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昏暗的室內點了幾盞暗淡的火燭。
焰心随風飄渺,在飛揚的床幔上留下道道斑駁不一的暗影。
桌案上原本被擺得整整齊齊的畫紙撒了一地,宣紙上栩栩如生的畫卷中,能隐隐看見在那邊角之處皆書寫着同樣兩個字。
由遠及近,那兩個字的筆順從一筆一劃的生澀到淩亂不堪的蹩腳。
喬茉半身的力氣都倚在桌案上。
她手肘支撐桌面,咬着左手腕淚眼婆娑,因着一次次蠻橫的碰撞,握筆的右手抖得連短短一撇都寫得艱難無比。
忽然,手肘下壓住的宣紙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抽出扔到了地面,随之又取了張未用過的鋪到了她眼前。
身後的男人俯身壞心眼地咬住她的耳垂,啞聲道:“背着再寫一遍。”
喬茉被壓得一顫,眼看着要完全趴上桌子,忽然腰身一緊,男人有力的大掌将其撈起。
“讓本王看看你可學會了?”衛君樾眼尾赤豔,埋在她肩窩的呼吸沉烈。
話音剛落,他的動作要比剛才更重了幾分。
與此同時,腦子裏像有一朵煙花炸裂,喬茉呼吸一哽,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
衛君樾用一天一夜的時間讓喬茉學會了如何寫自己的名字,以至于她再想到自己的名字都會本能地心悸。
但冬日夜晚本就寒涼,再加上她赤着身子出了身汗,裸在冷風中凍了一夜受了寒,第二日就咳嗽到下不來了床。
“姑娘,快起來喝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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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翹端着還在冒熱氣的湯藥走進來,又緩慢扶起平躺在榻上的喬茉。
“咳咳......”
銀翹十分焦急地為她順着後背,眼瞧着姑娘好不容易将身子養好了些,怎得殿下在閣樓中宿了一夜便又成了這副模樣。
喬茉咳得臉都紅了,身子還在發着高熱,又咳嗽得厲害,倘若她能說話,此時的嗓音一定沙啞得不成樣子。
她拒絕了銀翹的喂藥,自己接過藥碗小口地一點一點抿進口中,心中早已将衛君樾罵了千百遍。
奈何頭實在暈暈乎乎,喬茉沒想多久便又鑽到被子裏睡了起來。
她做了個很長的夢,在夢裏她都還在被逼着用各種姿勢寫自己的名字,以至于半夜驚醒後出了一身大汗,竟因此還褪去了不少寒氣。
第二天銀翹又來送藥時感受她已經消下去的體溫還有些驚訝。
“姑娘這次好的可真快。”銀翹笑着道,又取出食盒裏面的鹹粥用勺子邊吹邊攪,“大夫說了,姑娘這幾日需飲食清淡,便将就着用些吧,但還是殿下遣人從宮中取來的名貴藥材小火慢熬了一夜才成,裏頭包含着鹿茸、人參......”
喬茉抿入鹹粥的舌尖一頓,瞥眼過去,小丫頭正掰着手指頭數數,她又猶疑地看了看手中端着的粥碗。
“......”
手中的碗好像比方才重了許多。
但說起來,這幾日好像一只沒有見到衛君樾。
喬茉慢慢地飲完一碗熱粥,熱粥溫暖了她的胃,她舒緩了眉宇斜靠在床梁邊看着垂頭收拾的銀翹,伸手拍了拍她。
「殿下在做什麽?」
銀翹順着她的手勢理解了一會,問道:“姑娘是要問殿下嗎?”
喬茉點頭。
銀翹思忖了一會:“奴婢也不知......殿下這幾日好像一直沒有回府。"
原來如此。
喬茉暗自松了一口氣,看來今日也可以睡個好覺。
但她這模樣落在銀翹眼中卻又不是這麽一回事。
銀翹只以為是自家姑娘開竅了,便問道:“姑娘可是要見殿下?奴婢可以去向蘇管家打聽打聽,只不過姑娘現在身子還弱可要多穿些,嗯......奴婢這就去幫您看看......但是您先前的素綠實在是太淡了,奴婢聽說男子皆愛豔麗......”
“對了,姑娘,殿下還吩咐了奴婢,說您習字不可漏下,身子舒爽些了要記着再練練,您看您今日要練習嗎?奴婢去為您備着。”
喬茉:“.......”
她才不想練!
她吐了口濁氣,懶得再聽銀翹多說,一卷被子整個人滾到了床榻最內側。
至少七日,她不要再見到筆墨紙硯!
......
許是白日被銀翹提醒,當晚喬茉又做了那被逼着練字的噩夢,并且這一次的噩夢要比上次更甚,她甚至多寫錯一筆就要被人壓着‘懲戒’。
更過分的是那人竟不再讓她寫自己的名字,而是加上了他的名字,以及更多自己根本不認識,筆順又複雜至極的字。
喬茉有苦難言,偏生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仍由他翻來覆去地折騰。
眼前跪爬的桌案上,宣紙被墨跡暈染成一塊一塊的黑色,男人又自後将她抱起來,惡狠狠地說她一個字也沒寫出來,要将她扔到外面的雪地裏面去。
大抵是夢中的懸空感太過真實,喬茉大駭,呼吸急促,猛地睜開雙眼。
然後在現實的蒙了曾淡淡月光的黑夜中對上了男子俯視而下的黑眸。
“......!”
喬茉瞳孔放大,下意識往內縮了數寸,心髒劇烈的跳動好像要從喉嚨中飛出來。
她一時間竟然分不清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直到他略顯冰涼的骨節搭上了她的額頭。
“這麽精神,看來是好了不少。”
隐匿在暗色中的男子嗓音低沉,帶着幾分笑意。
喬茉縮了縮脖子,終于明白這不是做夢。
可……銀翹不是說他這幾日都沒有回府嗎?
怎得現在出現在這裏?
再者這麽晚了他過來又是要做什麽?
思及此,喬茉雙腿緩慢曲起,她雙臂環肩,即便是在黑暗中看不見他的臉,亦萬分警惕地望着他所在的那個方向。
不對。
難不成他是來檢查自己練字的??
衛君樾自幼習武,亦能在夜間視物,他垂眸瞧着她。
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睛璀璨如星,她瞳仁顫動不止,纖細的兩條手臂将自己緊緊環住,像是惶恐極了。
忽然,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她雙目一瞪,緊接着手腳并用地從床榻裏面爬了出來。
喬茉對于練字這件事實在是心有餘悸,一旦心中認定了他大抵是過來查驗自己這件事,便無論如何也縮不下去。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與其等他開口質問,還不如她先乖順地遞上字帖,總是要少受幾分罪。
于是在衛君樾迷惑的眼神下,他看着小姑娘忙手忙腳地蹦到了地上,及腰的長發淩亂晃動。
注意到她赤.裸如玉的白足,他眯起眼,長臂一探,拎起她的後衣領一轉,人便被他掐着腰扔到了床上。
喬茉被颠得頭腦發昏,雙手撐在身後才勉強穩住身子。
衛君樾俯身而下,在看不清的氛圍中,他的氣息極為清晰。
“去做什麽?”
知道她不能說話,他向她攤開掌心:“寫出來。”
喬茉一愣,後撐的手掌揪起被單。
她要是能寫還至于這樣嗎?
衛君樾瞧着她呆滞的模樣,忽而低聲笑了聲。
他似乎明白了她方才目的何在。
“這麽些時日還是只會寫自己的名字?”他捏了捏她的臉,“來寫寫看。”
喬茉哪敢不從,唯恐他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遂忙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一筆一劃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女子細嫩的手指輕劃過掌心,如同羽毛撫過心尖,衛君樾喉結上下滾動,斂下了狹長的桃花眼。
落下最後一筆,她縮回手,眼巴巴地抿着唇,希望他放過自己。
他凝視着她的小心翼翼,手掌下移到她的細腰,握住,然後往上颠了颠。
喬茉大驚失色,不等她拽住他的衣角,人卻被一把塞進了被窩。
“好了,今天不弄你。”他按住她的被角,短促地笑了聲,“明日再說。”
“......”
作者有話說:
喬.小學灰.茉:……學習太可怕了。
ps:
祝明天高考的寶子們高考加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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