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33

這幾日草原又在下雪, 雪花不是很大,但是一直沒停,地上也積了不少雪。謝芷清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 靴子上沾了不少雪花。

走到秘密基地前面的懸崖邊時, 謝芷清伸長脖子往下看了看。

按理說,郎卅聽覺那麽好, 應該能聽到他的腳步聲, 只是下面一直沒個動靜, 謝芷清甚至有點懷疑,郎卅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但還是決定先下去看一看。

之前沒修好的小臺階終于也修好了,只是估算距離的時候算岔了,最後那兩三級臺階明顯比上面的更高, 謝芷清走了好幾遍, 還是不習慣,這次也和之前幾次一樣腳底打滑, 踉踉跄跄地從臺階上沖下來。

謝芷清“哎哎”幾聲, 心裏還擔心着會不會因為踩了雪而滑倒。

随着一聲低低的輕笑, 他落進了熟悉的懷抱。

“郎卅!”謝芷清笑着撲進他懷裏,“原來你在呀!”

郎卅用雙手緊緊擁住謝芷清, 低頭問道:“怎麽過來了?”

邊說邊攬着謝芷清的腰走進了小山洞。

看起來郎卅已經在這兒待了好一會兒了,柴火燃得旺旺的,山洞裏溫暖又明亮。

然而除了那一攤柴火外, 這山洞裏既沒吃的也沒喝的。

“你在這兒發呆啊?”謝芷清笑道。

郎卅也懶洋洋地笑了笑,沒回答, 只含糊着應了一聲。

過了老半天, 郎卅才擡頭看看外面, 開口道:“外面的臺階修得不好, 回頭我重新弄一下,每次看你走上走下,我都怕你摔了。”

“沒關系啦。”謝芷清坐到他身邊,用手指戳戳他的胳膊肘,小聲說,“我知道你在這裏,所以……”

Advertisement

再之後的話他不好意思說了,郎卅卻明白。

他知道郎卅就在這裏,知道只要郎卅在,他就不會摔倒——只要郎卅在,就一定會接住他。

郎卅拉長聲音“嗯”了一聲,點點頭,道:“也是,那行,那就不折騰了。”

兩人安靜坐了一會兒,誰也沒說話。

後來,還是郎卅先開了口。

“塔尼斯又出去了。”他把雙手撐在地上,是很放松的姿态,說道,“不知道去哪兒了,可能是去找郎潇潇了吧。”

“哦哦,我說呢。”謝芷清恍然大悟,“難怪今天早上沒有來找阿忒斯出去玩。”

郎卅無奈道:“狼随主人,塔尼斯心也大得很,整天就想着出去玩。阿忒斯像它那麽大的時候,都知道幫我牧羊了。”

“哎呀,你是狼王嘛。”謝芷清輕輕靠着郎卅的肩膀,說,“她又不是狼王,想的東西肯定沒你多,也……”

話說了一半,謝芷清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他思考了一會兒,比劃着說:“總之就是,她年紀小,經歷的事情、接觸的人,遠遠沒有你多,所以……肯定有很多事情是她沒有想過的。”

謝芷清強調道:“不是不想了解,是根本沒有想過要去了解——郎卅,我說的對嗎?”

郎卅卻搖搖頭,“這些不是理由——小清兒,我問你,你與她同歲,這些事情你會考慮,她為什麽不能呢?”

謝芷清語塞。他只能搖搖頭,安慰道:“或許……可能真的是巧合呢?”

他偷看了郎卅的調查資料。

蕭齊真畢竟是骈陽國的皇子,總不可能小道消息滿天飛,郎卅的侍從打聽了半天也只打聽到一點點人盡皆知的事情。

而這個“人盡皆知的事情”,偏偏叫人心焦得很。

不知出于什麽原因,這位皇子并沒有娶過正妻。而在今年六月份的時候,他身邊的一個小妾死了——生老病死,不足為奇;他們這個年代,皇子納妾再正常不過了。真正讓人奇怪且擔憂的是,這個小妾是蕭齊真身邊去世的第三個女人。

一人如此是偶然,兩人如此是巧合,三人如此,實在顯得過于詭異了。

對郎潇潇這種沒有感情經驗、心智單純如一張白紙的人來說,擁有這種過往的蕭齊真,絕對不是良配。

郎卅聳聳肩,道:“是不是巧合,誰又知道呢。算了,不管她了,郎潇潇那個脾氣,我說了她也不會聽,總之到時候把這些事告訴她,其餘的,各人有各命吧。”

他甚至還有心情開個玩笑,“各狼有各命。”

謝芷清也跟着笑了笑。

他忽然想起郎潇潇曾經問過他的問題。

好像就是不久之前,郎潇潇才問過他愛不愛郎卅,問他愛情是什麽,又沒頭沒腦地問他恨不恨郎卅。

謝芷清隐約能理解她這種想法的來源,但老實說,即便是現在,他也有過這些方面的想法——他從來都沒恨過郎卅,一丁點都沒有,在他們這段感情最開始的時候,他對郎卅甚至心懷感激。感謝他拯救了他的國家,感謝他事事為自己着想,感謝他為了這場和親所做的一切。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時郎潇潇提出的這個問題,實在問得他一頭霧水。

謝芷清轉念一想,至少在這件事上,郎潇潇比他想得更多。

他把這件事講給郎卅聽,只隐去了“恨不恨郎卅、恨不恨這段親事”的部分,安慰道:“潇潇也不是什麽都不懂,她可能比你想象的要成熟些呢!”

郎卅還真不知道這件事,此刻聽謝芷清說都有點不敢相信,“這是郎潇潇那個瘋丫頭能說出來的話?”

謝芷清笑着錘他,“不要老是罵她啦。”

郎卅搖搖頭,表情誇張地撇了撇嘴。

他們不再繼續讨論這個問題,只是安靜地靠着坐在一起。

郎卅這幾日确實因為郎潇潇的事情很是苦惱,現在雖然事情沒有解決,但有謝芷清在身邊,他竟覺得心情奇跡般地變好了。

他捏捏謝芷清的耳垂,終于發自內心地笑了。

見他終于笑了,謝芷清也不再擔心,他摸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道:“我今天偷看了你的資料,關于蕭齊真的那些。”

郎卅側頭看看他,說:“你看算哪門子偷看?我的東西你想看就看,我沒有什麽是不能讓你知道的。”

謝芷清抿着嘴笑了笑。

郎卅又說:“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我對你毫無保留。”

謝芷清的頭垂得更低了,那片熟悉的陰影又從他的耳垂緩緩爬到了臉側。

郎卅清清嗓子,傾身過去吻住他。

山洞裏燃燒着的柴火把謝芷清的側臉映得微紅,他閉着眼睛,表情很乖。

郎卅伸手抱住他的時候,他也主動環住了對方的腰,老實地讓那人把自己抱起放在大腿上。

郎卅咬住他的舌尖時他躲了一下,低頭說道:“還沒到晚上呢……”

“白天就不可以嗎?”郎卅低頭尋找着他的嘴唇,反問道,“沒人規定只有晚上才可以吧?”

謝芷清說不過他,扭頭不再回答。他的睫毛撲閃着,羞怯又大膽地主動着。

他碰碰郎卅的唇,聲音幾不可聞。

“白天也、也可以吧……”

混亂間謝芷清感覺頭發一松。他面前睜開眼睛看看,原來是發簪被郎卅取下來了。

“小清兒……”郎卅在他耳邊呢喃着叫他的名字,又低頭去吻他濕潤的眼皮。

謝芷清嗚咽一聲,不再去看他如何擺弄自己的長發。

如墨一般的黑發在郎卅手裏繞了幾圈,那人不知從哪裏學來的技巧,簡單幾下就将他的長發重新束好,随後從自己的胸前摸出個東西,固定好了那一頭長發。

謝芷清無暇在意。他抱緊郎卅的肩膀,下巴靠在上面,雙目失神地微睜着。

先前郎卅點燃的那一堆柴火逐漸燃盡,随着外面天色漸暗,小山洞裏只隐約可見兩個人影。那白皙纖長的手指死死摳着另一人的肩膀,過了許久才終于放松,留下一連串淺淺的抓痕。

謝芷清再睡醒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了。

他身下墊着郎卅的披風和外套,身上蓋着自己的衣服。

柴火的餘溫還在,山洞并不太寒冷。他緊了緊身上披着的衣服,出聲問道:“郎卅,你在哪裏?我看不到你。”

與此同時郎卅出了個聲,腳步聲也立刻傳來。

謝芷清又被他好好地抱進了懷裏。

“本來想再找點樹枝點個火,”郎卅說,“結果上去一看,外面雪太大了,樹枝都是潮的,一時半會兒生不起來。”

謝芷清的聲音還帶着剛睡醒的軟糯鼻音,道:“不用再生火啦,反正你看得到。”

“你不冷嗎?”郎卅問。

謝芷清動動手腳,說:“不冷。”

郎卅伸手摸了摸,小皇子的手腳當真一片溫熱。

“這倒是奇了。”郎卅新奇道,“在房間裏有壁爐和暖水袋,你的腳都還是冷冰冰的,怎麽到了這荒郊野外反到暖和起來了?”

謝芷清擡頭看看他,在狼王殿下看不到的地方偷偷露出鄙夷神色。

那當然是因為,比起那些東西,還是郎卅的身體更溫暖啦……

謝芷清撇撇嘴,在心裏暗戳戳地抱怨着郎卅的不解風情。

不知道是不是心事憋了太久,終于說出來後輕松許多,又或者是方才在秘密基地胡鬧的那一通也發洩了郎卅的壞情緒,總之從小山洞裏上來的時候,郎卅的心情肉眼可見地轉好。

他同以往每次一樣,背着謝芷清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清兒,後來我又想了想,”路上郎卅主動開口說道,“我覺得可能是郎潇潇平時給人的感覺太不靠譜了,所以我總是覺得她只會闖禍。也許你說得對,她也有她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想,我就先不要設想這些了,等她回來,有個機會好好聊聊,再看看之後的打算。”

謝芷清在他背上點着頭,說“好”。

之後,郎卅又說:“這兩天因為她的事忙活了挺久,明天開始不管了!”

謝芷清又笑,道:“狼王的工作真是随心所欲啊。”

“哎,對,就是随心所欲。”郎卅把人往上托了托,“反正沒人管得了我。”

說着他又低聲罵了一句:“要說起這點,那個死丫頭的性子還真是像我。”

謝芷清哈哈大笑。

今夜天氣很好,月亮又圓又亮,皎潔月光像是有了溫度,照得謝芷清暖呼呼的。

謝芷清趴在郎卅背上,時不時擡頭看看天空。

草原的夜晚總是一片黑暗,除了月光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能夠照亮夜晚的光亮了。可這樣的黑暗如今卻能帶給謝芷清無盡的安全感。

他用側臉蹭蹭郎卅的肩膀,心想,如果有狼王在,即便面前一片漆黑,他也不覺得黑暗。

謝芷清摟緊郎卅的脖子,歡喜道:“月亮真好看!”

“啊。”郎卅不明白話題怎麽就轉到了這裏,但還是順着他的話擡頭看了一眼天空,說,“今天的月亮好亮。”

“嗯!”謝芷清碰碰他的臉,在他耳邊小聲應了一句。

那晚睡前謝芷清習慣性地伸手去拔簪子——這一下才發覺手感不對勁。

他連忙跑到梳妝臺前坐下,對着銅鏡一看才知道方才郎卅在他頭上鼓搗着什麽。

原來,郎卅給他換了一只簪子。

謝芷清拔下這只簪子,放在手中仔細端詳着。

是一根綠檀木發簪,

謝芷清攥在手裏摸了摸,心裏開心得緊。

他把新發簪好好放在梳妝臺前,小跑着回到床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嘿嘿!”他沖郎卅笑,笑容傻乎乎的。

狼王故作嫌棄地推了一把,很快又把人抱進了懷裏。

又是一夜好夢。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