棠回來之前打了祝秘書的電話。

“豐益,你回來了。”面對方豐益這個丈夫,方夫人永遠都是賢惠溫柔個貴婦,體貼的要替方豐益脫下西裝。

“你身體不好先歇着。”方豐益古板冷硬的臉上難得露出幾分溫情。

即使知道方夫人并不是表面上的溫柔和善,這一點從方棠和方芯蕊兩個私生女的教養就能看出來。

但對方豐益而言,方夫人的确是一個合格的妻子,能擔得起方家主母的責任,私生女不過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方宇濤和方毓和被教育的很好,這就夠了。

喝了幾口參茶,方豐益這才看向方棠,态度冷硬而漠然,“你還回來做什麽?”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是方豐益知道方棠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再者有封掣這個靠山在,方豐益短時間之內絕對不能對方棠做什麽,所以方豐益是真不明白方棠為什麽會回方家。

“我會履行和周家的婚約。”方棠此話一出,客廳裏所有人都是一愣,她漠然着表情繼續開口:“就當還了方家的養育之恩,以後方家的事和我無關。”

一言不合就對窦璎珞動手,更別說她還一刀廢掉了窦臣,方棠說出這句話來,別放方豐益不相信,只要是了解方棠行事的人都不會相信。

“我不同意!”方芯蕊突然出聲反駁。

方芯蕊會被從地下室放出來,那是因為她要代替方棠嫁去周家,比起在地下室被關一輩子,或者嫁給一個更不堪的男人,方芯蕊寧可嫁去周家。

至少周勇已經死了,她不會被不知道什麽性格的丈夫糟蹋輕賤,周家二老性子老實溫和,至于周家二房,雖然不好相處,但方芯蕊有信心壓住二房。

方芯蕊認為自己已經退讓了,偏偏方棠卻不放過自己。

沒有理會叫嚣的方芯蕊,方豐益皺着眉頭,冷冷的盯着方棠,“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自願嫁去周家,但我不會幫着方家謀奪周家的産業。”方棠重複了一句,幕後人一而再的對自己下殺手,有仇不報不是她的性格。

看到方豐益在思考方棠的建議,方芯蕊迫不及待的開口:“爸,我嫁去周家可以幫着家裏,方棠嫁過去了,她不但不會幫家來,說不定還會站在周家那邊對付我們方家。”

如果方芯蕊以前沒有背叛方家,方豐益或許還會考慮用她來代替方棠,但知道方芯蕊自私自利的性格,方豐益寧可選擇方棠。

至少以方棠強勢狠辣的行事作風,周家二房無法搶奪周家的産業。

而不管方棠和方家的關系如何,她嫁去周家,代表的就是方家,方豐益依舊可以從中謀奪好處。

“你回來住,我會和周家重新商量日期。”方豐益同意下來,不管方棠有什麽目的,她嫁過去更符合方豐益的計劃。

目的已經達到,方棠站起身來,“我回閣樓。”

看着方棠就這麽離開了,方芯蕊嫉妒的紅了眼,憑什麽!自己都一而再的退讓了,為什麽方棠卻要連自己最後一點希望也要打碎!

“方芯蕊,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則回你的地下室!”冷聲警告着面容扭曲的方芯蕊,方豐益帶着祝秘書去了書房。

只要不是方毓和嫁過去,方夫人不介意被犧牲的是方芯蕊還是方棠。

此時看着壓制不了怒火的方芯蕊,方夫人溫和的開口:“芯蕊,你是方家的女兒,你的婚事代表的是方家的臉面,我和你父親會給你尋找合适的結婚對象。”

真将方芯蕊嫁給一個暴發戶,到時候丢的是方家的臉,方毓和這個千金大小姐以後結婚,也會被婆家被妯娌嘲笑,方夫人不會做這種圖一時之快,卻後患無窮的蠢事。

“媽,謝謝你。”方芯蕊哽咽着,淚水撲朔的流了下來,不管方夫人說的是真是假,但這一刻,方芯蕊還是感激的。

入夜,書房的燈還亮着。

齊長鳴和窦家人都離開了長源,但方豐益并不認為危機過去了,他堅定的認為追查小組的到來并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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