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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微不說應也不說不應,另轉了話題問道:“請問您過來長夏鎮找我母親有何事?”

“沒什麽事。”鐘天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說自己只是從沒站穩從雲上落下來,實在太丢份兒了,便換了一個較為委婉的說法,“我今天……只是路過。”

知微記得從前和楚音閑聊時候,曾經聽她聽起說,大抵高段位的神仙都是随性的。

聽到如此随性的回答,知微越發相信,母親的這個師父是個雖然不靠譜但卻得道了的神仙。

眼見他這就要走,知微忙開口道:“我這會兒遇上了您,若是不把您帶回去,家裏人一定說我不懂禮數,既然您都來了,不如就去家裏頭坐坐,母親這些年一直都叨念着您呢。”

知微本來只是一句客套話,不想對方聽了這話後大受感動:“都這麽多年了,你母親還能一直念着我,可見我們師徒情深。既如此,我跟你去,怎麽也要見上她一面。”

知微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想笑,卻又憋了回去:“那由我來帶路,您跟着我走。”

“走回去?”鐘天眉頭都皺了起來,“那怎麽也要兩刻鐘功夫了吧?還是我帶你騰雲回去更快一些。”

騰雲駕霧對知微來說是很高階的事情,這項功法一直被天庭所壟斷,對于她們這些平凡的散仙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知微的确對于駕霧騰雲這事很是向往,但方才她親眼目睹了鐘天從雲頭上栽下來,對于駕駛的安全性表示懷疑。

看她表情疑慮,眼睛都暗中透着抗拒。鐘天苦笑,見徒孫第一面就留下了不靠譜兒的印象,導致人家都不信任自己了。

沒辦法,他也不好強制小姑娘和自己一起駕雲,便對着知微妥協道,“那就一起走回去吧。”

正好可以醒醒酒。

知微帶着鐘天到家的時候,正遇見唐楹剛剛買菜回來,看到兩人一起過來,詫異地睜大了眼睛:“師父?微微?你們怎麽一起來了?”

鐘天生怕知微說出自己沒站穩從雲上栽下來的事情,不等知微說話,便直接搶答道:“巧遇,是巧遇。”

都是緣分!

聽到母親叫鐘天師父,知微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看來這人果然不是騙子,而是正經的師祖,否則出門采個藥還把騙子帶回家了,夠陸霄笑她一年的。

唐楹歡天喜地地拉着鐘天一通敘舊之後,便讓知微先帶師父去客房休息,自己準備飯菜招待。

陸霄記挂着知微采藥的事,早早回來了,結果一進門就聽到了唐楹說師父來訪的事情。

陸霄和知微的反應是一致的。

從前總聽唐楹叨念,她的師父如何如何,這會兒終于見到真人了。

師父雖遲但到,足以說明這個人不是虛構的。

陸霄的腦筋很快轉了起來。

當年唐楹只是一介凡人,能夠短短幾年內就得道飛升,可見這個師父不是一般的厲害。

況且仙界和凡界原本就是兩個世界,凡人變仙人固然困難,但仙人下凡歷劫更是嚴格控制,而她的師父既然能游走在仙凡之間,還能在凡間保持法力,可見是個很厲害的神仙。

想到這裏,陸霄趕忙拉住妻子道:“既然來了,那就好好招待一下,怎麽熱情都是不為過的,微微能不能考過陣法就全靠他了。”

唐楹還沉浸在再次見到師父的喜悅當中,腦子沒轉這麽快,聽陸霄這麽一說也迅速找到了靈感。

是啊,微微正在為陣法考試的事情發愁,小鎮上有沒有靠譜的仙師可以輔導得了這個,師父來得正是時候。

她從前一直覺得陸霄只是一個臉好看的草包,沒想到關鍵時候腦子還是很夠用的。

她原本的确是打算做一桌好菜的,為了表達久別重逢的喜悅,但現在不一樣了,既然打算有求于人,就要拿出比誠意更高的誠意來。

唐楹想了想,道:“既如此,你陪我一起出門,再去買些食材回來。”

師父似乎今兒飲了不少酒,讓他先在歇上一會兒,正好他們也能有充分的時間準備。

鐘天這一覺就睡到了戌時二刻,雖然已經錯過了晚餐時間也毫不在意。

畢竟像他這個段位的神仙,忙起來十天半個月不進食也是常有的事。

可今天不同,即便卧在榻上,也被一陣霸道的香氣所吸引。

等他來到正院之時,發現葡萄架下的八仙桌上已經擺了滿滿當當的一整桌菜肴。

唐楹這次拿出了真功夫,把仙界的食材用當年凡間府裏的秘方做出來。

因為仙界的食材大都十分味美,哪怕是再普通的魚,加入調料炖一炖都是異常鮮美,這些繁複的菜肴唐楹從未做過,是知微活了十八年都沒享受過的待遇。

龍井蝦仁,牡丹魚片,山泉豆腐,九轉大腸,清炖獅子頭,烤包子……

唐楹是真正的大小姐雖然平常也會做家務,但是一般也都是只做感興趣的,從不為難自己。

像這樣複雜的菜的确沒有自己完成過,從前在府裏都是一堆人打下,她只用站在一旁指揮就行了。

這次實在陸霄的鼎力協助下完成的。

鐘天看了這一大桌的菜,莫名心虛。

能做這麽一大桌菜,顯然是下了苦功夫的。

雖然久別重逢的确讓人開心,但這也太隆重了一些,依着他對徒弟的理解,一定是有求于他才會如此,畢竟唐楹從前的時候可沒少幹這種事。

其中有幾道是她還沒成仙的時候曾經做過的,據說還是宮裏傳下來的菜譜,鐘天當時就那美味被征服了。

不過那時候還在凡間,東西也都是凡品,這會兒用了仙界的食材來做,比從前好吃了百倍不止。

自己的徒弟有求于自己,作為一個合格的師父,只要不是太難辦到太違反原則,鐘天都是會辦的。

況且還白白得了這麽一大桌好吃的,鐘天自然更不好拒絕。

他就着梨花釀将桌上的菜品用了個七七八八,最終一拍筷子:“說罷,什麽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唐楹道,“就是知微馬上就要去考陣法了,想請您給孩子輔導輔導。”

今天難得報名考生較少,過了未時就已經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青蓬仙君難得早下班一日,步伐也格外輕快,專程找了一處園子包了房間聽戲,等到天黑後才回到處所中來。

當他走進屋時,竟看到了容成已經比他先到了,正在那裏更衣。

青蓬愣了一下,道,“我記得你昨日曾說你要去易縣來着,難道是我記錯了麽?”

容成道:“沒有記錯。”

青蓬越發不解:“那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可是有什麽事?”

“的确有事。”容成道:“玉衡星君來信,說是衡澤清君失蹤了。”

衡澤清君乃是鬥部的正二品仙君,在天界供職數千年,對天庭有着極大的貢獻,是需要仰視的前輩,也是他們這些五品仙君只有在大宴和法會上才能見到的人物。

這樣一個人物,突然去向不明,的确是件大事。

青蓬皺眉道:“怎麽回事?”

容成道:“聽說是前日在春光殿用宴之時,有仙童取錯了酒,把一壇玉液瓊漿當成了普通的瓊露拿了出來,擺到了衡澤清君的桌上。”

玉液瓊漿是天庭最烈的酒,經常作為天界其他酒水的基底,用于調制其他酒品,按着比例來說,一壇玉液瓊漿絕對抵得上二十壇普通瓊露。

服下一整壇玉液瓊漿,酒量再大的人怕是也要醉死過去了吧。

青蓬本人都聽呆了:“然……然後呢?”

容成道:“據玉衡仙君的說法,當時沒有發現,也沒人提醒他,衡澤清君在用宴過後就乘風而去,之後便再找不到人,也無跡可尋了。天璇星君經過推斷,說衡澤清君應該是栽下了雲頭,就落在江城這一帶,命我們先去周邊地方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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