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風雪又起。
盡管他們裹得只露出眼睛,也依然能感覺到這不知多高的雪原上的風,刀子一樣劃過。吹起的雪粒子,撲面而來,讓他們的眼睛幾乎都睜不開。
顧茴低着頭,用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的腿和腳往前走。就是這樣,擡起來,落下,就往前了一步。只要命令自己,擡起,落下,往前…
他們已經不去計算每天可以走多遠的距離,因為每一步都已變得艱難,他們只能告訴自己走出這一步,再走出下一步。一直走下去,不要停。
遇到刑天,顧茴什麽都沒說,甚至沒有看他的腳一眼。此時風雪已經更大了,三人都只露出眼睛,在顧茴面前,刑天露出的眼睛笑了笑,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顧茴也在漫天風雷中,彎了彎眼睛,回他一笑,好像她什麽都不知道一樣。她很努力,才沒有去看刑天的腳。
如此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們終于走到了雪原盡頭雪山之下。牧野再次開口說話,帶着笑意:"這次運氣好,這裏有個山洞,避風得很!"這幾乎是他們運氣最好的一次了,能找到這麽一個山洞。
現在他們都不再提進來多久,不再計算時間天數,沒有意義,他們只往前走,走到精疲力竭,尋一處地方,燒一個小小的火堆歇息片刻。這片刻偎着火堆的歇息,就是寒冷中的希望了。很多時候都是直接把帳篷搭在雪地上,這次确實運氣足夠好,找到了一個這樣合适的山洞。
牧野和刑天把帳篷支起來,厚厚的氈毛褥墊都鋪上,牧野忙着這些的時候還會不時注意顧茴兩眼,這兩日他總感覺得少主有些奇怪,不知在想什麽。可是他又覺得是自己胡思亂想,畢竟他已看不清少主表情,無從去分析少主狀态。他只能盡力,多照顧少主一些。
顧茴在想,這幾日刑天腳上的氈靴再也沒換過。他們帶了不少替換的靴子,長久走在雪地裏,靴子總會濕透,隔幾日就會借着火輪流換下來烤一烤。顧茴看着山窩外暗下來的天,挾卷着霜雪,她想或許刑天的靴子已經脫不下來了。而牧野,看不清了。
這一晚他們不需要守火的人,這個山洞确實是個好地方,被炭火一烘,暖和得很。在這樣的山洞裏,讓他們辛苦背着的厚重氈毛褥子和被子都顯得暖和起來,第一次,縮在被子裏的人感到了溫度。
溫度讓刑天的腳更痛不可遏,可最後在幾次輕輕翻動後,他依然還是睡着了。他太累了。
這日天蒙蒙亮,睡了一覺的刑天再次被疼醒,可帳篷被褥裏難得這樣暖和,他幾乎都不想動彈。刑天還是起來,準備取些幹淨的雪,燒點熱水給少主用。
可經過少主帳篷的時候,刑天覺得不對勁。
聽到刑天驚惶的喊聲,牧野當即起身,很快出帳篷,此時刑天已經擦亮的火折子,照亮了山洞。
“少主走了。”是牧野的聲音,完全慌了的刑天茫然轉身去看他,順着他的視線看到了山窩壁上木炭留下的幾個大大的字。
“你念給我聽。”牧野看着牆壁上那些顯眼的黑色,在他眼裏模糊成一團,這麽大的字,他也看不清了。他能感覺到自己在一天天失去他的眼睛,他甚至慫'驚想到,也許哪天走着走着他就什麽都看不見了。到時候他還能幫少主做什麽呢?只能幫少主背東西了,很多擔子更要壓在刑天身上,可刑天都快沒有腳了。
刑天的聲音撕裂幹啞,念出了山壁上的六個大字:"在此候我過境。"
六個字,刑天環視一周,看到旁邊木炭的時候,他眼睛幾乎都要紅了,少主留了炭!沒有足夠的炭,前方重重風雪,她怎麽走得完!
外面天還是黑的,風雪呼嘯。
刑天想到了無止境的風雷,想到了連綿雪山,最後都落在巫山,他是木老從巫山下面衆多妖靈中選中的,木老說,以後他的使命就是守護他們巫山的少主。
他第一次見到少主,是在高臺之上。當時少主正抱着紙魅的腰,他聽到神女的聲音空茫而脆弱,神女對紙魅說,為什麽過了千年又千年,她還是想父神,想得想哭又哭不出。那就是一個小女孩,養在巫山的草木中,先在戰神的庇護下,後在巫山衆人的呵護中,還會嬌嬌道她想父親。
看到他的神女,沖他笑,說:“我知道,以後你就是我的刑天!”歪着頭,就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你從她身上只能看到富貴錦繡,嬌俏天真。
千年又千年,如今他的少主要獨自翻越雪山,要獨自行看不到盡頭的脫凡路。要為了帶他們回家,一個人跋涉過這樣寒冷的絕望。
刑天看着牆壁上的字,眼睛發紅,他突然跌倒,他的腳疼得讓他一下子好似再也站不住了。
山洞經過一夜炭火烘烤,這會兒還有餘溫。少主為了讓他們睡得沉一些,走時為他們多加了炭火。刑天早已跟靴子長在一起的腳重新有了松動,靴內似乎有了血水,劇烈疼痛蘇醒,走一步似乎都有血水要順着靴子滲出來,刑天踩着這樣的腳,從地上爬起來,在山洞裏翻看他們的行李,他得知道他的少主帶了什麽上路。
翻找着行囊的刑天,手幾乎抖得控不住,最後堅毅如刑天,哽咽了。他紅着眼,看着牧野:"少主只帶了兩雙靴子,一小部分炭和幹糧。”神女是去翻山,也是去拼命。這一路行來,他們總需要神女去拼命。刑天再也忍不住眼淚,他幾乎想對天喙啕。他恨他的腳,如果不是他的腳趾沒了,神女就不必獨自一人上路!
牧野突然開始收攏行襄,"我們這就去追!"刑天走不了,他可以,他可以背着他,就是爬,他們也得去到神女身邊。
神女單憑血肉之軀,能走多遠?他們該去追,總會追上的。他們是守護神女的人,要麽死在追神女的路上,要麽死在護送神女出寒境的路上。他們死在為神女護航的路上,才是死得其所,神女為什麽就是沒明白!哪怕能讓神女往前平安行上百米十米,他們的死都是死得其所,神女為什麽就是不明白!
從她成為巫山之主的那一天,神女還情懂時,就把守護巫山和守護他們這些巫山妖靈的命劃了等號,牧野細心,比誰都先看出了這一點。
神女惜命,後來神女惜他們的命。可是,牧野臉上露出似笑又似哭的表情,他們的命,在神女的命前,不足惜啊。
刑天聽到牧野的話擡頭看他,他知道,牧野此時一定快全瞎了,牆上那麽大的字後那個小小的印記他已經看不到了,“少主不是給我們留話,而是留的巫山令。”
坑坑窪窪的牆面上,六個炭寫大字後,跟着一枚小小的圖案,是少主的巫山令。少主命令他們就在這裏等,活着,等她破凡人境。少主破境之時,會看到出凡人境和入神域兩條路,而他們兩個則會看到凡人境的出口。
刑天轉頭看向山洞外,外面是鋪天蓋地的霜雪和刺骨寒風!
他再也站不住了,刑天頹然靠着石壁,看着流血的靴子,木木想到,不知神女此時在哪裏,有多冷。
牧野站在那裏,用看不清的眼睛看着山洞外。
他們該怎麽辦?巫山令出,他們只能遵令,等在這裏,等少主為他們再次破出一條生路,或者等着陪少主,死在這場寒境中。山洞內很靜很靜,山洞外,風雪呼嘯。
很冷,很冷。
半個晚上的休整,讓顧茴得了力氣,此時風雪之中,她獨自攀着這座雪山。這一路行來,雖然艱難,但刑天和牧野一直把顧茴照顧得很好。他們兩人如此強健的身體在如此寒境中都已是幹瘡百孔,可顧茴卻幾乎無損。刑天開路,牧野心細,時時刻刻注意着顧茴的情形,護着她一路往前。
顧茴在一片麻木中,什麽都不想,她只有一個念頭,她要翻過這座雪山。
她不知自己行了多久,她甚至不再區分黑夜和白天,只要還有力氣,她就往前。有時翅趄跌倒,她幹脆就爬着往前行。直到再也走不動了,顧回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冷還是累,她只能分清自己再也走不動了。
她就近尋一處避風的山窩,第一次獨自點火,不知為何明明在牧野手中那麽好使的火折子引火料,到了顧茴這裏一次次怎麽都點不着。
脫去厚重的毛氈手套,幾乎是立刻,顧茴的手就如刀割一樣疼,然後從最開始的疼到木。木到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手裏到底捏沒捏住火折子,周圍又黑,什麽都看不到。直到試探着打火,火折子一亮,才知道自己手裏是有火折子的。可是,點不着。火一滅,周圍又陷入一片黑暗。
顧茴坐在黑暗裏,愣了愣,她想她該總結經驗,經驗就是她該在白天歇一歇,這樣她就不會不知道自己麻木的手中火折子有沒有掉。
外面有雷光瑩瑩,可是靠近雷光之處,實在太冷。冷到離開毛手套保護的手,恨不得直接被寒風裂開,火苗也被亂吹的山風吹得細小撲滅。
第一次,顧茴有些想哭,還好,她不會哭。她沒有淚。
畢竟,眼淚被凍在臉上,可是又疼又難看。
她抹了一把臉,重新打火折子。
就這樣,顧萆翻過了又一座山,然後面對的又是一片茫茫雪原,在更高的地方,更冷的雪原。什麽是絕望呢,大約就是所有的努力面對的卻是重複的絕境,然後每一次都更冷一些。
顧茴絕望嗎?她不知道。一切都凍透了,如果絕望,絕望該也被凍透了。
風雪肆虐,顧茴不知道,這條路的前方是出口,還是另一座雪山。
她什麽都不想,繼續往前,有時候是走,有時候是爬,甚至有時候只是挪動。但,要往前。
可前面等待她的,不是出口,是另一座山。
顧茴行到雪原的一半,其實擡頭就可以看到了,可是她不看,她只是悶頭往前挪。
挪到無需擡頭遠看,就能感覺到是又一座山。
這次跌倒,顧茴好一會兒沒有爬起來。第一次,她沒有照着那些條條框櫃的計劃去做,計劃告訴她不要停,更不要停着趴在雪地上,這只會不斷流失熱量,她得往前動。她提前做了無數準備,列了無數計劃,考慮到每種情況,甚至考慮到這種情況,計劃告訴她往前爬,往前挪,怎麽都可以,但是不要停。
可顧茴這次停了,她把臉整個埋入手臂間,嗚咽出聲。
她想,就一會兒,這一會兒,她不是巫山的少主,她只是神女顧筐,只是一個叫天天的普通山鬼。要肩負巫山的人不能停,不能做徒勞無功的傻事。可是一個普通的山鬼可以,顧天天可以。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只是單純做一個叫夭夭的山鬼。
她總是害怕,她一旦停,就來不及。她總是害怕,巫山毀在她的手裏。她總是害怕,那些等着她帶他們回家的人,到死都看不到回家的路。她不敢停下,她其實,真的很怕。
顧茴就這樣不理智地趴在茫茫風雪中,甚至再趴下去,可能再也起不來。可是,她好像真的很累,好像有點——絕望,這樣想着,顧茴重新往前爬。
漫天風雪中,在她身後很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黑色身影,拖着一個堆着滿滿當當行襄像木筏一樣的東西,幾乎只是一頓,這黑影就快速朝着顧茴的地方奔去。
是陸湛。
他離她好遠,隔着茫茫風雪,隔着那麽遠的雪原。他跑得很快,快到拖着的筏子好幾次都快翻倒,可他還是離她那麽遠。就那麽眼睜睜睜看着她摔倒在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沒動彈,然後看着她繼續往前。
奔跑中,陸湛能聽到自己呼呼喘氣聲。
連面對這樣酷寒風雪都無動于衷的陸湛,卻在看到這一幕幕的時候,整顆心都被揉碎,他覺得自己那顆心一抽一抽地痛,疼得心慌,疼得無措。他拉着木筏往前跑得幾乎要飛起來,茫茫風雪,他只看着前方那個小小一團的身影。
那是他要找的顧茴。
那也是他要尋的宿命。
陸湛死死盯着前方風雪中的身影,風雪挂了睫毛,幾乎模糊了他的眼睛,可他就是死死望着,拉着身後筏子朝着她奔過去。速度快到一直對周遭嚴寒風雷無感的陸湛,都能感覺到擦過面部露出皮膚的風雪,讓他覺得發疼。看到她的一瞬,陸湛就覺風真冷,吹在皮膚上真疼,因為這樣的風,這樣的寒,也落在她的身上,就讓陸湛能覺到寒與疼了。
陸湛來到了顧茴身邊,眼前這個只一心在風雪中往前爬的人依然毫無所覺。
陸湛丢開了手中繩索,來到了顧茴身前。
顧茴這才擡頭,愣愣看向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她不相信一樣眨了眨幾乎要被風雪糊住的眼睛。陸湛看到她長長的睫毛,挂着雪,看到她烏黑明亮的眼睛,裏面有他。
顧茴茫然想,不好了,她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她想到了陸湛,陸遇就出現了。那麽多筆記上都說,嚴寒之中,最怕就是出現幻覺,這代表着嚴寒中的人已經到了最糟糕的地步,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識和行為。
風雪中有顧茴喃喃聲:“沒看見……什麽都沒看見……我沒事……”她決不能讓自己落入幻覺,要知道很多落入幻覺的人見到溫暖,見到火,最後脫衣赤身死在嚴寒中。她卻看到了陸湛,原來她想陸湛。
那一瞬間,看着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的顧茴,看着她目光中突然的驚喜轉瞬即逝,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寫着她所有的想法,寫着她此時驟然升起的軟弱和無助掙紮。
陸湛滿腔憐惜激蕩不住,反而讓他一時間什麽話都說不出,只俯身伸手拉她。
"…沒看見……"這樣提醒着自己的顧茴繼續往前爬,想破幻相而過,頭卻撞到身前蹲下來的人身上。顧茴只道完了,怪不得那些死于嚴寒的人最後會脫光自己,原來幻相如此真實,只怕他們是真實地感覺到了火焰的溫暖。她的幻覺都有實在感了,已經又冷又累到麻木的顧茴不妥協,繼續拿頭朝着身前幻相撞去,她得破幻相往前。
陸湛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想笑,他趕忙伸手把人從雪地上扶起來。
顧茴更是覺得完了,她的幻覺都脫離她的意志有了自己的劇情了……"假的……都是假的……"信了就完了,顧茴一遍遍提醒自己,麻木之中只記得她的目标,往前,破凡人境,去往神域。她甚至有些想不起她列得密密麻麻的計劃,裏面有沒有當下幻相的應對方式。
極度的疲倦和寒冷讓她的腦子都不好使了。
"天天,是我。"陸湛一邊拍着顧茴身上雪,一邊對她道。
顧茴不看他,他說話了,幻相要攻略她了!
原來生死之際,嚴寒中的幻相,逼真得如同鏡堂老人家所造的幻。
陸湛已經拍幹淨了顧茴身上雪,卻看她還在執着與幻相作鬥争,一時間心裏又苦又澀,她就是靠着這種永遠不認輸的執着,才能走到今天,但凡她妥協于情感,她就根本走不出當日的燧明國設下的幻境,她就根本走不到這裏。
陸湛聲音更溫柔:"是我。"說着他伸手拉下自己面上纏繞的圍擋,也把顧茴臉上毛圍擋拉下,立即讓自己的臉輕輕去碰她的。
顧茴一向溫熱柔軟的臉此時沒有一點溫度,涼得徹骨,倒讓總是涼涼的陸湛面容都顯得溫暖了。
突然的溫熱讓顧茴一個激靈!讓她撇了撇嘴想哭,真的是溫熱的!她完了!
看到顧茴怎麽都無法相信自己為真,甚至回避與自己的目光接觸,陸湛輕柔溫暖顧茴凍透臉龐的動作停了,他的睫毛顫了顫,讓顧茴因為溫熱而恢複感覺的面龐覺到了輕微的癢意。
陸湛不再動,擡眼看她,一手扶住顧茴的後頸,一手輕攬着她。
他的氣息帶上了些許的危險,他的聲音帶出了含混,"天天,是你逼我的。"
随着話落,顧茴就覺一個溫熱的唇覆在了自己冰冷的唇上,然後有溫暖輕輕試探着啓開她半閨的唇,探入她口內。
陸湛此時整個人都是跪在地上的,把身前女孩徹底擁在懷裏,親吻她,用他曾千百遍想過白方式。直到感覺到自己的舌尖被顧茴細小的牙齒輕輕咬了一下,陸湛才再次回神,離開神女這一方柔軟馨香。
他剛剛完全忘了這是在哪裏,不該在這裏。他胡亂給顧茼擋着風雪。
顧茴愣愣看他。
這次是陸)甚不再看她,沉默着為她拉起圍擋,把她整個人遮擋得只剩下兩個睜得圓溜溜黑漆的眼睛。然後抱起她放在他拖了一路的木筏上,抽出一旁厚重的毛毯子把她整個人都遮住,這才伸手拉起自己堆在脖間擋風面罩,同樣只露出眼睛。
陸湛輕呼出氣,這才重新看向呆呆坐在木筏物資上的顧茴,輕聲道:"這次你信了吧。你的幻相裏絕不會———剛才那樣。”他的幻相裏,才會有。
風雪呼嘯中,兩人睫毛很快再次挂了霜雪。陸湛看着顧茴依然保呆看着他的眼睛,最不合适的地方,最不合适的環境,可是被她這樣完全不設防的眼睛看着,陸湛心裏沖動得厲害,只想再次親吻她,像剛才一樣,近乎欺負。他伸手直接把顧萆暖帽往下一拉,這下整個遮住了她的眼睛,陸湛才呼出了那口氣,咬了咬唇,叮囑了句:"坐穩了。"
聽到她悶悶的聲音,“可我看不見了。”她的手套太厚,好像一團小小的熊掌,笨拙得很。
顧茴就聽見陸湛輕笑了一聲:“公主殿下,臣在,你不用看見。”随着話音落,木筏移動,顧茴趕緊用熊掌攀住身邊圍欄。
此時正邊拉邊回頭看她的陸湛,又輕輕笑了一聲,真乖。
邊往前拖着木筏,陸湛低下的眼睛裏都是笑意。
他的天天,怎麽這麽乖。
又乖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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