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鬥志
趙廷屹踩着她的背,上了馬。
出了狼牙關,便是狼牙城。
讓李紅裳覺得痛心的是,城內,兩側道旁,站滿了南夏百姓。
當南夏百姓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時,李紅裳覺得比起鞭子,更讓她覺得痛苦。
李紅裳知道,全城的百姓在看着她,她昂着頭,挺着雙肩,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
李紅裳不敢去看兩側,她的眼前,只有腳下的路,只要向前走,這路終有走到頭的時候……
趙廷屹騎坐馬上,以勝者之姿,俯視着這臣服于他的一切,他很想顯示自己的王者之姿,勝者之态,但是,不知為什麽,他的目光總是離不開走到他馬前的那個戴着枷鎖渾身是傷的身影……
趙廷屹發現,那個人的雙肩更加挺立,身姿更加挺拔,只是,她的手,在不住的顫抖。
他,不是一個勝。可是,莫名地,他卻覺得前方的那個瘦弱的身影,也不是一個敗者。
因為她,趙廷屹覺得這段路走得并不自在。
而他,也知道,能走下這段路,對于李紅裳來說,是一種折磨。
李紅裳看着眼下的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她告訴自己,什麽都不要想,只要,向前走。
如果,去想別的,李紅裳真的怕自己會撐不住。
雖然,那個女人看上去不在意,看上去很堅強。
但是,趙廷屹卻知道,她,快撐不住了。
趙廷屹只想看着,李紅裳可以撐到什麽時候。
只要向前走,一條路,就算是再艱難,總有到頭的時候。
李紅裳終于走完了她人生中的最艱難的一段路。
但是,她人生真正的艱難,卻卻開始。
終于,出了城。
李紅裳的雙肩耷下來,身體晃了幾晃,接着,倒了下來。
李紅裳暈倒了。
趙廷屹知道,這個女人,快要撐不住了。
可是,她卻撐到了出城。撐到了這路的盡頭。
“來人!拿水,潑醒。”趙廷屹冷冷地說道。
“嘩啦!”一盆水傾瀉而下,全無顧及地澆在李紅裳的身上。
李紅裳的手指動了動,慢慢地擡起頭來,望着高高俯視着她的趙廷屹。
李紅裳爬起來,晃晃悠悠地站起來,伸出手,再去牽趙廷屹的缰繩。
“來人!将南夏所有罪奴打入囚車。”趙廷屹吩咐道。
裴沐橋一皺眉,對李紅裳,趙廷屹還是狠不下去。
南夏皇宮。這裏,本是李紅裳的家,現在,她卻是坐着囚車,以囚奴的身份,被押了進來。
栾楚一已經率衆臣跪迎在了那裏。
“李紅裳留下,其餘罪奴,全部打入天牢。”
金殿之上,趙廷屹坐在李紅裳曾經所坐的位置。
東漢朝臣側立兩旁。
南夏群臣在李紅裳的帶領下以臣服之姿跪在正中。
“啓禀陛下,臣等剛剛帶人去清點南夏國庫。”東漢大臣回來禀報。
看到回報之人神色有異,趙廷屹知道,又出了什麽狀況。
“說。”
南夏是魚米富庶之地,李青玉在位時,又擅收刮民脂民膏,金銀珠寶數之不盡。
所以,趙廷屹入皇宮的第一件事,便是讓李紅裳交出了國庫鑰匙,派人去了南夏國庫。
“啓禀陛下,臣等在南夏國庫內共清點黃金一千兩,白銀一萬兩,珍珠、瑪瑙、翡翠等共兩箱。”來人低聲回報。
趙廷屹聽完,臉色瞬間有了改變。
李紅裳以為他會再一次拍案而起。
任誰都可以感受得出趙廷屹的怒氣。
趙廷屹很生氣。
怒極反笑。
趙廷屹有一種又被李紅裳耍了的感覺。
“李紅裳,這就是你南夏的國庫?”趙廷屹問。
李紅裳聽了也頗是一驚,她是讓栾楚一将國庫內的財富轉移一部分,留作日後複國之用。
只是沒想到栾楚一幾乎是将所有的庫銀全部轉移,只留那麽一點點的零頭給了趙廷屹。
這也難怪趙廷屹會生氣。
這一次,栾楚一做的好像有些太明顯了。
不過接着,李紅裳也想明白了,轉移一部分,也還是會引起趙廷屹的懷疑,不如幹脆做得絕一些。
“是。讓陛下見笑,是賤奴之錯。”
“李紅裳,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嗎?就這點東西,連普通的富貴人家都不如!說,南夏國庫在哪裏?”
“南夏國庫就在那裏。裏面的東西也絲毫未動。賤奴也不想國庫空虛讓人恥笑。”
“李紅裳,說,庫金哪去了?”
“用了。”
“用于哪裏?”
“赈災。南方受洪災,紅裳剛撥下赈災銀五十萬兩。如果陛下覺得不妥,這批庫銀尚可追回。”
從災民手裏搶銀子,這是讓趙廷屹受人唾罵。
李紅裳知道趙廷屹不會這麽做。
南夏南方受洪災,這個趙廷屹也清楚。
“啓禀陛下,南、南、南夏的錢,全、全、全都讓李青玉花、花、花光了。他就是個敗、敗家子!”
栾楚一開口道。
然後,有人呈上了一本賬簿,裏面記載了國庫近兩年的支出。
簡單地說,李青玉,驕奢淫逸,大興土木,建造宮殿,向各國進貢,花了許多錢,所以國庫空虛。
栾楚一将這賬簿做得毫無破綻,也令南夏許多官員折服。
“這李青玉倒真的是個敗家子。”趙廷屹道。
“啓禀陛下,李紅裳分明是在戲耍陛下,她将庫銀轉移,定是另有所圖。陛下不能不防。若不對此人動用酷刑,想必她也不會招認。臣啓陛下,臣願拷問李紅裳,問出庫銀下落。”裴沐橋眼裏閃過一抹殺意。
只要李紅裳落到他的手裏,他,一定會讓她死。
裴沐橋的心機,李紅裳知道。
如果真的落在裴沐橋的手裏,恐怕真的是兇多吉少。
李紅裳冷笑一聲,諷刺意味十足,“陛下若害怕賤奴另有所圖,直接下令殺了賤奴便是,何需再找借口。而且,賤奴,也希望能夠死在南夏的土地之上。”
趙廷屹知道,就算是對李紅裳嚴刑拷打,也不會問出什麽的。他也不想剛剛收服南夏,就顯示出自己的殘暴。
“将南夏一幹罪奴打入天牢,李紅裳,今夜侍寝。”趙廷屹說道。
在朝堂之上,趙廷屹公然說出讓李紅裳侍寝地話,就是昭示天下,她,李紅裳,是他的女人。
趙廷屹是有意的,他就是要讓南夏所有的大臣知道,李紅裳是被他壓在身下的女人,他要打破李紅裳在人們心中建立起來的威信。
趙廷屹有了一種想要征服的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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