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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君樾摁住她不斷扭動的四肢, 扯過一旁的錦被将她包裹成一團後按到榻上。
他雙手撐在她耳邊,深邃的黑眸凝視着她,呼吸沉沉。
“你知道了。”
這句話證實了方才的所有猜想, 喬茉壓抑至此的淚意轟然決堤。
怎麽會這樣......?
分明不久前她還去見過母親,明明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事, 可為什麽......為什麽會這麽突然?
喬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成串的淚水順着眼尾滑落,将床榻潤濕成了一片。
衛君樾看着身下的小姑娘縮着脖子幾乎要背過氣去, 撐在她耳側的手掌緩慢收攏成拳。
她的每一次抽泣落在他眼底,也直逼他心中, 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手掌攥住了心髒,揉捏、擠壓。
“別哭。”他嗓音沙啞,粗粝的指腹無措地抹過她眼角的淚痕。
“你不能再哭了。”
看到她唇邊尚未幹涸的血跡, 衛君樾眯起眼,強硬地捏住她的臉。
喬茉猝不及防地被他觸碰,混沌的頭腦忽然清明。
是他, 都是因為他, 如果不是他母親還好好地待在喬府,一定是因為他和母親說了什麽, 一定是因為他威脅了她——
那日見到孟槿的一幕幕再次重現在喬茉眼前。
她的反常,見到衛君樾後的惶恐, 甚至急切地想要自己離開,必然都是因為對衛君樾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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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戚允珩到母親......為什麽因為她要連累這麽多無辜的人?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他,都是眼前這個惡魔!
喬茉瘋了般捶打他的胸口,可衛君樾卻絲毫不為所動。
突然胸口竄起一道尖銳的刺痛, 她猛地弓起腰背, 就算是緊緊地咬住下唇, 可那血跡依舊從唇角溢了出來。
“茉茉!”衛君樾心口一凜,忽地抓住了她不斷捶打的手腕,死死盯着她隐忍的面容,倏地俯身吻上了她的唇,撬開她緊閉的唇齒。
喬茉雙眼瞪大,血腥味瞬間彌漫在二人鼻息之間。
趁她松口的當頭,衛君樾将她雙手鎖在頭頂,另一只手掌帶着源源不斷的熱氣不斷順着她的後背,企圖用這種方式讓她順平那口氣。
喬茉紅唇微張,劇烈的刺痛逐漸平緩,渙散的瞳孔慢慢聚焦。
她睜着失神的眼,方才瀕死的痛感讓她額間密密麻麻地覆了層冷汗。
此時此刻,靜谧的室內只剩二人起伏的呼吸。
良久,喬茉指尖滑動,落下幾個字。
「我娘怎麽死的?」
“自缢。”
自缢......好一個自缢。
見她不再失控,衛君樾松開了桎梏她的手,他站起身,薄唇抿成一線。
“本王會好生安葬她。”
喬茉阖上雙眼,偏過了頭。
......
殿外。
南蒼子雙手背在身後來回踱步,聽到門板拉開又關上的聲音迅速轉過身。
“诶你——”見到衛君樾唇邊的血跡,南蒼子一驚,忙上前搭他脈搏。
衛君樾不以為意地抽回手。
“她為什麽還會吐血?”
察覺他脈象無意,又這樣問話,南蒼子自然明白了這血跡來自何人。
“悲極攻心,自會如此。”
語落,衛君樾緘默片刻,手背擦拭過唇邊血跡,淡淡道:“加大藥量罷。”
“不可能。”南蒼子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當初拗不過他硬是讓衛君樾以自己的血入藥本就是極限,現在還要加藥量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你要想死便從這山巅跳下去,倒還能死個幹脆。”
“死不了。”衛君樾扯唇。
“你、你簡直是瘋魔了!”南蒼子哽住,伸手指着他指尖顫抖。
“我是不可能幫你的!”
說罷他拂袖而離。
“南先生。”
衛君樾忽然在他身後叫住了他,南蒼子腳步一頓,越想越氣。
“你就算這麽叫我也沒——”
“求你。”
南蒼子猛地愣住,他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只見衛君樾目光淡然,從容到方才說出的話只是吃飯喝水那樣簡單。
誠然,那女子生得極美,可這偌大的天下,難不成就找不到一個比她更美的女子了嗎?
“衛小九,你最好清楚自己在說什麽,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如果只是一個女人,那麽你為何今日還在此處?”
衛君樾輕描淡寫的回問讓南蒼子怔神。
“本王給過你安度餘生的選擇,你又是在為了什麽,去赴一條八成的死路?”
南蒼子曾任太醫院院正,年輕時更是風流倜傥,先帝數次有意賜婚皆被委婉回絕。
他癡心醫術,一身手藝絕世無雙,亦是當年負責蘇貴妃平安脈的主責太醫。
衛君樾誕生之初劇毒纏身,若非他力挽狂瀾,便沒有如今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殿下。
可就是這樣一位曠世逸才的神醫,卻在十九年前冒然辭去了太醫院的職務,開始走南闖北,傾盡畢生所學,只為了尋求一位解毒藥方。
“我......老子只是不信這世上還有我解不了的毒!”南蒼子吞吐兩聲,蓄了滿臉的胡子因此抖了幾抖。
“女人都是過眼雲煙,哪有這醫術能......能伴終生?”
他煩躁地甩了甩袖子,哽得滿臉通紅。
“等一下......你不要亂岔開話題,現在是在說你找死,和我有什麽關系?”
胡亂說了一大通,南蒼子終于發現自己被人給繞了進去。
衛君樾靜靜地聽他狡辯,也懶得再多言。
“我說過我有分寸。”他眺望遠方,行宮位于山頂,此處能放眼望見下方層巒疊嶂。
“三年足夠了。”
......
喬茉忽然變得很安靜,那日銀翹因收拾行李沒能見到那一幕,是以,她只當是喬茉決心要好好養病,心裏也跟着開心了起來。
一碗又一碗的藥被接連不斷的送來,喬茉冷眼看着,表面上裝作乖順喝掉,可在銀翹轉身的剎那,便将那泛着淡淡血腥味的藥湯全數倒進了一旁的花盆中。
她厭惡極了這般生活,她厭惡他的聲音,他的容貌,厭惡他的每一次觸碰,可她卻無處可逃。
“姑娘,殿下讓您換上這身衣裳前去溫泉。”
銀翹捧着一沓輕薄的紗衣,喬茉随意瞥了眼,任由她給自己換上。
此紗衣薄如蟬翼,透亮的材質緊緊地貼緊女子玲珑有致的身姿,銀翹給她換着換着便臉紅了。
殿下當真有閑情逸致。
最後給她披上厚重的披風又拉好鬥篷,銀翹朝後退了幾步。
“姑娘,走罷。”
喬茉淡淡颔首,看着銀翹領步前行,手卻順着摸到了枕頭下方。
在銀翹看不見的地方,一把尖銳的匕首迅速納入了喬茉袖中。
......
行宮上的天然溫泉自帶溫補滋生的功效,再經由半月的藥材浸泡,已然适應了喬茉此時的孱弱體質,而這也是衛君樾帶她來鳳鸾山的目的所在。
缭繞的白霧飄蕩在溫泉池水上方,喬茉慢步輕移到池邊,一衆內侍全然退散。
氤氲的水霧蒸紅了她的臉,她看不清下方場景,亦不知那人在何處。
“還穿着外衣作甚?”
男人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喬茉一愣,側頭看去。
衛君樾一襲绛紫常服,身子挺拔如松,負手立于不遠處。
二人視線交織在朦胧水汽之間,喬茉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匕首。
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當那只大掌搭上肩膀的剎那,喬茉猛地擡掌刺去。
泛白的刀光略過衛君樾黝黑的瞳孔,他桃花眸驟斂,手腕翻轉,輕松扼住了那只纖細的手腕。
啪嗒——
匕首掉落在地,喬茉吃痛地弓起腰。
她想探身去撿,忽然身上一涼,厚重的披風落地,撲通一聲,二人齊齊滾落到溫泉池裏。
“咳咳......”
猝不及防地落下,喬茉猛然嗆了幾口水,好在及時被他撈起。
此時此刻她被衛君樾鉗住細腰,從背後單臂一把将她扣在胸口。
“你想殺我。”男人桃花眸冷若寒潭,原本冷淡的氣息驟然變得狠厲。
喬茉拼命扭動四肢,發了狠般拍打他桎梏自己的手臂,不知是觸碰到了什麽地方,身後的男人忽然悶哼一聲,連帶着手上的力度都小了幾分。
喬茉借此機會迅速拔下頭上的發簪,知曉自己沒有轉身的餘地,便幹脆對準自己的肩胛猛地刺了下去。
若能刺穿自己,至少也能傷他幾分。
噗呲——
尖銳的利器刺穿皮肉,可喬茉卻沒感受到痛感。
血腥味愈發濃烈,清澈的溫泉水霎時暈開刺目的紅。
她僵硬地垂眸,握着發簪的手轟然垂下,而那另一半尖端已然沒入男人手掌心。
在她愣神時,衛君樾一個用力拔出了刺穿掌心的發簪,濺起的鮮血落上了喬茉的眼睫。
叮咚一聲,發簪被扔到岸上,下一瞬喬茉整個人被他抵上了池水邊緣。
帶血的手暈紅了她的肩膀,下颚被猛地擡起,男人洩憤般地吻落了下來。
“唔.......”
她被吻得喘不過氣來,身上那層薄紗早就不知所蹤。
池水被不斷滴落的鮮血染紅又散開,她思緒混沌,可又總覺方才自己刺出的傷口不至于流出這麽多血。
“你恨我?”衛君樾咬牙切齒,血水染紅了他此前便捆綁在手臂的紗布。
傷口浸水的痛刺激他動作更加過激,他一把将她拉到懷中,細嫩的腿盤上他的勁腰,消瘦的蝴蝶骨在此時像是要飛起來。
喬茉無法掙動,只能勉力承受他的粗暴。
衛君樾心髒悶澀發疼,可他想到更多的竟然是她不惜傷害自己都要殺他的毅然決然。
水面激蕩出泛紅的波紋,他發狠般咬上她的脖頸。
“你可以再招惹自己試試——”
......
作者有話說:
二更二更(累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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