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最後一塊瓷片彈跳兩聲後落下, 室內再無了其他聲音。

喬茉維持着方才的姿勢僵硬不已。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她開始全身顫抖。

對于他,她存着本能的恐懼。

“鬧夠了麽?”

衛君樾從容不迫地抽出巾帕擦拭過錦袍, 又命人換了碗新鮮的粥再次端到了她眼前。

“好好待在本王身邊,本王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退步二字在他的人生中從未有過, 這一次他已經給予了她極大的寬容。

可這話落在喬茉耳邊只覺可笑至極。

潛意識的懼怕被心底的恨意取代,她緩緩擡起眼,紅唇張合。

「做夢。」

他看懂了她的口型。

衛君樾捏住瓷碗的手指驀地收緊。

“是嗎?”

不知想到什麽, 他彎起了唇:“可你那心心念念之人卻見着你和旁的男人在他身前歡.好——”

“整整三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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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茉臉色瞬間慘白。

“習武之人耳力過人,你猜猜看, 他都聽到了什麽,又想到了什麽?”

衛君樾忽而伸手,用力扼住她的下巴, 下斂的桃花眼和她怨憤的目光直直碰撞。

“你說,這樣的女人,他還會毫無芥蒂麽?”

“更何況。”他朝她靠近, 低笑, “他現在大抵早就被亂葬崗的禿鹫分而食之。”

瘋子!

喬茉猛地伸手推開了他。

衛君樾慢條斯理地直起身,将手頭的粥再次遞過去:“我勸你好好吃了它。”

啪——

手腕被揮來的手掌倏然拍開, 一碗白粥又一次碎裂在地,與方才的痕跡交融到一起。

喬茉抖着手, 靠住床梁大口喘氣,淚珠大滴大滴地從眼眶落下,那眼底快要溢出的恨意徹底刺激了衛君樾。

“看來你不想吃這個。”他磨了磨牙,一把拽住她再次揮來的手臂, 往後傾壓, “那就吃點別的。”

身下傳來涼意, 喬茉一驚,擡腿瘋狂掙動,卻輕易地被男人橫來的長腿全然壓制。

衛君樾單手将她手腕鎖在頭頂,另一只手從懷中磨出一只小瓷瓶,修長如玉的指節從中剜出白色膏藥。

好痛。

喬茉在被他碰到的剎那疼到擰緊了眉。

忽然一股清涼感慢慢暈開了痛楚,她小口吸着氣,勉強地睜開眼,恰好撞上男人認真俯視她的眸。

衛君樾今日前來本就是想到昨日恐是弄傷了她,卻不料她這般不領情。

手指在她紅腫的傷口處慢慢打圈,看着她越來越彙聚霧氣的眼睛,他眼神亦暗沉了下來。

他太過了解她的身體,不過是淺淺幾下,便讓喬茉失了神志。

她死死地攥緊拳,指甲陷入掌心的痛給了她幾分清醒。

腰身扭曲成不可思議的弧度,她忽地用力擡起手臂。

啪的一聲。

這一次是打在了他的臉上。

喬茉是用盡了力氣的,指甲在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上留下長長的紅痕。

衛君樾偏過頭,手中的動作亦停了下來。

被她手指挂亂的發絲搭上鬓角,掩蓋了他此時晦暗不明的情緒。

喬茉心頭猛跳,即便是害怕到手抖,亦不後悔方才的舉動。

不要碰她。

她不想要他碰她。

她胡亂地扯下被推到腰際的長裙,手腳并用着往後退。

眼前男人維持着側身的姿勢很久,慢慢地,他終于擡起了手。

如玉分明的指尖殘留着剛剛為她塗藥的水漬,然後他指腹摸上了自己的唇角。

“明明這麽甜,為什麽要做這些不自量力的事?”

男人唇邊漾起詭谲的弧度,喬茉瞳孔驟然放大。

衛君樾緩慢地站起身,擡手緩慢地卷起自己的袖口,露出肌理分明的小臂。

忽然,他餘光瞥見了她敞開的領口處掉落在外的茉莉花吊墜。

腦中光影一閃而過。

記憶力驚人的他立馬便捕捉到了所有與之相關的碎片。

昨日的戚允珩身上,似乎也有一個這樣的物件。

難怪她這般寶貝這個鐵墜子。

他還以為她是喜歡茉莉。

衛君樾狹長的桃花眼眯起,黝黑的瞳底瞬間蘊含着蓄勢待發的風暴。

“就這麽喜歡他,嗯?”

尾音落下,他猛地抓住她的小腿,一把拉到自己身前。

高大的身形籠罩住縮成一團的喬茉,再次被掀上的裙擺下露出了一雙布滿傷痕的玉腿。

腳腕的青紫是昨夜他捏出來的,膝蓋的擦傷是在地面磨蹭時留下的。

他伸出手寸寸流連往上,喬茉被他完全掣肘,再沒有一絲一毫掙紮的力氣。

她睜大眼睛,淚水順着鬓角将床榻暈開墨色,小聲的啜泣随着他的動作逐漸不太平穩。

衛君樾狠力扯下她脖頸的吊墜,叮咚幾聲脆響扔到了很遠處。

隐忍了一晚的怒氣被這枚小小的吊墜徹底激怒。

他不可抑制地再次想到了昨夜她與另一個男人難舍難分的場景。

“直視本王!”

吊墜的繩索被驟然扯斷,喬茉細嫩的脖頸上出現了帶血的紅痕。

她心中大亂,半撐着手肘想要起身,卻被他用力摁下,又被迫捏過臉頰。

“跑什麽?”衛君樾雙眸嗜血。

他們不徐不疾地契合。

喬茉氣得發抖,抵着他胸膛的手用力地捶打着他。

忽然他抓住了她的手腕,猛地牽扯往下按上她的小腹,喬茉驀地弓起了腰。

他眼底閃過狠戾又興奮的笑:“看你的身體多喜歡。”

......

喬茉從暈厥到清醒不知道經了多少次,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他才終于知道收斂。

衛君樾垂眸,凝視着懷中終于失了利爪的小女人,發狠的眼中逐漸覆上缱绻。

他俯下身吻上她眼尾幹涸的淚痕,收緊了環抱着她的手臂。

自己大抵是瘋了。

瘋了般想要掠奪她的一切。

她心中有其他人又如何?

剜出來,殺了便是。

......

這是衛君樾第一次留宿在琉毓閣。

在外守了一夜的銀翹聽着裏面到天蒙蒙亮才消停的動靜。

心中為喬茉捏了一把汗,又聽到裏面傳來叫水的鈴铛忙跑着去準備。

将喬茉收拾齊整後,也到了衛君樾上朝的時辰。

他任由着常煊為他更衣,依舊一襲绛紫朝服,矜貴自持,與昨夜判若兩人。

可就在他踏出琉毓閣的剎那,背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緊接着便是銀翹的尖叫:“姑娘!”

......

喬茉從樓梯上滾了下來,萬幸的是不太高,并沒有傷到要害。

衛君樾陰沉着臉站在塌邊,身上的朝服都沒換下,可此時早已過了上朝的時辰。

方才轉身之際,他分明見着她是自己從樓上跳下來的。

他的觸碰就這樣讓她厭惡嗎?

她居然裝睡,也難為她拖着站都站不穩的腿還掙紮着跑出來。

可這女人實在是愚蠢至極,尋死竟然跳樓梯。

衛君樾簡直被她氣笑了。

張太醫被大清早地從太醫院抓過來,看着遍體鱗傷的喬茉,心中嘆了不知道第多少次氣。

這姑娘能活到今日已十分不易。

“這位姑娘從樓梯上滾落,磕到了頭才導致暈厥......這身上應該也有許多淤青,微臣不便查看,只能給殿下開點膏藥......”

站在身旁的男人氣壓冰冷,張太醫縮着脖子老老實實回答,生怕說錯一個字。

“什麽時候能醒?”

“少則半日,多則.......數日。”

“廢物。”衛君樾冷哼。

張太醫有苦難言:“........”

忽然,床榻上不省人事的小姑娘皺緊了眉,嬌小的身子下意識縮成一團。

衛君樾注意到了她的變化,蹙眉問:“這又是怎麽了?”

張太醫擡頭,忙伸手再次搭上了脈。

而就在這當頭,她的額間已經開始冒出冷汗。

張太醫淺淺把了脈,輕咳一聲:“咳......姑娘她......”

“有話快說。”

“......姑娘她當是癸水來了。”

語落,衛君樾便想起了很久之前不算愉悅的一次經歷。

他緘默許久。

張太醫頭皮發麻。

“每次都會這麽痛?”

他記得上一次與今日相差不多,但也略有不同,至少保了暖睡熟後,他再去看時沒有再出異樣。

可今日她甚至還在昏迷便已是這般難耐,就算衛君樾不太懂這些事,也能猜到其中定有蹊跷。

“因人而.......”

“說真話。”

張太醫一抖,試探問道:“敢問殿下,姑娘可有一直在喝避子湯?”

此言既出,衛君樾微怔,随即沉下臉。

“誰給她喝的?”

他渾身上下的怒氣顯而易見,可室內卻沒有人可以回答他。

倒是外間的常煊忽然開了口:“殿下,屬下記得有幾次蘇管家帶人來過琉毓閣。”

“是麽?”

衛君樾咬牙切齒,視線投向跪趴在床榻邊守着喬茉的銀翹身上。

銀翹身子抖得像篩糠,忙點頭:“是......是......每次殿下走後蘇管家都會遣人送來避子湯......”

蘇紹玉。

衛君樾桃花眸幽深暗炙,冷哼一聲:“看來他的刑受少了。”

聽他這可怖的聲音,張太醫冷汗連連,唯恐牽連了什麽無辜之人,又道:“......其實姑娘身體每況愈下,和當初那藥也有關系,殿下如今舊疾複發的機會日漸減少,自然也是在這陰陽調和中......損了姑娘元氣的......”

竟還有這般關聯。

衛君樾沉吟,凝望着喬茉的眼裏看不出什麽情緒。

良久,他轉過身:“避子湯別再給她喝了。”

銀翹忙應:“是。”

“把你師父叫來。”

張太醫一臉苦澀:“殿下......師父他老人家雲游四方您也是知道的,微臣實在是不知道他在何處......”

衛君樾斜睨了眼他。

張太醫立馬跪地。

“......”

“常煊。”

“屬下在。”

他摸了摸下颚,道:“傳出去,本王舊疾複發,命不久矣。”

“是。”

......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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