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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無神的望着滿室的氤氲,李筱倩滿腹心事,沉默不語。
她已經理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更不明白為什麽她要在看見古雲昊溫柔的哄慰着那名女孩時,竟然會沒來由的覺得生氣、覺得難過,甚至是覺得嫉妒。
她不是一直都不承認他們之間的關系,一迳認定那只是個協議?
那麽他要愛誰或是喜歡誰,也不關她的事,不是嗎?
可是,為什麽她現在卻很不争氣的想哭?這又算什麽?
灼熱的眼眶泛起了薄霧,淚水無預警的淌下,與發梢滴落的水珠混和在一起,落在地上,沒有痕跡。
「李小姐,妳在想什麽?我們已經洗好囉!」曉芳幫着她,将幹淨的浴衣穿上。
「啊?謝謝。」李筱倩回過神來,撥了撥貼在頰邊的頭發。
「我們出去擦幹頭發,來,我扶妳。」
曉芳伸手想撐起李筱倩的身體,可是她們卻忽略了掉在地板上的一塊肥皂,曉芳剛巧踩在肥皂上面,然後她們兩人就這麽毫無預警的一起摔在地上。
「李小姐,妳有沒有怎麽樣?」曉芳趕緊爬起來,雖然衣服濕了一大塊,可是幸好她并沒有受傷,可是李筱倩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呃……好痛……我的腳好痛。」李筱倩躺在地上,完全動彈不得,她原本受傷的腳因為這一跌,竟然有刺痛的感覺,痛到幾乎說不出話。
看到李筱倩臉色發白,曉芳也被吓得失去冷靜,急到想哭,想要将她扶起來,又發現自己的力氣不夠,也忘了出去向人求救,只能手足無措的審視着李筱倩的狀況。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注意,我現在馬上去找古醫生。」曉芳回神後,第一個念頭便是找古雲昊,畢竟他是她的主治醫生。
「不要,不要找他。」李筱倩馬上變了臉色。
瞧出她怒火未消,曉芳後知後覺的連忙改口,「不然我找護理站的學姊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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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麻煩妳了。」李筱倩雖然疼到小臉發白,也知道自己的任性對曉芳有些過意不去,可是她現在真的還不想看到他。
獲得了初步共識,曉芳連忙奔出浴室。
這時,古雲昊剛好走進病房,看見曉芳身上被水弄濕的痕跡,打趣的說:「曉芳,想不到妳長這麽大,洗個手還會弄濕衣服!」
看見古雲昊,曉芳就象是看見了救星,「古醫生,你來得正好,李小姐在裏面跌倒了……」
古雲昊瞬間臉色大變,二話不說就沖進浴室。
兩坪半大的空間裏,都是霧茫茫的水蒸氣,他看見穿着浴衣的李筱倩倒卧在地上,一臉痛苦,掙紮着想爬起來,他的心就象是被人狠狠的拽住般緊窒,腳步一跨,彎身就想抱起她,可是他的手卻被狠狠的推開。
「我不要你碰我,你走開!」剛才跌一跤,理應讓她疼得不得了,可是她還能忍着不落淚,為什麽一看見古雲昊,眼底的灼熱卻悄悄的浮了上來?
「筱倩,我不管妳到底在鬧什麽別扭,反正讓我先抱妳起來,回到床上,其他的事我們慢慢再說,好嗎?」看她痛到額頭都冒冷汗了,她還在逞什麽強、耍什麽脾氣?
「不要!我不要你碰我!你走開,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她撇開臉不看他,态度堅決的大吼。
「不想再看到我?為什麽?妳把話說清楚。」莫名的承受她的脾氣,他的俊顏籠罩一層寒霜。
「你走開!你走開!我不要看見你……」李筱倩的聲音帶着哭腔,別說她的舉動讓古雲昊覺得一頭霧水,就連她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麽要如此生氣。
明明他們之間就什麽也不是……她為什麽要覺得難過、要覺得生氣?為什麽……她要該死的在乎他的懷抱僅能屬于她?
站在浴室外的曉芳看見這一幕,滿懷愧疚的開口,「對不起,古醫生,都是我不小心,才會害李小姐跌倒……」
面對李筱倩的無理任性,饒是自認擁有好修養與脾氣的古雲昊終于也忍不住了,冷着臉說:「算了,曉芳,妳先出去,順便幫我把門帶上,等一下有事我會再叫妳。」
雖然還不明白李筱倩生氣的原因,可是現在場面被她弄成這樣,不管是誰的對錯,他都不想讓私人的問題成為醫院裏工作人員茶餘飯後的話題,少一個人看熱鬧,也許事情會比較好解決。
曉芳一臉為難與尴尬的瞥了浴室中的兩人一眼,忐忑不安的慢慢退出病房。
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古雲昊這才放柔了臉部緊繃的線條,在屬下面前,他這個代理院長可不能表現得太過失常,否則以後他要想再板着臉教訓人,可就不容易了……雖然事情真要弄到讓他生氣,還真的挺不容易的。
看着猶賴在地上,堅持與濕答答的地板做親密接觸,也不願意讓他碰的李筱倩,古雲昊的眼裏藏着說不清的情緒。
他不知道為什麽她的一舉一動總是能輕易的影響他的情緒,只知道現在這樣被她拒于千裏之外的感覺實在非常差勁。
不顧李筱倩的掙紮、反抗,他硬是彎下腰,輕輕的抱起她。
這時,李筱倩覺得胸口與肩膀處一片清涼,略微垂下眼看了一下,馬上發出高分貝的尖叫聲,在古雲昊還來不及反應時,她已經先一步用手摀住他的雙眼。
「啊……古雲昊,你這個色狼,快放我下來。」
她身上的浴衣尺寸原本就稍嫌大件,又因為她剛才的掙紮,肩膀才縮了縮,現在整個上半身幾近全裸,害她又羞又惱。剛才那一瞬間,他是不是已經飽覽了她胸前的春色?
古雲昊依然堅定的抱着她,顯然并沒有順從她的意思,語調平靜的說:「要我再将妳放回到那濕答答的地上,絕不可能,現在妳要不是放開妳的手,讓我看得見路抱妳出去,不然我就只能瞎子摸象,全憑感覺走,不過這麽一來,妳要有再摔一次的心理準備。」
李筱倩氣得俏臉漲紅,明亮的眼睛別扭的盯着被她蒙住雙眼的古雲昊,暗自咬了咬唇,仍是不肯妥協,「叫曉芳進來,我不需要你來幫我。」
「她剛才出去的時候,已經将門反鎖了,怎麽進來?」她是氣昏頭了不成?難道沒聽見他剛才交代曉芳的話?
「可惡!你是故意的。」她很想捶他一記,可是現在只能用頭頂他的下巴,算是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哪知這種舉動更是将古雲昊體內的騷動喚醒。
她剛洗好澡,暖暖的身子散發出香氣,他的鼻腔馨香缭繞,古雲昊忽然舍不得放開她,好喜歡這種懷抱着她的感覺,于是故意垂下臉,作勢在她身上嗅聞着。
「妳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就這樣一直抱着妳也沒關系,反正我不吃虧。」豆腐都被他吃光了,他不介意連點心一起品嘗。
「你……你真的很不要臉。」她臉上的紅暈擴大,早該了解他是個臉皮厚的男人,怎麽會覺得如今他們這般的擁抱是如何的暧昧。
「随便妳說好了,反正我連自己是怎麽被妳讨厭的也不知道,我這叫含冤負屈,心中的苦不知道要向誰訴。」他一臉哀怨的低語。
「哼!你少在那裏裝委屈,我不會再上你這個花心蘿蔔的當。」他以為這樣子說,她就會相信他是無辜的嗎?她又不是睜眼瞎子,外加笨蛋。
「要罵我是花心蘿蔔,總該給我個說法吧?」他雖然自認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可也從未做過見一個愛一個,或是左擁右抱的事啊!
「懶得跟你說。」她撇撇嘴,懶得再跟他耗下去,「你現在聽我的指示,慢慢的往外走,我不想再留在這裏了。」
這裏又濕又熱,他當真以為她愛上浴室裏的好風水,賴着不想離開嗎?她只是不甘願又被他抱着而已,可是既然擺脫不了他,還不如再利用他,先讓自己脫離眼前的窘迫再說。
「好,妳怎麽說,我就怎麽做。」他看起來很好商量,其實李筱倩忽略了他唇邊漾起那抹輕淺的得意微笑。
「你現在先将腳步往左邊跨一小步,然後再轉身向後。」他們現在靠牆太近了,她可不想讓自己的臉去親吻牆壁。
「好。」他的聲音無波無紋,專心一致的感受着雙臂間的柔軟。
他這輩子還沒有像現在這般抱着珍寶的心态,如此捧着一個女人,而她則是第一個,希望也會是最後一個。
「好了,你現在可以慢慢往前,等我叫你停的時候,你就停。」她專心的指揮着,試圖忽略心中那強烈的鼓譟聲。
天啊!她現在才驚覺自己的心跳好快,如果她不分心在其他的事情上,她怕自己會因為急促的心跳而昏厥。為什麽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這麽依戀這個懷抱?喔!她真是個沒骨氣到極點的女人。
古雲昊感覺到她纖細的手指在自己的臉上摩挲,就算看不見,他也可以想象得到,因為熱氣讓她的雙頰酡紅得更加美麗,想象着酥胸半露,香肩如玉的美景……他忽然警覺下腹不尋常的騷動。
「妳剛才為什麽要生氣?」要分心、要分心……不然他就會拉下她的手,企圖對她做愛做的事情。
不!他不想真的成為那種色狼,他願意忍耐,等待适合的時機,品嘗大餐。
「我不想說……等一下,你停住腳步,在你的右前方四十五度角的地方,用你的腳輕輕的把門推開,我們要出去了……對了,小心門檻。」她的雙手緊壓着他的雙眼,深怕指間有縫隙,還好這個時候房裏沒有其他人,不然她一定會羞死。
「我自認不是零缺點的聖人,卻也不是什麽風流的男人,這輩子我只對一個女人動心過,妳相信我說的話嗎?」古雲昊輕柔的嗓音帶點迷離的味道。
李筱倩突然很想将手放下來,然後仔細的看着他的眼睛,想親眼看看當他說這些話時,眼裏的誠懇有幾分。
「妳不相信我說的話嗎?妳應該聽過,說謊的人心跳會加速,妳可以聽聽看,我的心跳聲有沒有異常。」他不習慣她的沉默,因為她總是會不甘示弱的表達自己的感想,而不是像這樣靜靜的,什麽話也不說,他真的好想看看她聽到這些話時的表情。
李筱倩明顯的愣了下,她不曉得,原來他這麽在乎自己的感覺?!
不用貼在他的胸膛上傾聽他的心跳,也不用松開手凝望他的雙眼,她已經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了……
「……那個女人想必是幸福的。」李筱倩實在沒什麽雅量祝福別的女人,可是憑她死愛撐的個性,如果他發喜帖給她,她說不定還會盛裝赴宴,而且包的禮金也絕不手軟,只因為她想證明自己真的不在乎他……不!該說好徹底了斷她該死的不想讓他屬于別的女人的念頭。
聽出她話裏的沮喪,古雲昊為她的遲鈍,氣到不知如何是好,在确定他已經走到病床前時,彎腰将她安穩的放下,然後雙手也在同時間拉下她的手,完全不顧她害怕曝光的驚恐,他單手托着她的下巴,深邃的黑眸直視她的眼。
他看着她的眼裏燃燒着熊熊火焰,毫不避諱的欣賞與喜歡,就這麽直接的燎燒在她的瞳底。
李筱倩感覺自己的臉已經紅透,不知道應該如何應付他。
「我……我說錯什麽了嗎?」她無濟于事的輕扯身上的浴衣,卻遮掩不住春色蕩漾的餘波,她想再次摀住他的雙眼,可是他另一只空着的手卻輕易的扣牢她的雙腕。
動作很輕、很柔,沒有一絲壓迫的味道,有的只是……按捺不住的欲望糾纏。
他看着她,嗓音充滿蠱惑的說:「我喜歡的人是妳,李筱倩。」
「啊……」她目光渙散,眼眸只容得下近在咫尺的俊顏,試着張了張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現在所聽到的話。
他說……他這輩子只對一個女人動心,而那個人就是……她?
「你……你別說這些自欺欺人的話,我不信。」對!她為什麽要相信?她明明就親眼見到他擁着另一個女孩啊!別跟她說那是她的幻覺。
「為什麽不信?我是哪裏不值得妳信?」他單膝上床,眼眸中的柔情雖在,卻夾帶着另一股風暴。
他可以是紳士,可是在必要的時候,他也不介意讓自己當頭色狼。
「我看到你……才在不久前,深情的摟抱另一個女人。」本來她不想說的,因為坦承的結果,就是她該死的在乎。
她明明就不想說的!
「誰?」古雲昊雙眼澄明,說明他無意掩飾什麽。
「你別裝傻了。」她雪白的牙齒輕輕的咬住豔麗的唇瓣,責問的雙眼則牢牢的鎖在他的臉上。
他眼皮微動,象是想到什麽,動了動眉梢,「妳剛才有去過外科診療間?」
她瞪着他的眼,沒有躲開的意思,眼底閃着受挫的光芒。
為什麽他一定要等到謊言揭穿才罷手?難道他就不能繼續裝傻?就算他堅持不承認也好……
從她的目光中得到答案,古雲昊出乎意料的揚起笑聲,他拉過她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妳沒發現嗎?妳已經愛上我了。」
他真的不知道該拿眼前這個愛吃飛醋的小女人怎麽辦才好!
「你胡說什麽?」她抽回自己的手,眼神憤慨。
這個男人好可惡,明明就已經被她撕破了假面具,居然還能以坦然的态度面對她?!
「那個女人是我的病人,而且她還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的女人。」他看着她,直截了當的宣布答案。
「你……下流!」李筱倩一把怒火往上冒,顧不得捍衛自己胸前的風光,伸出手想要掴他一巴掌。
她氣他竟然還對自己好友的女人下手,簡直無恥至極。
他沒有讓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臉上,只是在她動手之前,又氣定神閑的開口,「我抱她的時候,我的好友也在現場,妳沒看到他嗎?」
天地良心喔!他古雲昊就算再沒人性,也不會連基本的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都不明白。
「你說……你朋友也在?」她還真的沒看見。
「對!他在,那個女人是因為遭他誤撞而失憶,我是她的主治醫生,所以她對我多了一份親切感。」下次他知道要躲白永彥的女人遠一點,雖然眼前這個小女人的醋罈子打翻了,感覺有些甜蜜,可是酸醋吃多了,可是會傷胃。
「真的嗎?」她還是有些難以置信,畢竟她并沒有看見他說的另一個男人。
古雲昊為她的疑心病而搖頭嘆息,趁着她重新将浴衣腰帶綁緊的時候,他也盡職的重新檢視她腳上的傷口,确定并沒有裂開後,才嘆息一聲,「承認自己愛上另一個人,真的有這麽困難嗎?」
李筱倩知道他這句話是在問自己,可是她不想回答,所以只能假裝沒聽見。
「妳為了另外一個女人,不明所以的跟我發脾氣,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在妳的心中其實早已有了我的位置?」
她刻意閃躲他的眼睛,「我沒有對你發脾氣,只是心情比較不好而已。」
「是嗎?」他拉了張椅子坐下,語出驚人的說:「那麽我說我喜歡妳呢?妳還要繼續閃躲我嗎?」
她瞠大水眸,眼神閃動,有些無法招架他的直接。
看到她被吓到的模樣,古雲昊抿唇輕笑,望着她的眼神情深切切,「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要愛妳,這個念頭打從我錯撥電話給妳的那一夜開始,就愈來愈強烈……也許那一夜我的心就真的已經被妳勾引了。」
「你……你少胡說,我才沒有勾引你。」她說得結結巴巴。
「不管是誰勾引誰,反正我就是已經愛上妳了,這輩子妳休想從我身邊逃走。」他信誓旦旦的說。
「我從來沒說過要跟你成為真的男女朋友。」她還在嘴硬。
面對她的逃避,他幽深的雙眸鎖住她,「那麽直接跳過那個層次,談談我們的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