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知微完成考卷的最後一筆,将紙張遞給鐘天。

考試結束後,她應要求抄錄了一遍試卷陶仙師,又應雲伯母的要求,寫了一份給閨蜜雲珠回去溫習,如今這已經是第三次。

知微只恨這個世界沒有複印機,否則她早就複印多份放在家裏,誰需要過來拿一張,也省得一遍一遍寫到手腕酸痛。

就在剛才,鐘天聽說了她要考陣法的事情表示十分驚訝:“你今年不是才二十八,就已經能考過了文試了?”

知微:“……,我今年十八。”

十八就考上,這豈不是更不得了了?

鐘天繞着知微走了一圈,不愧是他帶出來的徒弟的孩子,瞧瞧,多麽出息!

陸霄适時地插了一句,知微不光考過了文試,成績還是一級甲等。

這讓鐘天更是來了興致,緊接着便對知微提要求道:“你把卷子寫下來給我看看。”

知微坐下來,輕輕嘆了口氣,默默寫字。

不過好在這項工作她已經算是熟門熟路,很快就得以完成。

鐘天接過她寫好的文章讀了一遍,發現的确寫得很不錯,一看就是文昌那幫子老學究們喜歡的調調,而且說句不客氣的,他們自己都未必寫得出這文章來。

看唐楹還在等着自己的答複,鐘天問道:“距離陣法考試還有多久的時間?”

唐楹道:“大概還有五天左右。”

“五天?”鐘天皺眉,“那輔導個什麽勁兒?”

陣法學習都是很系統,不等于簡單的功法提升,沒個一年半載根本學不成體系。

唐楹也覺得這師父實在出現得晚了,但還是不死心的問道,這陣法學習可有速成之法?

鐘天很肯定道:“沒有。”

知微笑了起來。

這個世界雖然是她以前沒來過的世界,基礎是仙法和玄學,但很顯然,這個世界還是很遵循客觀規律的,努力和天賦加起來基本和修為的提升劃等號,很難有捷徑可走。

唐楹仍不死心:“當真的沒有?”

“倒也不是全然沒有。“鐘天道,“若是給了題目能夠照着去練還好,主要壓不到題目,不好精準練習,萬一這會兒練偏了,反而得不償失。”

面對着唐楹期待的眼神,鐘天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今日天色已晚,明天我先試試這孩子的身手,既然不能專攻某項,那就從最基本的修行入手培養一下也是好的。”

知微覺得師祖說得有理,既然不能專項提高,把基底築牢了,再帶着專項提高也是一樣的。

唐楹還在發愁:“這樣當真能行?”

鐘天道:“雖然丙等以上都可以進第二輪參加陣法考試,但天庭用人之時會綜合考慮,折算等級得分,所以甲等會有很絕對的優勢,這點毋庸置疑。”

唐楹聽了鐘天這話後大大地松了口氣,叫着知微和師父先回去休息,早睡早起,第二日早早起來學習。

鐘天的授課方式和陶仙師有着很大不同,陶仙師的特訓班成班時間距離文試只有一個月,陶仙師每天上課時候都很有緊迫感,恨不能短短幾天之內将自己的考試心得和儲備知識傳授給每一個學生。

鐘天則不然。

他不發號施令,也不主動教授,大多數時間都在讓知微自己修煉和施展,自己則在一旁觀察,只在幾個關鍵的地方予以點撥。

不同于之前的普遍教學,這是很典型的因材施教。

就這麽學了兩日後,鐘天對于知微和她的修行體系已經有了很大的了解。

“看你雖靈識開得早,悟性也不錯,但修行上不算太出類拔萃。”

知微點頭,的确如此。

修行這東西和她前世所學的各類科目并不一樣,不是夠努力夠勤奮刷題足夠多就能達到目标的。

每當修行一段時間後,知微就會發現修為進入了停滞期,需要加大馬力或者找到正對路數的方法才能跨得過去。

鐘天看知微認同自己的說法,便也願意同她多說幾句:“雖說修行是為了提升功法和修為,但有時欲速則不達,過于專注于此反而容易劍走偏鋒。我看你道法基礎十分牢固,可是自幼便請了仙師來教?”

“是。”知微應道。

從她七歲開始,唐楹就給她報了仙師的課,一切都按着學習規矩來辦。

“這就是了。”鐘天道,“既然已經遇到了瓶頸,那就不必太注重功法和修為,從道法入手試試看。”

道法是理論,功法是實踐。跟仙界大多數的散仙一樣,知微覺得道法理論沒什麽用,雖然上課也認真聽講,但那主要是因為心疼母親花錢報班的靈石,實則卻不怎麽把道法那些理論知識放在心上。

在仙界的這些年裏,知微一直把道法和修行割裂開來,學習是學習,練習是練習,從來沒有想過将道法用在提升修為上。

鐘天此時提出将多年學習的理論用到實踐上,的确是她從前從未考慮過的領域。

這個提議非常有建設性,不過要怎麽融合開來,還要看她自己的悟性,但鐘天只給她指路這一條而言,已經令她受益匪淺了。

知微對着鐘天歡快地應道:“好,我試試。”

鐘天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對于知微的領悟力十分滿意。

這時候的知微不用人教,自顧自回房閉門琢磨去了,鐘天也有了空閑。

他活了這幾千年,就收了唐楹這麽一個徒弟,那時候叫他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有一搭沒一搭的,不像現在時間緊迫,需要在最短的時間裏教出成績來,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

許久沒幹教人的營生了,再加上這次強度實在不小,不過短短兩天,鐘天就覺得勞累異常,比尋常時候聽個三天三夜的法會還要累得慌。

眼下小姑娘用不到自己,鐘天樂得清閑。

他雖然落腳在了這個小鎮,但并沒有出門逛逛,看一看當地人文風光,正好借着這個空閑時間出去逛逛,拎幾瓶酒回來,也是美事一樁。

長夏鎮一向不甚繁華,能逛的街只有兩條。

鐘天逛過一遍後,在一家看起來生意最是興隆的酒家買了兩瓶梨花釀,提着就要回去,卻不想在轉角之時遇上了一個熟人。

青蓬看到鐘天後又驚又喜,大步走上前來作了一揖:“小仙見過衡澤仙君。”

鐘天努力想了一下,認定這人也是鬥部的某個員工,只是這兩年來鬥部進得人不少,究竟是那個細化部門有些無從想起。

他對着青蓬十分有親和力地笑了笑:“咱們在這兒遇上也算有緣,這不是在天庭,你也無需這般客套。”

“小仙是奉了玉衡仙君之命前來找尋仙君的,聽說仙君那日飲酒之後身體有所不适,如今可都好了?”

“不過多吃了幾杯酒罷了,都是小事。”鐘天擺了擺手,渾不在意的樣子,“玉衡着你來尋我?說罷,究竟所為何事。”

青蓬道:“之前在魔域封上的一百零八道玄天門,如今已經有三道有所松動。”

“這就有所松動了?不應該啊!”鐘天皺眉道,“距離上次封印,不是才過了十三年麽?難道是我記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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