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紅瑪瑙赤金鳳尾金步搖晃動湊出清脆的細響, 其中隐隐包含着女子細微的啜泣,以及男人低哄。

他已經愈漸學會了對她粗暴中帶點溫柔,不至于将她弄到遍體鱗傷。

衛君樾抱着她背對着自己坐到銅鏡之前, 擡手托了托再次松垮的發髻。

“你好美。”他眼底黝黑一片,輕聲喟嘆, 帶着情.欲的喑啞。

喬茉難捱地偏着頭,忽而餘光瞥見鏡中的自己,只此一眼便讓她哭出了聲。

她哼哼唧唧地扭着腰要躲, 羞恥感陣陣直逼頭頂,可男人的手掌太過大力, 即便是竭盡全力也依舊無法撼動分毫。

衛君樾眯起眼,欣賞着這樣一幕美景。

“別動。”他下巴抵着她的發頂,清脆的步搖聲和她因嗓音發不出聲而強行的哼吟交織成趣。

喬茉眼尾的淚水暈染了鬓邊的發絲, 終于又是啪嗒一聲,那紅瑪瑙赤金鳳尾金步搖不堪重負地落了下來。

她細細的哭着,像是在求饒, 衛君樾大掌扼住她的細腰, 手背的劃痕被鼓起來的青筋繃起。

他呼吸沉沉,低笑又蠱惑:“是你纏着我。”

......

日頭一路像西, 喬茉累到沒有用晚膳,一覺直直睡到翌日清晨。

枝頭上傳來幾聲吱呀鳥鳴, 初日的光暈透過窗戶穿透室內,撒在床榻上女子的眼睫上留下淡淡的陰影。

喬茉緩緩睜開眼,隐約聽到貓叫,視線清晰之時, 果然見着昨日的那只小白貓正趴在窗邊看着自己。

她唇角抽搐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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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這小貓崽昨天忽然撓了衛君樾一爪子, 後來也不至于發展成那種模樣。

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她哀怨地多望了兩眼。

小白貓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緒,朝她搖了搖尾巴。

“喵喵——”

喬茉:“......”

小白貓蹦跳着跑到了她窗前,尾巴翹得老高,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

“喵嗚~”

喬茉抿着的唇角忍不住彎了彎,終是伸手去摸了它。

小白貓似是很喜歡她,在她碰到的剎那半只嬌小的身體便靠上了她的掌心。

喬茉移動發酸的雙腿,咬牙彎腰将其一把摟到懷裏,着了身中衣便往外走。

聽到動靜的銀翹忙端着梳洗物件進來,喬茉懷抱着小白貓一下一下地順着它的毛,任由銀翹為自己挽發。

“姑娘,這小貓可真有靈性,昨日見了姑娘,今兒個竟然自己便尋上了姑娘的房間。”

銀翹調笑着,喬茉亦彎了眼尾。

“姑娘,今日梳發是要用這些嗎?”

看到撒在一旁的珠釵首飾,銀翹十分不解。

昨日的姑娘不是很是抗拒這些物件嗎?

怎麽這才過了一夜便将這些東西一一擺了出來?

……看上去也不是不喜歡的樣子。

聞言,順着貓毛的喬茉唇角一僵,将将瞥了一眼便轉過了身,動靜很大,甚至帶着凳子都咯吱了一大聲。

銀翹更疑惑了。

......

喬茉将小貓養在了自己院中,但凡衛君樾道明要來時便讓銀翹将其遠遠抱走,以免再次發生那日之事。

後來幾日蘇管家又來了一次,送了幾件新的發簪步搖,都是那天晚上摔壞的樣式。

見喬茉靜默許久,蘇管家又道,如若這些樣式不喜歡,亦可出府親自去那滿玉樓挑上一挑。

她敷衍地應了一聲,待到送走了蘇管家便懶得再多看那些珠釵一眼。

“姑娘,這些依舊放到最頂上的櫃子裏嗎?”

銀翹抱着匣子問。

喬茉剛想點頭,又怕他再來詢問。

于是折回來挑了幾支又輕又素的放到妝臺便做做樣子,其餘地便由銀翹放着去了。

日子依舊這樣平淡無事地過着,小白貓被養得肥了一圈,那天蘇管家所說能出府之事早就被抛到了腦後。

直到喬茉再次見到小桃。

但這一次小桃帶來的卻不是紙條。

“姑娘,公子他想見您一面。”

原本倚在躺椅上的喬茉倏然心驚,小白貓被她的動作吓跳下了榻。

她環顧四周,銀翹早去了小廚房給她煮消暑湯。

「我、不可以。」

她抿白了唇。

戚允珩遣送進來的人自是看得懂她的手勢。

小桃垂眸:“公子現身在嘉钰軍,姑娘父親有意磋磨......”

“......公子他受了很重的傷。”

轟的一聲,喬茉腦中空白了一片。

此時此刻她心亂如麻,平靜許久的情緒再次激起驚濤駭浪。

允珩哥去嘉钰軍她是知道的,他想建立一番功業她也知道。

她以為這麽久沒有再聯系,他便早已将自己忘記,她也在努力地适應着現如今妾室的身份。

可現下面對他關于自己突如其來的噩耗,喬茉耳邊嗡嗡作響。

他為什麽要這麽折磨自己。

為什麽要為了她這樣的人甘願去自己父親手下,他難道不知喬天朗對他......

“姑娘,公子他很想見您。”

眼前的視線模糊成虛影,喬茉握着椅柄的手泛起青白。

她聽到自己心裏那層防線慢慢龜裂的聲音。

......

滿玉樓是禹京乃至胤朝最大的珠寶胭脂閣樓。

其中飾品皆是重金難求,即便是常年光顧的京中貴婦,便是想買上一對新出飾品,亦要等上許久。

而這也是衛君樾名下産業。

他允準喬茉前往滿玉樓,是以,她今日的出府并未受到多少阻攔。

今日前來的各個京中貴婦早早便聽聞過喬茉的名號,沒想到今日能在這裏見到,一個個皆是伸長了脖子想要窺見一面,卻不想連根頭發絲都沒有瞧見。

現下的喬茉将及腰長發簡單地挽了個婦人發髻,以帷帽遮擋,下了馬車便被人引着上了閣樓二層。

“姑娘,樓裏新來的式樣都在此處了,姑娘可盡情挑選,若有需要再喚老奴。”

老者躬身指引,喬茉輕輕颔首,朝銀翹使了個眼色,便将人送了出去。

攝政王的女人自是無人敢問,當下退離,獨留喬茉一人在閣樓二層。

面對琳琅滿目的珠釵寶飾她卻提不起半分興趣。

忽然背後門板吱呀一聲,喬茉驟然僵直了身體。

“七七。”

熟悉的聲音一如那日在皇家林場的匆匆一面。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混進來的,只是當她轉身見到他的那眼便讓她紅了眼眶。

眼前的男子即便是穿着小厮的服飾亦不能掩蓋起挺拔颀長的身姿半分。

他嘴角烏青了一塊,唇瓣有些白,是受了傷的模樣。

「你受傷了......?」

“我沒事。”戚允珩咧開嘴笑了笑,淺色剔透的瞳仁裏倒影着她。

喬茉抿唇後退,對他的靠近感到不安。

這裏是衛君樾的管轄之處,他們這般私會倘若被發現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可她到底是拗不過自己心中的擔憂,答應了與他見的這面。

有些話,總該要當面說清楚。

「別過來了。」她擡手擋住了他的前行,偏過頭,手中的動作卻沒有斷,「此前我就說過,我們二人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已經是攝政王的女人,你沒有必要再為我做些無畏的犧牲。」

“什麽叫無畏?”他忽然道,笑得有些凄涼,“我們早先便說好,要來年春日成親的不是嗎?”

‘來年春日’幾個字徹底刺痛了喬茉的心,她壓下洶湧的淚意,剛想繼續,他再次開口。

“我就問你一句,七七,你想和我走嗎?”

喬茉手掌收攏,對上他溢滿情愫的黑眸,心中動蕩不安。

和他走這三個字太過誘人,誘人到只是這樣聽見便可以讓她喪去所有在心中演練過無數次的拒絕。

和他走。

和他離開這個地方。

她将不用再提心吊膽地面對衛君樾陰晴不定的性子,她也不用再被迫承受那些自己抗拒的寵幸。

“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我們成親,生幾個孩子,我去做工,去耕田種地,去賺銀子養你......我們去過平凡的生活。”

去一個只有她和戚允珩的地方。

沒有人認識自己。

脫離攝政王妾室的名號。

她不再是那個被送到攝政王府的喬七姑娘。

她會做他的妻子,為他生兒育女,平凡一生。

喬茉淚流滿面,下唇咬得泛白,渾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應答這完美的未來。

她忽然想到敗露後果,可他沒有再給她拒絕的機會。

“數月前與你皇家林場那一面實則是我為了進入嘉钰軍所做準備,如今我已是嘉钰軍中守備,手下掌有不少人。”

戚允珩一把拉過她摟在懷中,嗅到她身上的氣息缱绻地閉上雙眼。

“十日之後,八月十五,皇家向來有祭月大典,我會在那方當值,那邊也都是我的人。”

他頓了頓,溫柔地擦拭過她的淚痕,輕聲道:“我會在殿外等你。”

“好嗎?”

戚允珩的話讓喬茉忘了掙紮,就這樣瞪着大大的眼睛,聽到耳畔他不算平穩的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颔首。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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