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偷錢
第26章 偷錢
年春花偏偏不信邪, 難道第九生産隊還出了邪不成?
這年頭,沒哪個人不想吃魚, 誰家有肉吃、有魚吃, 那就是臉上增光的好事兒!福團都帶了福氣進家門了,咋這些人還不來捧着她家呢?
年春花抓住一個急匆匆的隊員,眯着眼開口:“紅梅啊, 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紅梅也是李秀琴那輩人,是個頗爽利的年輕媳婦兒。
她有些着急,但還是停下步子來, 理了理鬓發:“嬸兒,我這是要去容芳、志國他們家呢。”她聞到空氣中的魚香味:“嬸兒, 你家今天吃魚啊?真是好福氣,我先走了哈。”
紅梅倒是誇年春花有福了。
但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明顯是想趕緊去陳容芳家裏。
年春花就納悶了, 沒被真心實意誇有福,她這心裏燒得慌:“你去那倆沒福的那兒幹啥?”
劉紅梅詫異地望她一眼, 想到隊裏流傳着的年春花一家腦子都像被福氣浸泡傻了的傳言, 趕緊抽開手, 生怕被傳染一般:“嬸兒,你還不知道呢?”
“我知道啥?”年春花心裏打着鼓。
“今天張豐摔傷了,之前容芳家困難,幹部們都借了些錢、糧給他們,志國容芳呢就覺得張豐這下摔傷了, 本來秋收過了就不太賺工分,現在他家更難。他倆今天就直接找隊裏的幹部們, 還他們錢, 我這是替我家那位去領錢呢。”
年春花:……
難怪啊, 難怪過去的一個隊員、兩個隊員聞到自家的魚香都不羨慕了。
這楚志國、陳容芳不聲不響的,咋能湊這麽多錢來還人呢?
要說這魚,隊裏家家戶戶一咬牙也不是吃不起,但大家都節約慣了。這年頭的農民,還沒有太多享樂心思,像楚志國、陳容芳這樣能攢會攢,也不摳搜的,才是大家欽佩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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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知道還錢比借錢難啊?
劉紅梅還擱那兒說呢:“要說這志國、容芳,真是有能耐,平時地裏就看他們吃得最差了對吧,那菜湯上連油珠兒都沒有。但人就是有志氣,有骨氣,這麽短時間內就能湊這麽多錢,她家那倆孩子也長得高,不像是沒跟上營養的樣子,這就是把錢花在了刀刃上。”
她是真的一臉豔羨,一家子要想存錢就講究個開源節流,這年頭大家都很少開源,就剩下節流了。怎麽把錢花在刀刃上,就是操持家裏財産的人要思考的。
年春花一下就覺得嘴裏的魚不香了。
李秀琴、蔡順英更是覺得魚刺太多,多得她們難以下咽。
錢要花在刀刃上……可看看自己家裏,那些油全被浪費做油油飯、雞蛋羹了,明明做成其他菜,一家子都能沾着油腥。她家的油是用得最快的,可是除了福團白嫩圓潤,其餘孩子瘦得都跟猴兒似的。
這錢,這油,是全花在刀背上了。
劉紅梅說完話,才想起年春花和陳容芳不對付,自己現在說這些說不定就要得罪年春花,她打了個哈哈,趕緊想腳底抹油跑快一點。
年春花氣不過:“她家咋能攢那麽多錢?現在沒到年底,又沒到結算工分分錢的時候!”
劉紅梅腳尖快得幾步不沾地,落下一句:“我咋知道?但是志國前段時間一直在編草鞋、竹筐拿去賣呢!”
年春花這個心堵得慌啊,心境一變,看啥東西都變了。
她這時也不覺得自己吃魚就是比別人強了,滿心思地想着,別人是不是在笑自己鋪張浪費?陳容芳攢錢,她倒是吃了肉、吃了魚,結果陳容芳還上了債,她家反而鬧得分了家?
年春花越想越心堵,索性把大門一關。就是家裏這些不聽話的媳婦兒鬧的,本來福團的大福氣都進家門了,自家合該越過越好的啊,就是她們心不齊鬧的!
年春花這顆心堵了一夜,就是睡不着。
福團披上自己漂亮的小衣服,來到奶奶的屋子,奶聲奶氣說:“奶奶,福團覺得這個事有蹊跷。”
年春花一下就坐起來:“奶奶的乖福團,你也這麽覺得?”
福團眨巴着眼睛:“嗯,楚爸爸編草鞋、竹筐怎麽可能賺這麽多錢?這段時間,楚爸爸、陳媽媽不是都忙着上工嗎?深哥哥楓姐姐也滿山亂跑,福團覺得,他們沒有時間編這麽多草鞋。”
年春花一想,對啊,要不說福團聰明呢?
這麽小一個孩子,分析起來頭頭是道的。年春花抱着福團:“她家的錢肯定有古怪!福團,你之後幫奶奶盯盯他們,不能讓他們壞了我們楚家的門楣。”
翌日。
楚楓、楚深照例去割豬草、順便找知了殼,不過,到了這個時節已經沒什麽知了殼了,兩人都随意得很。
他們背着背篼,背篼裏仍然空落落的,楚深的手非常巧,用鵝兒腸做了一個漂亮的花環,給楚楓戴在頭頂。
白奶奶也背着一大背篼的豬草,把背篼放在田坎上,歇歇腳。
她氣喘籲籲,歇了很久都覺得出不了氣,楚深見狀走過去:“白奶奶,我給你背吧。”
白奶奶連忙擺手,她咋會叫一個小孩兒幫自己背東西。楚深卻說:“沒事兒,我和妹妹兩個人,你把背篼裏的豬草分成兩份,我們倆背着一點兒也不重。”
這是條上坡路,白奶奶确實也累得很了,剛才還崴了腳。
她白發蒼蒼,很不好意思地誇兩個孩子,楚楓說:“這都是我們該做的,之前我們還在您的自留地裏摘過知了殼呢。”
白奶奶愛憐地看着兩個孩子:“那幾個知了殼,你們不摘,給我也沒用。”小孩子摘知了殼劃算,可大人們去摘知了殼,一是必須上工沒有時間,二則是也沒這麽好的耐心,算下來不如上工賺得多。
多少人能有耐心把水珠聚成江河?
“地裏樹上的知了殼,你們摘就摘了,之前還特意來給我說一句,你們倆太守禮了。”這也是楚楓楚深經常幫大家背豬草的原因,找知了殼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如果被有心人歪曲,說不得扣一個薅社會主義羊毛的帽子下來。
他們對人結善意,又秉承財不露富的觀念,穩穩當當做人,平平安安做事。
一路說着,很快就到了白奶奶家。
白奶奶家有三個兒子,房子都挨着建的,楚楓楚深剛把背篼放白奶奶家的屋檐下,就看見福團被一堆大人衆星捧月地圍着。
“媽!”一個年輕小媳婦兒臉帶紅光,摸着肚皮,“我懷孕了!”
這人是白奶奶最小兒子的老婆,有點重男輕女,之前已經生了兩個女兒,一直想追一個兒子,這些年吃了好多中藥,一直沒動靜,沒想到今天懷了孕。
白奶奶點頭:“嗯,那你要好好注意身體。”
見她不鹹不淡的,小兒媳有些不甘心:“媽,這次啊,福團說了,是個男胎呢。”
白奶奶差點以為自己耳背:“誰說這是男胎?”
福團?是那個今年才七歲的福團?
楚楓和楚深對視一眼,楚深小聲嘀咕:“又開始‘顯靈’了。”
“這麽愛‘顯靈’怎麽不去道觀呢,把神像搬起來,她坐上去好了,生怕別人覺得她普通了。”
楚楓沒說話,她記得,曾經福團也這麽顯靈過,福團的大福氣讓她是十裏八鄉最受尊敬的人,于是,福團摸摸一些婦女的肚皮,一些婦女就會懷孕生男胎,如果福團不摸這個肚皮,那這個婦女肚子裏懷的一定是個女兒。
就這樣,一些人格外地吹捧福團,敬着她,捧着她,九十歲的長輩都不如她得臉。
這個背景下,一些不信邪、不識趣的小媳婦兒被打臉得可慘了,家裏長輩逼着她們去求福團摸摸她們的肚皮,福團不摸,這些小媳婦兒要被罵沒用沒福,走哪兒都擡不起頭。
……遠近公社都知道有福團這麽靈的福娃娃。
楚楓對這些事沒什麽興趣,這個年代,一些人重男輕女的觀念就跟深深嵌在了腦殼裏一樣,楚楓沒什麽能力,她只能盡量改變自己和家人的命運,沒法插手這些事情。
而且,看人生男生女,實在太危險,說不得就會害人性命。
白奶奶卻看不下去:“你剛才說福團?是年春花家那個福團?一個七歲的小孩兒能知道什麽啊,你別東想西想。”
白奶奶是不想讓這個小兒媳婦抱太大期望。
白奶奶不缺一個孫兒,她見到過小兒媳婦多麽重男輕女,如果小兒媳婦這胎是個女孩兒,她卻抱着這麽大的期望,白奶奶擔心孩子生下來就要被嫌棄,過不起她親媽的日子。
小兒媳婦王螢不高興了:“媽,人家福團靈得很!剛才我們在單大有家,單大有的老婆發動了,還沒落地呢,福團就說是個男娃,我都看得真真的,再然後,福團又說我肚子裏也有個男寶寶,我本來沒當回事兒呢,一回來就惡心想吐。”
她滿面飛霞地說:“結果去醫院一看,果然是懷孕了。媽,你想想,福團這還不靈?”
說着,王螢又從兜裏摸出來一大捧水果糖,一股腦兒塞給福團。白奶奶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本來過年拿去送禮的水果糖。
福團确實讨了個口彩,白奶奶倒不會舍不得糖。
白奶奶點點頭:“我随便你,但你自己小心些,童言無忌,醫院照片子還有出錯的時候呢,你要放寬心。”白奶奶這話主要是因為王螢之前也被騙過,一個騙子騙她說上一胎是男娃,王螢就此寶貝得不得了。
結果生下來是女孩兒,白奶奶和小兒子都沒說什麽,王螢卻氣得在月子裏大哭,一耳光一耳光地扇自己。
王螢連忙呸呸呸幾聲:“媽,可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春花兒不是說了嗎,福團是有大福氣在身的,她看的幾時有過假?”
因為王螢懷孕了的事情,不少婦女都在她家祝賀她。
王螢連忙轉頭,對她們說一些福團的神跡,比如之前一說落雨就落雨,再比如走到哪兒都能撿到錢,河溝裏的魚都往福團懷裏鑽……仿佛越說明福團有福,她肚子裏這個娃就越是男娃一樣。
一些婦女覺得哪兒那麽神?別把牛皮給吹破了。
還有些婦女則也想要個男孩兒,她們心裏想信,自然而然地就更信了,還神秘兮兮從記憶裏搜羅出一些事情佐證福團的神跡。
于是,福團有大福氣的事情,再一次在第九生産隊不胫而走。
王螢說到興起處,攬着福團,朝楚楓、楚深招招手:“小楓、小深,之前福團不是在你家待過?你們說說,福團還有什麽神奇的事兒沒?”
楚楓、楚深:……
兄妹倆沒什麽興趣參加這種迷信活動,楚楓搖搖頭:“我們倆還要割豬草。”
“好吧。”王螢有些敗興,也沒強求什麽。
楚楓、楚深背着背篼正要走,白奶奶揉着自己的腳,熱情道:“你們要去哪兒割豬草?現在這個天色,好像要下雨,你們別跑遠了,就去我的自留地裏割豬草吧,我那塊地沒打過農藥。”
“謝謝白奶奶。”楚楓楚深也沒拒絕,背着背篼就往白奶奶的自留地走。
他們倆勤快地勞動,福團就在屋檐下被這個婦女抱一會兒,被那個婦女抱一會兒,這些婦女都想蹭蹭福團的福氣,要是真能生個男孩兒就好了。
一時間,福團聽到的全是誇獎她有福的話。
除了白奶奶,白奶奶頂看不上這麽一個迷信的小孩兒,但也不會和孩子計較,就在一旁專心揉自己的腿。
福團被誇得小臉微紅,心裏甜絲絲的,她隐隐覺得,這才是自己該過的生活哩,因為福氣受人尊敬、享受生活。昨天奶奶說的楚楓、楚深在讨好隊裏其餘人的事情,其實福團悄悄留了個心眼。
福團也覺得,這段時間大家沒誇自己有福,可能就和楚楓、楚深有關。
她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就想啊想,眼前忽然就出現單大有媳婦生男孩兒、以及王螢生男孩兒的事情,今天,福團就來驗證了。
果然,她的大福氣又一次準了。沒福的楚楓、楚深,再怎麽機關算盡也抵不過她的福氣。
福團抿着唇笑,只管享受兜裏的水果糖,自然也就沒看到白奶奶過于清醒的眼神。
有的人越老越糊塗,有的人越老越成精,白奶奶瞧着,這個福團就是個不安分的,說話做事充滿神神鬼鬼的氣息,越裝神弄鬼的,心裏盤算越深,以後估計有得鬧。白奶奶不大想自家和福團打交道,但也不可能真去趕走一個孩子,揉着腿想之後得給王螢通通氣。
楚楓、楚深則在地裏割到膝蓋彎的草。兄妹倆越割越有動力,豬吃了豬草就能長肥,長肥後去掉要交去收購站的斤兩,剩下的就是自家的。
到時候,留一些做成臘肉,再加上收購站給的錢……家裏的日子就松泛了。
楚楓忽然在地裏發現一個瓢瓜,可能是白奶奶她們給地裏澆水,忘了把瓢瓜拿回去。楚楓拿起瓢瓜,再回到白奶奶家,遞給白奶奶。
白奶奶的腳崴得有點厲害,笑眯眯地說:“謝謝小楓,小楓幫我放到屋裏桌子上吧。”
“好。”楚楓說。
她進去放好瓢瓜,就在楚楓從屋裏出來的剎那,福團下意識盯着她的兜。
好像……楓姐姐兜裏又有錢呢。
福團咬着唇,如果說昨天楚楓兜裏有錢的事兒,就讓她起了疑,現在,福團心裏的疑惑更深了。奶奶說,楚楓楚深經常幫隊裏的老人背豬草、做事兒,福團也覺得他們不會那麽好心,誰沒事兒幫人背豬草?
現在楚楓堂而皇之進入別人的屋子,兜裏也有錢,再加上她們家莫名其妙還清了錢債……明明福團昨晚上感應了很久,都沒感應到這段時間陳容芳夫妻倆和楚楓楚深有過什麽意外之財。
福團咬着唇瓣,天真疑惑的聲音響起:“楓姐姐,你身上哪兒來的錢啊?”
楚楓冷冷皺眉:“我身上的錢,當然是我自己的。”
家裏沒鹽了,一會兒她要去買鹽。
福團在王螢懷裏,小臉白嫩圓潤的:“割豬草都要帶着錢嗎?福團不大懂。”
“你不懂的事兒還多着,沒必要樣樣都要懂。”楚楓察覺福團想作妖,說話自然不客氣。
福團被不客氣地怼回來,倒是一愣,她以為楓姐姐給別人割豬草、背背篼,很愛讨好大人,不敢說這麽生硬的話呢。沒想到……福團咬了咬唇。
福團這話,讓抱着她的王螢一下警醒起來,福團不會是提醒她,楚楓這孩子手腳不幹淨吧?
王螢臉色一變,連忙進屋,去自己枕頭底下翻翻找找錢,這一找,就發現了不對勁。
錢呢?
她的五元錢咋不見了?
王螢掌管着家裏的財政大權,五元錢可真的不是小數目,這年頭五元錢都夠好多個學生的書本費了!
王螢慌了神,一出來就拉着楚楓:“小楓,福團說的對,你割豬草咋會帶着錢?你身上的錢到底誰的?”
王螢說着就要伸手探向楚楓的兜。
楚楓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不代表她可以任王螢來搜自己的身。她又不是小偷、罪犯。
楚楓避開王螢,王螢見她還敢躲,心裏更信了十成。她着急道:“你躲什麽啊,你又跑不掉!”
“我沒拿你的錢,不需要跑,有事你直接說事,說完後我可以自己翻自己的兜給你檢查,但你要搜身不可以。”楚楓說。
白奶奶在一旁氣得發抖!
白奶奶拄着柴火,撕開王螢,手指直哆嗦:“你……你要幹什麽?小楓來我們家,是客,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王螢也委屈,又着急:“媽,咱家不見了五元錢啊!福團說得沒錯啊,她出來割豬草身上帶什麽錢,怎麽她進咱們屋子一趟就有錢了?”
白奶奶聽到家裏掉了五元錢,也很慌,但白奶奶就是不信:“我在坡上崴了腳,背着一大背篼豬草,是小楓小深這兩個孩子幫我背回了豬草,這倆孩子心善,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錢掉了,你自己在屋裏有沒有好好找過啊?”
“來者是客,哪有你這麽對待客人的道理?”
王螢說:“媽,我從來不會亂放東西的,何況是錢,錢就是被偷了啊,而且,而且福團說的能有假嗎?”
王螢和白奶奶的情緒都激動得很,完全沒給楚楓插嘴的機會。
但楚楓也沒慌,她有啥好慌的?她的錢來路都非常正當,大不了去衛生站對峙就是。等她們吵完,聲音小一些,楚楓就能說話了,現在她開口誰也聽不清她說話。
就在這時,楚深見妹妹久久沒回來,他跑到場壩邊,看到這兒的鬧劇,便想幫楚楓。
楚深左顧右盼,看見三叔婆趙瓊正在地裏摘菜,他急智一生,這種時候大家的情緒都激動得很,小孩子面對一群大人,難免弱勢,但是趙瓊是楚三叔的老婆,是楚楓楚深的長輩,有趙瓊這個長輩在,他和妹妹就沒那麽被動。
楚深把事情給趙瓊一說,趙瓊把菜放在圍腰帕裏,擦擦手就趕緊去幫忙。
這時,王螢還激動得很,聲音高亢得能沖上雲霄。
她急得眼都紅了:“不是她拿了我的錢,我的錢去哪兒了呢?況且,人家福團都提醒了,她割豬草身上帶什麽錢啊?福團說得能有假?福團說單大有的媳婦生的是男娃,單大有媳婦果然生男娃,說我懷孕我就懷孕,福團有福氣得很,會招來好事兒!”
趙瓊牽着楚深走過來,接過話茬子:“福團說懷孕就懷孕,說生男娃就生男娃,比醫院婦産科的醫生還厲害?你幹脆叫她去醫院當醫生好了。但她哪怕能當醫生,也不是警察,偷沒偷錢難道她說了算?”
趙瓊就不信了,這麽小一個孩子,還真就成精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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