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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這樣……”徐敏第一個回過神來,轉頭向趙浩問道:“你什麽意思?”
她看了看才剛剛趕過來,離倒地女生還有段距離的白鹄立,又看看笑得詭異的趙浩,皺眉道:“白小哥才過來,還離得這麽遠,他手臂兩米都夠不到刀子吧?”
“我說的可不是這個。”趙浩陰陽怪氣,大聲向衆人問:“你們還沒發現嗎?這個所謂陣眼,每出現一個,就會死一個人!第一次是李老師,第二次是這女人,第三次是誰?”
趙浩問:“白鹄立,你為什麽不告訴大家呢?還是說,你就是打着讓我們去當炮灰的算盤,好給你鋪平出去的路!”
“确實,這幾天發生太多事了。”
“每破一個陣,确實就死了一個人啊!宿舍小樓裏不就是麗麗……”
“……這也太吓人了!”
這話一出,還在吵吵嚷嚷的人們頓時安靜了下來,許多人都低頭思索,繼而竊竊私語,看來多半相信了趙浩的話。
“咔噠”,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白鹄立原本正要查看女生的情況,被趙浩這麽意有所指地嘲諷一通,哪裏能忍得下來,“雖然我理解你現在的膽怯,但是話可不能亂說。”
他向來無理都要争三分,現在理直氣壯,哪裏還能饒人。
少年還帶點肉肉的臉頰嚴肅起來還挺能唬人的,原本話還未說先帶三分笑的唇,也不見了笑意,冷冷地繃着,桃花眼都帶上幾分倒春寒。
“李老師會死在食堂,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貪財不說,還強求自己命數之外的東西,又存了害人之心,天命不佑,能怪得了誰。”白鹄立冷聲道:“至于另外幾人,哪個不是被怨靈所害,你也能強扣到我頭上來?”
白鹄立上前一步,似笑非笑,居高臨下地看向趙浩,露出的一點小虎牙也帶着冷冷的光。
趙浩只覺得自己心中一慌,似乎有兇猛的野獸盯上了自己,仿佛回到昨晚直面怨靈時的錯覺。
白鹄立嗤笑道:“怎麽,斷了你的豪門美夢,這就記恨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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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時澈視線追随着白鹄立,也看向趙浩,聲音平緩:“麗麗他們在小樓中完全是被怨靈所害,遠早于破陣之前。”
“何況小樓中的那個陣法,不過就是讓你們在樓梯上鬼打牆,一直轉悠也找不到出路罷了,難不成你還能笨到明知有異常還一直走下去,把自己累死不成?”白鹄立瞥了趙浩一眼,學着趙浩剛才陰陽怪氣的語氣,“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這麽蠢吧?”
衆人若有所思地看向趙浩,白鹄立說得也有道理,趙浩出身不好,一心想通過婚姻跨越階級,之前和怨靈化作的完美女友談婚論嫁,還大肆宣揚,現在因為徐敏財大氣粗,轉眼就盯上了之前一直看不上的她。
确實可能如白鹄立所說,是因為他屢次在徐敏面前表現,但都被白鹄立拆臺,惱羞成怒才誣陷吧?
“你!”趙浩憤怒之下,連危險的感覺都消失了,“你不過是仗着我們都不了解這些罷了,還不是什麽都由你們說了算!是不是我胡說,你們自己心裏清楚得很!”
衆人又看向白鹄立,趙浩說得也有道理,他們對這些完全不了解,如果白鹄立有心害他們,或者用他們去試陣法,他們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一時,大家都只是站在周圍,沉默不語,兩不相幫了。
白鹄立撇撇嘴,一眼看到落在膽小女生身上、根本沒人敢觸碰的黑色木頭,轉身過去。
而時澈卻依然定定地盯着趙浩,以一種專注到近乎詭異的神情。
經過前幾次的經驗,時澈很清楚自己長時間盯着一個人,總能看到一些和這人相關的事情。
依照往常的經驗,應該是此人未來的事。
可這次,眼前卻出現了另類的一幕。
趙浩死了。
畫面裏,趙浩捧着一個人頭骨骷髅,但不一樣的是,這個骷髅頂上有三個洞,呈“品”字型排列,說得詭異一些,倒像是可以用手指插-進去拿起。
而趙浩正面目猙獰地咳嗽着,接連吐出幾個血泡,劇痛和惶恐讓他忍不住發出慘叫。緊接着,鼻子裏,耳朵中,連眼眶裏都流出發黑的血色。
“怎麽了?”
身邊傳來白鹄立的聲音,時澈猛然回神,發現自己站在趙浩跟前,兩人離得極近,趙浩正以一種驚恐的眼神望着自己。
時澈忽然覺得自己一陣心悸,似乎被人用力捶了胸口,悶悶的不适,他不自覺伸手按在心口。
“你把他都看得心裏發毛了!”白鹄立在旁邊笑道,“你剛剛對趙浩說‘骷髅出現,你會死’,你看這慫的,都不敢說話了!”
也許是剛剛看到的場面太血腥,才會讓人難受吧。
白鹄立清亮的聲音仿佛陽光撒進了黑夜,把這一通沉悶的氣氛驅散開去。
剛剛衆人在這裏圍作一團,人擠着人,影子疊着影子,連陽光都照不進來,等白鹄立走進來撿起地上那塊殺人的黑色木頭,衆人自覺讓開一條路,散開後好似天都亮堂了幾分。
不得不說,不管衆人真心還是假意,無論信不信白鹄立,他們還得靠他才可能出去。
至少只有他敢徒手抓這塊剛剛殺過人的黑色木頭。
“這東西……”時澈也注意到了白鹄立手中的木頭,皺眉道:“血腥氣很重。”
“是啊,剛剛才吃了一個人。”白鹄立不以為然,輕松颠了颠木頭,讓徐敏瞪大了眼睛,別人不知道,但徐敏很清楚這塊木頭到底有多重。
白鹄立一笑,小小的虎牙露出一個尖,道:“你們看,這是陰沉木。”
“陰沉木?就是那個遇水沉底的木頭?”人群中有人驚呼。
“你知道那是什麽?”也有人發問。
前面那人回答:“我家是做木材家具生意的,陰沉木還是很值錢的料子,挺貴的,可是陰沉木不會吸血啊!”
白鹄立聞言點頭,“沒錯,普通陰沉木當然不會,可這是從千年旱魃棺椁上取下的,是枕在旱魃腦後的那塊料子,當然和普通的不一樣。”
白鹄立拿着那塊黑色木頭,解釋道:“旱魃火屬,掌管炎旱之力,所現之處,無不大旱,赤地千裏。而這千年陰沉木,是難得柔和的陰寒之物,以陰沉木的棺椁困住旱魃,倒是心思靈巧,不知是哪位大師的傑作。”
頓了頓,白鹄立又忍不住補充道:“就是太浪費了!”
“那……白小哥,我們是不是要把這塊木頭也一起燒了?”徐敏在邊上問。
“這當然不行!”白鹄立一把将黑色木頭藏進自己懷裏,道:“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陰沉木被旱魃影響,從鎮壓陰寒成了邪性嗜血之物,可不得好好研究一番!”
白鹄立一邊将陰沉木收起來,嘀咕道:“這說不定就是我的畢業課題了!”
徐敏沒聽清,只詫異問道:“那這陣要怎麽破?”
白鹄立比她更詫異,“只要讓作為陣眼的東西遠離他原本所在的地方,就已經讓陣法産生變化,又何必一定要毀掉?”
說完,白鹄立反應過來,是他在食堂燒了那截指骨,才讓他們産生了破陣必要毀去的錯覺。便解釋道:“那截骨頭不一般,我們既不知道它是來自何人,也不知道身體的原主人是否同意被人這樣利用,況且還放在那裏,早晚會影響到不明真相的路人,還不如毀去幹淨。”
“那這塊會吸血的木頭,你又怎麽能保證它一定不會傷害到我們?我們可否親眼看到它殺過一個人了!”趙浩恢複過來,又第一個開始叫嚣。
“自然是因為我會帶着。”白鹄立笑道:“不然你拿去?”
在這裏耽誤了太久,傍晚的陽光斜照過來,卻分毫不能給人溫暖的意味,反而橙紅色的光好似剛才被木頭吸幹的血,灑遍了整個學校。
白鹄立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笑得眉眼彎彎,将陰沉木遞出來,趙浩呆呆地看着,愣是不敢接。
長相漂亮到精致的白鹄立,此刻在趙浩眼中,就像那沉下的夕陽,雖然美麗,但帶着漸漸逼近的危險氣息。
“你明明有辦法對付這塊木頭,一開始卻沒有過來,讓那女人被木頭吸幹了血……不會是你故意的吧?因為徐敏給了你錢,所以你就只保護徐敏,全然不顧別人的死活!”磕磕絆絆的,趙浩還是将話說了出來。
如他這樣靠自己一步步爬上社會中産的人,多少都有一些趨利避害的能力,他當然知道,白鹄立看着年紀不大,但絕不是好惹的。
甚至,可能根本不是他能惹的人。
但是他太恨了,他在這裏經營了這麽久,就是為了找一個最适合自己、能帶領自己跨越階級的老婆。可不僅原本只是怨靈的幻境,現在所有的風頭都被一個少年搶走了,新目标徐敏也對自己完全沒有興趣,甚至在衆人眼中,他現在也和小醜差不多吧?
長得好,有能力,看着衣飾也不是個缺錢的。他明明已經有很多了,為什麽還要和自己來搶這點東西呢?
難道不是白鹄立非要來擋自己的路嗎?還做出一副救世主的做派,平白襯得他更不堪。
這樣的憤怒讓趙浩忽視了所有直覺,硬是要将白鹄立踩下去。
“難道,不算是你害死了她?”
一片沉默中,徐敏打破了沉寂,她揉了揉自己肚子,轉移話題道:“一整天什麽都沒吃,不僅運動量大,還要擔驚受怕,你們不餓嗎?”
其他人立刻找到了臺階一般,紛紛道:“可不是,肚子叫很久了!”
“可是吃什麽呢?現在食堂你們還敢去嗎?”
“天也快黑了,校長應該知道哪裏是安全的吧……”
“你還敢信校長?”
“嗯……不敢。”
還是徐敏一拍腦袋,道:“我記得那邊有個便利店,還沒拆封的東西……應該沒有安全問題吧?”
說着,看向白鹄立。
白鹄立點點頭,其實哪怕李老師“下毒”,也不過是加重他們對怨靈的感知,就算真吃了也不會有大事。
衆人歡呼着沖進便利店買東西,各自抱着選購的東西去收銀臺的時候,才猛然發現,原本收銀店員不見了,她站的位置後面有個櫥櫃而裏面擺着一個和便利店格格不入的東西。
一個頭骨骷髅。
大家面面相觑,臉色都很難看,悄聲問着對方這東西是不是一直在這裏。
人群中臉色最差的,莫過于被預言“骷髅出現,你會死”的趙浩,而時澈也一臉震驚看着那個頭骨。
白鹄立悄悄靠近時澈,輕笑道:“阿澈你看,第三個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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