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聽說了嗎, 殿下這次病得十分嚴重,就連張太醫這種太醫院院正都束手無策呢。”

剛下早朝的一衆官員邊走邊議論,沒有攝政王的早朝連空氣都輕松了不少。

“殿下這病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數月之前寧安侯不還借此機會将他的七女兒送去當了藥人嗎?”

“我聽說啊,這入藥人的藥可是極其難得的藥材, 只是為何殿下沒能見到好轉……”

“說不準是殿下憐香惜玉,不忍讓她入藥呢,你們是沒看見殿下去哪都帶着那小妾, 可真真是寶貝的緊!”

“這便是你又不懂了,傳言說入藥可是陰陽調和才能有功效, 殿下那般血氣方剛的年紀,如何忍得住?哈哈哈……”

“哈哈哈哈……李大人很是懂這些門道……”

“只是沒想到殿下之疾會這般嚴重。”

“可不是,我遠房表姐曾在宮中當過職, 據說啊殿下當年幼時好幾次差點就......能延綿至今本就不易,再者殿下乃蘇貴妃——”

“噓——不要命了?”

蘇貴妃幾個字既出,方才還在談論的衆人驟然色變。

他們對視一眼, 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言而喻。

十五年前, 護國大将軍因謀逆之罪株連九族後 ,傳聞當年先帝本沒有廢黜蘇貴妃的意思, 是她自請被廢,連帶着膝下的一子一女也跟着入了冷宮。

可也就在同年, 蘇貴妃因病猝然離世,大公主衛宛泱和親北狄,曾經最有望成為太子的九皇子衛君樾也逐漸被人遺忘。

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只是從此開始, 蘇家成了舉朝上下的禁忌。

就在世人暗自為這位開國功勳的士族所惋惜時, 衛君樾以一己之力在北寧軍中奪取軍功重返禹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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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先帝病危, 太子年幼,他鐵血手段獨攬大局,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殿下。

也正是這個時候,這位殿下身患惡疾,舊疾複發之時可生剝人皮的傳言不胫而走,相關駭人言論頻頻相傳,禹京諸人也從最開始疑信參半,到後來人人自危。

原本松快的氛圍因着提到了不該提的人而凝固。

背後巍峨的宮殿在陽光的照射下泛着金光,殿前諸人躬身而退,不敢再有過多揣測。

勤政殿內。

衛君霖一襲明黃龍袍面對桌案負手而立,年僅十二歲的他身姿已然十分挺拔,隐隐有了幾分屬于帝王的威嚴。

他看着下方遞呈的奏折,與衛君樾酷似的眉眼中看不出明确的情緒。

“又是為了那個女人嗎?”

少年聲線清澈,卻不難聽出其中不悅。

王公公垂頭:“殿下他定有自己的考量。”

衛君霖抿唇緘默。

他是年幼,卻也不傻。

皇兄向來運籌帷幄,從不做莽撞之事。

可數月前的北淮洲之行,他毫無預備地從遼川調兵,衛君霖便隐隐感到了不對。

後來他去探查,果然和那小妾相關。

緊接着祭月大典,雖對外稱是嘉钰軍守備不當,可衛君霖很清楚,這全部都是由他的皇兄一手策劃。

沒有人知道那夜在皇宮之北究竟發生了什麽,但衛君霖亦能猜到這件事定和那個女人脫不了幹系。

再聯想到很久之前的鬥獸大會,喬家的兩位嫡女接連出事,皇兄中途離場,帶着那女子衣衫不整地回來......

這一次更是直接對外宣了重病,罷了政事。

種種破碎的回憶拼接串聯,衛君霖攥緊了拳。

緘默良久,他淡淡道:“王公公。”

“奴才在。”

“朕記得,皇兄曾教導朕,身處高位,不可感情用事,倘若因人情緒左右,一則君王隕,或則他人斃。”衛君霖緩緩擡眼,“是麽?”

語落,王公公驀地一怔。

他看着眼前平淡地說出這句話的少年帝王,寒意從腳底順着脊梁蔓延到全身。

“……是。”

......

攝政王府。

喬茉睜開雙眼的剎那便感覺到了身體的不對勁。

除去從樓梯上摔下撞出的傷痕泛着疼痛,四肢更是被一股不知名的大力掣肘。

她艱難地動了動身子,立馬帶起一陣鎖鏈碰撞的輕響。

喬茉大驚,偏過頭,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一條和自己小臂相當的鏈條鎖在床梁上,而兩條腿亦是分別鎖在床尾處。

她想要喊叫,可早已不能說話的嗓子只能在喉中溢出幾聲微不可聞的低吟。

“醒了?”

忽然門外傳來一道男聲。

掙紮出一身冷汗的喬茉驟然僵硬。

衛君樾緩步而來,沒有燃燭的室內在這旁晚中只能隐隐瞧見他颀長的身形。

嗞的一聲,床頭邊的火燭被點燃,他修長的手指撚着火折子放置到一旁,站定在床側。

飄渺的燭光映照在二人的瞳孔之間,喬茉眼底的恨意毫無掩蓋,衛君樾卻仿佛沒有看見。

指腹流連過她的側臉,他斂目上下掃視過她的身體,平靜的眼底多了幾分纏綿。

“還疼嗎?”

大掌落在她腹部輕輕打轉,立馬引得喬茉繃起了身體。

鎖鏈撞擊的噼啪聲彰顯着她無聲的抗議。

她昏睡了數日,即便是先前幾日疼痛難耐,今日也已經好了大半。

衛君樾這些天好生去了解了一番這方面的常識,自是知道這個道理。

“看來是不疼了。”他笑。

喬茉側過腦袋不想看他,胸口大肆起伏。

小腹确實不痛,但身上的淤青和擦傷在方才的掙動下又有了龜裂的趨勢。

“想尋死,倒也不至于跳樓梯。”

“至少跳樓更快。”

衛君樾勾唇,伸手用力,下颚又被他強硬地掰過來。

他大掌游離到摔得最嚴重的膝蓋上,輕輕一壓,喬茉立馬龇牙咧嘴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想說什麽,來,寫下來。”

看着她張牙舞爪的樣子,衛君樾冷笑,伸手抓住了她被鎖在頭頂的手腕。

啪嗒一聲,挂在床梁的鎖鏈被輕輕解開,喬茉手腕依舊拴着鏈條,但也能活動手臂。

數日沒有修剪的指甲尖銳鋒利,她緊咬着牙,手指一筆一劃皆是在用指甲發力,每落一筆,衛君樾的掌心便出現一道深深的紅痕。

「多謝殿下,下次一定記得。」

“呵。”衛君樾垂眸對上她毫不掩飾的目光,嗤了聲,“你倒是學得快。”

“可你覺得你還會有下次麽?”

語落,喬茉倏然心驚,他感受到他的視線赤.裸裸地掃視了自己通身。

是了,現在的她被這般囚.禁,別說尋死,就連離開這張床榻都是奢望。

衛君樾彎曲指節,一寸寸摩挲過她的側臉,低垂的眸像極了情人缱绻,可吐出的字卻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

“喬茉,你真以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麽?”

喬茉驀地愣住,嘴唇顫抖,手指在他掌心再次落下痕跡。

「總比待在你這個瘋子身邊強上百倍!」

“瘋子?”衛君樾胸腔傳出短暫的低笑。

他收攏掌心,握住她的細指,薄唇緊抿成一線,又緩緩微勾成淺淺的弧度,居高臨下的眼底逐漸變得陰鸷詭谲。

“多謝誇獎。”

喬茉呼吸收緊,下颚被遽然擡起,緊接着涼薄的唇瓣便貼了上來。

“唔——”

被鎖住的手腕和腳腕瞬間繃緊,被鎖鏈拉扯出條條紅痕。

衛君樾一只手握住她的小臂,另一只手從她的衣襟探入。

喬茉脊背緊繃,感受到男人的手掌一寸寸将自己侵蝕。

他的吻從她的唇落到脖頸,又移向肩胛,他虔誠地細細親吻着那處算不上好看的疤痕。

她昏迷的這幾日,身上每一塊傷處的都是他親手抹上的膏藥。

衛君樾微阖着眼,完全桎梏着身下的女人,他像是感受不到她的掙紮,腦中的回憶又飄散到數月前和她去北淮州的時光。

從前,他只當她是暫時牽制喬家的工具,他太了解這些人想要什麽,他閑來無事,也願意暫且成全。

可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因這樣一個女人亂了心神。

在她中劍倒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刻起,心底的某一處屏障便開始皲裂潰散。

他道不明那道突如其來的情愫代表着什麽,他只知道這個女人不再是棋子那麽簡單。

他曾在許多個夜裏這樣吻過她的刀傷,可從沒有現在這般讓他覺得涼薄。

衛君樾生來便沉浮在朝堂的爾虞我詐中,時至今日,又如何不懂那日所謂的擋劍根本不是他以為的樣子。

他極力隐忍着胸口快要發瘋的酸脹,發了狠般去啃咬她的肩頭。

喬茉吃痛仰頭,就在她以為他會繼續下去的時候,衛君樾忽然松開了手。

他眼裏布上紅血絲,到底是顧及着她身子沒有好完全,沒有再往下。

二人靜默對峙。

“我不想傷你。”

衛君樾雙手撐在她耳側,炙熱的呼吸亂了節奏,一下一下地噴灑在她臉上。

“但你若敢死,本王有無數種法子将你救活——”

喬茉紅着眼尾大口喘氣,瞧見他異常狠戾的雙眸下意識縮了縮。

“然後讓你生不如死。”

……

衛君樾走出琉毓閣時,常煊已經在外面等候許久。

“殿下,南先生已經到了。”

此處為王府內院,即便是南蒼子無拘無束慣了也不敢私自闖入。

“嗯。”他微動瞳仁,眼底的紅色還沒褪去。

“本王聽說她母親在喬府身子孱弱。”

常煊稍愣:“是,喬姑娘母親是寧安侯第八房妾室,常年卧病在床,不得侯府重視。”

若非不得重視,恐怕也不會被灌藥送到王府來。

衛君樾回眸瞧着閣樓二層窗戶上飄渺的火燭,隐匿在夜色的黑眸中情緒不明。

良久,他扯了扯唇角:“不得重視麽?”

“那便接過來罷。”

……

作者有話說:

虐男主是肯定會虐的哈,從心到身(遁走)

ps

最近周末也被導師剝奪了,實在抱歉沒很多時間碼字,但是我會努力日更的(大都在淩晨)!本章二分評發紅包補償一下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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