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4-一更

關于這只簪子, 郎卅說是他自己打磨的。

……怎麽說呢,如果他不說,謝芷清恐怕不會發現這簪子的形狀很有些歪歪扭扭——他先前還以為這是一種異族的奇特設計。現在發現了這點, 謝芷清怎麽看這只簪子怎麽覺得好笑。

他忍笑忍到臉快僵住, 擡頭一看狼王如黑炭一般的臉色,心下更覺好笑。

“……”郎卅狠狠吸了口氣, 道, “我再去找塊木頭!”

謝芷清趕緊拉住他, “別了別了,不要再糟蹋它們啦!”

郎卅瞪他。

謝芷清知道這人拿自己沒辦法,幹脆一點都不掩飾地放聲大笑。

……謝芷清倒是真沒想錯,郎卅确實拿他沒轍, 只能自己在原地生了會兒悶氣, 又揉着謝芷清的腦袋撈進懷裏。

不過再出去打點東西的想法倒是就這麽種下了。

不只是用來做簪子的材料,郎卅還惦記着給謝芷清做個手套——小皇子旁的不挑, 偏偏對氣味有點敏感, 常用來做手套的羊皮, 他老覺得味道重,不願意戴。

郎卅在心裏想了想, 把手頭上的幾件重要事情安排好之後,定了個日子帶謝芷清出去玩。

也不打算去太遠,甚至不打算離開草原, 只是騎馬到邊界處轉轉——謝芷清也去不了太遠的地方。

最近不知道怎麽了,他好像變得特別缺覺, 坐在一旁就能睡着。

本來上午起得就晚, 下午又總是困, 這幾日居然睡了一整個下午。然而白天這麽睡, 到了晚上謝芷清還是說困。

郎卅都有點擔心他了,提了好幾次讓大夫過來瞧瞧,但謝芷清只說沒事。

“真的沒事啊。”說着謝芷清又打了個哈欠,道,“就只是覺得困,腰不疼腿不酸的,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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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卅将信将疑。

謝芷清打着哈欠朝他走過來,正想展示一番自己真的沒有生病。他摟上郎卅的脖子,想大着膽子坐到郎卅的腿上——

結果手剛碰到郎卅的肩膀,房門就被撞得咚咚作響。

阿忒斯在捶門。

謝芷清滿臉尴尬,趕緊從郎卅腿上下來,小跑着過去開了門。

阿忒斯又是來送信的。

謝芷風兄妹倆已安全回到安渝,報平安的信件姍姍來遲,剛剛才送到草原。阿忒斯看到後,第一時間就給謝芷清送來了。

謝芷清拆開信仔細看着。

兄長的來信很簡潔,只說了自己和公主兩人已平安抵達,讓謝芷清不要擔心。

短短兩三行,一下子就能看完。

謝芷清有些悵然地嘆了口氣,他把這封信讀了兩三遍才舍得放下收進抽屜。

那個小小的抽屜裏亂七八糟的塞着很多東西:

從安渝國帶來的那只玉制小兔,郎卅編的小草兔,芙芙掉的毛,還有不小心扯掉的阿忒斯的胡子……

阿忒斯已經擡起了前爪搭在案臺上,想蹭蹭謝芷清安慰安慰他,誰知一擡頭看到抽屜裏躺着一根自己的胡子,表情立刻變得無語起來。

謝芷清:“……”

他立刻開始裝傻,“哎!怎麽會有一根胡子?啊哈哈哈!”

阿忒斯用耳朵碰碰他的腰,木着一張狼臉離開了。

然而離開幾步後,它又忽然停下來了。它扭頭看看謝芷清,狼臉上竟出現震驚的神情。

謝芷清一時之間沒有讀懂它的意思,只是歪着頭繼續看它。

很快阿忒斯的表情又從震驚變成了疑惑。它以極緩慢的速度往前挪了兩步重新回到謝芷清身旁,之後試探地伸出了爪子——

看樣子是想拍拍謝芷清的肚子。

但它明顯又意識到了這樣的動作是不妥的,于是它收回前爪,換用腦袋頂頂謝芷清。

力道很輕,并不會弄疼誰,只是謝芷清突發壞心眼,誇張地“哎喲”了一聲,戲精上身地後退幾步,委屈道:“好疼啊,阿忒斯。”

阿忒斯:“???”

震驚之情溢于言表。

它整個狼尬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期間,郎卅一直坐在一旁看着他倆笑。看到阿忒斯因為被拽掉了一根胡子不高興時,他終于忍不住了,走到阿忒斯身邊,伸手扯了扯它另外一邊的胡子,道:“看你小氣的,一根胡子而已,給誰擺臉色呢?”

郎卅吓唬它:“以後出去不帶你了!過兩天我就帶小清兒出去打獵,沒有你的份!”

他擡頭看看謝芷清,正對上小皇子捂嘴偷笑的模樣。

郎卅心裏一動,随即便被他的快樂傳染,也起了些壞心思。他左右看看,掃了一眼角落正在喝水的芙芙,道:“過兩天我就和小清兒出去,我們騎馬去附近那個xx山,抓兩只芙芙的同伴回來陪你玩,好不好啊?”

話音剛落就被謝芷清捶了一把,“胡說八道!”

郎卅哈哈大笑。

無辜的小兔慘被拖入混亂的戰局,只是它無力反抗外面那兩只狼,只能默默轉過身子,用屁股對着郎卅,表示着自己的不滿。

謝芷清過去哄了一會兒,連連說着“他騙你的”,這才哄好。

然而,誰都沒想到,對郎卅這句玩笑話反應最大的竟是阿忒斯。

它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依次看着屋子裏這兩個人,表情越發疑惑。它又不知想到了什麽,神情忽然兇狠起來,一頭撞進了郎卅的懷裏。

毫無防備的狼王被撞了一記狠的。他表情驚訝,低頭看着阿忒斯。

阿忒斯竟然真的發了脾氣,狼嘴一咧,連四顆尖尖的犬齒都露出來了。

郎卅:“……”

好吧,阿忒斯的智商和理解能力大約就是個10歲的孩子,可能真的不懂玩笑話的意思。郎卅真是久沒見過它這樣了,怔愣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道:“……我說着玩的,我怎麽可能再去打兔子,放心吧,不會的。”

他揉揉阿忒斯的腦袋,又起身去安撫芙芙。

只是……

阿忒斯又搶先一步攔在了……謝芷清面前。

謝芷清:“?”

他扭頭看看籠子裏的芙芙——作為事件中最無辜的小兔本兔,它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郎卅剛才的玩笑話,甚至在那人走過來時還抖了抖耳朵沖他撒嬌。

謝芷清又回頭看看依然一臉兇狠的阿忒斯。

阿忒斯還在跟郎卅鬧別扭。

它就橫在兩人中間,死活不讓郎卅過去。

這下,連郎卅都無法理解它的奇異舉動了。

“……”謝芷清和郎卅對了個眼神,驚訝到嘴巴都微微張開。思考了半天也只想到一個合理的理由,他小聲說道:“和芙芙這麽親嗎,啊哈哈。”

阿忒斯臉上的兇狠逐漸消失,它又用腦袋撞了撞郎卅——謝芷清不知道這兩只狼平時是怎麽“玩耍”的,總之這兩下撞得都很大力,光是聽着聲音都覺得疼。

郎卅果然啧了一聲,罵道:“神經病吧你!”

随後把它趕走了。

阿忒斯離開後,謝芷清疑惑道:“到底怎麽了?”

“我怎麽知道。”郎卅罵道,“狼崽子,反了它了!”

“真的是因為你開芙芙的玩笑嗎?”謝芷清抓抓臉,“感覺好像不是呢。”

方才和阿忒斯僵持了太久,郎卅開始不耐煩起來。他揮揮手,說:“鬼知道!懶得管它!不理它!”

“好吧。”謝芷清也沒有繼續追究這件事,只是笑着拍拍郎卅的肩膀,故作嚴肅地教育道,“狼王殿下,話不能亂說,玩笑不能亂開,知道了嗎?”

郎卅繃着臉看了他一會兒,伸手揉亂了他的頭發。

然而,阿忒斯不尋常的舉動并不止這一件。

幾天後郎卅回家時,發現家裏一人一狼一兔三臉懵逼,面面相觑。

郎卅驚道:“……這是在幹什麽?”

只見謝芷清表情尴尬地坐在床上,芙芙趴在窗臺,用屁股對着阿忒斯。

至于阿忒斯,則耷拉着腦袋趴在地上,一副認錯的動作,表情卻十分嚴肅,整一個“我錯了下次我還敢”的态度。

郎卅頭都大了,“這到底是在幹什麽??”

“……”謝芷清艱難開口,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說實話……”

光是動嘴都解釋不清,他甚至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總之就是,他們倆吵架了,吵架的原因是……”

據謝芷清說,他下午正躺在床上逗芙芙玩。

這兩日他依然嗜睡,總覺得身子懶懶的,就沒帶小兔子出去玩,把溜兔子的活兒也全權交給了阿忒斯。

不知道是不是運動量不夠大,芙芙回來後依然興奮,剛進家門就一個跑酷跳到了謝芷清的肚子上,想跟他貼貼——它一直喜歡這樣,只要出了兔籠,就非要往謝芷清懷裏鑽。

然而這一次,它在空中被急奔而來的阿忒斯用一個頭槌頂飛了。

謝芷清:“?”

芙芙:“??”

小兔子在空中轉了小半個圈後跌在床上。

床鋪足夠柔軟,自然不會摔疼摔傷,只是這個突如其來的頭槌實在讓兔震驚。它歪着腦袋看向阿忒斯,全身僵硬。

“……”阿忒斯也知道自己做錯了,磨蹭兩步朝它走過來,想像以前一樣把它叼進謝芷清懷裏。

芙芙很大度,短暫的震驚之後很快原諒了阿忒斯剛剛的無理舉動。它順着阿忒斯的力道趴進謝芷清懷裏,還不死心地往小主人的肚子上躺着。

然而,歷史又一次重演。

它費力地趴到謝芷清的肚子上後,又被阿忒斯無情地伸出狼爪推了下去。

這一次,芙芙徹底生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在好榜的最後一天,淺淺加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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