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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林剛才的話,怕是會得罪弘毅仙君吧……

眼見逐漸遠離雲湖小築,桃枝實在擋不住心底的擔憂,開口道:“就算娘娘受殿下寵愛,也不該得罪弘毅仙君。弘毅仙君或許……”桃枝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不如他表現出那般寬宏大量。”

聽到她的話,宋林回過身,斂眸說道:“我知道。但你以為,景烨殿下讓你跟我過來,真是因為擔憂我嗎?”

宋林道:“他讓你跟着我,不是為保護我,而是為監督我。”

“可殿下……”在她來之前,明明說的是他不放心宋林的安全,才讓她跟過來。

薄唇不由緊抿,桃枝低頭思考許久,殿下和宋林之間的關系不是她她可以妄加揣測的。她終于決定放棄,垂頭恭敬說:“娘娘說的是。”

宋林像是忽然想起什麽,靜凝她半晌,才問道:“桃枝,你的名字誰取的?”

桃枝沒想到她會忽然問這,頓了下,回聲道:“是我姑姑取的。她說當年在桃林裏撿到我,桃花四散飛,桃子壓枝垂,就為我取名桃枝。”(《杏溪十首·杏溪》)

宋林目光越過她,說:“桃是好意象,但取名桃枝未免太輕率。”

宋林問:“你有想過改名嗎?據我所知,‘桃枝’這類,就算在仙界也屬賤名吧。”

桃枝心中劃過異樣的感覺,自小因“桃枝”一名,她受過不少嘲笑。每次有人問她父母為什麽會給她取這種名,她都無法回答。她自然想過改名,甚至在憧憬被景烨殿下帶至崇陽域的時候想過,或許殿下會賜她新名。

但沒有。

其實也沒必要。

桃枝沉了口氣,說道:“名不過是符號。不管我叫什麽,我都是我。我的身份、地位是靠我自己争取來的,而不僅僅局限于一個名字。”

宋林輕輕一笑,“也是。”

還沒待桃枝松口氣,就聽這位曾和她同屬太川府仙侍而如今是殿下側妃娘娘的宋林開口說道:“可我偏偏想為你賜名。蕙芷芬芳,往後你就改名‘桃芷’。和你原名相似,應該也不算礙事。殿下那邊,我會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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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越離去許久,弘毅仙君才緩過氣來,找華綽帝姬去。

華綽帝姬見他走來,先是出聲溫柔地喚了聲“弘毅”,然後才問弘毅仙君事情辦得如何。

弘毅仙君搖搖頭:“我是想替你問她,但在她眼裏,根本看不上我。”

華綽帝姬連忙追問,弘毅仙君隐去桃枝部分,将先前在院中發生的事全都說予華綽帝姬。随後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怪她。畢竟我能登上仙君之位,這其中全部的功勞都歸于華綽你。仙尊邸裏的人,看不上我,實屬正常……”

他知道華綽帝姬最見不得他這樣說,果不其然,他話音還未落,華綽帝姬就上來輕輕遮住他的口,眉目含情:“弘毅,你怎麽可妄自菲薄?”

她從他們的初識講到現在,說弘毅仙君就是她從小夢中追尋的相愛夫君,是她世界的天,如果沒有弘毅,她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說到弘毅仙君再次神游天外,她才話鋒一轉:“那宋林竟這般對你,也不知她是何來頭。”

弘毅想了想宗越那張和莞妹相似的臉,猶豫了會,壓下心底煩躁,說道:“她只是個普通的來自太川府的仙侍。”

不知道為什麽,他還是想給宗越一個機會,或許因為那張臉确實太像莞妹。

華綽道:“可我聽聞,她是烨兒莅臨太川府後,才入太川府當的仙侍。那在入太川府前呢,她又是什麽身份?”

這弘毅仙君哪裏知道,但他覺得,景烨那邊既然沒提,說明宗越的身份不必擔心。

“我怎麽可能不擔心?”華綽蹙眉,坐下按着胸口,嘆息說,“烨兒向來妄自尊大,他認定的事,絕不會細查。我怕他一時意氣用事,用情過深,結果在宋林身上吃啞巴虧。”

弘毅蹙眉,若有所思。

華綽轉過身來,細眉微皺,情真意切道:“為了烨兒,也是為你我的将來,弘毅你願意幫我調查宋林的底細嗎?”

弘毅愣了下:“我倒是想,但你知道,烨兒向來防我。我去調查他身邊人的底細,他怕是會多想。”

“我知道。”華綽帝姬淺笑道,“過幾日便是滄瀾域十年一度的萬花節,所以,屆時,我會勸烨兒去參加。永淵仙君德高望重,凝天神女是他的未婚妻,再加上我的勸告,我想他一定會去。你就趁時機去調查宋林的底細。”

“那宋林呢?”

“我會安排她也跟去的。”華綽帝姬微微一笑,“永淵仙君一家向來寵愛凝天神女,對于這位未來和凝天争奪夫君寵愛的女子,他們不會有好态度。宋林在滄瀾域所受的苦,就當是我為弘毅你報今日的仇。”

滄瀾域,滄瀾府中。

“小妹,這幾日你不一直為景烨送他房內的女人玄月鏡郁郁寡歡嗎?”扈聞天道,“今日他就會帶那個女人過來,到時候三哥給你出氣。”

“三哥你別鬧了。”扈凝天背過身,沒好氣說,“要是讓爹知道,又要訓我。”

上次她聽聞景烨為一個女人大鬧天機所,心情低落難抑,扈聞天就放言要去崇陽域幫她教訓景烨,結果不僅扈聞天自己被爹教訓,連她也被訓斥将近半個時辰。

現在扈聞天又說這種話,若是被爹聽到,又要連累她受罰。

“訓就訓呗。”扈聞天滿不在乎說,“若是能幫你出口氣,就算被爹關禁閉又如何?小妹,你就說,這口氣你想出還是不想出。”

扈凝天沉默,扭捏了會:“你讓她小小跌面子就行,不要太過分。大哥說過,若我真放不下,他會幫我報複,不用你動手。”

“當然。”扈聞天滿口答應,心中卻不當回事。

昶雅仙尊當初之所以能當上仙尊,全倚仗自家的父親和大哥。他在滄瀾域時,自己都能不給他面子。如今區區一個景烨的侍妾,難道還指望自己如何的以禮相待?

大哥動手,是會動手,但只是普通的手段,未免太便宜她。

扈聞天眼珠一轉。

……

景烨一行人的行隊裏。

景烨輕挑簾幕,看向窗外,細細與宗越道:“永淵仙君一家,父慈妻賢子孝。大兒子溫和,二兒子避世,小女兒凝天雖性情驕縱但本性不壞,你唯一需要避開的是他的三子扈聞天。

“此人本領稍遜,脾氣不小,向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連我伯父也敢捉弄。說實話你這次跟過來,因為他,我對你,稍稍有些擔心。”

“聽殿下口氣,對這位三公子積怨已久。那需要我幫殿下除去他嗎?”宗越擡起眸,眼波溫柔,“我在滄瀾域認識幾個朋友。”

她雖然沒明說,但景烨估摸應該是她參與暗殺計劃時期認識的朋友。景烨搖頭:“伯父早叮囑過我,就算扈聞天再無禮,看在永淵仙君的面子上,也要寬恕他。除非……”

“除非?”宗越重複。

景烨搖搖頭:“沒什麽。”

心中卻不由想起,那時自己哭泣着問伯父,難道真的要一忍再忍,若是忍不住怎麽辦?

伯父撫摸着他臉上的傷痕,輕輕一嘆:“那也要忍。除非……”

除非……你有把握,一擊斃命。

景烨望向遠處,白霧籠罩着高聳雲端的滄瀾府,龐大的滄瀾府,只露出尖尖的朱紅檐角。景烨微微垂下眸,深知在永淵仙君仙逝前,在滄瀾府能追查到他身上前,扈聞天,他絕不能輕舉妄動。

“寬恕嗎?”宗越喃喃自語,倏然一笑。

“自我将景烨授我玄月鏡一事從崇陽域傳播至滄瀾域,挑撥兩域關系,攪亂仙界局勢,已在我計劃中。”滄瀾府所依的青尹山上,宗越遠眺青尹山下曠野,悠悠道。

青鳳沉默地停在她肩頭,自宗越升至金仙境後,它幾乎無用武之地,整只鳥沉默不少。它和宗越神魂相連,自然也聽清車辇內宗越和景烨的談話,聽完宗越的闡述後,它開口道:“你打算拿扈聞天開刀?”

“扈聞天還有用處,更何況昶雅仙尊都囑托景烨寬恕,我這個做侄媳的,自然也會照做。”

聽到她以侄媳自居,青鳳很是一愣,沉默了會,問:“我能幫你什麽?”

“你不需要幫我。”宗越道。

“不需要幫什麽嗎?”青鳳道,“也是,其實你現在已經不需要我了。”

聽完青鳳的話,宗越指尖接過青鳳,像是察覺青鳳內心的忐忑,她輕拂翎羽,目光溫柔說:“怎麽會?從中千世界時,青鳳你就一直跟着我,我怎麽可能不需要你?”

怎麽不可能不需要?這一路上,你不需要的東西難道還少嗎?

青鳳話在喉口難開。

自中千界,宗越化神期起,它就一直跟着宗越。

可相處時間越久,它就覺得宗越陌生,尤其是在心湖一夜後。

眼前的宗越冷靜、自持、運籌帷幄,可這樣的宗越真是它當初認主的主人嗎?

明明中千界不過是二個月前的事,可它真的覺得好遠好遠。

那時的宗越還秉持正義,不殺不犯她之人,因天靈石不得不取謝亦心髒時還會愧疚。

但現在呢?

若是現在的她,謝亦擺在她面前,她大抵會毫不猶豫直取天靈石。

青鳳不知道是不是宗越在玄月鏡中渡過的那十年影響了它,它現在覺得好累。

它撲棱翅膀,從宗越指關節間浮起,“我去替你查探滄瀾府的景況。”

宗越似是愣了下,随後道:“好。”

它不知道,直到它飛遠,宗越的目光都未曾從它的身影上移開。

夜深,扈凝天在房內拭鞭,耳朵卻不由豎起聽前殿的聲音。

這時候,父兄應該在前殿招待景烨,可她因景烨送宋林玄月鏡一事生氣,所以故意裝病推脫了宴會。

也不知道景烨是否察覺她不出席是在生氣。

她正心不在焉地繼續擦拭仙鞭,忽然聽到窗外傳來敲窗聲。

“誰?”扈凝天警覺。滄瀾府內,她也沒什麽可怕,遇到危險大不了高聲呼救。她提起鞭,幾步走到窗前,大力推開窗,想給窗外吓她之人教訓。

沒想到推開窗後,看到的人,卻是景烨。

“你怎麽來了?”扈凝天又驚又喜又惱,想起外面的傳言,背過身冷冷道,“此刻你不該在前殿接受宴請嗎?”

景烨跳進來,翩翩道:“永淵仙君說你病了,我哪還吃得下。”

扈凝天唇角忍不住上揚,又抑制彎了下去,沒好氣說道:“都說秀色可餐,你那從太川域帶回來的側妃我可是看過了,确實國色天香。你多看她兩眼,不就吃得下去。”

景烨從背後摟住她:“你這吃得哪門子醋?”

扈凝天生氣道:“我沒吃醋,我只是委屈!”

扈凝天轉過身,控訴道:“你的那位側妃,好手段,在我面前說什麽絕不會跟我争,我才是你唯一的正妃。背地裏倒好,妖媚惑主,我聽說,玄月鏡你都給出去了。”

景烨凝着她的眼,替她拂開鬓角的碎發:“她說得沒錯。”

扈凝天正欲發怒,就聽景烨又道:“你才是我未來的正妃,唯一的妻,是我要相攜一生一世走過的人。她就算争,也争不過你。凝天,我們青梅竹馬長大,你應該知道,我有多愛你。”

扈凝天倏然說不出話來。

景烨說的沒錯,他們倆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景烨有多愛她。

所以哪怕後來父親後悔,讓她悔婚,和景烨分開,她也從未答應。

扈凝天擡起頭:“我還記得小時候玩捉迷藏,我從青尹山上跌落,誰都找不到我,只有你。”

只有景烨,找到摔下山崖動彈不得又偷偷帶着隐藏行蹤法寶作弊任誰都找不到行蹤的她,眸光熠熠:“凝天,我找到你了,我就知道,我一定能找到你。”

就因為此,她下決心要嫁給景烨,哪怕父兄說,景烨不過是昶雅仙尊的侄兒,和她身份并不匹配。

景烨輕拍她後背,嗓音低沉:“凝天,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心意,從未改變過。”

“那玄月鏡——”扈凝天擡起眼,眼眶微紅。

景烨嗤笑一聲,将玄月鏡取出塞進她懷裏:“不過是騙外人借機施壓天機所的流言,你居然也信?你要是擔心,這玄月鏡就交予你。反正,這是我玄鳳一族的傳族之寶,早晚也要交到你我的子嗣手中。”

握着玄月鏡的手心忽然燙起來,扈凝天将玄月鏡塞回景烨手中:“我才不要呢。”

低下頭,不好意思說:“還是等以後,你親手交給他。”

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她和景烨心知肚明。

景烨眸光溫柔,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珠,“凝天,你這般懂事,讓我如何是好。”

扈凝天微低下頭,用力抱緊他:“景烨,這次是我多心。往後,不管別人怎麽說,我都會只信你。我賭定你了,你可千萬不要讓我輸。”

景烨沉默良久,微嘆:“我絕不會讓你賭輸。”

還真是好騙。

看着窗內相依的那對男女,将這一幕盡攬眼底的宗越忍不住在心底評價說。

景烨的話,中千世界二十歲的謝昭都未必會信,大千界二百餘歲的凝天神女卻盡信當真。

難道仙界的風水格外不養人?

正心底輕嗤,就聽身後有人問:“夫人看盡興了嗎?”

宗越回過頭,就看見宴席上新認識的永淵仙君二子扈問天站在那,正冷淡地看着她。

宗越微微一笑,行禮道:“問天仙君。”

她已臻金仙境,卻對扈問天的接近毫無警覺。扈問天的修為顯然高她不少。

扈問天微微蹙眉,冷漠道:“不用喚我仙君,我還當不起仙君稱號。”

他的眸光越過宗越看向屋內的景烨扈凝天,道:“看來舍妹和景烨殿下有事要談,還請夫人暫且離去得好。”

宗越颔首。

回到宴席,不少人對她離去與回來的緣由心知肚明。扈聞天擡起酒杯,洋洋得意道:“夫人不是去找景烨殿下,怎麽一個人回來?”

宗越唇角含笑,還沒待她回答,扈問天就輕聲呵斥:“聞天,不得無禮。”

永淵仙君長子扈文天也頗為不贊同似地說道:“聞天,來者是客。”

宗越不由贊嘆這永淵仙君還真有意思,生三個孩子分別叫文天、問天、聞天,仿佛生怕別人分清他們是誰般。

宗越适時露出為難且感激的笑容,見兩位兄長開口,扈聞天一時也失了為難宗越的興致。

酒過半巡,景烨也沒有回來。這場酒宴本就是為迎接他準備,他不回來,酒宴上大半的目光不由就落到離他坐席最近的宗越身上。

“早就聽聞景烨殿下于太川域得一美妾,如今看來,确實花容月貌,嬌豔欲滴。就是不知到底有什麽真本領,引得景烨殿下如此癡迷。”

不知誰先開口,引來酒宴席上一陣嗤笑。後面的話愈發不堪入耳。

這次永淵仙君的長二公子沒有再勸阻,只是沉靜飲酒。

他們不會讓扈聞天明面上欺辱宗越,卻也不會阻攔其他人為自家幺妹出氣。

宗越笑容恬靜,不驕不躁道:“這就是滄瀾府的待客之道嗎?”

扈文天溫和道:“夫人誤解,今日,不僅殿下是客,這些遠道而來的道友,也是客。他們是我滄瀾府自太川域請來與魔域有過交集的修士。本來,我滄瀾府是想借他們了解魔域形勢,和景烨殿下共商魔域大事。”

宗越道:“所以說,這些道友和滄瀾府并無半點關系。”

扈文天道:“是。”

宗越道:“那我若是傷了他們,滄瀾府也不會追究。”

扈文天道:“他們與滄瀾府無關,滄瀾府為何要追究?”

宗越輕輕笑了下,道:“聞翰!”

當日參與她誅殺景烨計劃的聞翰從她身後走出來。

從她下決心去往崇陽域之日起,便修書一封寄予聞翰,傳他燃燒壽命修煉之法。二個月過去,聞翰繼邁入金仙之後,功法大成。

宗越便将他招了過來。

恰逢這次滄瀾域萬花節,便将他帶了過來。

宗越道:“剛才逞口舌之勇之人,記住了嗎?”

聞翰:“記住了。”

宗越笑道:“好。文天仙君都說滄瀾府不會追究了,你還等什麽?”

青光閃動,衆人只見一片劍光閃過,如天女散花,方才出口的修士倏地全失了右手。

速度之疾,連被斬手之人仍未反應過來之時,聞翰劍已還鞘,拱手道:“承讓。”

臺下這才此起彼伏響起吃痛聲,就連自入席以來一直靜坐左側首座閉目養神似睡着的永淵仙君也不由睜眼,冷靜地吐出兩字:“不錯。”

這身修為,連他也不可小觑。

他目光落至宗越身後的聞翰身上,贊嘆道:“沒想到,殿下這麽快就要找屬于他法力高深的仙衛。”

他以為聞翰是景烨留下來保護宗越。

宗越微微一笑,“仙君誤解,聞翰他不是屬于殿下,而是屬于我的。”

不顧永淵仙君微怔的目光,宗越俯視全場:“所以在場諸位但凡不屬于滄瀾府人,大可以繼續對我大聲議論。不過,我自然也不會客氣就是。”

夜深,景烨面色難看,道:“我倒不知道,你還認識如此法力高深之修士。”

難怪來的路上敢開口幫他除去扈聞天。

他一時倒沒有把聞翰和當日襲擊他的金仙聯系起來,畢竟聞翰如今的修為和兩個月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宗越道:“也是出發前,他拿着玉玦來找我,我也才知道我祖上于他有恩。”

景烨就差把宗越臉上盯出兩窟窿,才勉強信了宗越的鬼話,沒好氣說:“那也是實力強悍到連永淵仙君都忍不住側目的金仙境。你如今有他,別說滄瀾域,就連我也不敢小瞧你一眼。”

宗越淡淡一笑:“殿下真覺得他是來報恩?”

景烨不語。

宗越擡頭道:“他若真為報恩,我在太川域時他為何不找來;而我到殿下身邊後,他立刻趕來報恩。”

“你的意思是?”

宗越扯唇淡笑:“他不是為我而來,而是為殿下。”

景烨沉默許久,道:“這人可信嗎?”

宗越道:“可不可信應該由殿下評判,而不是我。我只能說,他拿來的玉玦,确實與我祖上有關。”

那是因為,聞翰手裏的玉玦,就是她給他的。

夜色更深了,聞翰還沒睡,聽聞宗越的腳步聲,轉過身:“如何?”

宗越掩上門,坦然自若道:“他生性多疑,就算聽了我的解釋,也未必會信你。”

“不過——”她擡起眼,淡笑道,“現在特殊時期,就算他疑你,也會用你。”

昶雅仙尊已死,以景烨自身的實力,根本壓不下永淵和弘毅仙君兩座大山。

“你有武,他有權,相信你們會合作得愉快。”宗越道。

聞翰嗯了聲,見他沒什麽想說,宗越打算離開。

“你為什麽不問我為何答應你修煉你給的功法?”就在宗越手觸到門時,身後傳來聞翰的聲音。

宗越平靜地轉過身,聞翰道:“若是之前真仙升金仙折損一半壽元的功法也就算了,畢竟真金仙間正好差這一半的壽元。後來,我答應你,練那本靠燃燒壽元催進境界的功法,你為什麽從不問我,為什麽答應?”

聞翰:“你明知道,我如今連永淵仙君也側目的實力,是用剩下不到一百年的壽元換來的。”

宗越夜光中黑沉沉的眼眸平靜地盯着他,好半會才道:“因為我問過。”

“嗯?”

宗越眸光流轉:“很久以前,我問過一個類似你修煉這套功法的人,當時他給過我回答……”

宗越的目光仿佛透過聞翰看到千年前的另一個人。

那人聽了她的話後,沉默良久,答道:“因為不甘心。”

那人道:“仙後或許不知,在中千界時,我也曾是赫赫有名的一方人物。可自從飛升大千界後,我處處碰壁,處處不如人,想要的東西永遠得不到。我想過依靠努力,把曾經的榮譽奪回來,可大千界,像我這樣的人太多了。”

“第一個五百年我還可以安慰自己有機會,第二個五百年我終于認清現實,我這樣的人,若是沒有奇遇,根本不可能實現心中幻想。”

“而現在,仙帝給了我這個奇遇和機會。只要犧牲無用的壽命,我就可以爬到更高處。”

“與其碌碌中長生,不如輝煌中迎接終點。我這樣想,難道不對嗎?”

……

聞翰問:“那最終,那人的結局呢?”

“他被人騙了。”宗越也懶得隐瞞:“騙他的人說,只要他願意犧牲,在仙魔之戰中立功,他就能贏得無上的光榮,加官進爵,名留青史。”

“按理說騙他的人說得沒錯,但騙他之人沒告訴他的是,同樣的功法和允諾,騙他之人至少送出去百份。”

那場戰争,仙界多出近百位可與仙君實力媲美的大将,輕而易舉就贏得仙魔之戰的戰争。欺騙他們的人也實現了自己曾經的諾言,為他們個個加封仙君。

但有一百餘人的仙君,還是那些人曾經想要的仙君寶位嗎?

他給出的獎賞雖多,但與以前仙君所擁有的的賞賜相比,又太少。

聞翰隐約猜到後續,沉靜問道:“那些人最後沒鬧起來嗎?”

宗越道:“開始是折騰出些水花。可還沒待他們凝結成繩,掌權的那人就暗地裏找仙君們說,造成如今的局面他也是不想的。可各位仙君們壽元将至,就算再鬧,最後受益的也不會是仙君們及仙君們的家人子嗣。與其鬧得兩敗俱傷,他倒有好主意。”

聞翰心中越過不好的預感:“什麽好主意?”

宗越道:“這批被他挑選來修煉功法的仙君們大多是出生中千界的修士,在仙界沒有底蘊。就算殺了他們及他們的家人,搶奪走他賜予他們的法寶資源,也不會有人替他們報仇。他對被找來仙君有愧,就算被找來的仙君對其他仙君動手,他也絕不會追究那仙君。甚至他……其實有意助那仙君一臂之力。”

聞翰倒吸一口氣,心一下提起來:“就沒有發現他的陰謀嗎?”

“有啊,但少。”宗越道,“那人是玩弄人心的好手,被找來密談的仙君都是他經過千挑萬選後精心選出來能被勸動之人。人人都知道他有找過部分仙君密談,但人人都不知道他找過的仙君究竟是誰,那些人,又有沒有被他勸動。”

可這樣問題來了。與你聯盟意圖反抗掌權者之人,有可能真想與你同心同德反抗,可又有可能只是想騙取你的信任殺你謀奪你家産,你該如何辨別?

你知道某人參與了仙君密談,但他說他并沒有心動仙君的提議,你是信還是不信。

“信任崩塌後,所謂的仙君聯盟自然離散瓦解。一百年後,這群擁有武力的仙君死後,他們的家人,為求自保,就将這位掌權者曾賜下來的獎賞,又還了回去。”

那群仙君,為榮譽地位家人財物付出極大的代價,最後像是得到過什麽,卻又像是什麽都沒得到。

聞翰皺眉:“這是仙界歷史上發生過的事嗎?為什麽我卻沒什麽印象。”

宗越心道你自然是沒印象,因為這是未來發生的事。

只不過,林澤已死,很多事再也不可能發生。

聞翰看着宗越,心沉下去又提起來,想起宗越故事裏各位仙君的下場,欲言又止:“你——”

像是猜測到他想問的話,宗越平靜說:“我不需要像他那樣去做。”

不需要嗎?

……

太川域。弘毅仙君皺眉:“派了這麽多人去查,卻什麽線索都沒查出來?”

若不是他确定眼前這些人忠于他,還派人巡查監管,他都要懷疑他們是故意消極怠工。

仙官們唯唯諾諾不敢說話,片刻後,位于角落一位身材嬌小的仙官勇敢地擡起頭來:“仙君,我們連魔域之人都接觸過,卻始終查不出那人的線索,就連仙器司南也沒有反應。按理說不該如此。仙君,你說,也沒有可能那人……那人是……”

弘毅仙君不悅道:“有話直說。”

嬌小仙官話終于說出口:“那人是剛飛升上界的,所以司南才沒有反應。”

“怎麽可能?”弘毅仙君下意識反駁,但仔細想他說得不無道理,“去請非言星君來。”

下界之事,司南查不到,星君們卻極有可能推算得出。

……

扈凝天得了景烨許諾,其他人又在宴席上受聞翰實力震撼,這些天宗越在滄瀾域過得還算安穩。

可她既然來了,就不是為過安穩之日的。

這幾日,在青鳳的幫助下,她基本将滄瀾府的情況摸排清楚。

“永淵仙君身為滄瀾域主,這些年基本退居幕後,由長子扈文天接手打理。外人都以為他已選定長子為繼承人。”

可就宗越根據與滄瀾府中人短短幾次的接觸來說,二子扈問天明顯實力才情相較長子都更為高超。

不過也不能說永淵仙君的選擇有錯,在長子無錯,二子無心權勢的情況下,立長确實比立賢求穩。

可永淵仙君想求穩,她就偏不要他穩。

宗越唇角輕勾,片刻後又微微皺起眉頭。

她身邊,可用之人,實在過少。

聞翰算是一個,白璇卻連半個都算不上。

若是能尋得一二個知根底的幫手倒是不錯。

或許是心想事成,半日後,她竟在滄瀾城遇到瑞霜。

……

自從被趕出夕顏閣後,瑞霜就到處游蕩。

半個月前,她想到滄瀾域找凝天神女,沒想到第二日就聽聞景烨和那人也來滄瀾域了。

怕和那人碰上,這些時日她一直在滄瀾城內深居簡出,就是怕與那人撞到。

沒想到這日,她不過出門透風,一擡頭,就看到二樓那張熟悉的妍麗面孔,正凝視着她,淺笑盈盈。

瑞霜:“……”

年少時,瑞霜于老師家學藝。

老師道:“瑞霜,你于棋藝上有天賦,或許終其一生都遇不到敵手。”

彼時年少的瑞霜搖晃雙腿道:“那若是遇到了呢?”

老師略一沉吟,道:“避其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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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