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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茫茫的滑雪場裏一望無邊,幾個人聚在一起,當中的男孩抱着滑雪板,臉上洋溢着鮮紅的興奮感,亢奮地連蹦帶跳,“我沒看錯!真的是Bane!”

“他本人比視頻裏好看多了,臃腫的滑雪服穿在他身上太潇灑幹練了,往那一坐,背後雪景都黯然失色,我還以為是模特呢……”

“看着太高冷了,我都不敢問他要合照,不過他笑起來嘴角竟然有笑渦,有點可愛怎麽回事?”

男孩興奮勁上頭,忽覺背後發寒,回過頭看到一個和Bane穿同款滑雪服的男人。

身量比Bane略高一些,黑白的滑雪服幹淨利落,挺窄鼻梁上幽藍色的滑雪鏡折射出遠處巍峨雪山,下巴的線條英挺,似乎正在冷冷盯着他看。

而且非常具有敵意。

男孩畏怯地問:“你好,我們認識嗎?”

程希覺寒着臉置之不理,繞過一群人登上坦緩的雪坡,細粒的雪花漫天漫野的飄散,顧漸靠坐在木椅上仰着臉,撲到他臉上的雪停留幾秒,被呼吸融成透亮的小水珠。

“剛才那個人是你粉絲吧?”程希覺戴着手套擦擦他臉上的水珠,漫不經心的語氣問。

顧漸挑起眉頭,淡定地“嗯”一聲。

程希覺攥着他的手将人拉着站起來,平靜語氣說:“長得挺不錯。”

“是嗎?”

顧漸松開他的手,懶洋洋地往雪坡下走去,“光顧着等你,沒注意看人長什麽樣,”

回答得遂心如意,程希覺勾起唇角,向前幾步牢牢握着他的手,引他來到新手的初級雪道。

程希覺十幾歲在北歐游學,冰天雪地的國度裏滑雪項目盛行,閑暇之餘他長期常去滑雪,玩了幾年技藝精湛,比起專業的運動員毫不遜色。

教起顧漸這個學生得心應手,何況顧漸領悟能力強,程希覺演示一遍就能融會貫通,不一會兒他能撐着雪杖,游刃有餘地從斜坡滑下來,享受冷風拂面的暢快感。

程希覺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後面,為他保駕護航,“太太,你喜歡滑雪嗎?”

白茫茫的原野上他的嗓音深透入耳,顧漸微喘着氣,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歡。”

“這是我們第一個共同愛好。”程希覺将雪杖插在地上,掏出手機用語音在筆記本上錄下第一條。

以後多多培養共同愛好,看看以後誰質疑說他們兩個毫不相幹。

顧漸不是循規蹈矩的人,以前在家裏為了讨寧婉喜歡,裝了很多年乖孩子,以至于壓抑得太狠,離家後放縱不羁,像個恣心縱欲的浪蕩子。

這點體現在滑雪上淋漓盡致,他松散地壓低身子,雪杖猛地向後一撐,削薄的身影仿佛立弦的箭一般沖出去,黑白的滑雪服在雪地裏仿佛鋼琴跳躍的鍵般優雅。

細雪撲面而來,吹拂他清晰的下颚輪廓,冷白的膚色在周遭銀色的襯托下似乎透明,一氣呵成地從雪坡上劃一道弧圓,轉瞬飛馳而下,剎雪杖的動作幹脆利落,姿态松弛得像雪豹一般。

駐在雪場外的攝影師紛紛調轉鏡頭,對準新手賽道上引人注目的一幕。

顧漸很久沒體會過熱血沸騰的興奮感,耳後淡青的血管充血跳躍,嘴角不由向上翹起來,他這麽一笑,攝像機噼裏啪啦的狂響,價值不菲膠卷咔咔轉動。

突然,斜坡下不知從哪兒竄進來一個穿得圓滾滾的孩子,撅着屁股蹲在地上捏雪,顧漸雪杖來不及剎地,為了不撞上人,側過身子順勢往旁邊倒,以他這個速度跌進雪地摔得一身青……

他認命地閉上眼,下一秒一只堅實有力的手臂将拽進懷裏,牢牢地保護在身前。

天旋地轉地滾幾個圈,揚起的雪粒黏了兩個人一臉,顧漸仰躺在柔軟雪地裏,程希覺重重壓在他身上,一手推起雪鏡,連忙端起他的臉查看他的情況。

顧漸被雪花嗆得連連咳嗽,揮揮手示意自己沒事。

攝影師鏡頭裏完美記錄這一幕,方才不緊不慢在後面跟随的程希覺,冷不丁地突然增速,裹挾着風雪劃出一道淩厲的線條,行雲流水地将人抱在懷裏,心甘情願地當了回人/肉墊。

程希覺摸摸他冰涼的臉,蹙眉問:“疼不疼?”

顧漸胸口因激烈運動快速起伏,臉上泛起酒醉似的酡紅,嘴角勾着笑說:“挺爽的。”

程希覺捏一把他的臉頰,哧笑道:“你膽子真大。”

“你今天才發現?”顧漸推一把他的肩膀,重重地喘着氣,“起來。”

程希覺伏在他胸口紋絲不動,低頭靜靜端倪他白裏透紅的臉,四周靜的唯有呼嘯的風雪聲,溫烈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大約過了幾分鐘,顧漸冷得打個哆嗦,沾雪的手套鑽進滑雪服裏,順着他清瘦的腰側冰冷撫摸。

趕來救援的人聲從近處山坡上傳來,顧漸衣服裏的手卻有向上的趨勢,寬大的滑雪服下別人看不清,他卻能清晰感覺到寒冷,輕聲地說:“你膽子真大。”

程希覺親一口他的嘴角,理直氣壯地回答:“你今天才發現?”

顧漸被全方位壓制,絲毫動憚不得,只能任憑冷意和蛇一樣往衣服裏滑,淡聲提醒道:“別摸了,人快來了。”

程希覺瞥一眼模糊的人影,低下頭去啄他微涼柔軟的嘴唇,含糊地說:“不急,還能再親一會。”

時間門觀念好的這一點在他身上貫徹始終,從容不迫地品嘗顧漸的舌尖,混合雪花和青松味的吻格外的清新淡雅,顧漸兩眼索性一閉,乖乖地滿足他的色/心。

人影距離幾十米的時刻,程希覺單手撐着雪地起身,另只手拽着衣擺撫平他的衣服,朝他伸手拉着他共同起身,看着趕來的大隊人馬,程希覺颔首,晏然自若地笑着說:“謝謝,我們沒事。”

宛然一副紳士做派,誰能想到幾十秒之前,他的手幾乎要穿過衣服摸到顧漸的鎖骨了。

顧漸習以為常,往他身上懶洋洋地一靠,小聲說:“其實有點疼。”

回到酒店房間門裏,他脫了滑雪服,程希覺摁着光溜溜的他上上下下檢查一遍,果然大腿和脊背磕得幾處不顯眼的烏青,皺着眉,心疼得一遍一遍撫摸。

顧漸又痛又癢,推開他往浴室裏走,“你找藥給我,我先去洗個澡。”

浴室裏有個偌大圓形按摩浴缸,顧漸舒舒服服躺進去放松身體,惬意地休息一陣,他拿起手機點開日歷,瞥眼倒計時。

标記的日期就在今天。

顧漸合上手機,用力揉揉濕潤的後脖頸,他本來挺期待那件事,只要做好措施的前提下,享受一番酣暢淋漓的感覺,但程希覺時不時在他耳邊提醒倒計時,那股強硬的迫不及待,像卯着勁要弄死他。

他不由得發怵,淹沒在浴缸裏的身體灼熱發燙,胸口焦躁,擔憂是不是下周都要趴着睡。

顧漸仰起頭盯着華麗的吊燈,黑發上的水珠順着溫膩肩頭滾落,在浴缸裏賴了一個小時。

直到程希覺敲門,他潦草套上純棉寬松睡衣,頂着一頭半濕不幹的黑發,冷着臉推門走出來。

程希覺手裏捏着噴霧,打量他一遍,下颚朝床上一揚,“趴下,自己把衣服掀起來。”

顧漸坐到床邊,洗完澡水靈靈的幹淨,整個人清透奶白,“藥給我,我自己來。”

程希覺俯身嗅嗅他脖頸裏的濕潤的香味,嗓音啞着問:“傷在背後你怎麽自己來?”

顧漸盯着他上下滑動的喉結,心知肚明地往床上一倒,翻過身臉頰埋在枕頭裏,一把掀起睡衣擺,後腰的皮膚細膩緊致,“你輕點。”

程希覺雙膝跪在柔軟的床上,細心地處理每一處烏青,噴上涼飕飕的噴霧,再用溫熱的手掌揉着傷處,讓藥效更快融入皮膚裏,他湊近後腰烏青吹一口濕熱的氣,“下回滑雪場就我們兩個人。”

顧漸悶悶地“嗯”一聲。

壓在床上的重量消失,床墊猛地向上回彈,顧漸側過頭,程希覺起身拉開酒店的櫃子,似在找什麽東西。

顧漸耳根子發燙,揣在胸口的心髒戰栗,他臉上一貫沒什麽情緒,定定地盯着。

程希覺從櫃子裏隐藏的冰櫃拿出一瓶紅酒,拔了瓶塞倒在酒杯裏,朝他舉杯問:“從飛機上拿下來的,太太要不要嘗一口?”

顧漸松一口氣,扶着枕頭坐起來,“好,我很久沒喝酒了。”

程希覺端着酒杯走過來,仰頭抿一口,端起他的下巴含着嘴唇喂到他嘴裏,舔了舔他嘴角溢出來的鮮紅,嗓音沙啞地問:“好喝嗎?”

顧漸乖乖地點點頭,“好喝。”

若是以前他要沖進洗手間門裏漱十幾次口,現在嘛,更離經叛道的事情都做過了,喝點酒壓根不算什麽。

程希覺獎勵似的啄了啄他的嘴角,喝一口酒再喂給他,端視他吞咽時抿緊的嘴唇,喉嚨處細致的顫動,愛他這恹恹嬌嬌的樣子愛得發瘋,這是獨屬于他一個人的顧漸。

慢悠悠地喝完一杯酒,顧漸往床上一倒,眯着閃爍水光的醉眼,朝他勾勾秀窄白淨的手指。

程希覺湊過去側耳傾聽。

顧漸拽着他的耳廓,黏着醉意的聲音朦胧地說:“沒東西你別想碰我。”

“不一定會懷,醫生說你懷孕概率很低。”程希覺剛說完,耳朵被拽得發疼,他胸腔震動,顯然笑得不行。

顧漸松開手,沒好氣地說:“我不敢賭這個概率。”

程希覺單手慢條斯理去挑他的睡衣扣子,湊在他耳邊低聲說:“我怎麽可能讓你賭這個概率?我口袋裏一直常備,你要不滿意,我可以去結紮。”

“一個夠嗎?”顧漸推開他的臉,壓着嗓子問。

程希覺捏了捏溫燙的耳垂,漫不經心地說:“我可沒說只準備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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