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千年孤寂

獨留了墨谏和姜翎月二人，墨谏便是看着姜翎月，這每每說到千年事情的時候，姜翎月便是三緘其口，他不是那等喜歡追究之人，但心裏的疑問多了，此刻也想知道個究竟姜翎月是不想墨谏知道哪些往事的，她心裏有愧，雖非她所為，但是墨谏更是無辜的。拉着墨谏的手，姜翎月心中猶豫萬分，咬了咬牙，繼而開口道：“也罷，這些事情也不是不能跟你講。”姜翎月嘆了口氣，扣着墨谏的手，順着他指節分明的長指，開口道：“你可知何以你師尊煞費苦心想讓你我一起嗎？”

“師尊的确想着你我一起，說起來倒的确是奇怪的。”墨谏這般想想也覺得是。

“我的前世，是扶搖仙境的女弟子，是你師尊的小師妹。”姜翎月緩緩開口道，“而那時的你我，便已經相識了”

“哦？”這一點墨谏就一點也不知道了，煞是覺得奇怪。對于千年之前，他所能記得的也只是自己是如何由一普通的墨蛇為閻昊息所點化，繼而踏上修行之路，有了今日的成就，難道這之前還有溯源不成。

“大師兄與你前世是深交知己，他那人是極重情意的，在你我遭逢不幸之後，找到你魂魄所化，又将你再次引導修行”姜翎月緩緩說道。

“你我有是遭逢了何等不幸？”墨谏覺得這不幸應該不是小事，讓一妖從頭開始，只怕是大劫。

說到了最艱難的那一段，姜翎月是深深吸了口氣，便是将自己喝了輪回井之水看到都緩緩說了出來。說了兩人前世的相識，說了和閻昊息凝碧之間所有的過往，姜翎月說的很慢，她一直都是以旁觀者的形象來看那些事情的，但是現在說出來卻有着感同身受的痛，不知道是自己真的情緒還是受了翎月的影響。

墨谏的面色又詫異變成沉靜，他是真的沒有想過兩人還有這等淵源的，但終究還是聽着像別人的事情一樣，自己的腦海裏是找不到一點點的痕跡。

說完了，姜翎月便是看着墨谏，目色中帶着愧疚，愣了愣道：“墨谏，對不起，讓你無端遭逢那等滅頂之災”

聽了姜翎月的抱歉，墨谏反倒是笑了，他嘴角微微上揚，雙眼之中帶着輕巧的笑意，扶着姜翎月的面容，開口說道：“傻翎月，看來你我是命中注定該在一起啊”

“你不怨嗎？”姜翎月看墨谏如此輕巧口氣，有些奇怪問道。

“怨什麽，怨誰？”墨谏反問，繼而說道，“我不管以前如何，在我的記憶裏不曾有這些事情，前世之事已經是過往，你我都已經是新生，何必執着于過往恩怨。若問我此事說明了什麽，那就是你我，早該一起了，是白白浪費了那等的光陰啊”

聽墨谏說的如此輕巧，姜翎月的心情也是漸漸開朗，她之前還以為墨谏會怨恨的，畢竟為了他沒有做過的事情耗盡了一生的修為，是何等的不公。“大師兄算是費勁了心機讓我來到了這裏，只為撮合你我一起，墨谏，我一定會好好修煉，一定要跟你一起”

聽姜翎月說的如此堅決，墨谏便是略有深意道：“這樣啊，可惜你是凡人，紅顏韶華極為短暫，又那般憊懶，怕是要等你白發蒼蒼了，才能和我比肩了”

“你看不起我，我已經很努力了”姜翎月真的是很努力在修煉了，人的壽命是短暫，哪比得上妖天生便是能火千萬年的啊墨谏輕笑出聲來，拉近姜翎月，将其往自己懷裏帶，繼而咬着姜翎月耳垂般細語道：“最好的修行莫過于床第間的”

“你……這是白日宣yin”姜翎月被墨谏如此一**，便有些心跳厲害，但墨谏說的也是不錯，雙*修比她一個人悶頭修煉，進度會快很多。

跟姜翎月有了夫妻之實之後，墨谏壓抑着的天性也是一點一點的釋放出來，蛇妖本性yin，而面對着自己所愛的女子，那想要歡好的心一直都是蠢蠢欲動的。只是他也是體恤姜翎月的身子，不想她過度勞累的，只這樣靠近姜翎月，摟着她纖細的腰肢，墨谏體內便又有些沸騰了。

察覺到墨谏的手不老實地在自己的身上游走，姜翎月體內的火也是被墨谏給撩撥起來了，每每說是雙*修，定也是要戰的酣暢淋漓盡致之後才會變得老實。“難道你要在這裏，那豈不是跟福昌福玉一樣了”姜翎月低聲說道，卻也沒有說不行。

墨谏倒真不介意以天為席地位被的，他本就是妖，若能親近自然自是求之不得的，但也知道姜翎月面皮薄。便見墨谏把姜翎月橫抱起，急急往卧房而去……

身處這妖窩之中，知道那兩人情濃意濃，邬桑跟寒水兩人都是心自肚明的。随意在墨家院子裏溜達，邬桑左右看看，便是搖頭，仿佛是空氣之中的春意讓他頭疼一般。“世風日下，真是世風日下”只聽他小大人一般地口中自語着。

寒水覺得好笑，他已經習慣了這妖窩的一切，眼下對邬桑的身份大為的興趣，這小子對自己四師兄長四師兄短的撒嬌，但實則卻是個千年的靈魂，想着怎麽就不對勁呢“小師弟，這千年之前的扶搖仙境之前的盛況你跟我再說說啊”寒水開口道，是想一點點地從邬桑口中得知一切。

邬桑的性情倒跟小孩無疑，一聽有人問他這個，興頭也起，便是口若懸河一樣說開了。小眼神說道那些往事的時候，當真是眉飛色舞，閃着光的。

“這近千年的凋零你也都看到了？”寒水看邬桑興奮模樣，不由問道。

“這個……我不知道”邬桑本很興奮的神色在聽了寒水如此問的時候，突然便是沮喪了下來。

“怎麽會不知道？”寒水有些驚訝，他不是一直在扶搖仙境的嗎？

邬桑嘆了口氣，之前在姜翎月面前似乎是含了莫名怨氣一樣，倔強地不肯說，非要等到閻昊息出現才說出自己的身份。但此刻，聽寒水問起來了，他便是嘆了口氣道：“千年之前，扶搖仙境發生了很多事情，翎月枉死，大師兄始終，扶搖仙境跟妖界發生了多次的沖突，各有死傷。而扶搖仙境之中也是發生了內讧，大師兄原本是最佳的繼承人，但是他不見了之後，很多人開始觊觎掌門之位。我只是扶搖仙境的一個小弟子，平常都是跟着大師兄和翎月師姐他們的，發生內亂之後，我也不知道那暗箭是如何傷到了我的，我連自己是怎麽死都不知道，醒來之後，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被封印在了藏書閣的牆壁之中了”

寒水聽了不由心驚，猛的看向邬桑，他的靈魂難道一直被封印在藏書閣之中？

邬桑是看着地上的路的，便聽他繼續說道：“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進入牆壁的，也不知道在裏頭多久了，我便是一直砸啊砸啊，喊啊喊，可是也沒有人來救我，我就一直那樣砸着，終于有一天，我自由了，從牆壁裏頭走了出來，繞着扶搖仙境一轉，卻是鬥轉星移，什麽都變了。白日裏我不敢胡亂走動，因為扶搖仙境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家了，我躲在藏書閣裏面，日日夜夜，不知今夕何夕，終于有一天，我看到了一個被扔在門口的棄嬰，我不是故意要奪舍的，那是那小孩，已經孱弱的只剩下若有似無的呼吸聲了，他那麽小，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天又那麽黑，沒有人發現他，就算我不進入他的身體裏，他也挨不到白天的，我那個時候想着終于要有身子了，便是……便是搶奪了那身子”

寒水倒抽了一口冷氣，他本只是好奇，好奇千年之前的一個魂魄是怎樣的，但是聽着邬桑自語般低聲說着，莫名感到心悸。邬桑用一個孩子的聲音和口吻訴說着千年的孤寂，聽着格外的瘆人。

“等我重新入了門之後，我便是發現了蹊跷，我很快就發現後山那被封印的長老們的殘魂，也發現了玄參的不對勁，但是我只是一個孩子啊，誰又會在意一個孩子呢？”邬桑繼續說道，“對于扶搖仙境，我知道的比其他人都要多，我害怕的要死，不知道扶搖仙境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就時常躲在了藏書閣裏。玄參外出的時候，我便會偷偷去後山，跟老家夥們聊天，他們雖然一個個都不是完整的魂魄了，但合在一起，還是很厲害的。他們推算出了姜翎月出現的時機，我可激動了，是日夜盼夜也盼，終于是等到她來了。”邬桑許是一直悶着的，這一開口了，便是将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寒水拍了拍邬桑的頭，開口說道：“以後會好起來的”

“嗯，大師兄要是回來了，哪還有玄參的戲唱，他就是一吃人的妖魔，真是枉為扶搖仙境弟子。”邬桑恨恨道，可見往日壓抑的也是久了。

“是啊，是該有個人來了解這一切的。”寒水嘆息道，身為扶搖仙境的弟子，看到往日敬仰的師父竟然是一個肆意殘殺門中弟子，奪取人修為和陽壽的僞君子，天知道當初自己得知的時候是怎麽樣的震驚心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