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時澈後知後覺地頓了一下進入地鐵的腳步,他似乎聽到報站的聲音說了什麽不尋常的東西,正想要确認。
“滴——滴——滴——”
地鐵上提示關門的聲音響起,頭頂紅燈開始閃爍,時澈加快腳步,和最後一個出地鐵的人擦肩而過,趕着最後的時間走進地鐵。
往常這個時候的地鐵已經很空了,可是今天卻不然。不僅地鐵裏還有許多人,而且剛剛出去的人也很多,透過地鐵的窗,還能看到站臺裏熙熙攘攘有許多人,有的來回走着,有的正在出站。
“……”
時澈慢慢擡起手,按在自己的胳膊處,剛剛這裏和那位出地鐵的人輕輕撞了一下,現在一股寒意沁骨而至,冷得叫人骨頭裏都發疼。
不太尋常。
時澈微微皺眉,沉沉目光凝視着地鐵外。
“嘀——嘀——”
地鐵的門終于随着最後的嘀嘀聲關上,玻璃車窗正對着時澈的臉。
地鐵緩緩動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時澈總覺得今晚的地鐵裏格外暗,地鐵進入隧道,車窗上清晰地印出他自己的臉。
蒼白,毫無血色,帶着病容。
而下一秒,時澈眼前一花,他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
他倒在地上,幾乎沒辦法感受到自己的左腿,劇痛的感覺到極致,就成了麻痹。
Advertisement
血從內而外浸透了他的衣服,他不知道是從哪裏流出的血,他似乎全身都散了架,都在滲着血。
可他心中卻充滿着憤恨和激動,甚至激動到渾身都在顫抖。
他俯身在地上,沾着自己衣服上的血,在地上飛快地畫着什麽,一個個繁複的圖案從他指下生成。
他在滿是砂礫的地面上畫着,指尖早已血肉模糊,就在地上的圖案快要連接到一起時,一股腥臭的味道從身後撲來,甚至有黏糊糊的口水落在他面前的地面上。
盡管從未見過,但他就是清楚,這個怪物是要吃了他。
這是吃人的妖怪。
“……”
但時澈沒有跑,他看到自己扭頭在喊什麽。
身後如血般的天際中,有一抹黑色的颀長身影從天空中跌落下。
時澈猛然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一瞬間幾乎窒息的慌張和心悸讓他清醒過來。
“什麽呀……學弟都沒來,虧我還化了那麽久的妝。”
“噗,可就算小學弟來了,他也不會看你吧?他要看美人,自己對着鏡子就是了。”
“去你的,信不信老娘今晚就順着管道爬你宿舍裏,把你盆裏的營養土都揚了?!”
身邊一陣叽叽喳喳的交談聲打斷了時澈的思緒,面前地鐵的窗戶中倒映的還是他的臉,根本沒有什麽妖怪。
他側過頭,只見車廂裏滿滿坐着一車年輕的男男女女。
都長得格外漂亮。
漂亮的不像正常人,活像是某個影視公司在地鐵裏開年會似的。
時澈垂下眼,他心中還是很在意那個從空中落下的身影。
雖然沒看到臉,他依然堅信那才是最好看的人。而且,應該是和自己一起對付妖獸的人。
那個夢是他從醒來後就一直反複看到的,他也問過別人,甚至問過醫生,沒人見過他夢裏的場景,甚至醫生還建議他去看看精神科。
可時澈知道,這些事情都是真的。至少,在不久之後可能就會變成真實。
比如,他去醫院的時候,一晃神看到醫生在數錢,下次複診的時候就聽說醫生中了彩票。
又或者他出去買早餐,看到早餐店和藹的老板娘出了車禍受重傷,他狀似無意提醒讓老板娘注意交通安全,果然,老板娘因為他的提醒,避開了一場重大車禍,只擦傷了腿。
後來他發燒時,老板娘還特地給他送過飯,以示感謝。
“別別別,我開玩笑的,你怎麽樣都是最好看的那個!”旁邊一個女孩笑着讨饒。
“話可不能亂說,最好看那個,的确是我們的小學弟!他認第二,誰敢認第一?”在中間那個長得格外美豔的女生一甩自己的大-波浪卷發,笑了起來。
“不過海珠姐,校園十佳歌手你得第一,嗓子是真好,我甘拜下風!”一個聲音磁性的男生笑着看向卷發女生。
被誇獎的女生顯然很高興,“那必須的,種族天賦!”
一衆人打打鬧鬧,歡聲笑語不斷。
很熱鬧,但時澈總覺得還有違和的地方。
果然,下一瞬間,時澈眼中看到的景象就完全變了個樣,幹淨明亮的地鐵中,四周內壁上布滿了各種鐵鏽,地鐵窗外也不再是飛馳而過的廣告,變成了咕嚕咕嚕冒泡的水,仿佛整節車廂都掉到了海裏一樣。
甚至還有粗大的藤蔓,正順着座位往邊上爬,挂着肥大深綠的葉子,搖晃着,那葉子上似乎塗了油一樣,綠得發亮,綠得發黑。
那些坐着的學生大部分還是挺正常,只是有個坐在最邊上的一個男生,青白着臉色,只見眼白,不見眼黑。
緩緩轉過頭來的時候,似乎能聽到被鏽蝕的發條,重新啓動時的“咔咔”聲。
那雙純白的眼睛,帶着一動不動的詭異感覺,看向時澈。
“……”
果然是妖物,流連人間不說,還試圖對生人動手。
時澈捏緊了自己口袋中的符咒,從前他不信這些,但自從他醒來,身邊離奇的事情一出接着一出,由不得他不信。
時澈正打算動手,猛然看到那些形形色-色的東西中,坐着一個人。
一個真正的、普通意義上的人。
那人穿了一身米白色的羊絨大衣,那張臉,即使在一群妖物中,也絲毫不顯得遜色,此時正看着手機,一臉無可奈何的微笑。
“……”時澈張張嘴,正想着該怎麽開口給他提個醒,讓他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那人打開了手機的公放:“師兄,我今天實在有事,來不及過來了,你們吃好玩好,帳都記在我名下!”
聲音又清又亮,帶着滿滿的活力,像是山澗中流過的潺潺清泉,讓人精神都為之一震,一時間四周的詭異景象,頓時煙消雲散。
聲音正好停了,尾音卻帶着一點小小的弧度,勾着人心,讓人忍不住在意他,像是在不自覺地撒嬌。
“你小學弟。”
那人把手機朝向海珠。
海珠又一甩大-波浪的頭發,眨了眨眼,十分捧場地贊揚道:“小學弟就是大氣!”
時澈咽下了想要提醒的話。
看來他們認識。
生人若是有心,總能發覺不對,這般旁若無人地和這些東西混在一起,只可能是自己選擇的自欺欺人。
又或者……是他在背後控制這些妖物。
時澈眯起眼睛。
只是,最後微信裏的那個清亮好聽的少年聲音,怎麽總覺得很耳熟呢?
而這個聲音的主人,此時正在這個市中心的小區中,幾步繞到一處沒有路燈的監控死角。
周圍漆黑一片,他擡起手,手指間似乎牢牢扣着什麽東西。下一瞬間,他将手中的東西重重朝地上掼去。
“哎喲……”
似乎那東西被摔疼了,憑空發出一聲尖銳的痛叫,緊接着,這個路燈照不到的黑漆漆的地方,夜幕濃重的仿佛成了粘稠的霧氣,在少年面前翻滾着。
“自己出來,沒人慣着你。”白鹄立冷着臉,一改方才對着那姑娘時仰着一張笑臉,甜甜地叫姐姐的樣子,連臉頰上帶着的那點肉嘟嘟的感覺都不顯絲毫可愛,只剩下滿滿的肅殺氣息。
地上扭曲的黑色霧氣越來越濃重,最後似乎凝成了實體一般,小小的一團,一眼看去,倒像是個嬰兒大小一樣。
“我不甘心,我只是不甘心……”那團黑色霧氣聲音低啞又陰鸷,“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快過上好日子了……”
“我終于考上了大學,可就因為沒有錢……好,那我去打工,可工錢呢?讨不到工錢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來害我?”黑色霧氣凝成的那一團尖聲叫嚷起來,“怎麽會在這種時候,發生這樣的事啊?”
白鹄立低着頭,看向那團黑色物體的眼神中,帶着一絲不忍和憐憫。
“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可是無論你有什麽原因,你的時間線已經結束,命中三尺難求一丈,非要強求,還傷害別人,就變成你的過錯了。”白鹄立平靜開口。
那團黑影憤怒地喘-息。
白鹄立沒有管那團黑影,繼續道:“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我不是地府的那幫人,不會管你這個,可你一個怨靈,害了別人一家出車禍不說,還挂在人家護士肩頸上,跟着回家是又想做什麽?”
“如果不是我正好路過,明天那個用盡全力救你的護士,只怕也是兇多吉少——那她可曾有對不起你過?”
黑影頓時語塞,“我……”
“但今日我不是來聽你訴說冤情的。”白鹄立正色,纖長的睫毛垂下,蓋住了他不同于常人的亮金色眸子,看着地上蜷縮的那團黑影,右手攤開,上面有一個畫着繁複紅色圖案的白瓷小瓶子。
“你身上已染了人命——自己進去,還是我‘請’你進去?”
見到那個小瓶子,地上的黑影明顯顫了一顫,仿佛被壓制住了一樣,哆哆嗦嗦道:“我、我自己進去……”
白鹄立倒也不為難,将瓶口的塞子拔掉,安安靜靜等着。
夜晚的寒風吹過,帶起小區綠化的大樹枝丫上僅存的幾片樹葉,發出一陣“沙拉沙拉”的響聲。
風似乎也吹動了雲層,厚厚的雲把天空中唯一能看到的一點月色,遮了個嚴嚴實實,讓這個本來就沒有路燈的角落,更暗了幾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時,那黑影直直的沖過來,眼瞧着就要撞上白鹄立的眉心!
“嗚——嗚——”
風刮過,帶走了樹枝上最後幾片孤孤單單的樹葉,枯黃的樹葉打着旋兒落下,就在快要落到地面的時候,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射中一樣,頓時整個破碎開,被攪成了滿天碎片,再重新散落在地上,周圍也漸漸重新恢複了平靜。
白鹄立依然站在那裏。
他全身隐隐散發着一層金色的光,光不亮,但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卻分外顯眼。
那黑霧已經快要撞到他的眉心,卻頓在半空中。仔細一看,那一絲金光已經把黑霧牢牢捆住。
黑影掙紮着尖叫,尖銳的聲音就像是指甲劃過玻璃一般刺耳,“放開我——你們這些讨厭的天師!”
白鹄立一把揪住黑霧的尾端,不再客氣,用力将它塞進小口的白瓷瓶中,一邊塞一邊還在絮絮叨叨:“也實在是少見,身為怨靈看見我,竟然還能這麽理直氣壯!還想殺我?”
一激動,甚至還帶了點口音,“朝天借膽呢?”
黑影還在奮力掙紮,“現在多管閑事,當初為什麽不來救我!”
終于将一大團黑霧塞進一個小小的白瓷瓶中後,白鹄立長舒一口氣,氣定神閑地把最後的瓶塞塞上。
一張精致的小臉上滿是得意的快樂,他晃了晃瓶子,“你錯了,我不是天師,下輩子記得把眼睛擦亮些。”
然而下一秒,臉上的得意就被茫然所取代,他眨了眨眼,望着天上當空的月亮,忽然發出一聲哀嚎。
“嗷——完了,回家晚了!”
地鐵到站,時澈頓了頓,還是在那個翻着白眼的妖物身上撒下一點符灰,雖無驅邪鎮壓之力,但可用于日後追蹤,便出了地鐵。
經過海珠一行人的時候,坐在海珠邊上的年輕人忽然吸了吸鼻子,疑惑地看向時澈離開的背影。
“怎麽了?”他們中唯一的正常人問道。
年輕人又吸了吸鼻子,“陸教授,我聞到剛剛那個人身上……似乎有小學弟的氣息。”
陸景煥對此似乎毫不驚訝,幫他拍去了衣服上的符灰,“你看你,哪兒蹭了一身灰!”
說完,看向時澈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卻随口笑答:“別管師弟的閑事……你不是他的對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