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薩澤拉克Sazerac “烈麽?”……
“你們在一起了?”
門口的風鈴聲響起,木門嚴絲合縫地關上,顧政有些不可置信地問。
溫宿安撥了撥懷裏那捧玫瑰花的花瓣,漫不經心:“跟你有關系麽?”
“可是我們才分手沒多久,你……”
“你好意思說我嗎?”溫宿安冷笑一聲,諷刺道:“那我們還沒分手的時候你就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呢,怎麽?就準你腳踏n條船,不準我無縫銜接?顧政,你好不好笑?”
顧政承認,自己是嫉妒的。
溫宿安是他遇見過的最美豔的女人,在溫宿安的身上總有別的女人沒有的味道,很吸引人,更加勾人,所以當初他才會對溫宿安一見鐘情并且展開猛烈追求。只不過,後來到了社會上,魚龍混雜的社會規則讓他變了個樣,他也開始學着像別人那樣在外面尋求刺激,而男人一旦有了第一次,就再也控制不住。
顧政知道自己對不起溫宿安,但是他真正愛的也只有溫宿安,雖然他的愛對于溫宿安來說十分的令人作嘔。
“像他那種人也不會比我好到哪裏去。”顧政憤憤說。
“那也跟你沒有關系。”
顧政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争吵,他今天來找溫宿安也是有別的事情的。
“還有一件事,你爸那邊,他可能是知道我們分手的事情了,但是我之前在做的那個項目……”顧政欲言又止,如果不是被逼到了這一步,他也不會再來找溫宿安。
“安安,我在做的那個和你爸的公司有關的項目,是我靠自己的努力争取來的,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想求你能不能和你爸說說,不要撤資,你們想怎樣懲罰我都可以,但是在這件事上,可不可以請他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公司?”
憋了這麽半天,顧政終于說出了他今晚來的真實目的。
這在溫宿安的意料之中,畢竟在一起這麽久了,溫宿安很清楚顧政是個怎樣的人,對于顧政而言,利益和權利永遠都是最重要的,不然他也不會短短五年就變化這麽大,變得這麽勢利這麽以自我為中心。
“你知道的,我和我爸關系不怎麽好,所以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去勸他就有用?”溫宿安笑笑,“再說了,我為什麽要幫你?我們是有什麽我必須要幫你的關系麽?”
“安安,你別這樣,我求你了,真的……”顧政說着就又要下跪,溫宿安不吃他這一套,連忙後退,她說:“如果你的能力足夠讓我爸在權衡之下仍舊選擇你,那是你的本事,但是我不會幫你,也不想幫你。”
“顧政,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你懂嗎?”
顧政當然懂,在他第一次在外面和別的女人過夜的時候他就懂了。
溫宿安推開門,風鈴輕響,她微側過頭,冷漠地說:“麻煩你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真的很煩。”
——
酒吧內氣氛熱烈,舞臺上的歌手演唱着歡快的歌曲,溫宿安還沒從顧政帶給她的煩躁情緒中走出來,手機上就又傳來消息。
【溫之平】:小安,接我的電話。
看着這個自己都快要遺忘掉了的人名,溫宿安心情複雜,顧政前腳剛來找她,後腳溫之平就來了消息,可真是湊巧。
【W.】:我不方便接電話,直接說吧,什麽事?
【溫之平】:你和顧政是什麽情況?
【W.】:你不都知道了。
【溫之平】:出了這樣的事你怎麽都不跟家裏說,要不是在網上看到了視頻你還打算瞞我們多久!
【W.】:我以為你并不想關心,當初不是你說的麽,以後就當沒我這個女兒。
【溫之平】:小安,這都過去多久了!爸爸當時只是一時氣話,你為什麽還要生氣呢?
【W.】:可我當真了。
【W.】:你沒必要再和我說這些了,我自己在外面過得挺好的,你就別操心了,管好你自己的那個家吧,你女兒不都快上大學了?
【溫之平】:小安,別跟爸爸怄氣,奶奶身體越來越差了,你生我的氣不願意回來我不怪你,但是你奶奶可年年念叨着你,今年過年你回來一趟吧,說不定就是最後一面了。
【W.】:知道了。
每次和溫之平的談話都不算愉快,原本還只剩一半的好心情這會兒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溫宿安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平複心情,等冷靜下來了她才走回去。
林肆在溫宿安以往坐着的位置上等她,見溫宿安走近,林肆注意到她神情的異樣。
“還好麽?”
溫宿安回過神,恍惚地搖了下頭,“沒事。”
“那個,玫瑰花,謝謝你。”溫宿安把花還給林肆,林肆低眸看了一眼,沒接反倒笑了下,“什麽意思?”
溫宿安疑惑擡眉。
林肆将花推回她懷裏,“本來就是送你的,收着吧。”
溫宿安想再說些什麽,梅粟卻在遠處叫她,“溫姐,輪到你了!”
溫宿安今晚也要上臺唱歌,算算順序下一個就是她了。
“林先生,那我……”
林肆說:“去吧,有事唱完再說,我等你。”
溫宿安鮮少會出現在酒吧上臺唱歌,可就是這麽小的幾率都被林肆碰上了兩次。
她今天穿了一條紅色的毛衣裙,微卷的長發被盤起用夾子固定在腦後,那張明豔動人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更加豔麗奪目,紅唇烈焰,眼眸多情。
林肆坐在臺下,手中拿着一杯薩澤拉克,這是一款經典的烈性雞尾酒,每一口都有令人回味的甘草餘味,只不過因為度數較高和過于古老所以不太會有人點。
琥珀色的液體滑入他的口腔,就像是品嘗這款酒,林肆的目光也在品嘗着臺上的人。
溫宿安坐在高腳凳上,單手握着一只麥克風,她唱的是一首經典的粵語歌,周慧敏的《最愛》。唱到副歌部分的時候,臺下有觀衆同她一起合唱,她坐在那,游刃有餘地與臺下的人互動,勾人得惹人心煩。
“怎麽樣,我們溫姐是不是超有女人味的?”梅粟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她對林肆這樣說。
杯內的冰塊輕輕晃動,與玻璃碰撞發出響聲,林肆毫不掩飾自己對溫宿安的欲望,“嗯,很美。”
林肆不是第一個誇溫宿安美的男人,每一個看上溫宿安的男人都會誇她美,誇她身材好,誇她有氣質,但卻沒有一個人像林肆這樣誇得如此純粹,他是對她有興趣,甚至有着男人的天性,想占有她,但此時此刻,他僅僅是在欣賞她。
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欣賞,潛藏欲望卻又不露骨冒犯。
溫宿安唱完一首歌便下了臺,梅粟迎了上去,接過她手中的麥克風又說了幾句話。
溫宿安遙遙望過來,然後朝林肆走近。
“梁幸他們呢,今晚沒一起來?”溫宿安問。
林肆放下酒杯,“梁幸在店裏有個紋身要做,羅子輝和女朋友過節去了。”
溫宿安點點頭,視線落在林肆那還剩一半的酒上,她問:“你不喝了?”
林肆挑了下眉,似在詢問溫宿安的意思。
溫宿安倒沒什麽意思,可能是因為剛唱完歌口有些幹,也可能是心情煩悶,又或許只是不想浪費,她沒多想,拿起酒杯飲完了那剩下的一半。
林肆的眸光沉了沉,喉結輕動。
溫宿安沒去關注他的神情,撐着臺面坐上了椅子,她敲了敲桌子,調酒小哥問她想喝什麽。
溫宿安想了想,忽然看了林肆一眼,然後笑着說:“日出吧。”
一杯龍舌蘭,一杯龍舌蘭日出,推到了二人面前。
林肆跟着坐下,今晚的溫宿安有些反常,結合在酒吧前看到的那一幕,林肆以為原因是顧政。
“你還忘不掉他?”林肆試探地問她。
溫宿安皺了皺眉,不解:“你們為什麽都會認為我忘不掉他?”
“不至于,雖然我和他在一起那麽多年,但我不是那麽拎不清的人,一個背叛了我的人,我為什麽要将他再放在心裏。”溫宿安邊喝酒邊說,只是她自己還沒發現,因為那杯薩澤拉克和龍舌蘭的混合,她已經有些微醺,“我只是因為一些事情覺得心煩,很多很多,有很多事我根本就不想去管也不想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林肆移開她手中的酒杯,像是在哄着:“知道。”
“你不知道。”
溫宿安重新拿回酒杯,一股腦地喝盡,林肆連攔都攔不住。
溫宿安垂下頭,額頭抵着桌面,她的聲音很輕,又被酒吧內的歌聲掩蓋住,林肆聽不真切,只能湊過去。
就在同時,溫宿安忽然擡頭,兩人的鼻尖輕輕擦過。
他垂眸,她仰頭,咫尺的距離他們的呼吸間全是彼此的酒味,黏黏膩膩,明明只是氣味卻都能讓人恍惚沉醉。
樂隊的鼓手重重地敲下鼓吹,重響打在兩人心頭,敲擊着他們每一下的心跳。
“林肆,我想抽煙。”溫宿安吐氣若蘭,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林肆看着她一張一合的紅唇,喉結上下滾動,像是被她蠱惑,“好,我帶你出去抽。”
……
一扇門,隔絕了兩個世界,屋內熱鬧非凡,屋外飄落着聖誕節的白雪,安靜得不像話。
林肆把溫宿安扶出來,溫宿安搖搖晃晃地坐在酒吧門口的臺階上,林肆舔了下發幹的唇,跟着她一起坐下。
他坐在風口的位置,替溫宿安擋了一半的風雪。
林肆從煙盒裏拿出一支煙,打火機發出擦的一聲,溫宿安湊近了點,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看他低頭點煙,再吐出煙霧,白霧朦胧了他的面容,與屋外的白雪一起将這氛圍渲染得虛幻而又浪漫。
溫宿安拉着他的衣袖,想要他的煙,“林肆……”
“溫宿安。”
林肆側過頭,目光沉沉地看向她,好半晌,他沉聲對她說:“你跟着我得了。”
他想,他再怎麽差至少也比顧政好,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這種事他一輩子都做不出來。
這話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溫宿安只是稍愣了一下,林肆以為她聽見了,可下一秒溫宿安擡起眼時眼底又是一片不太清醒的迷茫。
她沒回應他,注意力全在他的煙上:“林肆,你這煙好抽嗎?我想試試。”
林肆輕嘆,“這煙烈。”
溫宿安不信,擡手想去從他嘴裏搶煙,卻被林肆偏頭躲過,溫宿安有些不服氣,“能有多烈,你給我試試呗。”
她貼得太近。
林肆咬着煙,擡起手拂過溫宿安的側臉,聲音不自覺喑啞:“真想試?”
溫宿安點頭。
心中有一種沖動,在煙酒的刺激下,林肆無法再用理智克制,他低眸注視着她,輕眯了下眼。
溫宿安看見他摘下了煙,以為他是同意了,便湊過去想要接煙,可下一秒,她就被人擡起下巴,被迫仰起了頭,眼前的面容倏地放大,林肆的拇指抵着她的下巴往下壓,将她唇齒輕啓——
他毫不猶豫地扣住她的後腦傾身下去,雙唇相貼,他将含着的煙渡入她的口中。
煙草的味道從唇齒間往上蔓延至大腦,喉嚨下意識一動,煙順着她的喉管向下滑入,抵達肺部。
毫無防備,溫宿安猛地嗆了一下,用力推開林肆,偏頭咳嗽起來。
她的口紅顏色被拓在他的唇瓣上,染成一片暧昧的性感緋紅,而她也不知是被嗆的還是被吻的,紅唇豔得仿佛要滴血。
林肆擡手碰了碰溫宿安被嗆紅的眼角,吻化一片落在她唇角的雪花,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欲望綿延,再不掩飾。
他問她:“烈麽?”
烈。
溫宿安想回答他,不僅是煙烈,連他這個人,也烈得要命。
全都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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