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宿命

李紅裳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些人，居然是為了她而來。

“公主，我們是來救你的。”

看來，拿劍逼向蕭南的，應該就是這些人頭領。

“你們是誰？”李紅裳問道。

李紅裳想不到，能有誰會來救她。

不過，她可以肯定，一定不是栾楚一，栾楚一不會做這麽愚蠢的事。而且，栾楚一也沒有理由這麽做。

那個人對着李紅裳，伸出了左手，握拳，左旋，然後右旋，伸出食指和中指，接着握緊，拳心向外。

李紅裳愣在那裏。

這個手語，她懂。

“是他？”李紅裳默念。

從李紅裳的眼神中，趙廷屹清楚李紅裳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

只是，李紅裳眼裏的驚訝說明，這也在李紅裳意料之外。

“叫你的人退下，救不出公主，我們和你一起同歸于盡。”來人逼向趙廷屹的劍更緊了一些。

趙廷屹相信，這些人不怕死，敢闖百萬軍營的，沒有必死的決心，是做不來的。他也相信，這些人，可能會殺了他。

但是，趙廷屹卻毫無懼色，鎮靜自若。

“你們都退下！”趙廷屹命令。

“叫他們不要跟上來！”

“你們退下，不許跟上來！”

“皇上！”

“按我說的去做。”趙廷屹命令，口氣堅決。

“是。”

這些人擁着李紅裳，押着趙廷屹慢慢地出了軍營。

裴沐橋率軍跟在後面，卻保持着一定距離。

出了軍營，穿過一個山谷，後在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

翻過這座山，就是西周的邊境了。

“公主，進了這樹林，我們就安全了。讓我先殺了這個狗皇帝。”

“你不能殺他！”李紅裳連忙阻止。否則，趙廷屹恐怕真的會命失劍下。

趙廷屹不是不怕死，而是他知道，李紅裳沒那麽笨，會在這個時候讓他死。

“我南夏朝臣還在他的東漢軍營裏，他，不能死。”李紅裳擡起頭，望着來人，眼中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悲哀，“而且，我也不能跟你們走。如果，我就這麽走了，東漢必将揮師南夏，将南夏夷為平地，南夏将徹底覆亡。南夏軍隊已經解散，毫無抵抗之力，我，不能給他這個理由。我，不能跟你們走。”

“公主，先同我們離開，以後的事情，會有辦法的。”

“這是我的宿命。我不能撇開一切不管，去做南夏的罪人。”

“可是，公主，你不能去東漢為奴。”

“我，沒有選擇。這也是我的責任。所以，你們放開他，快點離開，否則，就真的來不及了。”

“救不出公主，我們寧願一死。”

“如果你們不走，我現在就咬舌自盡。我就是一死，也不能逃避。”

李紅裳的話，也不是玩笑。

來人互相看了幾眼，伸手點了趙廷屹的穴道。

“走。”

然後，幾十人迅速抽身離去，撤進了樹林之中。

李紅裳伸手解開了趙廷屹的穴道，

然後，跪在了趙廷屹的面前。

這時，裴沐橋也率人趕了上來。

“大膽李紅裳，居然與人串通，圖謀不軌，意圖逃跑，其罪當誅。”裴沐橋又望向趙廷屹，“陛下，李紅裳與人勾結，謀逆犯上，不遵議和條款，懇請陛下準臣率軍踏平南夏。”

趙廷屹雙眼微微眯，銳利如鷹，裴沐橋知道，這，是十分危險的訊號。

如果，李紅裳真的同那些人走了，他會讓裴沐橋這麽做的。

李紅裳能如此準确地測知現在的情形，這讓趙廷屹覺得很不爽。

“李紅裳，你怎麽說？”趙廷屹轉向李紅裳。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如果裴老将軍真的要率軍對付南夏那些手無寸鐵的黎民百姓以成就千古英名，紅裳，無話可說。紅裳只請東漢大軍踩着我的屍體過去，我李紅裳也算是對得起南夏百姓。”

“你以為我不敢嗎？李紅裳，本将軍現在就殺了你。來人，放箭！”裴沐橋大聲道。

“住手！”趙廷屹阻止。

“陛下，李紅裳居心叵測啊！不能養虎為患啊！”情急之下，裴沐橋脫口而出。

李紅裳輕笑，“紅裳已為賤奴，謝裴才将軍厚愛，将紅裳視為猛虎。只是，紅裳一未逃跑，二未與人勾結，三未破壞協議，應該是裴将軍揮師無名才對。”

“那些人，分明就是你南夏派來的人。”裴沐橋道。

李紅裳冷笑，“我不信裴将軍就那麽淺薄，看不出那些不是南夏人。就算裴将軍看不出，我不信，陛下，也不知他們的來歷。’

”那你倒說說，那些是什麽人？“趙廷屹道。

”那些人，不過是一些寨匪，早年曾受過紅裳恩惠，如今不忍紅裳為奴，想救走我而已。“

”那些人，的确不是南夏的人。“趙廷屹道。”不過，也不是什麽寨匪。他們的來歷，你當真不說？“

”紅裳已經說過了。“李紅裳低頭。

”老臣請陛下準允讓老臣審問李紅裳，定會問那些人下落。“裴沐橋道。

”老将軍，你是問不出來的。那個人，對于她來說，重要着呢，皮肉之苦，她是挺得住的。“趙廷屹道。

”難道陛下……“看樣子，趙廷屹是知道那些人的來歷。

”帶着他回營吧！“趙廷屹道。

趙廷屹又将李紅裳帶進了自己的帳中。

在許多人看來，趙廷屹應該是被李紅裳的美色所迷惑了。

這個女人，在皇上眼裏的位置越來越重要了，裴沐橋心中憂慮。

”那些人，是西周的人。只有西周的男人會在左耳上戴耳環。那個人，我看得清楚，他左耳上有耳洞，若是從前，我一定想不明白是誰。不過，現在，我知道了。看來，西周的戰王突然間在大婚之夜變傻，還真是蹊跷，看樣子，他也傻不了多久了。“

李紅裳跪在那裏，沒有擡頭，沒有出聲。

”我知道你不會承認。這樣吧，你陪朕下棋，如果你能連贏十局，朕就再也不提此事。“

李紅裳陪着趙廷屹連下十盤，整整下了一夜。

這十局，李紅裳都贏了。

只是，每一局的時間，都越來越長。

李紅裳贏得也越來越不輕松。

最後一局，李紅裳也只是贏了一子。

趙廷屹道：”明天，就進入我東漢境內，你想要再逃走，已經沒有機會了。“

”賤奴，不敢。“

”我知道你不敢。你不是不敢，而是不能。知道朕為什麽沒有把你交給裴沐橋嗎？“

”賤奴，不知。“

”我只是突然間覺得，如果沒有了你，我的生活，好像會變得很無趣。李紅裳，如果你還想在東漢繼續活下去，就讓我的生活變得有趣點。“

這話，李紅裳真的是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