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時澈不動聲色:“你認識王力?”
“沒啊, 他不是——”白鹄立忽然停住,又笑道:“他不是你提過的嗎?”
時澈想了想,看着白鹄立慢慢道:“我提過?”
白鹄立臉不紅心不跳, 肯定地點頭。
時澈盯着白鹄立漂亮的巴掌小臉,忍不住心想,難怪說長得好看不吃虧呢,哪怕他知道白鹄立在睜着眼睛說瞎話, 都不忍心拆穿他。
時澈很确定, 自己從沒和白鹄立說過這個。
但現在奇怪的是, 白鹄立都是從哪裏知道這些的呢?
“你說過的!”白鹄立完全不認自己的問題,堅持給時澈洗-腦:“你說你去‘等你相愛’平臺就是為了确認委托人的情況!”
時澈:“……”
說得跟真的一樣, 要不是他對自己為數不多的記憶有信心,還真被白鹄立說得懷疑自己了。
可問題在于, 白鹄立怎麽會對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的?
抱着這樣的疑問,時澈逛街都逛得心不在焉, 只記得明明中午白鹄立一個人吃了起碼兩只雞,可在下午逛街的時候,不愧“食堂街”美名, 他的嘴就沒停下過, 蒸糕烤串,炸雞甜品,最後手裏還捧了杯超大杯奶茶。
時澈忍不住把視線往白鹄立勁瘦的腰上瞄, 雖然冬天衣服穿得多,但走動的時候還是能透過衛衣扯動的褶皺看到白鹄立不但不胖,還算得上偏瘦, 何況從他捧着奶茶的手也能看出一二,就那細瘦的胳膊手腕, 也不知道這麽多東西都吃到哪裏去了。
難道是年輕人,精力足,飯量大?
兩人各懷心思,邊走邊吃就逛了一下午,等已經坐車離開後,時澈才猛然想起自己今天約白鹄立出來的真正原因。
錢!錢還是沒轉給白鹄立,白鹄立說要辦銀行卡也沒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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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澈抓起手機再給白鹄立發消息,而另一頭白鹄立捂着臉,愁得直掉毛。
可辦銀行卡怎麽辦啊……他還沒從玄虛特殊大學畢業,沒有考核成功畢業的妖怪是得不到陸景煥簽發的人類社會身份證的。
這是兩方勢力商議的結果,也是人類相關部門分辨妖怪的方式,哪些妖族是過了明路的,意味着不僅不會傷害人類,有時候人類遇到一些無法解決的事情,還可以向妖族請求幫助。
而人類也會給妖族提供一些便利,給他們劃分一些專門的修煉之地,或者供給一些妖族需要的物華天寶。
當然也有看不上這些的妖族,混跡在人類中,甚至吞噬人類和其他妖族修煉,其中最典型的就數從神仙府脫逃的兇獸了。這些妖族暫且不表,就說玄虛特殊大學的存在,原本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偏偏出了白鹄立這麽一個混世魔王。
別的妖族都按部就班,在玄虛特殊大學裏學習法術,學習自保的能力,也學習怎麽和人類和平共處,甚至可以選修自己喜歡的技能,以便在畢業後逐夢,就如上一屆校草白少游去了娛樂圈一樣。
可白鹄立偏不,逃課逃得年年留級,至今都還沒要畢業的影子。
沒畢業就沒有身份證,沒有身份證也不能辦銀行卡,而且他今天還不小心把王力的事說漏嘴了,怎麽敢再和時澈見面啊?也不知道時澈信了沒有,按照他對時澈的了解,時澈雖然沒追問,但多半心裏還是不相信的。
不管了!先回去吧!
等時澈回到家,開門又是一小團黑乎乎的狐貍蹲在門口等他,好像成了習慣,每每看到小狐貍心中都會柔軟幾分。
但今天有所不同,平時他回家,小狐貍都和吃不上飯似的,繞着他打轉,把他往廚房帶。今天小狐貍只扒着粘着他,時澈揉了把小狐貍,發現肚子還鼓鼓囊囊的。
“今天吃什麽了啊?居然還不餓?”時澈看了眼桌上他準備好的午飯,還是滿滿一碗,分毫未動。而小狐貍卻吃得飽飽的,時澈笑了笑,揉了把小狐貍的腦袋。
又想起什麽似的,時澈微笑起來:“說起來,今天我和一個很可愛很特別的人一起去吃飯了,我覺得……他和很多人都不一樣,有很多秘密。”
白鹄立被他撓着下巴,發出一陣“呼嚕呼嚕”的聲音,眼睛都快閉起來了。
今天下午他也吃得很開心,不僅正大光明和時澈一起吃飯逛街,還不用自己偷摸着去覓食。
“不過……我總覺得自己好像見過他似的。”時澈放松地半躺在沙發上,讓白鹄立趴在他的胸口,懶散得全然不像在外那個可靠的風水師。
放在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時澈瞥向手機,看到亮起的屏幕上出現了個還算眼熟的名字。只是他沒有起身的意思,任由手機又暗了下去。
時澈輕笑了聲,“不是最近,而是像認識很久了,總是忍不住關注,忍不住在意。”
白鹄立埋在他衣服裏,肉呼呼的小爪子在踩奶。
“是吧,你也覺得不一般。”時澈低頭看着自己懷裏那個毛茸茸的小家夥,道:“我總覺得有點喜歡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丢失的記憶有關。”
懷裏小狐貍踩奶的動作不知什麽時候完全停了下來,它擡頭,烏溜溜的眼睛睜得圓滾滾的,探究地看向時澈。
時澈有一搭沒一搭地揉着白鹄立軟絨絨的毛,眼神深沉。@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又或者,白鹄立或許和他失去的記憶有關,還有那個在他剛醒來迷茫中見過的漂亮少年。
時澈試着又約白鹄立見面,看得出來,白鹄立一開始還有些猶豫,而在時澈提出還是去石塘街吃飯後,又幹脆利落地答應了下來。
只是這次兩人沒再去那家被白鹄立大力贊揚的“青丘食堂”,時澈問起的時候,白鹄立眼神有些閃爍,支支吾吾地說他們在準備食材,何況哪能天天吃雞,總要換換口味的。
時澈帶着他去了家披薩店,結果這個口口聲聲說不能天天吃雞的少年轉眼就點了個照燒雞腿風味的披薩,吃得比誰都歡。
“說起來,你怎麽覺得徐敏怎麽樣?”時澈忽然開口。
白鹄立照常猛吃,擡頭滿臉疑惑:“嗯?”
時澈斟酌道:“她算是個難得的正常人了,你看那學校裏的其他人……”
“你想問我喜不喜歡她?”白鹄立直言道,說完,又皺眉疑惑道:“為什麽你會覺得我喜歡她啊?”
我是覺得她喜歡你!
時澈想到昨晚看到徐敏發的消息,閉了閉眼,道:“畢竟也是個富家千金,長得也還不錯。”
“打住!”白鹄立幹脆拒絕道:“她能有我好看?”
時澈一愣,看着白鹄立精致得堪稱完美的臉,沉默了下去。
“而且那算什麽富家千金啊,我可比她有錢多了……她那些算什麽,我可是有領土的!”白鹄立含糊着道,似乎想說又礙于什麽原因不能說清楚。
——他是狐王,整個青丘之國都是他的!
白鹄立寬慰道:“你這就放心吧,我以後結婚沒這麽多事兒,就算有皇位繼承也不用生兒育女!”
“結婚?”時澈輕聲重複,臉色并沒有因為白鹄立的回答好多少。
白鹄立點頭,笑得挺燦爛。
——他有衆多子民的,何況妖族不必擔心繼承人的問題,而且兩個雄性也生不出後代吧?
他可真是最合格的伴侶了,還有誰能比他更貼心呢!自己的人類當然要照顧好,不僅要保證他衣食無憂,還要關心心情,這些可都是他這百年中看着他師父學的。
“時澈?是時澈吧?”
忽然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一個時澈在家裏照片中見過的臉忽然出現在面前,是他的大學舍友郝雄迪,正從他們身後那桌過來,驚喜地拍了拍時澈的肩膀,笑道:“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認錯了呢!”
說完,又佯裝生氣道:“你還說有空就給我回電話,怎麽?出來吃飯有空,給我回個電話就沒空了?”
時澈這才想起,之前在醫院的時候,他因為急着出院去找走丢的小狐貍,随口答應了郝雄迪給他回電話,後來卻因為種種事情忘記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抱歉,一時忙完了……”确實把答應別人的事忘記了,時澈道歉道:“找我有什麽事嗎?”
郝雄迪望了眼坐在時澈對面的白鹄立,視線在他俊俏的臉上轉了兩圈,又若有所思地看向時澈。
很快,又恢複大大咧咧的豪爽模樣,向白鹄立道:“你好你好,我是時澈的大學舍友郝雄迪,他從前就一直神神叨叨的,總喜歡研究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多擔待哈!”@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白鹄立努力咽下嘴裏的東西,“哦,沒事,我也喜歡這些。”
甚至我就是你口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郝雄迪視線一言難盡地在時澈和白鹄立身上打了來回,對時澈道:“你還真能遇到和你志同道合的啊。”
“不過,我這次找你是有正事!”郝雄迪的臉色嚴肅起來,壓低了聲音道:“你知道我畢業以後就回家繼承家業了,做工程!最近認識了個小老板,遇到了點奇怪的事情,想找個懂的人看看,價錢給得很不錯。這不,我就想到你了,夠意思吧!”
說完,又可惜地瞧着坐在旁邊的時澈,“你說你,做這行也沒個準兒,還說不好就遇到點什麽不幹淨的,還不如來和我一起幹,就咱們這關系,四年睡一個屋,我也不會虧待你啊!”
時澈微笑道:“心領了,但這行也不錯。”
如果早一個月,在他剛醒來的時候,說不定就答應了,可是現在……
時澈看向對面又扒拉了一塊披薩的白鹄立。
現在他有另外繼續下去的理由了。
時澈道:“今天我還要陪鹄立去辦銀行卡,不然我們改天出來吃個飯,你再詳細和我說說是什麽情況?”
郝雄迪看了眼他原來那桌,還有幾個人正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們這裏,他想了想,也點頭道:“也好,我今天正好有——”
“嗡嗡嗡——嗡嗡嗡——”
一陣手機震動聲響起,打斷了郝雄迪的話,幾人看向自己手機,竟是白鹄立的在響,上面沒有稱呼,只有一串數字。白鹄立擦了擦手,點了個接通。
“你在哪?”裏面傳出來一個男聲,帶着說不出的清寧,清冷中又帶着點溫潤,只是現在聽得出來心情不太好。
只是聽到這個聲音,白鹄立忽然緊張起來,底氣不足道:“師兄,我……我在學校啊!”
“你出去的時候怎麽答應我的。”陸景煥冷冷道:“五分鐘之內給我回來,否則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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