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分居

方清芷困意全消。

她本應繼續睡到昏天黑地, 可如今她清醒了,清醒到擁着被子起身。

“你怎麽……”方清芷斟酌,“改邪歸正?棄暗從明?不對。”

陳修澤說:“我也認為不對, 我應該還不是那麽壞。”

方清芷回答:“是回心轉意。”

她終于捕捉到恰當的措辭, 雙手撐着床, 看陳修澤,期期艾艾。

“的确,回心轉意,”陳修澤一雙手壓在被子旁, 被方清芷精準無誤抓住,壓在軟軟和和的被子裏, 暖融融地暖着他一雙手,大約是她真的心疼, 也或許只是別有用心的示弱,那又如何呢,陳修澤不在意,只微笑,“如果允許你搬走, 你是否會開心一些?”

方清芷點頭。

“但你租住的房子仍舊由我來選,”陳修澤說, “我為你選一個合适的房子。”

“這樣難道不是你另一種’金屋藏嬌’?”方清芷敏銳,伶牙俐齒反駁,“不對, 你只是換了另一個小些的籠子将我關起。這樣同現在有何區別?”

“自然有區別, ”陳修澤說, “你要付房租。”

方清芷說:“你親自找到的房子, 定然是我付不起的價格。”

陳修澤微微搖頭:“我可以多為你選幾個安全的, 房租都不會超過一千,你任選其中之一。”

方清芷狐疑:“當真?”

陳修澤答:“千真萬确。”

方清芷又說:“你這次不是醉話?”

Advertisement

“不是,”陳修澤的手漸漸回暖,從被下抽出,他微笑着捏一捏方清芷的臉頰,“我很清醒。”

方清芷問:“我能知道令你轉變思想的原因嗎?”

陳修澤笑了,他說:“大約是意識到,我們對某些事物的觀點的确不同——并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只是我們生活的軌跡不同,清芷。”

這是今晚第二件震驚到方清芷的事情,陳修澤忽然同她講——她能接受的“道理”。

是她發燒在做夢,還是陳修澤的确轉了性子?

方清芷說:“是的。”

“我或許還是無法理解你說的一些東西,”陳修澤頓了頓,“抱歉,我以為我能做到,但人和人仍舊是不同的。”

就像葛朗臺。

方清芷從未如此,在昏暗的光中嘗試看清陳修澤的臉。的确還是他,但現在同她溫柔講話的陳修澤看起來英俊得動人。

她擡手,按住胸膛,制止亂糟糟的心跳。

“我想試一試,”陳修澤說,“試着去感受你。”

方清芷目不轉睛,看着他擡起手,撫摸她的頭發。

“清芷,”陳修澤說,“莫讓我失望。”

陳修澤說到做到,次日,陳修澤便已經開始帶方清芷去實地去看房子,方清芷對房子的要求不高,只要可以做飯,可以有張床、有張桌子既可,但陳修澤明顯不肯将就。他拄着手杖,沉重嘆氣:“沒想到我努力這樣久,卻只能令女友選擇這樣的房間。”

方清芷說:“挺好的呀,房租才八百塊,還能曬得到太陽。”

陳修澤說:“但你要每日爬七層樓梯。”

方清芷又說:“鍛煉身體——你若不喜歡,那就上次那個,也很好,在一樓。”

陳修澤手掌心壓着手杖:“那個房間小到只能放下一張1.5米的床,我翻個身就能跌下。”

方清芷說:“等等,為什麽你要用自己翻身做參照?”

陳修澤驚訝:“難道我作為男友,不能留宿?”

“嗯……”方清芷說,“或許我可以去你那邊。”

“不,”陳修澤搖頭,“你不能假定未來情況,倘若幹柴烈火一點即燃,難道要我辛苦睡地上?”

不及方清芷回答,陳修澤又說:“其實倒也無妨,不過腿痛些,不是大問題。”

方清芷妥協:“好啦,那我們去住一開始看的那一家,一樓,卧室也大。”

“離你學校有些遠,”陳修澤說,“你連司機和阿賢都不肯要,過去太辛苦。”

方清芷攤開手:“世間安得雙全法,怎麽會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陳修澤說:“難道不是你?”

方清芷鐵石心腸:“不要嘗試用贊美來動搖我。”

“好吧,”陳修澤勉強颔首,“我們去看下一家,然後在這四個房子中選一個。”

方清芷同意了。

下一家在三樓,一個卧室,一個小廚房,一個小客廳,還有獨立的衛浴間,甚至還有個漂亮的小陽臺,距離學校步行只需二十分鐘。治安良好,不遠處就是警司。

無可挑剔,不過房租要貴一些,一個月要一千四百元。

“房租你我均攤,”陳修澤再次提出中肯的意見,“畢竟若不是我,你如今也不必淪落到要租房的地步。”

方清芷在心中默默計算存款:“若不是你,只怕我已經依靠拍風月片一炮而紅,如今正因過激言論墜海而亡——”

陳修澤打斷她:“莫說不吉利的話。”

方清芷笑了。

她其實并不願陳修澤出一半的房租,但對方執意如此,她又不想放棄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自由”,最終點頭答應。

免得惹怒他,又要回去。

搬家是一件極簡單的事情。

方清芷來到陳修澤家中時,不過一個簡單箱子,如今離開,也是簡單一個箱子,裝些書籍衣服——陳修澤不滿意她的簡約生活,同孟媽商議許久,為她重新裝了兩個滿滿當當的大箱子,又瞧方清芷的床不順眼,若不是方清芷明确表示反對,他就已經讓人将方清芷房間中東西全都更換一遍,重新裝潢。

等搬家後,阿賢也離開了,陳修澤給他一個無限期的假,讓他去治療臉上的疤痕,聽說英國那邊的醫生會采用一種新型的治療方法,用儀器将他臉頰上疤痕郁結處去掉,再令皮膚重新生長。當然,再重新生長的過程中,會采用藥物來幫助肌膚愈合。

沒了阿賢和明面上的“保镖”,方清芷在這個小小家中度過了簡單惬意的一天——美好的像她讀書時常常做的夢。一間能遮蔽風雨的房間,有能曬到陽光的陽臺,有一張可以随意翻滾的床,廚房中可以煲些簡單的燙飲,一邊等待砂鍋裏的肉湯變香,一邊看一本喜歡的書。

這樣的美好,在暮色西沉時被打斷。

方清芷起身,看到了陳修澤。

他一手拄着手杖,另一只手拎着煲好的湯,禮貌:“方小姐,我能進來嗎?”

方清芷無法拒絕。

陳修澤放下湯,方清芷強調:“我已經做好了晚飯。”

陳修澤從容說:“兒行千裏母擔憂,你只當這是媽媽為你煲的湯。”

如此令人錯愕的舉例,和陳修澤如此“通情達理”的态度。方清芷說:“你不要在嘴上占我便宜。”

陳修澤從善如流:“好。”

他重新在這房間中審視,看着這甚至不如方清芷曾經卧室大的房子,許久,才說:“我想,或許你的卧室還需要一個地毯。”

方清芷低頭打開陳修澤帶的飯盒,她說:“不要再講這是男朋友贈予的,普通男友願意付房租已經難得。”

陳修澤說:“那你可以假裝新地毯是爸爸送你的禮物,恭賀你喬遷之喜。”

方清芷反駁:“陳生不守信譽,你剛才講不在口頭上占我便宜。”

“打算送你毛毯的不是陳生,”陳修澤沉靜,“是你的父親,轉托陳生帶給你。”

方清芷說:“詭辯。”

陳修澤說:“只怪方小姐太過聰慧,才令愚笨的陳生連示好都要絞盡腦汁。”

方清芷打開飯盒,小心翼翼将其中的菜肴取出,陳修澤轉身去廚房,他不再用手杖,去盛方清芷蒸好的米飯。廚房小,熱騰騰的霧氣和飯菜香味兒一同飄到外間。等陳修澤坐在陳舊的餐桌前,拿起碗筷時,再看對面專心吃飯的方清芷,嘩然間好似風搖檐下風鈴,一聲脆叮。

吃過晚餐,陳修澤挽起衣袖,收拾碗筷,一本正經:“現在,是方小姐的兄長來幫你一同收拾房間。”

方清芷噗呲一聲笑:“原來神通廣大的陳生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時候——你猜不到吧?我沒有兄長。”

陳修澤說:“你又怎能證明你沒有兄長?能否拿出證據?”

方清芷呆了呆。

又是詭辯,陳修澤總是講一些奇特的話。

她補救:“若是你想幫我,可以說是我的表弟,我有一個弟弟。”

“算了,”陳修澤收拾碗筷,搖頭,“你是指那個什麽都做不了的小孩子,你若想羞辱我,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方清芷無法反駁。

一切收拾完畢,也已到了夜間,方清芷将手杖遞給他,用意明顯。

這是下逐客令了,溫柔地請他回家休息。夜深了,她也要睡覺。

陳修澤頭痛:“難道方小姐的男友也不能留宿方小姐的家?”

“第一天認識的男友不可以,否則要被父母和兄長教訓,”方清芷順着他的話講,頗有原則地堅持,“必須循序漸進。”

陳修澤微笑:“那我需要等多久才能一親芳澤?”

方清芷蓄意逗他,作沉思狀:“嗯,不太好講。大約二三個月,也可能要四五年——”

最後一個字沒有說完,陳修澤将她打橫抱起。

方清芷一聲尖叫,手中手杖跌在地上,一聲響。陳修澤不去撿,只嘆氣:“可憐陳生老了,等不了那麽久。”

方清芷錘他:“你先将我放下——”

“放不下,”陳修澤笑,“現在是土匪陳修澤,要強搶知書達理的方小姐。”

方清芷提醒:“陳修澤你要講道理。”

“沒頭沒臉的土匪不會将道理,”陳修澤重重捏了一把,笑,“只會辣手摧花。”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