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就算當初是無奈選擇的這條與景烨的合作之路如何?她如今金仙境了。
就算當初她在下界殺的林澤是仙君之子又如何?她如今金仙境了。
以她如今的實力,別說仙君,就算昶雅仙尊在世,也未必留得住她。
更何況,果然不出她所料,今生沒有失去金丹的她在相同境界的前提下修為比前世要高深得多。
沒有生命之憂,接下來,可以全心為成神做準備,宗越怎能不喜。
所有人都看出她的愉悅,她們一個個都小心翼翼恭維她,“娘娘高興,是因為殿下送的定情信物嗎?”
宗越望向所有人,倏然随手擱下玄月鏡,語氣平淡:“一把鏡子而已,也值得我高興?”
圍着玉石桌四側烏泱泱的一圈人,頓時全部失去聲音,沒有一人敢上前搭話。
她們只能望着宗越睨笑看着她們,随後漠不關心地将那仙界至寶擱下,漫不經心地和她們調侃。
白璇靜靜站在宗越身後凝視這一切,心底滑過豔羨,更多是嫉妒。
在危難前舍生忘死留下來救助景烨殿下的是她,最後得到一切的卻是宗越。
殿下究竟知不知道,當初設計陷害要殺他的,就是他如今寵愛至極的宗越。
她有想過要不要告密,可告密之後呢?
她也是宗越計劃的執行者,如果她說她不想的,殿下會相信嗎?
白璇只覺得胸前一陣陣熱血湧動着,喉間也變得苦澀起來。
她神色異常得太過明顯,以至于宗越只是向後投去一眼,就察覺有異,看見她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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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面不改色都做不到,還真是肆意。宗越若有若無地勾了下唇角,收回目光,繼續和衆人聊天。
倒是站在宗越身側的另一侍妾看出端倪,俯身在宗越耳邊側語:“娘娘,我怎麽覺得,您這貼身仙侍,看您,眸光有異?”
“有嗎?”宗越似笑非笑,還沒等她開口,一道清越的男聲就慢悠悠傳來,“既然玄月鏡都讨不得你歡心,那我究竟要怎樣做,你才能開心?”
宗越擡頭,原來是景烨來了。
他大刀闊斧地走過來,掃視一圈,臉上又挂上平日裏那般懶洋洋的笑意,優哉游哉地問宗越道:“有時候我真不知道,這是我的夕顏閣,還是你的夕顏閣。”
宗越沒說話,倒是站在她宗越身旁的密夏仙子柔聲道:“娘娘待我們姐妹親近,我們姐妹自然也待娘娘敬重。”
“親近?”景烨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似的,嗤笑了聲,随後拂手讓周遭的女人退下。
“我倒不知道我把這玄月鏡贈予你了。”
景烨也不欲多說,坐了下來,凝着桌邊随意擱置的玄月鏡道:“我倒不知道我把這玄月鏡贈予你。”
“随口說說罷了,殿下何必介懷?”宗越掃了眼玄月鏡,示意景烨收起。
景烨将玄月鏡收入囊中,輕聲問道:“你這次在玄月鏡中,可有額外收獲?”
宗越眸光微動,片刻後輕聲笑道:“不過十年光陰,殿下想我有什麽收獲?”
景烨想想也是。十年匆匆,對大千界的修士而言,不過彈指一揮間。
“我這次來找你,是有要事。”
宗越颔首:“您說。”
景烨道:“先前我借你驅逐昌河仙官,如今他的幾位密友聯合上谏到我姑母處,望姑母教導我不要受妖妃控制,迎回昌河。天機所有幾位以聞涯為首的星君們聽聞,也隐隐有應和他們的意思。”
宗越道:“那殿下怎麽想?”
景烨道:“我能怎麽想,我自是不願。但天機所的星君,只是伯父交予我,囑咐他們聽于我指揮,并非完全屬于我麾下。他們若是出面,我能如何左右他們想法?更何況,這事也賴你之前趕走琴绮豔,得罪聞涯星君,才落此下場。”
宗越道:“要我看,這事不難。”
景烨一聽,蹙眉道:“你說得輕巧。”
宗越道:“昶雅仙尊閉關前,将仙尊邸的政務秘鑰交予了華綽帝姬;卻将守護仙尊邸的仙官衛和天機所交予了你。你們二人一文一武,共同守護這仙尊邸。但依現在的局勢看,殿下不如幹脆去天機所跟各位星君商量,将仙官衛和天機所的權勢也交予華綽帝姬。”
景烨吓一大跳:“這怎麽行?”
他手裏只有仙官衛和天機所這兩張王牌,若是交出去,他除了一個仙君之侄的名頭,就什麽都不是了。
姑母本就偏信姑父,這手頭的兵力一交出去,這整個仙界得改姓弘了。
宗越淺淺笑道:“怎麽不行?仙官衛是昶雅仙尊交予殿下您的。如今華綽帝姬想管就能管,不如幹脆交予她。想來星君們定能理解殿下的無奈之舉。”
景烨頓時明白過來,宗越不是真讓自己将仙官衛的權利轉交于姑母,而是借此威脅天機所的星君們,起身大喜道:“我這就去天機所和衆星君商議。”
剛過午時,聞涯星君還沒來得及打坐,天機所的仙侍就急忙忙跑過來:“星君,殿下來了,說有要事,邀所有星君去前殿商議。”
“急什麽急什麽。”聞涯星君慢悠悠整了整衣領,“不過就他後院那點小事,也算要事?”
仙侍道:“我怕景烨殿下聽聞是你授意飛躍星君聲援和頤仙官的風聲而來。”
聞涯星君笑道:“他就算真是聽聞風聲而來又如何,我是天機所的星君之首,難道他真敢撕破臉和我争論?”
他故意施施然,半天才走到前殿,待踏進殿門,立刻換了副面孔,焦急恭敬道:“殿下怎麽來了?”
景烨瞧不上他那副裝腔作勢的模樣,知道他是仗着身份在那惺惺作态。景烨一腳将身前的案牍踹倒,回身打量聞涯星君,冷聲道:“聞涯星君,我何而來,你不知道?”
“殿下為何而來,我怎麽可能知道?”聞涯星君先是裝出一副訝異模樣,接着恍然大悟道:“難道是因為飛躍支持和頤仙官,上報帝姬趕走您那位側妃娘娘嗎?”
見景烨只是冷笑不答,聞涯星君故意擺出苦臉,苦口婆心勸道:“殿下,您還年輕,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分辨不清這世人什麽是好什麽是壞。也許在您看來,和頤他們要趕走您那位側妃娘娘,是在針對你,但實際上,他們是在為您好。
“您的那位側妃娘娘,出身低賤卻不恭敬卑微,身份不明而又橫行跋扈,下無容人之量,上無孝悌之心。來崇陽域半月,不但肆意驅趕有功之臣,更是連帝姬都未曾拜見。大家也都是看不下去,才支持和頤仙官趕她離開。”
“聞涯星君,你說得好聽。”景烨道,“但你可敢發誓,你今日所言,與宋林趕走绮豔無關。”
像是早預料到景烨會這般說,聞涯星君聞言,拂拂長須,淡然笑道:“殿下息怒,老朽不敢發誓。老朽承認,近日差使飛躍有為女報仇的一己之私,但更多的,是為殿下,為仙尊的拳拳之心。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問在場的所有星君,問他們,願不願看您的那位側妃娘娘留下。”
景烨環視四周,目光所至之處,皆為沉默。
景烨道:“我懂了,我明白了。”
他拔劍,将方才踢到在面前的案牍一劍劈成兩半,恨恨道:“我的人我都保護不了。既然如此,我看我幹脆将仙官衛和天機所的令牌,交予姑母。自己和宋林私奔去得了。”
在場的星君們一聽,這可不得了。當初昶雅仙尊之所以把總管這兩處的令牌交予你,就是希望你和華綽帝姬二權分立,相互制衡。你現在将手中的權勢抛下和人私奔,等昶雅仙尊回來,這仙尊邸全成你姑母的了,到時候我們該怎麽向昶雅仙尊交代。
“殿下不可!”
“殿下,這不可啊。”
一時之間,天機所的哀嘆聲此起彼伏。
“有何不可?”景烨冷聲道,長劍之至聞涯星君:“聞涯星君,當初我伯父将天機所托付于你,是希望你能攜整個天機所協助我。可現在,你卻為一己之私為難我,整個天機所的星官也全都附和于你。既然如此,這天機所和仙官衛的權勢,我不要也罷。”
他長劍一擲,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頓時天機所上方回蕩着哭天搶地的響聲。
聞涯星君冷汗涔涔,聽着耳邊同僚諄諄的勸導聲,只覺麻煩上身。
他心裏清楚,景烨極有可能不是真不想要天機所和仙官衛的權勢,而是在裝模作樣逼他就範。但他卻不敢違抗。
畢竟景烨最近對宋林的癡迷肉眼可見,若景烨真一時意氣,和宋林私奔逃走,這頂害殿下心灰意冷舍棄天機所、仙官衛權勢的大鍋可就要扣到他頭上了。
別看大家現在都盼着宋林走,到那時,萬夫所指的可就只有他了。
他只能硬着頭皮上前,費盡口舌,承認這次事,是自己的錯,才哄得景烨冷靜下來。
“那你們說,仙官衛是誰的?仙官衛裏仙官的去留,該由誰決定。”
“仙官衛是殿下的,仙官衛裏仙官的去留,自然由殿下決定。”
“以後再發生這種事,你們是幫我,還是幫我姑母?”
“我們自然是聽從殿下號令。”
“那這次的事?”景烨的目光落到聞涯星君身上。
聞涯星君默默無語,半晌只得發誓以後再也不幹這事。和頤仙官那邊,他也會派人去說。讓他們不要鬧到華綽帝姬面前。
仙官衛是景烨殿下的,就算鬧,也只該在殿下面前折騰。仙官衛裏仙官的去留,由殿下決定就行。
“此行雖算大捷,但聞涯星官未必服氣。長此以往,怕是不行。”事後,景烨對宗越道。
宗越淺淺一笑,撫摸插`在窗前花瓶裏的蓮花花葉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人與人之間的印象也是如此。殿下如今胡攪蠻纏一頓,他們對殿下的期望已經放到最低。日後,只要殿下賢明果決,堯鼓舜木,他們自會尊崇殿下。”
她回過身,溫溫柔柔道:“這也是殿下的戰略不是嗎?殿下日常表現得如此荒唐,不就是為了三年不飛,一飛沖天,三年不鳴,一鳴驚人嗎?”
景烨聞言,驚為天人。他從未想過,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會是宗越。
看着宗越在那撫花的溫柔模樣,他心中一時湧出無限柔情。
“對了。”景烨問道,“說來我還從未問過,你是何等境界,擅長的是何種武器?”
或許他可以去伯父的珍藏裏,為宗越挑一把合适的武器。
宗越勾起唇角,眉眼彎彎,回過身淺淺笑道:“說起來,我似乎也還未曾問過殿下,殿下是何等境界,用的什麽武器?”
景烨無奈地笑了下:“你這人,還真是不願吃虧。”他不過随口問句,她卻當即反唇相譏,一副勢在必得他不答她也不語的模樣。
景烨兀自沉默了會,發現宗越真沒有回答的意思。
他心裏有點難堪,又有點生氣,只能率先開口打破沉默,硬邦邦道:“我生來就是金仙,加上這三百年來的修煉,如今估摸有四重鏡左右實力。至于我擅長使的武器,是伯父送我的龍微扇。”
他将目光投向宗越,估摸着自己都依言回答了,宗越也該回答他的問題了。沒想到宗越只是随意笑笑,貌似無意地問道:“那殿下所說的四重境,是僅憑自身呢,還是加上您那一身的法寶仙器呢?”
景烨呼吸一滞,随後冷冷道:“若只是不想答,你沒必要如此羞辱我。”
這天底下從未有納入法寶估摸境界之人。
他起身,甩袖而去。
羞辱嗎?可他堂堂仙尊之侄,生來就有金仙境界,又修煉幾百餘年,如今卻只有四重境,連她都不如。她就算羞辱他又如何?
凝着景烨離去的背影,宗越目光沉沉。
“娘娘,我覺得殿下剛才不像是逼問您的意思,反而像……在向您示好。”猶豫半晌,原本站在一旁的桃枝才開口說道。
說完,她不待宗越回答,行了一禮後,就匆匆追景烨而去。
示好嗎?
宗越以手支頤,笑了笑。她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但她不需要。
華綽帝姬近日很焦慮,弘毅仙君只能坐在她一旁,看她走來走去,陪她焦慮。
這半個月來,自從弘毅仙君回來,她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弘毅仙君與和弘毅仙君一同回來的景烨身上。
“烨兒已經半個月沒有來我的雲湖小築,他以前從不會這樣。你說,他是不是真被那個從太川域帶來的女人迷了心智?”華綽帝姬道。
這已經不知是她第幾次問弘毅仙君同樣的問題了,弘毅仙君心中不耐煩,卻不得不答,溫聲道:“烨兒不是那種不理性的孩子。”
華綽帝姬頓時凄凄慘慘:“我自是知烨兒不是那種不理性的性子,但若是有人刻意帶壞他呢?玄月鏡是我玄鳳一族的聖物,他居然輕易送人。”
“仙侍不是禀告過了,後來烨兒又要回去了。你們一族的聖物,還是在你們一族手裏。”
“或許這只是那位叫宋林的新侄媳的把戲。玄月鏡她是歸還了,但她暗地裏想要的更多。你沒聽說,為了她,烨兒都鬧到天機所去了。以前的烨兒雖不成熟,但從不如此胡鬧。”
弘毅仙君提議道:“那不如你把烨兒招來,耳提面命,喝令他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華綽帝姬頓時搖搖頭道:“雖說烨兒從小在我膝下長大,但我畢竟只是烨兒的姑母,他的家事,我不該摻和。”
既然你知你不該摻和,那你何必日日夜夜在我面前絮叨?
原本在太川域,景烨的态度就讓弘毅仙君不得不提高警惕;回崇陽域後,華綽帝姬的絮聒,更是讓他愈發的心力交瘁。
有時候阖目沉思,從蓬萊仙宗那位聖女處得知自己親兒隕落都仿佛是上輩子之事。
耳邊華綽還在絮叨,弘毅仙君試圖将自己從她的憤怒中抽身出來,去感受這雲湖小築間的鳥語花香。說實話,雲湖小築風光旖旎,繁花似錦,絲毫不遜色于他小時候長大的熙和淵。可和小時候無拘無束的快樂不同,住在這裏的時光,漫長,實在太漫長,簡直度日如年。
如果不是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他真想永遠地和華綽分別。如果不是華綽和她的兄長,他也不會和莞妹分開。
莞妹,莞妹。只要一想到這個名字,幸福和悔恨就在他胸中激蕩碰撞。他恨毒了将他和莞妹分開的這兄妹仨,卻在這漫長的青中年歲月裏不得不依附他們仨。
瀚映已死,如今只剩下昶雅和華綽這兄妹倆。對于拆散他和莞妹的這家人,他在心底發誓,絕不會讓他們好過。有鳥不鳴,有鳥不翅。這些年,他一直在蟄伏,就等着一鳴驚人報仇雪恨的那天。至于景烨,這個流淌着莞妹血液的孩子,到時該如何處置,他還得從長計議……
“要不你去把她叫來。”正遲疑着,耳邊傳來華綽的聲音。
弘毅仙君回過神,華綽帝姬道:“你去把她叫來,替我問她。”
見弘毅仙君直愣愣地看着他,華綽帝姬語氣一柔:“好嗎,弘毅?”
……
“仙君有事找我?”漫步在雲湖小築的桃林裏,宗越溫聲問道。
弘毅對這位和莞妹有七分相似的宋林十分有好感,見她今日态度要比上次相遇溫和許多,心情不由轉向緩和。但當他的目光落到跟在宗越身後的桃枝時,還是愣了下。“你怎麽也在這?”
他和桃枝認識多年,然而一個月前在太川行府時,桃枝選擇景烨而不是他。
桃枝低下頭,不卑不亢:“殿下擔心娘娘,就讓我跟了過來。”
弘毅道:“不管是瑤海雲居還是雲湖小築,都隸屬仙尊邸,處處有重兵把守,景烨有何擔心?”
“這一路确實安全,但殿下說,他讓我跟來,不是擔心其他,而是擔心仙君您。”桃枝擡起眼,直愣愣地看向弘毅仙君。“昔日青桐臺前,仙君您對娘娘興趣異常。”
弘毅仙君臉上一陣鐵青,半晌才緩聲嘲諷道:“桃枝,雖說你我認識十年有餘,你對景烨,倒比對我要來得忠心。只不過,本君不知道,等你遇到下一個‘景烨’,還會對景烨如此忠誠嗎?”
桃枝平靜說道:“仙君慎言。我從前是太川行府的仙侍,如今是殿下的仆役,從未和仙君有過聯系,何談對殿下比對仙君來得忠誠。至于下一個殿下,更是無稽之談。”
弘毅也冷靜過來,暗惱自己多嘴,恰好這時,宗越适時開口。
“難道仙君今日邀約,意不在我,而在桃枝?”
“怎麽可能?”弘毅仙君輕咳一聲,道:“我這次邀約,自然是和你有關。”
“哦?”
“本君聽到一些和你有關不好的傳聞。心想你我相識一場,本君又算是你的長輩,有些事,也該提點你一二。”
宗越問道:“是仙君想提點我一二,還是華綽帝姬想提點我一二?”
弘毅仙君頓時臉色僵了下,冷聲道:“此事和華綽無關。”
“是嗎?”宗越反問,眸光卻落至弘毅仙君腰前,“我若是沒看錯,那是傳音用的鈴铛?仙君打算待會用它将和我的對話傳至帝姬面前?”
“那只是我平日用與下屬溝通的法寶。”
宗越又笑了笑,道:“我看旁人都是丈夫隐身,娘子出面。沒想到同樣的一出戲落到仙君和帝姬身上,角色卻正好相反。也是,以仙君和帝姬的地位懸殊,現在的情況才正常。”
像是看不着弘毅鐵青的臉,她又慢悠悠轉過身,補了句:“雖說仙君你是男子,但既與帝姬結為道侶,住在這雲湖小築,也與入贅無異。”
弘毅仙君攥緊拳頭,壓抑着聲音道:“宋林,我見你自入崇陽域來肆意妄為,随意樹敵,想提點你一二。但就算我性情溫和,你也不可惡語傷人。你要認清,我是天上的仙君,是法力高深的金仙,我的地位來自于我;而你如今的輝煌,不過是因為你是景烨的侍妾,是攀附他身上的菟絲花。”
宗越無所謂道:“原來仙君這般看我。不過,這樣也才對嘛。仙君先前的态度,我還差點以為仙君将青桐臺時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她湊近弘毅,低聲道:“其實不管那時還是現在,我都沒看得起仙君過。仙君不必因為我肖似仙君的莞妹,而對我态度有異。”
她嗓音壓得雖低,但跟在她身後的白璇和桃枝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二人一時面面相觑。
宗越攏了攏衣袍,稍稍福了福身道:“多謝仙君款待,但既然仙君咬定今日是仙君找我而不是帝姬,那宋林還是先行告辭。
“畢竟,帝姬是殿下的姑母,是殿下的血親,她的教誨,我得仔細聆聽。但仙君和殿下,可沒任何血緣關系,想來無需我侍奉。”
她巧笑倩兮,揚長而去,徒留弘毅氣得眼皮直跳。
這個宋林,他對她推心置腹好言相待,她對他,态度當真是惡劣至極。
這種人,怎麽配擁有和莞妹那麽相似的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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