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明明好好的啊

歐式風格的別墅,大門被人拉開,一輛黑色的汽車開了進去,正是早春三月份,別墅四周紅色的山茶花在盛放。

車停下之後,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男人從上面下來,他穿着白色的燕尾服,手上戴着真絲手套,頭發及肩的金色卷發,用綢帶松松地系在腦後,鬓角處垂下兩縷卷發,皮膚很白,輪廓深邃又精致,眼睛是澄藍色,像兩顆寶石。

淡色的唇輕輕揚起,始終帶着微笑。與其說這人像是漫畫裏走出來的人物,倒更像是法國十九世界宮廷裏的貴族,自帶貴氣與優雅,還有幾分桀骜。

這個人是京城梁家的現任家主梁川,母親是法國貴族,他雖然已經三十九了,可是看上去和二十出頭的年輕俊美的小夥沒有兩樣。

他抵唇咳嗽幾聲,垂下的眼睫顫抖着,側顏肌膚白得仿若透明,一瞬間讓人覺得他楚楚可憐。

管家春叔跟着他,連忙問:“先生,您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讓陶醫生過來?”

“不用了。”梁川環顧四周開得熱烈的山茶花,臉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春叔,我才離開一周,這山茶就開得這麽好了,他開心嗎?”

春叔自然知道梁川說的他是誰……開心嗎?那個青年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後,便沒有多餘的反應。

“安先生笑了的。”

“那真是太好了。”走到客廳,梁川興奮地說,“春叔,你讓廚房準備燭光晚餐,多準備小嘉喜歡吃的菜,把那瓶紅酒也拿出來,我上去看他,一會你們再叫我們。”

春叔應聲,梁川就腳步輕快地上了樓。

春叔搖頭嘆氣,卻也無可奈何。那個青年自從自己母親去世後,試圖離開過十多次,可是每一次,都被先生找回來。最後一次,先生滿身是血地被青年送進了醫院,青年就甘心在這別墅裏,再也沒有試圖離開,這樣的狀态,已經過去快兩年了。一切看似平安無事,但總覺得啊,平靜的水面下,是洶湧的波濤。

梁川走到卧室門口之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甚至禮貌地敲門。

“小嘉,是我,我回來了。”

卧室陽臺處,穿着黑色絲綢睡衣的青年黑色的眸子黑沉沉的,好像照不進去一絲光亮,他蘸上紅色的顏料,把畫板塗成了黑紅色,聽到梁川的聲音後,他平靜地把畫紙取下來,扔進垃圾桶裏。

安嘉站起來,舒展筋骨頭,像一頭漂亮的豹子蘇醒。他個子很高,寬肩窄腰,劍眉星目,英俊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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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膚色是常年在室內的不正常的蒼白。

他低頭淺淺一笑的模樣,像極了梁川。安嘉給梁川開門,門一開,比他矮了半個頭的男人就抱住了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小嘉,想我嗎?”

安嘉一只手環住男人過于細韌的腰,一只手關上了門。把梁川按在門上,就急切熱烈地吻了上去,唇舌的掠奪,兇殘得像是野獸在拆吃獵物。

梁川被吻到癱軟,只能雙手攀住安嘉的脖子,獻祭一般地送上自己的唇。

直到安嘉的手在開始拔衣服時,梁川才抗拒着推開,藍色的眼睛鍍上水霧,閃着光跟會說話似的,“小嘉,這麽急的嗎?我才回來,我們說會話好不好?”他柔着聲哄,像哄一個孩子。

安嘉任他的手撫摸着臉龐,這人身體不好,掌心很涼。

“可是,我想要啊。”他笑着說,就像是正常情侶之間,分別久了之後,對愛人身體很渴望一樣。

梁川低頭笑了,鬓角的卷發晃動着,漂亮的金色,白膩修長的脖頸挑動着安嘉的視覺感官。

他全身像是起了火一樣,但是他仍然安靜地等着梁川的回答。

“好,給你,你啊,就是我的冤家。”梁川才說完,就被安嘉一把抱起,放到了床上。

柔軟的大床,陷了進去,衣衫很快就被除了幹淨,青年健美的身軀壓了下來,炙熱而又溫暖的懷抱,梁川一瞬間覺得,自己可能要融化在對方的身下。

眼睛裏泛起了水霧,唇間也是控制不住的呻吟,他任由對方把自己擺成任何形狀,然後盡情地享用。

被進入的時候,很痛,梁川臉趴在枕頭上,修長的手指摳緊了枕面,腰像是快要斷了一樣,他眼中流出了眼淚。

他的小愛人,明明對他還那麽熱情,還會對他笑,他明明好好的,怎麽所有的醫生都告訴他,安嘉的抑郁症越來越嚴重了呢?

他不幸福……不快樂嗎?

沒有人解答梁川的疑問,他暈了過去。安嘉所有的熱情和欲望一瞬間冷卻下來,他翻身坐在床邊,眯着眼看着窗外的山茶花。

紅得真好看,像血一樣。

他又轉頭看向昏睡過去的梁川,因為病弱,他的身體始終帶着少年的瘦弱,但是架不住骨肉勻稱,膚色膩白,依舊很好看。特別是那金色的卷發,像王子一樣。

他想起,自己在高中時候,第一次見這個男人,就被驚豔到了,怎麽會有這麽精致好看的人,像是班上女生手裏漫畫書上的一樣,但也只是好看,對美好的事物,人都是會贊賞的。

是這個男人,資助自己,幫助自己,也是這個男人,毀了自己。

他對他,又愛又恨,又敬又怕,又迷戀又抗拒。

安嘉動作溫柔地把梁川抱進了浴室,給對方清洗身體時,他的目光,總忍不住落在男人左胸膛處可怖的疤痕上,男人為了救他,中彈,離心髒,只差那麽一絲。

安嘉的神色變得扭曲,眼中是止不住的恐懼和害怕,牙關打顫,喉嚨裏傳來幾聲野獸的嗚咽之後,他才慢慢恢複冷靜。

清洗幹淨後,換上浴袍,他把男人抱回床上,他才躺上去,男人就滾到他懷裏,嬌軟可愛得像只波斯貓。

他睡得香甜,安嘉卻始終睡不着,睜着眼睛道天黑。

春叔叫吃飯時,他輕輕把梁川拉開,也許是被折騰得太狠了,梁川并沒有醒過來。

……

梁川醒來後,天已經黑了,床上只有自己一個人,他打開床頭燈,身上很不舒服,落地腳都是酸軟的,但是他仍舊下了床。走了出去,客廳裏安嘉也不在。

他瞬間冷了臉,精致的眉眼間染上了寒霜,“小嘉呢?”他一邊急切地下樓一邊問。

“先生,安先生他去花房了。”傭人急忙說,梁川才冷靜下來,冰雪消融,又恢複了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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