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兩個人從門口打到客廳,屋子裏發出巨響,有人在砸東西。夏銀河捂着費穆夏耳朵,吓得心口直跳,祈禱司機快快上來,将兩個瘋子拉開。
司機進屋時,看到尉遲峰舉着一把椅子,向費憲霖頭上砸去,費憲霖偏頭躲過,反身一腳,将尉遲峰踢到地上。客廳家具被砸得稀巴爛,兩個人身上都是血,滾在地上,拳頭腿腳對決。
費憲霖眼眶血紅,壓在尉遲峰腿上,雙手掐着尉遲峰脖子,誓要将人掐死,尉遲峰一拳砸向費憲霖手肘,翻身坐起,狂毆他臉。
司機沖上去将尉遲峰拖開,費憲霖站起就是對尉遲峰腹部一腳,連同司機也被踢倒外地。尉遲峰掙脫司機,站起來又向費憲霖瘋撲去。
完全無法阻止二人狂毆,拖開一人,另一人又會瘋狂撲上,花瓶、玻璃被砸碎,地上都是鋒利碎渣。司機焦急大吼:
“住手!住手!”
無人聽從,必須馬上報警,事情再演變下去,勢必會死人。卧室門突然打開,費穆夏眼眶紅腫,頭發淩亂,掙脫母親束縛,風一樣沖向自己滿身是血的父親,哭叫大喊:
“爸爸!爸爸!…”
兩個男人暫時冷靜,放下手中器具。費穆夏抱着費憲霖哭了一會兒,突然沖尉遲峰撲了過去,瘋狂踢打他,邊哭邊打,大叫:
“壞人!壞人!嗚嗚嗚…”
夏銀河站在門口,臉色透白如紙,暈眩地注視被砸得混亂的客廳,以及渾身是血的兩個男人。扶着門框借力。心跳失衡,頭暈目眩,最終身體無法承受巨大刺激,慢慢蹲在地上。
兩個男人連忙沖上來,身體又撞在一起,紅着眼睛瞪視一瞬,立刻分開,将人扶起。夏銀河全身冒冷汗,眼前一片昏黑,陷入休克。
司機撥通急救電話。
病房外,醫生對着兩個狼狽的男人怒斥,警告他們孕婦身體虛弱,不可以再承受巨大刺激。房間內夏銀河還在昏睡,鼻子上輸着氧,手上輸着液。胎相不穩,母體很受折磨。費穆夏握着母親手,哭得睡過去。
晚上,夏銀河悠悠醒來,腦子還有些暈,視線模糊不清。兩個臉上還殘留血污的男人湊到跟前,焦急關注他,夏銀河看清後,覺得自己又要刺激得暈過去。頭痛地側身,閉上眼睛,立刻聽到跟前一句低啞呼喚:
“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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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去另一邊,又是魔音穿腦:
“老婆…”
兩個都煩,兩個都讨厭,蒙在被子裏,誰也不想看。醫生走進來,冷着臉将兩個男人趕到一邊,為病人檢查。下午還打得像兩個瘋子,晚上老老實實站在一旁,等待醫生檢查。
醫生檢查後沒發現什麽大問題,回頭皺眉看向二人,讓他們去清理傷口,血腥味太大,病人聞着難受。
誰也不肯離開,夏銀河虛弱請求醫生将二人都趕出去。司機再次出手,頭痛地将兩個男人推出房間。房間裏只留了費穆夏,費穆夏依賴地爬到床上,抱着夏銀河手,撒嬌說:
“媽媽我最愛你。”
費穆夏粘人精一樣往他懷裏鑽,腦袋在他肩膀亂拱,親他臉,獨占母親。夏銀河難受喘氣,只想喊司機把這個小崽子也丢出去。
晚上費穆夏非要和夏銀河擠在病床上一起睡。夏銀河頭痛訓話:
“回家,聽話。”
費穆夏抱着夏銀河肩膀死不放手,哭得可憐巴巴。夏銀河無法,請司機将費憲霖叫進來。費憲霖一臉欣喜,看着床上兒子糾纏母親,立刻冷了臉,怒斥:
“下來!”
費穆夏最怕他老子,聽話的鹌鹑一樣,耷拉着腦袋跳下床,不情不願被保姆帶回家。費憲霖欣喜地走上前,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夏銀河冷言:
“出去。”
男人驚訝地冷臉,夏銀河聲音更冷:
“出去。”
從說結婚到現在就沒對他有過好臉色,次次拒絕,态度惡劣,費憲霖心情憤怒,看他身體虛弱,最終出了房間。
屋外尉遲峰看人吃了閉門羹,一臉得意。費憲霖冷視一眼,兩人咬牙怒瞪,差點又打起來。
人被清空,夏銀河總算清淨,飯都多吃了兩口,洗漱完,安安心心睡覺。
一連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身體早無大礙,但實在不想出院。費穆夏每天來醫院看他,歡快的鴨子一樣,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爬上床,要母親抱他。明明不是兩三歲的小孩,但就是時時刻刻要夏銀河抱。不抱他就要紅眼,就要哭。夏銀河愧疚小時候沒有好好照顧過他,對兒子格外有耐心,但兒子實在太粘人,讓他精神疲憊。
費穆夏親他臉,懂事地說:
“媽媽你休息就好,我給你念童話書。”
夏銀河更加頭疼。
費穆夏從書包裏翻出一本花裏胡哨的小冊子,翻開,一頁一頁給他念:
“很久很久以前,月亮上住着三只兔子。
大兔子是爸爸,小兔子是寶寶,小小兔子是寶寶的寶寶。
爸爸最愛寶寶,第二愛寶寶的寶寶。
大兔子會和小兔子結婚,生下許多許多小寶寶。
大兔子和小兔子永遠相愛。
爸爸永遠愛寶寶。”
故事念完,費穆夏期待地看着夏銀河,等待表揚。這個故事聽了無數次,費憲霖無恥,讓費穆夏背得滾瓜爛熟,天天念給他聽,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小孩子認真,不被母親表揚就要紅眼睛,夏銀河疲憊地摸他頭,無奈道:
“穆穆真乖。”
費穆夏興奮地撲進他懷裏,笑着說:
“媽媽我也愛你,穆穆最愛媽媽!”
從小就看夏銀河照片,費憲霖育人不正,對話都說不全的小孩子警告:
“要和爸爸一起追媽媽,知道嗎?”
兩三歲的寶寶流着口水點頭。
一周後夏銀河終于出院,老呆在醫院對身體也不好。回了曾經在市區買的躍層公寓。
夏銀河住樓上,費穆夏住樓上另一個房間。
房門被費憲霖暴力拆開過,換了門和鎖,強勢地在樓下霸占了一個房間。男人瘋起來實在喪心病狂,夏銀河将房間門換成了最牢固的防盜門。此次回家,又多了個尉遲峰,尉遲峰又和費憲霖在樓下打了一架,沙發被暴力掀翻,抱枕布料破開,屋子裏全是飄浮的羽絨。樓下亂七八糟,一地碎屑,夏銀河已經沒有力氣生氣,木着臉搬去酒店。
去了酒店也不安生,兩個男人分別霸占隔壁兩邊房間,随時敲門問候。
兩個男人相互毆打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若不是夏銀河以死相逼,早就鬧出人命。夏銀河實在無法忍受門外吵鬧,将兩人都叫進房間,決定和解。
請了兩個保镖,再加上司機,三個男人守在尉遲峰和費憲霖身後,随時防止屋內暴動。
夏銀河開口:
“我想回家。”
尉遲峰驚訝看他,費憲霖一臉欣喜。
夏銀河冷臉:
“費憲霖,你立刻搬走。”
費憲霖怒吼:
“不行!”
夏銀河怒斥:
“不搬走我立刻跳樓!”
尉遲峰輕喊:
“老婆…”
夏銀河吼他:
“閉嘴!”
最終費憲霖沒有搬走,趕也趕不走。躍層公寓被收拾好,新換了沙發,其餘家具沒變,依舊破破爛爛。地板被砸了一個坑,牆上也全是劃痕。夏銀河不想再住酒店,回到房間。費穆夏被強制送走,送去爺爺家,由費祿明照顧。二樓整個入口都被鐵門封住,除了夏銀河,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尉遲峰也搬進了公寓,第一天就換鎖,被費憲霖暴力拆開,又換鎖。夏銀河聽着樓下噪音,冷着臉怒吼:
“是不是要我跳樓你們才安靜!”
孕期已經七個多月,不可以再經受刺激,兩個男人最終沉默妥協。
二樓門口每天都會收到兩束鮮花,一束白玫瑰,一束紅玫瑰。某天一早,費憲霖剛下車,捧着鮮花,就看到同樣捧着鮮花的尉遲峰走過來,兩個男人冷冷瞪了一眼,齊齊上樓。電梯裏氣氛壓抑,穿着米白西裝的男人捧着紅玫瑰,穿着灰黑西裝的青年捧着白玫瑰,二人求婚一樣,收拾得異常整齊。尉遲峰很少穿西裝,為了顯得正式,特地換了正裝,向他的寶貝獻花。
屋子裏充斥濃郁花香,昨天的花還沒枯萎,又被扔掉,簡直浪費。夏銀河無法忍受,将兩束花都砸在樓下,兩個男人剛下樓,齊齊望向他。夏銀河崩潰:
“別再拿上來了!”
每天都無法自由出門,随時被人監控,快要瘋掉。情緒無比暴躁,潑婦一樣胡亂砸着東西,花瓶、水杯、書、飾品全部被扔到樓下,瘋狂發洩。将一個水晶飾物搬過來時,突然痛苦地捂着肚子,後退在走廊,哭泣着呻吟。
兩個男人瘋狂地沖上樓,砸門,撥打急救電話。
醫生護士沖進被砸開的房門,立刻對人施救,小心将孕婦擡上擔架。
夏銀河情緒激動導致早産,在産房痛苦哭叫。生費穆夏時異常順利,生二胎卻遭了大罪。肚子痛得要裂開,後仰着脖子在床上哭得嘶啞,醫生不斷安撫:
“呼氣…吸氣…”
夏銀河咬着嘴唇,哭得滿臉是淚,頭發濕淋淋貼在額頭,全身被冷汗糊住,水裏撈出來一樣。
愛人小臉慘白,痛苦地蜷縮,兩個男人分別握住愛人一只手,哭得很沉默。
尉遲峰不斷親吻他手背,哭啞道:
“老婆…老婆不怕,老公在這裏…”
費憲霖撫摸他額頭,眼眶紅腫:
“寶寶…”
床上的男孩哭得顫抖,張着嘴凄厲大喊:
“啊——!!!”
折磨近一天,最終,夏銀河成功誕下一名男嬰。
孩子的哭聲響徹整個病房,夏銀河偏着腦袋虛弱流淚,身體遭了大罪,虛弱地暈過去。醫生再次實施搶救。
孩子被抱出來,兩個男人都沒心思去看,哭泣着守在病房外,等待愛人蘇醒。
瘋狂的愛恨被一場災難般的生産奇異融合,兩個人之間安靜沉默。走廊上又有難産的孕婦被急急忙忙送來搶救,室內傳來凄厲的哭聲。
在生命面前,一切尊嚴都不是尊嚴。
夏銀河被推出急救室,安靜地睡着,長發淩亂,小臉慘白,睫毛虛弱地搭下,脆弱的天使一般。
産婦體征穩定,家屬可以放心。
護士将清洗幹淨的寶貝小心放在母親旁邊,孩子皮膚紅通通皺巴巴,眼睛還沒睜開,在毯子裏蠕動。
尉遲峰奇異地看着那個孩子,小小的,軟軟的的孩子,他的臉還沒自己半個巴掌大,手指也細得像蚯蚓,頭上光禿禿,全身紅通通,實在不好看。但就是這個醜陋的孩子,讓他內心奇異地滿足,那是他的孩子,盡管不能确認,但他就是覺得,那是他和夏銀河的孩子。
費憲霖伏在床邊,不斷親吻夏銀河沉睡臉頰,沙啞愛語:
“寶寶,寶寶…哥哥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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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不爽,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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