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打臉
第27章 打臉
趙瓊一來, 圍着楚楓指指點點的人群就歇菜了。
趙瓊是楚三叔的老婆,楚三叔在隊裏一向有威望, 趙瓊本人也知書達禮, 這麽多年,愣是沒讓隊裏的七大姑八大姨挑到趙瓊的一點錯處。
因此,趙瓊一出現, 哪怕一些想要男娃,打心底裏覺得福團有大福氣、也希望福團有大福氣的婦女,也不敢再對楚楓指指點點了。
王螢一見趙瓊, 也有點不自在,到底一個大人欺負小孩被別人家的長輩看見了, 有點失面子。
但王螢一想到自己丢了的五元錢,脊背又打直了:“她要是沒偷我的錢, 為啥身上會有錢呢?這麽小的孩子, 誰會在身上揣錢?”
趙瓊直接了當怼回去:“合着只要是個小孩子,身上一旦有錢就是你的?就不許別家大人拿錢給她們去供銷社打點醬油啊醋啊啥的?”
她掃了躲在王螢懷裏的福團一眼:“何況, 七歲的小孩兒都能斷定別人生男生女了, 別的小孩兒幫大人去買瓶醋也不算過分吧。”
福團咬着唇, 這個三叔婆不大喜歡她,福團感覺得出來。
現在,三叔婆還諷刺她不去當醫生……看不起自己年紀小,但福團知道,自己就是有大福氣, 有大福氣庇佑着,醫生都不如她哩。
只是很可惜, 這話說出來沒人會信。
王螢也被一噎, 強辯道:“福團那是有福氣, 其餘小孩兒能和福團比?”
趙瓊懶得和這種滿口封建迷信的人多說,她也相信楚楓不會是那種小孩兒,陳容芳家窮得揭不開鍋的時候,楚楓楚深這倆孩子都沒去別人家蹭飯,自尊心強得很,怎麽可能偷錢?
趙瓊對楚楓說:“小楓,你親口說,你有沒有偷錢?”
楚楓神色鎮定,清柔的聲音帶着堅定:“我沒有。”她擡眸望向王螢:“你丢的五元錢是整的還是零的?”
王螢恨恨地瞧着她:“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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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錢,可都是家裏一分一厘攢下來的,是王螢的命啊!
楚楓點點頭,對福團順她者昌、逆她者亡的福氣又有了新的認知,她身上揣的錢是零的,王螢掉的錢也是零的,要是今天說不清楚這回事兒,以後小偷的名聲,就會死死焊在楚楓身上。
楚楓說:“我身上也有零錢,但那是我自己的。我可以拿出來給你看,但是,萬一我拿出來你就說那個錢是你的怎麽辦?你掉的錢有什麽特征?”
王螢現在在氣頭上,而且,說不出來咋回事,本來她還挺喜歡楚楓這個小孩兒的,現在卻越看她越讨厭。
王螢憤怒道:“你別想抵賴!我記得很清楚,我的錢上,一張一元的缺了一個角,還有幾張一元的上面沾了桑葉漿!”
王螢經常摘桑葉,摘了桑葉的手會被桑葉汁染得漆黑,有時候王螢下了工沒來得及洗手,去看看自己的錢,錢上就沾了桑葉漿。
楚楓聽完,把自己褲兜翻出來,衣服裏的兜也翻出來,從兜裏掏出了一張錢,是一張一元的。
她仰頭:“姨,你看,我的錢是我今天拿去買醬油的,我爸媽忙,只能讓我和哥哥割了豬草去買醬油。我們雖然是小孩兒,也不至于一點事兒都不幫着家裏做。你看看這張錢,沒缺角,沒有桑葉漿。”
楚楓先給趙瓊看過,趙瓊看完點點頭,再拿給其餘看熱鬧的婦女看。
“真的沒桑葉漿。”
“挺新的一張錢。”
婦女們啧啧稱奇,這時候都信了楚楓。
一個一直就不信福團說生男就生男的婦女說:“行了,事情也查清楚了,王螢,你得給孩子道個歉。剛才我們都在這兒歇涼的時候,人小楓還在割豬草,割完豬草還要去買醬油,你就別耽擱孩子的時間了。”
王螢不敢相信,難道真的不是她的錢?
她一把奪過那張錢,果然完完整整的,一個角都沒缺,嶄嶄新新,更沒有什麽桑葉漿。意思是,她一直冤枉了楚楓?
白奶奶已經抱着楚楓,愧疚得眼裏帶淚:“孩子,我對不起你啊……你幫我背豬草回來,本來是好心,我兒媳婦卻冤枉了你。”
楚楓輕聲安慰白奶奶:“沒事的,有誤會說開就好了。”
王螢卻顧不上這些,她着急忙慌道:“如果不是我的錢的話,那我的錢哪兒去了呢?”她急得掉下淚水,“小楓,你這孩子也是,你只有一元錢,沒有五元錢,你直說就行了啊!你這不耽誤我時間了嗎?”
這話說得就太不叫人了。
不等趙瓊生氣,白奶奶就氣得在王螢身上連拍幾下:“你給這個孩子說話的時間了嗎?啊?”
“你一發現掉了錢,就跟要吃人似的拉住孩子,誰不怕啊?你自己不反省你自己,現在還怪被你冤枉的孩子沒替你考慮周到?我,我怎麽有你這麽個兒媳婦啊!”白奶奶氣得顫顫,差點沒站住身子,楚楓和趙瓊連忙扶住她。
楚楓不直接說自己只有一元錢,實在是怕了。
福團的福氣無孔不入,讓她養成了小心謹慎的性格。如果剛才楚楓說自己只有一元錢,王螢丢了錢着急,會不會懷疑她偷了一元,不敢偷全部?
她肯定要打算精細些,全方位洗脫自己的嫌疑。
王螢已經哭着進屋裏找錢,到處都沒找到,哭嚎連天:“我的錢呢?我的五元錢哪兒去了啊?”
一個婦女道:“仔細找找,你确定是今天丢的嗎?你上一次看你的錢是多久?”
“我記得前幾天還看到過呢。”王螢哭得雙眼紅腫,趴在床下找錢,擔心是掉在什麽角落了。
這時,一個婦女想到了什麽:“五元錢?”
這個婦女就是那天和李秀琴搭話的年輕小媳婦兒,她一下捂住嘴:“那天秀琴不是給我說,福團撿到了五元錢?!”
她一會兒看着福團,一會兒看看王螢,不敢再想下去了。
福團暗示楚楓偷錢,結果自己之前撿了五元錢據為己有?這小孩的心思,咋這麽深?
福團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怎麽會呢?楚楓明明沒有意外之財,怎麽她身上有錢,卻不是偷的呢?
怎麽、怎麽這些人居然好像懷疑是自己偷了錢?
福團一下慌亂起來,圓潤的眼裏就蓄了淚水,吓到了那個說話的婦女:“诶诶,你別哭啊,我就這麽說一句,這可是你媽之前自己說的。”
“而且,王螢自己都說不清她的錢是啥時候掉的,她掉了五元錢,你撿了五元錢,這不太趕巧了嗎?可別是撿到了人家王螢的錢,五元錢啊,可不是小數目,夠一大家子嚼用多久了!”
就是。一些婦女們都點點頭,人學校裏還教拾金不昧呢,這福團撿了五元錢,那是福氣嗎?她們家要是丢了五元錢,平心而論,她們要心碎死了。
福團見大家都懷疑她,哭得傷心極了,就像個福娃娃一般,引人憐惜。
但這時,大家可憐惜不起來,你之前撿到的錢是什麽樣子的你就說嘛!你剛才說楚楓的時候不是機靈得很嘛?現在你只是哭能解決什麽問題?
一群隊員都不知道該咋辦。
信福團有福、能帶來男娃的婦女不敢斥責福團,不信這一塊兒的也不想和福團多沾上,神神叨叨的。
只有趙瓊膽大,什麽也不信,她凜眉,加深了語氣:“福團,你撿到的錢是什麽樣子,你直說出來就是,你哭什麽,剛才你說小楓、看着小楓差點被搜身的時候你沒哭,這時候哭什麽?”
趙瓊是厭惡福團的,從福團煽風點火,說楚三叔要高升、引得年春花公然給楚三叔送禮時,趙瓊就厭煩這個搬弄是非的福團。
沒事兒天天盯着別人家的好事兒、壞事兒,盯着誰是瘟雞崽子,誰沒福誰有福……真是煩透了,就不能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嗎?
平時她不會和孩子計較,可現在親眼看見福團又搬弄另一件是非,語氣怎麽能好。
被這麽兇一句,福團反而不哭了。
就像是知道哭也不起作用。
福團小小聲地抽噎着,眼淚挂在圓圓的臉上:“不是……不是福團,我撿到的錢是一張整的五元錢,是沒人要的。”
這麽多天,不知道為什麽,确實沒人來找福團要錢。
福團的嫌疑也洗刷清楚了,王螢的錢沒法怪到兩個孩子身上。她想生男娃,不敢抓着這個事揪着福團不放,張開嘴就哀嚎起來:“我的錢,我的錢啊。”
趙瓊一手牽住楚楓、一手牽住楚深:“走,咱們回去吧。”
楚楓卻道:“等等。”
她回頭看向福團,直言不諱地說:“福團,我兜裏的錢一直揣得很深,你為什麽要一直盯着我的兜,看我兜裏有沒有錢?剛才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被冤枉。”
她冷冷道:“你下次再莫名其妙盯着我的兜,小心吃教訓。”
楚楓知道福團有順他者昌逆他者亡的福氣,但她也不是泥人性子,和福團的對立已經是注定的局面。她至少得讓福團知道,有些奇怪的“福氣” 別想沖着她來後,她本人還能全身而退。
泥人還有三分火呢。
楚深也厭惡地看向福團,這個充滿銳光的神色将福團看得心裏一抖,整顆心都害怕得縮起來。
她想到上次明明她的大福氣告訴她,楚深楚楓要掉到糞坑裏去,結果不只沒掉進去,憤怒的楚深還用石頭砸起糞水濺了她滿身。
福團……現在福團有點怕了。楚楓楚深,這倆人都不是好惹的,每次她的福氣幫她一點忙,他們倆就要發飙,一個用糞水砸她,一個在衆人面前諷刺她。
沒有一個隊員幫福團說話。
确實,人家楚楓說的是這個理。
福團天天盯着別人的兜算什麽回事?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就這麽愛說是非呢?
趙瓊更是道:“福團,別天天盯着別人,多專注自己。”
還是那句話,脖子伸那麽長,也不怕閃着?福團的臉唰一下紅完,趙瓊則領着楚楓、楚深走了。
趙瓊等人走後,待在王螢家的人也借故離開。
本就不信福團能招男娃的婦女走得飛快,就連一些半信半疑的,現在也走了,這福團……看着像是品行不大好,是不是故意說那些話來引人誇她有福?
一時間,關于福團是不是有大福氣、能不能招男娃的事情,在第九生産隊裏引起了不小的争議。
有争議,反而傳播速度更廣。
有人說,別瞎鬧了,什麽小孩兒能招來生男娃?要是真這麽靈,這個世界早就性別比失調了。
有人說,福團可有大福氣哩,是天上的星宿,幾百年可能也就出福團這麽一個星宿。
除開福團的争議,隊員們還在讨論陳容芳家哪兒來的錢,能還清錢債?糧債要等發了糧食才能還,但能還清錢債已經很了不得了。
陳容芳和楚志國都不是攬功勞的人,大大方方地說,楚楓楚深一直在收集知了殼,他們是借了孩子的錢,以後還要還給兩個孩子。
但照樣,有的人信,有的人則不大信。
尤其是年春花,她就覺得兩個瘟雞崽子能有這種本事?
要是收集知了殼能賺這麽多錢,那,按照福團的福氣,福團要是去做這個事兒,豈不是要發大財?年春花就這麽琢磨開了。
今天,楚楓和楚深照例在地裏割豬草的時候,大壯等一群小屁孩兒就來了,福團被衆星捧月地圍在中間。
幾個孩子跟蝗蟲過境一樣,把地裏青青的草都給踩下去不少,青草汁液有一種特殊的香味,聞着令人心曠神怡。楚楓楚深割着草,身上也像是染上青草香味。
楚深忽然說:“妹妹,你臉上沾上草液了。”
楚楓用手擦幹淨,綠色的草液被抹掉,露出白皙的膚色。楚深是故意這麽說的,他就是不想理會這一群人。
福團咬緊唇瓣,這幾天,福團更加受寵了,家裏的活兒是一點不用她做。
她又摸了一個婦女的肚皮,推斷這個婦女懷的是男娃,巧的是,這個婦女明明才七個月的身孕,福團摸了她的肚皮一下,當晚回家她就提前發動,早産了,果然是個男娃。
于是,關于福團是不是有福的争議中,有福的說法大大蓋過沒福的說法,不少人家都提着禮物去年春花家求福團摸摸他們媳婦的肚皮。
福團那簡直就跟個團寵一樣,誰也敬着,捧着,寵着,小日子過得美滋滋。
大壯見楚深、楚楓不理會自己,跳出去:“诶,你們倆——”
楚深回眸,不發一言,大壯莫名有些發怵。
楚深楚楓是被年春花一路嫌棄着、心裏被打碎脆弱後再重建,一路長成了今天的堅定氣質,大壯還是個天天只知道玩兒的小孩子,自然有點點沒底。
但小孩子,再怕也怕不過三秒。
大壯挺胸:“聽說你們在收集知了殼?”
“關你什麽事——”楚深道。
大壯不要臉地朝楚深做了個鬼臉:“就關我們的事,我們也想賺錢買糖吃,我們跟定你們了!我們人多,到時候看誰搶得過誰!”
他眼睛發亮地暢想未來:“要是以後我摘到了知了殼,每次別人吃糖前,都得和我說謝謝。”
楚深:……這是哪兒來的缺心眼兒?
大壯說到做到,跟不要臉似的帶着孩子們跟着楚楓楚深,楚深氣在心裏,又不能給大壯兩拳,正窩火着,楚楓卻回頭:“大壯。”
楚楓的聲音柔和多了,比起楚深的惡言惡語,大壯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說:“什麽大壯,大壯也是你能叫的嗎?我是你哥,你得叫我壯哥!”
楚楓才不想叫他壯哥,大壯就是個毛頭小子,而且,楚楓記得大壯的親妹妹是楚朵,也就是那個只能吃畸形小地瓜的二妮。楚楓楚深其實挺想像帶楚梨一樣,帶楚朵也出來玩兒。
他倆對被年春花折磨的人都有天然的同情和愛護。
但是楚朵不像楚梨,楚梨的娘是白佳慧,願意看着楚梨變得開朗。楚朵的娘卻是蔡順英,蔡順英默認了年春花的重男輕女,卻又擔心別人和楚朵覺得她這個娘做得不稱職,有種詭秘的我能做、你不能說的心态。
蔡順英每天就把楚朵拘在家裏做活兒,美其名曰,一個女孩兒別出門亂瘋。
所以,楚楓楚深想帶楚朵也沒法帶。
楚楓看着神氣活現的大壯:“我才不叫你壯哥,我的哥是楚深,你自己不是有妹妹嗎?”
大壯說:“福團?福團妹妹可乖了。”
楚楓搖頭:“福團是你妹妹,可你不是還有個妹妹楚朵?楚朵都不叫你壯哥,我為什麽要叫你,我要叫你小壯。”
大壯驀地在風中淩亂,怎麽他就成小壯了?大壯掰着手指頭,大壯、小壯,他豈不是憑白變小了?
大壯不樂意,叉着腰吆喝着:“你憑啥叫我小壯?你不能這麽叫。”
楚楓無視他的張牙舞爪,淡淡道:“你不是小壯誰是小壯?上次,我和哥哥給了楚朵一個野石榴,楚朵的野石榴卻被搶了,你一個哥哥,搶自己妹妹的野石榴,哪個妹妹會尊重你?”
大壯呆愣在原地:“你冤枉我,我什麽時候搶過野石榴?”
“哦,你沒有搶野石榴,意思是你這個壯哥哥,沒有保護好你的妹妹,不能保護妹妹的哥哥還好意思讓人叫你壯哥?”楚楓一步步引導大壯,沒辦法,楚朵的情況太複雜。
她現在的記憶雖然很淡,但是,楚朵在上輩子,好像是失足落水溺亡,根本沒活到成年。
年春花有許多孫子孫女,當然不會在意楚朵這個孫女,甚至還對悲傷的楚志茂、蔡順英說,沒福的小孩兒就是養不大,早點死比晚點死好——
楚志茂、蔡順英也就信了,他們本就不在乎這個女兒,那點子悲傷不過是為人父母最後的情分而已。
楚楓卻覺得,一個不受重視、常年被打壓歧視的小女孩兒,能活到成年才不容易。
有這幾個家長在,任何外人都沒法幫助楚朵,除了大壯。大壯挺缺心眼兒,但挺善良,又是蔡順英的長子,還皮到敢和年春花頂嘴,如果有大壯的保護,楚朵能過得容易許多。
現在,大壯成功被楚楓帶溝裏去了。
他一想,是啊,他堂堂壯哥,誰敢欺負他的小弟?誰敢欺負他的妹妹?
一股做哥哥的使命感活活砸中了大壯。
他氣勢洶洶回頭:“是不是你們?你們誰搶了我妹妹的野石榴吃?快給我交代清楚!”
所有人:……
孩子們都不說話,大壯上次打碎了一個大海碗,被年春花揍的時候還一聲不吭,一滴眼淚沒流,如今俨然是孩子王,幾個孩子都低下頭。
福團眼神有些閃爍,野石榴……
她咬着唇:“壯哥哥,上次奶奶給了我一個野石榴吃,但福團不知道那是楚朵的野石榴。”福團只記得那個野石榴的味道,很甜,甜到了心裏。
大壯沒想到是她,福團漂亮白嫩圓潤,說話也軟軟的,是他最喜歡的妹妹。
大壯指着福團:“你……你……”
他宕機了,怎麽能是福團呢?兩個妹妹搶野石榴,他該幫哪一個?而且福團天天都有那麽多好吃的了,怎麽還要搶楚朵的野石榴呢?
最終,大壯只憋出一句:“那你以後不能再這樣了。”福團重重地嗯了一聲,垂着眸子,睫毛蓋住微微黯然的眼睛。
楚楓冷笑一聲,拉着楚深:“我們走了。”
她對大壯說:“知了殼就在樹上,你們這麽多人,跟着我們也沒用,我和哥哥馬上就要回家了,你們要摘知了殼就去樹上摘,有的葉片上也有,記得注意安全就行。”
說完,頭也不回走了。
大壯糾結了一會兒,還是不好意思跟上去,悶悶地問旁邊的孩子:“她是不是有點鄙視我啊?”
因為他身為壯哥,沒保護自己的妹妹。
福團的心咯噔一下,連忙說:“怎麽可能呢?福團喜歡壯哥哥!”
大壯卻沒想象中高興,還是蔫頭耷腦的樣子,福團作為妹妹,會喜歡一個不能保護妹妹的哥哥?不對,他剛才保護了福團,所以福團才喜歡他,但是他沒有保護的妹妹楚朵,肯定不喜歡他了。
大壯很是難受。
遠遠的,楚楓楚深已經走到回家的路上。
楚深有點不解:“妹妹,雖然我們不摘知了殼了,但你為什麽要告訴大壯?”
楚深不喜歡年春花家的人。
楚楓輕輕解釋:“反正他們早晚也會知道,我告訴他,希望他能記得一個妹妹的好,對楚朵好一點兒。”
楚朵,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兒。
福氣文裏,福氣女主會因為福氣,逃脫這個時代關于重男輕女的禁锢,成為大家長最最寵愛的人,如同福團甚至還能因為福氣,給人招來男娃,得到大多數人的追捧。
但是,同時代的女孩兒并不會因此得到一點好的待遇。甚至在貧瘠的時候,年春花為了偏疼福團,會抽取女孩兒的東西讓福團享受。
福氣女主這麽大的福氣,能斷定男女,能不科學地解決雞瘟、解決所有大人都解決不了的危機,但是,就是不會解決這些女孩兒的悲苦。
這些福氣好像很知道,應該灑落在什麽地方,不能灑落在什麽地方。
那些悲苦,反而成了映襯福氣女主有福、享受,是好命的對照組,殘忍地說:幸福,是被對比出來的。
楚楓身為悲慘對照組,只是想,能幫一個是一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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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